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桌,目光时不时地往两人身上瞟。
沈斯珩这种厚脸皮还好，夏瞳耳尖都红透了，只能不停地吃吃喝喝来掩饰尴尬。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斯珩和夏瞳两人几乎没聊私事儿，只是简单聊了两句工作，等桌上的食物吃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时路过顾云声和江晴初那一桌，江晴初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疯狂暗示夏瞳：“你们这就走了？不多坐会儿？”
夏瞳尔康手拒绝,“不了，明天还上班呢。”
江晴初知道自家闺蜜非常上进,不像自己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全职女儿,只得惋惜地挥挥手，“那行吧。”
她装模作样地向沈斯珩交代道：“沈警官,我家瞳瞳就交给你了，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你记得送她回家哦！”
沈斯珩绅士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从酒吧出去，夏瞳长长舒了口气。
沈斯珩从第二位电灯泡来了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出来后有一搭没一搭跟夏瞳聊着天，慢腾腾地往停车场走。
夹着凉意的秋风吹过，沈斯珩偏头问了声：“冷么？”
“当然不冷了,这多凉快儿呀。”夏瞳整个人放松下来，掰着手指笑盈盈地说，“春天花粉多容易过敏。夏天有蚊子还过于炎热，对我这种吸蚊体质太不友好了！冬天太冷了,每次出去玩都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好麻烦。所以还是秋天最好，秋高气爽，不冷不热。”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沈斯珩忍着不让唇角上翘，欠揍地开口，“秋天的蚊子，死叮。”
夏瞳：“……沈斯珩！你会不会聊天？”
云陵市的蚊子向来狠毒，生命力还特别旺盛。
眼下已经10月底了，这些讨厌的蚊子居然还没消失，依然能够出来作恶多端。
夏瞳想到昨晚回家的路上小腿被蚊子叮的大包，满脸幽怨：“已经深秋了，蚊子都不怕冷吗？”
沈斯珩收起欠揍的语气，正经地说：“过两天应该就没蚊子了，它们现在也是最后的挣扎了。”
这里离夏瞳家不远，驱车十几分钟便到了她家楼下。
夏瞳解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功夫，沈斯珩提醒她：“明天早晨8点我在这儿等你。”
他这么一提醒夏瞳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在局里停车场。
她“嗯”了声，跟沈斯珩道谢后下车进了单元楼。
沈斯珩没急着开走，目送着夏瞳进单元门，盯着她家单元楼若有所思。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夏瞳的反应、她和江晴初的互动以及江晴初奇怪的举动，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可如果这个假设成真，那她后来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车内的收音机里，不知哪位听众点了一首流行音乐，欢快又轻松的前奏打断了沈斯珩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摁掉广播，重新启动汽车缓缓朝着小区外开走。
沈斯珩开出小区驶向主路没多久顾云声的夺命连环call就追了过来。
他用车载蓝牙接通电话，顾云声的大嗓门瞬间填满整辆车。
“老沈，哥们儿今天给你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有没有趁机表个白？”
沈斯珩懒散地笑了声：“皇上不急太监急。”
“嘿，怎么跟你爸爸我话说呢！”顾云声得意洋洋地邀功，“要不是我帮你把她闺蜜支走，你哪里有机会跟小夏妹妹单独相处！”
沈斯珩凉凉地说：“如果不是你俩突然出现，我们能一直单独相处。”
“啊？合着本来就是你来在约会啊？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把小夏妹妹约出来，没想到人家带着闺蜜呢。”顾云声语气有点激动，“这么说你们也单独相处了好一会儿吧，怎么样，追上了吗？”
“你为什么比我还着急？”沈斯珩无奈地说，“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在等时机成熟。”
“不是，追个姑娘还要什么时机成不成熟？冲就完事儿了！你说你怂什么？”
“夏小瞳是我家老爷子的学生，她如果对我没意思，我追她只会给她带来困扰。别的不说，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我们家老爷子？”
“啧，追个人都瞻前顾后的考虑这么多……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喜欢小夏妹妹啊！”顾云声啧啧称奇，“得，你自己把握吧，哥们儿预祝你一切顺利！”
“夏瞳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面对电话里好友的“质问”，夏瞳侧躺在床头，右手举着手机，左手捞起一个玩偶抱在怀里，神色极为无奈。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你今天先长话短说给我一个简单的解释，等周六我们见一面你再跟我详细说说。”江晴初对着摄像头打了个响指，“我们顺便再去古玩市场转转呀？那个叫顾什么声的搞得东西还挺有意思，再次激起了我对古玩的兴趣！”
“我现在就跟你讲清楚还不行吗。”夏瞳为难地咬了咬下唇，绞尽脑汁憋了个理由出来，“周六就算了吧，周末还去古玩市场跟加班有什么区别？比起来我更想在家里躺着。”
“夏瞳瞳，你不对劲儿！你这个理由可太烂了！”江晴初的大脸突然贴近镜头，晃了晃脑袋，福至心灵，“你该不会周六跟沈队长有约会，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我吧？”
眼看着夏瞳抿着唇，脸颊慢慢红透，江晴初瞪圆了眼睛，“还真被我猜中了？夏瞳瞳你太出息了！不行，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不许睡觉！”
事到如今，夏瞳也只能如实招来。
她从他们两人卧底时突发变故被困在古墓中一直说到今天的酒吧之约。
江晴初听她说起古墓中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听小说，喃喃道：“这行也太危险了，下次这种事情你不许再参与了！”
夏瞳说得口干舌燥，坐直身体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大半杯，“我的实习都快结束了，就算是想参与以后也没机会了。”
