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家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得人尽皆知,但是等候在新房里的至亲都知道了。
越是这种时候,态度越要好,季婉兰给宋知栀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几点到新房这边。
车刚一进小区,季婉兰夫妻俩已经带着亲戚们等在楼下了,热热闹闹地把新娘迎了上去。
宋知栀把三个孩子交还给各家,才真松了口气。她也注意到小姨跟着进了卧室,大概是安慰柳语琦去了。
反正在酒店再见到柳语琦时,她的神色已经如常,挂着得体的微笑,招待自己的朋友。看到宋知栀看她,还笑着挥了挥手。
宋知栀的心也就放下了,此时,才有时间关注一下陆行宽。
一找到他的位置,她就乐了。
陆行宽正在酒店的角落里,被一个小男孩缠着,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宋知栀好像看到了他头上正在疯狂发射求救信号。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眼神,陆行宽抬头看向她,嘴角紧紧地抿着。
宋知栀抬脚往那边走去,刚凑近,就听到那个肉嘟嘟的小孩正在问:“叔叔,你是不是用过枪啊?好玩吗?”
陆行宽的脑子好像卡住了,求助地看向宋知栀。
宋知栀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回答道:“枪不是好玩的哦,是用来保护人的。”她对着陆行宽眨了眨眼,“叔叔我要带走了,你自己去找小伙伴玩。”
“我想跟叔叔玩!”小孩哼唧了一声,抗议道。
宋知栀哼了一声,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说:“我也想跟我男朋友玩。”
小孩被气到了,愤愤道:“那让叔叔选!”
嘿!那你输定了!
果然,陆行宽指着宋知栀,非常直白地说道:“我选她。”
宋知栀得意洋洋地看了小孩一眼,却听他左看右看,突然“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把小孩气哭了,这下麻瓜了!
陆行宽和宋知栀对视一眼,偷偷摸摸地看了看左右,暂时没有人过来。
赶紧哄吧!
宋知栀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在他眼前晃了晃,诱惑道:“吃糖好不好?不哭了。”
小孩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泪流得更凶了。
宋知栀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地看着陆行宽,眼神示意,咋回事啊?
陆行宽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个糖,跟他刚刚给我的一样,大概是以为我把糖给你了。”
宋知栀:“……”
小孩的思维还真是单线啊!
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陆行宽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说:“男子汉,不能哭。”
哭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瘪着嘴点点头,“我不哭。”
但哭声还是引来了家长,笑着跟宋知栀点点头,就抱着他走了。隐约间,还听到小孩在告状。
宋知栀愣了愣,小声问:“那是谁啊?”跟我打招呼,但是我并不认识。
陆行宽轻笑一声,“还有你不认识的啊。”
“嗯?这是什么话?”宋知栀挑了挑眉,笑道:“你跟景鸿这么亲,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你啊!”
那倒是!陆行宽解释道:“是景鸿大堂哥家的小孩。”
宋知栀了然,“哦是那个大学毕业就去南省定居了的堂哥啊!”
陆行宽点点头,“还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
宋知栀晃了晃头,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得陆行宽心里发软。他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往宋知栀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颗糖,大概就是刚刚那个孩子给他的那枚。
宋知栀笑眯眯地问:“人家小朋友给你的,你给了我,他不会伤心吧哥哥!”说着,还将自己口袋里那颗一样的糖拿出来,并排在手上放好。
陆行宽看着她耍宝,忍俊不禁。
两人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小孩正震惊地看着他们,满眼的不可置信,然后嘴巴一瘪——
要命啊!又要哭了。
宋知栀来不及多想,一手牵住陆行宽就往外跑。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嘛!
陆行宽眼神里有些懵,却任她牵着,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收敛着步伐跑出去。
两人停在了电梯口,对视一眼,同时爆笑出声。
宋知栀笑得喘不过气来,“还好……我们逃得快……”
陆行宽脸上满是笑意,调侃道:“宝宝太心虚了。”跑得贼快!
“叮咚!”电梯门突然打开,季婉芳和宋文清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两个正在傻笑的孩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陆行宽瞬间立正站好,板板正正的。
宋知栀笑得更大声了。
季婉芳笑骂了一句,“傻笑什么呢?吃饭去!”
