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狐狸奶酪 > 53. 天晴局 从始至终,属于你的。
    细雪堆落窗边,室内热沸如夏。


    稚澄悄悄睁眼。


    腰间搭着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冷白瓷的底色,血管蜿蜒出一簇簇淡青色的枝蔓,虎口则是咬了两三圈热情的牙印,深得见了淤血,稚澄心虚地移开目光,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抵达了巅峰,血液奔流江海,她没克制住,高热的头颅支配之下,爆了一两句脏口。


    还没过足瘾,就被哥哥快准狠地捂住牙口。


    就跟幼兽的乳牙似的,刚长出来总会痒得厉害,她的破坏欲望也达到了顶峰。


    然后稚澄一看,更心虚了。


    怎么哥哥跟她小时候玩坏的飞机模型一样……好像从头到脚被她暴力拆卸清洗了一顿。


    不行。


    稚九九,你都是成年人了,要控制自己的呀。


    稚澄惆怅摸了摸床头小柜的暗格,里头是她不见天日的私藏,稚澄叼出了一根水蜜桃双爆,她捏爆橙色烟珠,溢出一股浓郁的水蜜桃甜香,随着烟雾袅娜升起,她吐出一个甜甜圈似的小烟圈,稚澄好玩戳破。


    她又啜了啜。


    只是这一回甜甜圈还没有成形,就被另一张唇吸了进去。


    ?


    哥哥不知何时撑起了半臂,肩颈盘踞着一条懒洋洋的绿眸金蛇,正错过脸,夺走她嘴里的水蜜桃味的薄烟,那烟雾从他口腔里乱闯乱撞,因为不太适应,他的眼尾迅速撩起了一片殷红,在黑夜里异常妖异魅惑。


    稚澄觉得这一根烟还没吸完,她的阴气就要被男狐狸精收刮一空了!


    “还有么?”


    班斐哑着一口薄荷嗓。


    稚澄想也不想反驳,“你不准抽!”


    牙口那么漂亮,镀黄了怎么办!


    班斐瞅她,“只需官州放火,不许菲菲点灯?”


    “……”


    稚澄在他的虎视眈眈下,只好郁闷碾碎了烟头,浪费了最后那一颗粉红爆珠,“那我以后不抽了嘛。”


    班斐见好就收,手指松松捏着这猫虎的脊背,和缓着她的敏感的神经,“哥哥要跟小鬼长命百岁的,稍微为哥哥,为我们,改掉一点坏习惯,嗯?”


    “……好叭。”


    稚澄总是很难抵挡这种温柔陷阱。


    话落,她的肚皮翻出一连串的声响,稚澄肉脸一红,立即推锅,“都怪哥哥不省心,今晚让我太操劳啦!”


    班斐挑眉。


    真是好大一口黑锅,搞得好像她没有爽过似的。


    得,给他祖宗儿背着吧。


    三更半夜,稚澄骑上了墙头。


    墙头里边是她的江南哥哥,白昼里敬酒的那一袭黑檀唐装还在刀柄上挂着呢,班斐也不挑,随便翻了翻衣柜,捡了稚澄高中的一套校服,白底绿圈的款儿,硬是被他穿出了云中翡翠的美感,他个儿高挑,袖圈跟脚管都缩水了一小半儿。


    稚澄瞧着就冷。


    她禁不住开口,“要不你回屋等我吧,里头啥都没穿,冻着腚儿可怎么办。”


    班斐竟也不恼,唇边荡着笑,“总归你吃饱还有个下半场的,索性就不折腾了,哥哥又不爱洗衣服,能少洗就少洗吧。”


    稚澄:?真相竟然如此感人?


    狂飙赶来的外卖小哥:?这都能塞我一嘴狗粮?


    “咦!外卖来了!”


    稚澄倒放下了一柄雨伞,冲着外卖小哥翘起脚尖,示意:放我这儿!


    外卖小哥摞起一盒盒的塑料袋,小心翼翼挂到黑直伞的小弯钩上,“行不行啊?很沉的。”


    是有点沉。


    这要不是大半夜的不好随便出门,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新人床笫不和,稚澄也不至于刨墙。


    她掂量雨伞,好奇地问,“买了什么吃的呀?怎么这么重?”


    外卖小哥贴心道,“好吃的可多了,有周记的肥肠炖豆腐,酸甜茄汁小排,整了一中盘的烤鲈鱼……”说道最后,外卖小哥顿了顿,“还有一些促进消化的精神食粮。”


    稚澄:?


