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蓉端着碗盘出来,让俞大去堂屋,吃过饭再告诉他这是什么。


    她怕说了,影响他的食欲。


    不过,她的想法是多余的,牛牛嘴快,当即说了菜是猪杂碎做的,一个菜叫爆炒猪心,另一个叫香辣猪肚。


    裴舒端着饭菜进了东屋,走近床边,将饭菜放在桌上,问俞临江:“你可有忌口的,辣的可以吃吗?”


    俞临江使劲嗅了嗅饭菜的香味,摇头说没有忌口的。


    他身子虚弱,可没有大毛病,有时候会咳嗽,却找不到原因,这也是他绝望的地方。


    裴舒要扶着俞临江下床,俞临江摆手没让,让裴舒回去吃饭,他可以照顾自己的。


    若是事事让人伺候,他真成废人了,那样,连自己也会唾弃自己。


    裴舒见俞临江坚持,就站一旁,见他缓缓下床,并未有什么不便,也就放心了,嘱咐一声,转身离去。


    她也饿了,该回去吃饭了,想起猪肚,猪心配白米饭,裴舒就忍不住流口水,到了堂屋坐在牛牛身边,端起碗拿起筷子,先给牛牛夹菜。


    牛牛嘴里都是肉和米,端着碗往旁边侧身子,让裴舒自己吃,他可以自己吃,因为嘴里有饭,口齿不清。


    裴舒也不矫情,一口肉咬下去,想让她流泪,终于吃上肉了。


    猪肚很有嚼劲儿,一入口,香味儿,辣味儿在舌尖上炸开,辣味裹着肉味儿,越吃越香,越想越吃,最后根本停不下筷子。


    苏青蓉不喜吃辣,牛牛也不能吃辣,倒是俞大能吃,一大海碗香辣猪肚几乎进了裴舒和俞大的肚子。


    东屋,俞临江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陷入沉思,这些东西,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


    她到底什么来历?


    裴舒没有恶意,俞临江知道,越是知道,越是好奇。


    他思忖片刻摇头失笑,管她什么来历。她无处可去,只能留下。


    日子还长,总有机会知道她来自哪里。


    俞临江端起碗筷,小口地吃着,爆炒猪心入口,香嫩滑软,让人吃了还想吃,吃了一些猪心,再吃猪肚,味觉仿佛受到了刺激,筷子便停不下来。


    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美味。不知不觉俞临江把所有饭菜都吃了,碗中一颗米粒都没剩下。


    最后每个人都吃撑了。


    尤其是牛牛,望着干净的碗,问裴舒下一顿吃什么。


    裴舒笑着道:“这个还是保密。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她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和牛牛说话。


    苏青蓉让裴舒歇会儿,碗筷她来洗刷就好,说着要收拾碗筷。


    俞大按住苏青蓉的手,沉声道了句:“我来吧。”


    其实平时也是苏青蓉做饭,俞大洗刷的,这几日田里忙,俞大才没进厨房。


    闻言,裴舒抬眸看向俞大,这个时代的男人都不是远庖厨吗,她这便宜公公怎么突然要刷碗了。


    牛牛却见怪不怪,笑着解释:“平常都是爹爹刷碗的,爹爹说娘的手纤细,做不得着粗活。”


    尤其是冬天,都是爹爹给他们洗衣服,从来不让娘动手。


    裴舒诧异,觉得这家有秘密。既然俞大要刷碗,她也乐得清闲,去了东屋收拾俞临江的碗筷。


    俞临江见裴舒进来,看了眼桌上空空的碗盘,脸颊微微发热,随后恢复如常,笑着道:“你做的菜很好吃。”


    这是对一个厨子很好的褒奖,裴舒自然也喜欢,俞临江这是认可了她的手艺。


    “晚上还有好吃的,再做给你们吃。”裴舒走过去,见碗盘都空了,更高兴,收拾了碗筷送进厨房。


    她刚从厨房出来,见院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一面往里走,一面嚷嚷:“我说怎么那么香,一个村都是香味,原来大哥你家在吃肉,什么肉这么想,莫不是鹿肉,大哥进山打猎了?”


    话落,人也到了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朝着厨房内看去。


    裴舒不认识来人,见他喊大哥,隐隐猜测出他的身份,不是俞家老二,就是俞家老三。


    俞大动作很麻利,洗好了碗筷,净了手出来,见俞三来了,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俞三:“……”


    他就想蹭饭,结果人家都吃完了,他就闻了个味儿,肚子还饿得慌呢,站在院中,围着未散尽的香味,好像更饿了。


    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传来,饶是俞三脸皮再厚,面上也挂不住,不过依然强装镇定,笑着道:“大哥,你家还有剩的饭菜吗,我饿了,我不白吃,给你家干活。”


    太香了,要是吃不到,他晚上都睡不着。


    他从小有个毛病,嗅觉和味觉比一般人灵敏,所以才能找到吃食来源。


    俞三也喜欢吃,平时从大柳氏和小柳氏手里抠出来的钱,都买了吃的,遇见牛牛也会给一些。


    他自觉和大哥家的关系不错,蹭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俞大很不客气,冷冷回了一句:“没了。”


    闻言,俞三捶胸顿足:“咋就没了呢,那你们吃的啥,真是鹿肉?”