“实习结束也挺好，你这个实习比我想象中危险太多了！”
江晴初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着眉愣怔了几秒，而后神秘兮兮地开口：“瞳瞳，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沈斯珩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他、他喜欢我？怎么可能！”夏瞳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蹦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没可能？他要是不喜欢你，干嘛非得去履行一个小时候许下的无关紧要的诺言？况且你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想去酒吧的话哪里还需要他带着？他一个警察又不能喝酒！”
江晴初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兴奋起来。
“还有你们今天去清吧这事儿，你们两人开两辆车怎么了？干嘛还要大费周章明天再跑过去接你一趟？他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多跟你相处！”
“这么一想，在旧货鬼市碰到他们办案那次我就隐隐觉得他对你不一般！”
夏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揉了揉鼻尖轻声呢喃：“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他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就喜欢我……”
江晴初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高中的时候你才初中诶，还是个小屁孩呢，他对你没感觉也正常。你现在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可爱，他会对你心动也不奇怪！”
“咱们把他对你的感觉放一边不提，你对他有感觉吗？”
“我、我不是早就放下他了吗。”夏瞳眼神闪烁，这话说得显然没什么底气。
江晴初没打算让她蒙混过关，靠近镜头追问道：“沈斯珩长得多勾人呐，尤其是那双眼睛，啧啧……你现在几乎是跟他朝夕相处，真的就一点都不心动？”
“何况这还是你以前暗恋过的男生诶！”
“我只想好好工作，没想这么多。好啦好啦，都几点了，我们快睡觉吧，今天还得上班呢！”
夏瞳说完也不等江晴初反应，飞速说了一声晚安便切断了视频。
她把手机扔到床头柜，翻过身扯过一旁的小薄被抱在怀里蜷成一团。
床头柜上的手机连续振动了好几下，夏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晴初发来的微信。
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脑海里却不断回想江晴初之前的话。
——“沈斯珩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埋下一颗小种子，它就会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带着这个想法再去回想沈斯珩以前的很多行为，夏瞳自己都恍惚觉得沈斯珩也许真的喜欢自己。
——“你对他有感觉吗？”
——“真的就一点都不心动？”
说不心动是假的，沈斯珩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上，不然她以前也不会偷偷喜欢他好几年。
话又说回来了，沈斯珩脸皮这么厚的人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患得患失吧，以他的性格应该早就冲上来表白才是。
可到现在为止他一点表白的意思都没有，这么一想夏瞳又觉得自己也许是自作多情了。
夏瞳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胡思乱想，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在凌乱的思绪中缓缓入睡。
昨天睡得太晚，闹钟隔了10分钟第二次开始响时，夏瞳才揉着眼睛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她半眯着眼睛划掉闹钟，哈欠连天地来到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漱完就已经8点了，她妆都没来及化，换好衣服拎着包急匆匆地下了楼。
沈斯珩懒散地靠着椅背刷手机，看见她来了随手从后座拎起麦当劳的早餐递给她，“吃么？”
“谢了！”夏瞳正好没吃早饭，没跟他客气，系好安全带拿起就吃。
沈斯珩驾驶着汽车在小区中的道路上缓慢行驶，一边说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教傅乾吗，眼看着你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不如今天给他做一个测验。”
夏瞳一手握着薯饼，一手端着豆浆，侧过头茫然地看向他：“怎么测验？”
“很简单，带他去古玩市场转一圈，你点几样东西让他看，辩对错。”
“行啊，我们去哪个古玩市场？”
“去莲花古玩市场吧。”沈斯珩顺势安排道，“你一会儿吃完早餐在群里跟傅乾说声，让他直接去莲花市场集合。”
夏瞳飞速解决完早餐，在群里傅乾说明情况，没想到汤俊彦也来了兴致，蠢蠢欲动想跟过来。
“汤俊彦问他能来吗，我怎么回？”
“愿意来就来吧。”
夏瞳“哦”了声，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敲了下来。
信息刚发出去，汤俊彦在群里秒回了好几个表情包。
后面都是些无营养的对话，夏瞳翻了两下就兴致缺缺地锁了手机。
8点多正赶上云陵市的早高峰，尤其是去往莲花市场的方向，堵得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沈斯珩一点儿路怒症都没有，安静地听着交通广播里主持人一遍一遍地播报路况。
前后左右的汽车司机一个比一个暴躁，唯独他，面上连半点着急的情绪都没有，气定神闲地握着方向盘，让人安全感十足。
过了20来分钟，汽车终于通过了这段最拥堵的路段。
夏瞳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绿化带，斟酌了许久才试探着开口：“沈斯珩，你有没有考虑过把我留队里？”
“有你这个瓷器专家在我们确实是挺省事儿的。”沈斯珩顿了几秒，语气中带着少见的认真，“但你有自己的规划，你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步来就挺好，不需要被任何人道德绑架留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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