    精神食粮是什么玩意儿?


    很快稚澄就知道那残酷的答案。


    稚澄不喜欢在小桌上吃饭,那会让她手脚都施展不开,在没有外人的场合,她一贯是放肆得无法无天的。


    于是她拎着一摞吃食,盯上了那开阔的床。


    但班斐不允。


    稚澄不高兴噘嘴,“我垫张毯子不就行了么?又不会弄脏床。”


    班斐捏着眉心,似乎有些惊讶她家人是怎么能养出这么一个小糙猪儿的,他耐心道,“睡觉的地方跟吃饭的地方,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怎么不行?”


    这混账小鬼指了指那满床春天,“我刚就在这里吃了哥哥的,吃别的就不行啦?这床难道成精了,背着我悄悄升级了不成?”


    班斐:“……”


    班斐:“…………”


    要命了,这小鬼,长了一张天真纯情的娃娃脸,那澄澈丸瞳也跟猫儿眼似的,好像永远都长不大,偏偏经过她那张软嘟嘟的小唇,都是一些荤话。


    好在班斐情场的等级也不低。


    “哥哥今夜都跟你了。”他嗓音柔情脉脉,“还不能拥有一条独有的、不能与万物共享的餐桌嚒?”


    稚澄:?!!!


    超!


    爷被拿捏了!


    班斐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狂魔,尽管他对她的权限已经开放到“可以允许在床上弄脏他”,但下了床,他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不允许稚澄翘起二郎腿靠床吃饭,于是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拖来了一卷小怪兽红鼻头爬爬毯,精细铺在地上。


    稚澄都惊呆了。


    “我房间还有这玩意儿?!”


    班斐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给哥哥一点时间,会更了解你的。”


    就像了解你的身体的每一处,你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喜欢什么样的食物,我都会一一了如指掌。


    稚澄饥肠辘辘,扒开了塑料袋子,她手劲儿重,开盒容易溅起油汁,被班斐制止后,只好眼巴巴瞅着他优雅地掀开餐盒,香味疯狂逃窜。


    等等。


    稚澄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最后一个厚重的塑料袋里,露出一面绿油油的封皮:


    《亲亲这边浪大建议小朋友不要玩水》


    ?


    稚澄翻开第二本。


    《疏离正确1v1恋爱价值观让你少走20年弯路》


    ??


    这都什么呀?!


    班斐给她挟了一筷子的肥肠豆腐,中途那豆腐被筷尖一夹,霎时凶残断成两半,颤巍巍滑进了浓汁里,仿佛预示死得很惨。


    稚澄:!!!


    这必在警告我!


    果然!


    下一刻班斐温柔道,“宝贝,先不急着翻,等你吃完了,咱们再来探讨一下这人生爱情的哲学观。”


    稚澄:啊这。


    海王竟然试图教会我真诚恋爱?!


    稚澄化悲愤为食欲,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在小屋里走来走去,班斐干脆拉着她出门消食。


    老宅夜深人静,只有雪声簌簌而落。


    俩人行到一处祠堂,青砖高围,石狮镇世,半旧不新的古朴模样。


    稚澄拉着他就要掉头。


    班斐却挽住她的腕臂,“咱妈……”他捋了捋自己的语气,“就在这儿吧?”


    实在是他亲缘欠缺,跟着班女士到了京市之后,同姥爷也生疏了不少,鲜少有撒娇之举,更别说成年之后,去亲近一位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从未见过面的长辈,但这是他姑娘的至亲之人,没有她的应允,他姑娘也到不了这个世上。


    他当心怀感激。


    班斐再次开口就顺畅多了,“今天咱妈离得远,也没喝到咱们的喜酒,这怎么能行呢?”


    稚澄:“?”


    稚澄:“你要干嘛呀?”


    “自然是——”班斐眼波流动,“给咱妈再拜一回堂,让咱妈好好沾沾咱们的喜气。”


    ???


    你确定不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吗?


    本来订婚宴只是简单走个流程,当这厮问到他们老稚家没有拜堂磕头之礼,很是长吁短叹了一阵。


    仿佛丢了好几个亿。


    稚澄被他使唤得稀里糊涂,她硬是在这个大雪夜里,在她妈所在的祠堂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直到夫妻对拜。


    班斐又挪动双膝,在雪地里划开一道痕迹,与她面对着面,丹凤眼灼灼燃烧。稚澄同样双手撑地,她是个心怀鱼塘的老实美女,所以她咚的一声,没有任何水分,老老实实冲对面磕了个头,抬起的时候还碰了狠的。


    额头撞额头,响声很大。


    稚澄:“……”


    班斐抬指揉着她额头红肿,“怎么样?疼不疼?”