    牛牛告诉俞三,不是鹿肉,是爆炒猪心和香辣猪肚,可好吃了,他都吃撑了。


    俞三不信,内脏那些东西很少有人吃,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美味,他不信,说牛牛在骗他。


    牛牛见他不信,也就不说了,笑嘻嘻看着裴舒,问她下午吃什么,他可看见了,有很多肉呢。


    俞三听见了,也不走了,下午帮着俞大和苏青蓉干活。


    菜园子里有一片空地,裴舒觉得空着可惜,想翻了土准备种一些雪豌豆,她看见有种子。


    这东西在现代叫荷兰豆,其实产地是中国,只是被人带去了荷兰,又传回中国,更名为荷兰豆了。


    蒜蓉雪豌豆,雪豌豆炒腊肉,都是裴舒的最爱,裴舒自然不会放过。


    有俞三帮忙,翻地轻快了不少,速度也快,不到半下午就好了。


    这人游手好闲,家里也不指望他干活,他一下午没回去,也没人来找。


    翻了地,裴舒就开始做晚饭。苏青蓉也不说她,毕竟那些钱都是裴舒挣得,再说,这是给家人改善身体,她自然不会说。


    俞三比牛牛还积极,主动坐到灶火旁烧火,还问裴舒今晚吃什么,反而像这家的人一般。


    裴舒觉得好笑,一个大人,怎么比一个孩子还喜欢吃。


    不过,看在他干了一下午活的份上,还是说了:“准备做一个萝卜猪肺汤,爆炒一个肥肠,再配上两个青菜,窝窝头还有剩的,回锅热一热,熬个粥。”


    她说着将一个锅里添上水,放上箅子,拿出窝窝头放篦子上。然后开始处理猪肺和猪大肠。


    小时候家里地多,父母来不及做饭,裴舒就帮着干活。手虽然生疏,却也会,渐渐的动作熟练,看着很麻利,一看就是个做惯了活的,倒是符合裴六丫的人设。


    俞三没吃过猪肺汤,也没吃过烧猪肥肠,想着上午的饭菜香气飘到三里外,晚上有肉定也不差,笑着夸赞裴舒会做饭,便和牛牛一起烧火,一会儿好吃饭。


    猪肺汤润肺,止咳,化痰,但要清洗猪肺很麻烦,要往猪肺里灌满水,使劲洗,多洗几次,会吐出很多白沫,这些都是脏东西,把猪肺洗成白色,才算干净。


    然后焯水,放入葱姜料酒,多放一些去腥味。


    焯水过程中,还会有一些白色的泡沫,也要撇干净,捞出来温水洗一遍,猪肺看着很多,捞出来也就一点。


    热锅不放油,猪肺放下去不停翻炒,炒去多余水分,然后捞起来放砂锅里炖,一刻钟后放白萝卜,然后小火慢炖半个时辰。


    炖汤的时候,裴舒又把洗好的肥肠煮了,熟后捞起来放一边,锅里放油烧热,下肥肠翻炒一会儿,加入料酒,各种调料继续翻炒,汁水收得差不多时,加入切好的蒜苗,等蒜苗变了颜色,这道菜也就成了。


    俞三不知何时站起来,直直看着锅中,还不停吞咽口水,香,真是香死个人。


    今儿中午在外面就闻着香,肚子里的馋虫叫个不停。


    如今站在锅边,视觉和味觉同时受到冲击,他更是忍不住了,等裴舒盛出菜,忍不住捏了一块,快速塞进嘴里,尽管烫,却也舍不得吐出来,一边嚼一边吹气,还不忘夸赞好吃。


    裴舒但笑不语,又炒了两个青菜。


    菜好了,猪肺汤也好了,另一个锅里的粥也好了。


    牛牛很殷切,要帮忙。


    俞三将人推到一旁,笑嘻嘻道:“你还小,还是我来吧。”


    统共就这些东西,若是撒了心得多痛啊。


    他来回跑了几趟,把所有饭菜端进堂屋,殷勤找板凳,让俞大和苏青蓉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裴舒也坐下。


    俞三可不会忘,这位才是他巴结的对象。


    裴舒答应一声,给俞临江盛好饭菜,端进东屋,放桌上,笑看着俞临江,还未开口说话,就听俞临江道:“我听见三叔来了?”


    “嗯,上午来了就没走,中午啃了你家三个窝窝头,等着吃我做的菜呢。”那么多人捧场,裴舒自然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俞临江心思敏感,捕捉到裴舒说的你家,想提醒这也是你家了,不过还是未开口,也夸赞裴舒几句,催着裴舒去吃饭,别一会儿没有了。


    三叔的性子,俞临江最是了解,是那种狗窝里藏不住馒头的,有吃的恨不得一下子吃完了,从来不会等人。


    裴舒回了堂屋,见几人还未动筷子有些诧异:“你们怎么不吃?”


    俞三笑得满面春风,将一双筷子递给裴舒:“这些都是你做的,哪能不等你啊。”


    看着这些美味,俞三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正想询问裴舒的意见呢,自然要讨好裴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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