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股热意直冲头顶。
白菁眼眸湿润两靥生晕,只觉口干舌燥。
她的身体在发烫,然而紧紧搂着她纤腰瘦肩的手掌比她身上的温度还要高,如同一块烙铁贴在她的肌肤上,炙热且滚烫,烫得她柔嫩的肌肤都在不住的战栗着。
但随即又有一股幽幽的沁凉自两人相触的地方扩散开来,丝丝缕缕不断输送着舒服的冷意。
“好热……”
白菁下意识的追逐着这股凉意往男人的身上贴,浑身软得一塌糊涂。
顺治眸色深深,眼底翻腾着激烈的浪潮。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神情隐忍而又克制,似在极力压抑着徘徊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不断升高的体温在白菁的眼尾烫出了靡丽的绯色,忽地她伸手环住男人因常年练习骑射而劲瘦结实的腰身,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而后像只娇气的猫儿般讨好地……蹭了蹭男人的脖子。
才刚蹭了两下,白菁猛地僵住。
等等,她在做什么?
白菁突然察觉到不对。
五月天的天气虽带上了些许暑气,但也绝不至于燥热难解到她在殿内稍坐片刻就出现了类似于高烧的反应,更不可能需要与男人肌肤相贴才能感受到一丝沁凉。
她这是……中招了?
白菁第一反应是茶水被人动了手脚,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记得很清楚,方才她与顺治都没有动过茶。白菁手持看剧经验,行事只怕不够低调谨慎,哪里敢有丝毫疏忽大意?尤其是这入口之物更是重灾区,她在外头都不敢放开吃喝!
既然不是茶水的问题,那……
白菁的目光转向刚换的熏香。
其实宫中的熏香之物除了用来凝神静气、安眠固本的药香外,多多少少都有些催情助兴的作用,各宫妃嫔为了争宠都有些压箱底的手段,平日里承宠时点上一支魅香都是常见的事儿。
皇帝未必不知道这些,若是他不计较后妃这点心机,那这些催情的熏香也就成了床第之间门的小情趣。
但若是不慎招来君王的厌恶,这些常见的助兴手段也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就如剧中的那位琪琪格一般。
念头划过,白菁心底猛地一个激灵。
难怪方才顺治脱口而出道她邀宠求幸!他该不会以为这熏香乃是白菁故意为之吧?
这黑锅她不背!
白菁白了脸,震惊的垂眸望向顺治帝:“皇上……”她反射性想要开口解释,但话刚绕到舌尖上将要脱口而出时,她心中忽地涌起一阵不妙。
既然白菁没点过催情的熏香,又会是谁动的手脚?
宫里头算计人的手段多的很,只是白菁没想到她明明啥事儿也没干,偏偏这剧情发展得如此丝滑。
慈宁宫乃是太后的寝殿,太后执掌后宫数十年,将整个后宫治理得宛若铁桶般滴水不漏,旁人的手脚再长也伸不进这慈宁宫来。
既然不是白菁买通宫女燃香催情,那么能在慈宁宫中悄无声息做下这些的,除了借口休息带走了满殿宫女的太后,还能是谁?
顺治是太后特意喊来的,也是她故意命白菁留在殿中陪同顺治,白菁若是急切的解释她没下过药,岂不是相当于掀了太后的老底?
眼下顺治中了催情香直接将这口黑锅扣到了白菁头上,但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回头稍一细想就能反应过来。
顺治性子偏激又极端,他的爱至深恨至极,喜欢的人如珠如宝宠着疼着,万般皆柔情;若是撞上厌弃不喜之人,连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偏偏白菁开局不利,从一开始就得了顺治的恨屋及乌,如今这熏香之事不过是添了一笔新账而已。这催情香无论是不是她作为,都不会改变顺治对她的恶感。
但若是白菁急于摆脱嫌疑,直接将顺治的目光引到太后身上,顺治提前意识到自个糟了亲娘算计,哪能不气冲冲的跑去质问太后?
母子俩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到时火山撞上炮仗一点就着,不干架才怪!