    浑然不觉他脑门也顶了一个包。


    雪水渗进了膝窝,凉飕飕的,稚澄严肃地说,“我怀疑你在整我。”


    班斐诧异道,“你这样说,咱妈要伤心的。”


    稚澄:麻了。


    为什么你能如此熟练?


    她忍不住道,“你不用改口那么快,明天才给改口费。”


    班斐笑,“咱妈生了你,举世无双的功德,再要改口费就不礼貌了,我不是那种黑心的女婿。”


    稚澄:?


    你听听这话?你说着怎么不亏心的呢!


    她正腹诽间,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哥哥没有起身,而是膝行了两步,与她膝盖抵着膝盖,他跪起来也高她一个头,所以他是叠下了腰,视线与她平行,“你看这片雪,从古至今,朝代更迭,她下满了寺庙、长街、千家万户之后,终会走的,回到天上。”


    “但哥哥不同,我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你的,从今日始,至死方休。”


    班斐捉起她的指尖,粘着指心,热热得渗出汗来。


    “哥哥比你大,长得比你高,不要担心,这世事再崎岖,哥哥始终领先你一步,好的,坏的,我替你先尝,暗的,冷的,我替你先挡。你床上不是还说过么?哥哥可是你的战船,必然为你淌过每一片江海,踏平每一处高山。”


    茫茫雪夜里,她鼻尖很快簇起了一堆白兔毛,猫瞳却亮得惊人。


    “哥哥,我悟了!”


    班斐温柔地映着她的眼,“悟了什么?”


    稚澄:“女孩子床上床下都是两幅面孔的!说的话不能全信!”


    ?


    你悟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他一言难尽的样子,稚澄揉了揉掌心捏的小雪团,拉开他的校服后领就塞了进去。


    随后大笑着,逃之夭夭。


    班斐:???


    她以为她骑了齐天大圣的摇摇车,自己就可以大闹天宫了么?


    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也抄起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大圣!吃哥哥一招!”


    又是闹了半夜。


    隔天,稚澄转醒,摸了摸旁边的床铺。


    凉的!


    我的对象呢?我那么大一个可恶又漂亮的对象呢?


    最终,稚澄在家门口外的胡同捡到了人。


    “好,我们要进入下一个动作了,首先山式站立,把右边的膝盖屈一下,对,对,小班做得很不错,脚跟站稳,去找臀部……”


    她对象跟着她的二堂哥、五堂哥、六堂哥,混在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的中间,迎着旭日东升,做起了有益身心的清晨瑜伽,只见他吐纳呼吸,伸展肩膀与胸膛,手腕后折,优美无比地拉住高高反弓的脚背。


    经典的natarajasana!


    画风异常和谐!


    稚澄:???


    不是,您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名门太子呢,你怎么能接地气到这个地步!!!


    离她最近的五堂哥悄悄摸过来,悄悄地打小报告,“小九啊,你这对象,好有心机啊,刚进咱家门一天呢,天还没亮就忙着给你洗衣服了,还笼络了二哥跟六弟,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似的!就连老奶奶的芳心都不放过!”


    “现在咱们这一条胡同,人人都知道你昨晚把人给办了,你再想偷偷摸摸始乱终弃,可就不能了啊。”


    稚澄:“……”


    哥,我新婚,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五堂哥撇撇嘴,“你瞧瞧,瞧瞧,那腰弯成了什么样子,多骚呀,整一个祸国妖姬样儿!”


    稚澄:他是妖姬我是什么啊?暴君吗?


    祸国妖姬见她找来,悠悠收了动作,冲着老奶奶们道,“我先回去敬茶了,惹得我姑娘要心急了,得吃了我。”


    奶奶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成,快回去做你的好媳妇儿!”


    班斐收起那张芋泥紫瑜伽垫,携在腰侧走来,跟稚澄咬耳,“跟五哥说什么了?”


    稚澄:“五哥说你弯腰,骚。”


    五堂哥:“?!”


    不是!不带你这样玩的!咱们可是一起挨过打的交情!