宋知栀嘟了嘟嘴,跟在后面,偷偷对着陆行宽皱了皱鼻子。
陆行宽只看着她笑。
四人走进去,迎面撞上了赵水英和陆国安,三个长辈又是一番寒暄。
季婉芳客气道:“上次栀栀去你们家玩,真是麻烦你们了。”
赵水英倒是更热情一些,笑着回答:“巴不得她多去玩呢!上次去行宽也不知道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慢待了。”
季婉芳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宋知栀回去之后什么也没说,她含糊地说:“有什么慢待不慢待的,小孩子嘛,怎么样都可以的。”
宋知栀怕这个时间戳破这件事,让妈妈气坏了,偷偷避开他们的视线,戳了戳陆行宽。
陆行宽明白意思,站出来打断了对话,“爸,妈,喊我们入席了,先过去坐吧。”
确实在叫人了,两家人坐的席位不一样,这就直接分开了。
刚坐下来,季婉芳看了宋知栀一眼,声音很轻,语气却很严肃,问:“在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上周日你回来的时候,我跟你爸出去爬山了,晚上也没听你说什么。”
当时事情解决了,宋知栀觉得说不说也无所谓,就没有开口跟爸妈说这件事,免得影响他们心情,现在他们问了,她当然是实话实说的。
季婉芳听完,眉头都皱起来了,喃喃道:“以前还觉得他们夫妻俩挺老实的,怎么……”
老实?宋知栀听到这个词就想笑,然后真的笑了出来。
季婉芳看到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倒是有些惊讶,轻声跟她说:“有些人觉得相亲就是这样的,带着身孕结婚,就是双喜临门。上次跟你说的姨姥姥那个亲戚,她刚离婚,就谈了个对象,听说准备怀孕了再结婚呢!”
“我知道,妈妈,我心里有数。”宋知栀知道,妈妈说这件事,就是劝劝她,人的思想不可能全部都在同一层次。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过分苛责的意思。
与公婆相处嘛,处得来就处,决定因素还是在于老公的态度。
她的手伸进口袋,轻轻摸了摸口袋里的两颗糖,忍不住露出笑意。
季婉芳和宋文清对视一眼,眼睛里也涌出笑意,栀栀高兴就好,反正她有安身立命的本事,那怕是结婚了,过得不好也能随时离。
宋知栀不知道爸妈已经想到那么远了,她看着台上相拥而立的赵景鸿和柳语琦,开开心心地鼓着掌。
此刻的誓言是真的,感动也是真的,在她看来,把握当下,其实比担忧未来更为重要。
雅乐也在这桌呢,笑眯眯地说:“表姑,新娘子是不是要扔捧花啊,让表叔去抢花送给你!”
宋知栀摇了摇头,看着台上的伴郎伴娘,轻声回道:“我已经有花啦,让他们去抢吧!”
“哪里有花啊?”雅乐好奇地打量着,身上没有带花啊!
宋知栀神秘一笑,“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雅乐撅了噘嘴,看向陆行宽的方向,“说不定表叔会直接帮你抢回来。”
他不会的。
不是因为陆行宽不浪漫,而是他清晰地知道,宋知栀并不喜欢这样。
在别人的婚礼上,栀栀宁愿当个默默的祝福者,都不想出这种风头,她向来就是这样,低调又贴心。
陆行宽看向宋知栀,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宋知栀只冲着他乐,看起来可爱极了。
大概是考虑到新娘是孕妇,这场婚礼仪式比较简单。很快,新郎新娘就出来敬酒了,陆行宽也得跟着。几个伴郎酒量还没练出来,只能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哥哥来帮赵景鸿挡酒了。
宋知栀看着他端着一杯白酒出来,走到他们这一桌时,白酒明显少了很多。
宋知栀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他添满了,放下酒瓶,轻声叮嘱道:“可着这一杯喝,别太多了。”
陆行宽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
答应是答应了,但是酒席上劝酒的法子多种多样,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于是,酒席散场,宋知栀就收获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朋友。
赵水英不好意思地说:“他非要过来找你,拉都拉不住。”
陆行宽点了点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在抱怨妈妈拉着他不让过来,紧紧地牵着宋知栀的手不放。
人这么多,都看着他们俩,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宋知栀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陆行宽正在偷偷挠她的掌心呢!
宋知栀一把拽住,强撑着笑意,对赵水英说:“那我带他去我们家吧!家里有解酒药,我给他喝一点。”
赵水英连忙点头,求之不得呢!
陆国安上前,想帮忙扶到车上去,陆行宽一下就躲开了。宋文清想上前,也被灵活地躲避开。
“看来行宽只要你,碰都不让我们碰的。”
宋知栀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她说:“那我们先在酒店里坐一会儿,我帮他按一下穴位,散散酒气。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你们都先回吧!”
宋文清和季婉芳不太想把女儿丢在这里,但是他们不走,陆行宽爸妈也不走,他们只能先离开了。
围观的人离开了,陆行宽就抿着嘴笑,拉着宋知栀的手,脑袋晃晃悠悠的,语气却很坚定:“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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