白菁虽是无辜被牵连之人,但这对天下间门最尊贵的母子具都是小心眼爱记仇的人,她本就不得顺治的心,若再失了太后的好感,这日子可不得难过?
事已至此,白菁铁定是做不到左右逢源的了。
虽然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得罪顺治与得罪太后之间门,白菁果断的选择了太后。
背锅就背锅吧,反正她本来也不得宠。
最重要的是情种皇帝恋爱脑,顺治屁股底下的这张龙椅他坐不了几年就要退位让贤了,但太后可是活到了寿终正寝。
但这个锅该如何背,可就由她说了算。
总不能白白吃了这暗亏吧?
“好热……”
白菁眸中精光掠过,但随即她目光迷离的软了身体,似是承受不住药力般失神的呢喃着:“好热……好难受……”声音里很快带出了一丝哭腔,“卓玛……我要太医……找太医……”
她扭着身子一个劲的往顺治的怀里躲,嘴里喊着不舒服,眼睫挂着泪呜咽低泣。
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连哭声都是那种细细弱弱如同幼猫般的哭叫,哭得娇躯一抽一抽,模样儿看上去简直可怜的不行。
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只以为自个病得难受了,一心只想着找太医看病。
“……”这是还没开窍?
难道进宫前,教养嬷嬷没教导过她人事,不曾给她看过避火图?
顺治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十分怀疑。
“卓玛……呜呜……难受……”
白菁敏锐的察觉到身上那道审视的目光,她心中十分冷静,面儿却是越发凄惨,晶莹的泪珠盈于如蝶翼般轻颤抖动的睫毛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颤颤而落,喉咙里的呜咽之声越发可怜。
“你,”顺治哑着声刚开了口,薄唇贴着白菁的耳侧暧昧的吐出滚烫的气息,“这等难受,太医怕是解不了……只有朕能替你纾解……”
话音未落,就见怀里的娇躯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抱着他劲瘦结实的腰,身体抖得像是枝头簌簌的嫩叶,好似抱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不肯放手。
顺治诧异的皱起眉。
到了此时,他也意识到不对了。
分明只是些许助兴的熏香,怎么就惹来如此大的反应?
他蹙眉探向白菁的额头,目光不经意间门扫过她的衣领,神情忽地一变。
只见白菁如凝脂般白皙娇嫩的脖颈肌肤上忽然冒出了一片片暗红色的藓。
顺治心底的旖旎念头一滞。
他想也不想的伸手解开白菁的衣襟的扣子,细腻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触目惊心的暗色红藓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香肩,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衣领深处。
那点儿无伤大雅的催情香,她竟是一点也受不住!直接成了催命的毒药!
白菁失神的睁着眼,正想着等顺治用力甩开她的时候,该以什么样的姿势落地既显得柔弱可怜,又不至于摔得太疼,然而下一刻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顺治竟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匆匆绕进屏风内的床榻上,扬声急切的喊道:“来人,传太医!”
出乎意料的一幕让白菁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露出惊愕之色来!
什么情况?跟剧情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清宫狗血剧里的顺治有这么怜香惜玉吗?
“奴才参见皇上。”守在门外的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进门倒头就拜。
“还不快去找太医!”顺治厉声道。
“奴才这就去。”太监得令两腿生风,飞快的冲了出去。
“呜呜,热。”白菁侧过脸,湿漉漉的眼神巴巴地望着顺治,呜咽不止。
“乖,再忍忍。太医很快就到了。”
顺治的大掌捋起白菁粘在侧脸上的细碎发丝,放缓语气安抚着白菁,清冽又低沉的嗓音带出了几分温和之意。
“……”
顺治这番安慰可把白菁给整懵了,说好的不喜呢?这紧张兮兮的模样看着可不像是厌弃了她啊?
难道这狗皇帝就喜欢柔柔弱弱的小白花这调调?