    班斐弯唇,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哥哥这不是想着,练好了腰,给你玩点更漂亮的嚒?你不高兴我就不练了。”他又不软不硬刺了五堂哥一句,“不过五哥,姐说你近来腰力不行,还是得练练,咱们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女人操心身体呢。”


    五堂哥:“!!!”


    稚澄纠结得又咬起手指头,被班斐亲了亲,转移了注意力,“等我换身衣服,就敬茶去!”


    于是他又换了一身珠母白绣禅莲的唐装,耳边夹着一尾桃灰色的长穗,将般般入画的江南意境发挥到了极致,老稚家的男男女女都被镇住了!


    不是没见过敬茶场面,但这种美色的,他们恍惚以为小九是娶了个男后回来,正在觐见太后似的。


    稚老太太很满意这男孙媳妇,褪了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这是我稚家的传家之宝,只传给当家主母……”


    三姑小声提醒,“小班是男孩子啊,这怎么戴啊?”


    稚老太太的动作僵在半路。


    却不料班斐笑意吟吟接了过来,他骨节修长,腕口也略纤细,微微摆弄一阵,就顺利滑了进去,如同皎月沉水,“谢谢奶,晚辈很喜欢。”


    稚老太太松了口气,这孩子啊,真善解人意啊,难怪能降住混世小魔王。


    稚澄见状,立马抚起老太太的后背,“您都要一只脚踏进棺材了,当痛痛快快地活,不用看我们这些小辈脸色的。”


    老太太:“……”


    如果这不是她小孙女,她真要骂一句小畜生,会不会说话的呢?


    老太太还没顺下这口气,又听着小孙女悄声说,“怎么样,这冲喜效果是不是很显著?不枉我辛苦了大半夜,您今天红光满面,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十岁哪。”


    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冲喜?”


    嫡长孙理所当然道,“您那天在医院里快要嗝屁的样子,我怎么可以放着您不管呢,自然是要试一试土法子啊,再不济也可以让您在闭眼之前,看到我的终生大事有着落,可以含笑九泉再无遗憾了。”


    老太太:???


    很久。


    很久。


    老宅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


    “稚九你给我跪祠堂去!!!”


    稚澄惹恼了老宅战力第一人,订婚第二夜是在祠堂过的。


    幸好她家哥哥还是有点良心的,偷偷带了一床棉被进来,捂着她热烘烘过了一夜,稚澄蹭着他的胸膛,不满地说,“我奶也真是的,便秘是人之常情嘛,非得藏着掖着,害得爷真的以为她要驾鹤仙去了,这才想出了冲喜的昏招。”


    “昏招?”


    班斐唇角微抬,“……跟哥哥冲喜,很委屈小明王呢。”


    完蛋!又惹了一个!


    稚澄立即掌嘴,“呸呸呸,刚才鬼上身了,哥哥就原谅我吧。”


    她可怜兮兮地求饶,哪有不应的呢?


    班斐掖着棉被,在满祠堂的祖宗前,把她裹得更紧。


    感谢冲喜!


    感谢她偶尔不清醒的脑瓜子!


    年关之前,沸沸扬扬的豪门同妻案走到了终审。


    班斐又一次走进了法庭,黑西服,白衬衣,船型胸袋里郑重别了一枝新摘的白玫瑰,它素白沉冷,却挺拔峭立。比起第一次的冷落潦草,这一次在听众席里,浩浩荡荡的,全是一众熟面孔,方少等人赫然在列,亲生弟弟梁笑寒则是别别扭扭坐到最后一排。


    就连他不曾过多联系的师长、同学、朋友,也漂洋过海地来支持他。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老稚那一家,放言望去,全是肌肉型男,惹来不少女孩们的惊叹,稚澄坐在他们的中间,活像是混进狼群里的一头小绵羊,她戴着顶黑蛇图案的鸭舌帽,领口则是用小山羊夹子咬住一朵白雾玫瑰,中指顶起光泽闪烁的银戒。


    法官当庭宣判,高洁谋故意教唆他人犯罪、自残、自杀,并且致人死亡,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判以无期徒刑。


    高洁谋艳丽的脸庞骤然扭曲,癫狂大笑。


    “好,好,被小毒蛇反咬一口,可真有趣!”


    高洁谋双眼泛着一丝猩红,“小贱种,听说你订婚了啊,祝你订婚快乐啊,要小心了,人类那两条腿可是很难管的,除非你把它们锯断,否则呢,你永远也阻止不了它们会奔向更潮湿的地方,就跟你爸一样哈哈!迟早都要重蹈覆辙的啊!”


    稚澄:?


    我看你是想提前投胎了!


    高洁谋恶毒地说,“而且你真的确定自己取向正常吗?你那对象,也真不挑嘴啊。”


    时至今日,班斐眉眼沉稳温和,并不被他的挑衅激怒,他的至高信仰早就铸成了,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心。


    班斐反而微微一笑,“多谢高叔教导,我们过得很好,也是托了您的福,没有您这些年对我的磨练,我对象哪里能心疼我,爱重我呢,我对象的家人又怎么会对我高看一眼呢,可见有得必有失。”


    从悬崖,从深潭,我一路跋涉,终窥见天光。


    至于梁父的下场,班斐浮现出一丝讥笑。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就连给班女士找的私奔对象,都是高洁谋一手包办的,他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到适合的时机进行发难,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他的处罚并不如高洁谋来得重。


    但没关系,从今日起,他也身败名裂了,他的上级,他的同事,以至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疏远他,厌恶他,直到他像少年的他——


    被拖进一座大火日日焚烧的孤岛!


    我尊敬的翻译官父亲,您可要,好好享受儿子的新婚礼物。


    上午庭审,结束在十二点。


    班斐刚踏出法院,日光刺眼,大批长枪短炮就迎面铺来。


    “从年少至今,您终于打赢了这一场胜仗,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梁先生作为国内外知名的翻译官,您大义灭亲……”


    “关于同妻的困境您怎么看?”


    “班先生,您经此创伤,以后会怎样生活呢……”


    记者们争先恐后,试图截获第一手情报。


    “啪嗒!”


    混乱之中,有人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不管是堂哥表哥狐狸眼还是二狗子,都给我上!”


    于是一条条粗壮的胳膊伸出来,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将疯狂的无冕之王拦在了高墙之外,清空出了一个绝对领域。


    记者们:???


    班斐刚转身,就被人逼到墙边。


    鸭舌帽单手扶墙,在他胸口劈叉,哪怕带着一只纯黑口罩,都掩饰不住那嚣张的恶霸相:“喂,漂亮男孩,要不要来我家煮饭?”


    班斐挑眉,“这不太好吧,咱们在一起,你老公会不高兴的。”


    记者们:!!!


    你们搁这里演我们呢?要不是事先了解,他们还真信了哪!


    在众多镜头前,在重重人海前,稚澄尾指扯掉了口罩的松紧带,她腿压着他的胸,手勾着他的颈,吻得天昏地暗。


    以我之热吻,嘉奖你这一次大获全胜!


    班斐的咽喉从涩痛到欢愉,吞咽着她汹涌而至的情潮,同样回应得又急又凶,他手腕细口套着一只琉璃玉镯,涌荡出一抹云山蓝,皮肉微微压紧,从她的肩胛骨一路滑到小臀,朝着他的身体倾倒,似倾倒了一座用尽一生起仰望攀爬的岛屿山峦。


    稚澄亲得够本儿,才放开了人,发现哥哥眼波碎成一片粼粼金海,双膝差点软得跪在她身上。


    唇也超软。


    她又嘻嘻一笑,舔了舔他嘴角没有收拾好的银丝。


    “走!我接哥哥回家啦!”


    她兴冲冲牵着他离开,跟那时带刀杀进重围一样,义无反顾地——


    带我走。


    “轰隆隆——”


    动油缸疯狂燃烧。


    记者们只看见一头重型粗犷的公路怪物喷出煞气,飞奔出了法院。


    车后座绑着一大束楼兰玫瑰,日光如碎金瀑洒,开得正蓬勃热烈,在素白的底色中,嫩黄与橘粉交错闪烁,仿佛那遥远干涸的沙漠又重新浮出了一片绿洲,那里日光盛烈,水汽充沛,垒砌着举世皆知的王国传奇。


    班斐戴着同款的k眼许愿兔头盔,搂住他家祖宗儿的皮实小腰,精悍,灼烫,极有安全感。


    随着她在沥青公路的棕榈树影里穿梭,在热浪涌动的街市驰骋,在粼粼洒金的人间撒着欢儿,他清晰地嗅到了她颈间热腾腾的汗腥味儿,混在机油、金属、硝烟与玫瑰里。


    狐狸弯着唇眼,叼走了那块他最心爱的、最独一无二的奶酪。


    雪还在浸。


    但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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