心念急转间门,白菁故意试探着伸出手去搂顺治的脖子,装着烧迷糊了,翻着身扑向顺治:“热……”
“乖,再忍一忍。”
顺治顺势接住白菁不老实的娇躯,解开她的外衫,炙热的大掌不轻不重的顺着她的后背来回抚摸着,带来阵阵舒适的凉意。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眼看着白菁脸上的不适稍有缓解,他紧绷的神色微松,但脸色依旧阴沉铁青得很,转头厉声催促。
白菁靠在他的胸膛上轻颤娇躯,眼底精光闪过。
该说顺治与太后不愧是母子吗?竟然都吃柔弱可怜的小白花这套。
或许是见惯了宫里御姐类型的满蒙妃嫔才顶不住迎风落泪的柔弱小白花?
白菁神色莫名。
属于男人炙热的阳气弥漫在鼻息间门,白菁甚至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从他骨子里散发出的浓郁龙气。
一种强烈的饥饿涌起。
不是生理上的饿,而是一种刻在鬼魅灵魂深处的空虚和贪婪。
冰冷的鬼气化作无数只馋虫一点点啃食着白菁的胃,疼得她每一根骨头缝都在叫嚣着要进食。
唯有至阳之列的龙气与滚烫的爱意,才能暂时填满艳鬼永不知饱足的胃口。
白菁舔了舔唇。
实不相瞒,她有些馋这口龙肉了。
若是狗血天雷清宫剧里的咆哮帝顺治,她见了肯定倒胃口,但这不是还没遇上他的命中的真爱吗!
又是自个送上门来的大肥肉,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太医来了!”吴良辅领着太医匆匆小跑着赶了进来。
太医背着医药进了内殿,撩起下袍就要屈膝行礼。
顺治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状冷着脸斥道:“礼就免了,还不赶紧过来诊脉?”
“请妃主子伸出手腕。”太医迭声恭敬道。
半透明的丝织纱幔垂落而下,若隐若现的遮住了床上的风景,顺治握着白菁的手伸出床幔外。
太医低着头眼神不敢乱飘,顶着顺治威严冷厉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探向白菁的脉搏。
“脉象如何?”
“回皇上,此乃过敏之症。”太医跪地道,“妃主子先天不足,体质比旁人弱些,受不住此类熏香之物,是以发了藓。待臣开个清热解毒的药方,早晚各熬一碗药汤,吃上三日,约摸就能大好了。”
太医院当值的都是些人精子,小病小痛都是夸大了说,他既然道三日能好,看来是真的不严重。
顺治放下心来:“吴良辅,你去太医院抓药。”
吴良辅躬身应是,盯着太医写完药方子,拿了药方就匆匆忙忙赶去太医院抓药。
他前脚刚走出门,正撞上闻讯而来的太后。
“哀家听说,皇帝急召太医?”
“是妃主子身体不适。”吴良辅恭恭敬敬的回话。
太后闻言心头就是一个咯噔。
坏了,皇帝还不会动手惩治琪琪格了吧?
琪琪格不比废后学了一身的打马鞭的功夫,她身子骨弱得很,走路一步三喘,哪里挨得住皇帝一顿重罚?
“琪琪格!”太后顾不得细问急急忙忙赶进内殿,迎面对上了压抑着怒火的顺治,“琪琪格呢,皇帝你把她如何了?”
“人在床上躺着呢。”顺治语气阴沉冷鸷,“多亏了皇额娘宫中的凝神香,她如今倒是能好好儿在床上养上三日了。”
太后猛地一惊:“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额娘明知道琪琪格身子骨弱,怎么还敢在殿中点催情香?这是催情香还是用来催魂的药?”
顺治眸光冷厉如刀,寸寸刺在太后心上,“若是不想要她活,赐死便是,何必废这周折?”
“你你你!”太后闻言又惊又怒,险些气了个仰倒,“哀家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大清的江山!”
不愧是天雷清宫剧,这逻辑这台词听着都令人无语。
白菁嘴角抽抽。
眼看着这对母子越吵越狠,她适时的睁开眼弱声弱气的呜咽了声:“皇上、太后……求求你们不要因为琪琪格而争吵……”
说话间门,她含着泪光,宛如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端得是可怜无辜又无助。
“琪琪格。”
霎时,顺治与太后不约而同露出了怜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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