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了!”她一边放狠话,一边继续往后退。
唐玉十分反常的没有因此而絮絮叨叨,他这会还在把自己的大拇指伸到眼前,愣愣地,反复地看着。
那点殷红色和惹得他心烦意乱的姑娘那红润的嘴唇一样艳——她的唇这样软,这样湿润,勾的他这样心痒难耐。
她长得那样清纯,那样乖,却能这么轻易地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他之前还想,这个女人能让那么多男人为她奔走,找她的消息——那群男人一定都蠢得厉害。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如果能回到那个轻蔑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玉肯定会自打几个嘴巴。
如果这不是他喜欢的姑娘,他那张向来喜欢挖苦别人的嘴一定会说,这样会讨人喜欢的姑娘就是个厉害的狐狸精——但糟糕的是,他觉得他喜欢她。
还喜欢的不得了。以至于什么恶毒的,难听的话,也都无法再说出口。
喜欢到,她咬了他一口,她的所有温顺,所有妩媚,都是为了逃离他所做出的假象,他也还是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他终于舍得抬起头,看着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的沈知意,满眼都是笑意。
“姐姐,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当着沈知意的面,把自己那根被舔过的拇指放进自己的嘴里——他本就是妩媚阴柔的长相,在刻意的带起几分媚态的时候,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一点点舔舐掉上面血迹,殷红的唇瓣并不比这鲜血色淡几分。
沈知意这才感觉到羞耻。
一种,明知道眼前穿红裙的姑娘是个女人,也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但还是为对方所吸引的羞耻。
唐玉的手指从唇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正莹润着光泽的水光。
沈知意想起来,自己也舔过她的手指——那唐玉现在又舔一遍,这岂不是、岂不是——
唐玉看着沈知意涨红了脸,羞耻地移开了视线的样子,好看的眉眼弯弯。
他把他的手又一次按在自己的唇瓣上,玫瑰瓣的唇浅浅地凹陷下去,昭示它的柔软。
沈知意刚平静好心情把头移过来,就看见红衣的少女这媚的厉害的样子——沈知意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也会吹水说喜欢某某女角色,但是她真没觉得自己会喜欢女人。
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了——如果是一个漂亮又有风情的女孩子对她露出这样的甜笑,她还是有点顶不住。
“姐姐,你怕我?”唐玉的眼睛明明和小动物一样又圆又大,但是当他死死地盯着沈知意的时候,就一点也可爱不起来——就像是猎人盯上了他的猎物一样,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掌控欲,“你怕我?为什么?”
“啊…是了,我一开口就说要你的命,还叫人欺负你,我要是你,我也要怕我的。”
“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好——姐姐,姐姐你原谅我吧。”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去,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手上拿着的火药弹似得。
在沈知意真的鼓起勇气,要把火药弹扔向他的时候,坏心眼的唐玉才停止了自己的步步紧逼。
“姐姐——姐姐你别生气。我和你解释,我和你解释,”他弯起自己的眉眼,明明是漂亮可爱的长相,可他笑的却像是只偷吃母鸡的黄鼠狼一样坏。“我说我要你的命,不是要你死,我是来帮你的。”
“是你哥哥叫我来的。”
他的手伸向她——一块素白色的手帕正躺在他的手上。
上面还有一片小小的金色竹子。
和沈知意曾经给沈胜衣绣的手帕,一模一样的样式。
沈知意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陌生——
她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她的头又开始发昏,刺痛的记忆在她脑袋里闪动。
——
“五、四、三……”可爱的少女坐在庭院的廊下,看着远处白色的身影,一下一下的数着。
她不会武功。
但她已十分了解庭院里这个男人收招会在什么时候。
在她把五个数数完的时候,白衣的少年果然停下了动作,像是早有预感地看向她的方向。
那本紧绷的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一点点放松下来。开心的笑意和午后的阳光一样斑斑点点地流进他的眼睛里。
沈知意往常因为身体而总是晃晃悠悠慢慢悠悠的步伐,今日竟快了许多。她欢快地跑到沈胜衣的身边,就像一只小鸟飞向它的巢一样。
但她的身体还是差的厉害,就这么几步路,就让她没有了力气。还好白衣的少年早已预料掉这样的情况,迅速地上前,把她扶在自己的怀里。
“哥哥,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看着故意卖关子的小姑娘,沈胜衣挑挑眉,上手捏捏她软哒哒的腮帮子。
“我可不猜。如果我没猜中的话,大小姐肯定又要和我闹个没完没了!我可不上你的当。”说完,他迅速地掏出一块手帕包住自己的手,然后去挠她的脖子,把他的大小姐挠的咯咯直笑。
感情深厚的兄妹嬉闹了好一会,沈知意已然整个人都泛起可爱的粉色。
被逗开心了的小姑娘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的笨蛋哥哥,不再藏私,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到他的手里。
“诺,礼物——我可是刻意用的金线绣的,等以后哥哥你真的闯荡江湖,过不下去了——你还可以把它卖掉!这样就不会挨饿了。”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多了一个如果要牵手就一定要有一块帕子隔着,但是13岁的萝莉意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什么也没有问,甚至还特意给他绣了一块手帕。
“就知道说傻话——你哥哥我呢,就算哪天穷的要把我的剑给当了,也绝不会把我们大小姐给我绣的手帕卖掉。”沈胜衣当时只是愣了一愣,就十分自然的收下了,他笑着刮了刮沈知意的鼻子。
那些沈知意以为他会有的震惊之类的情绪,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
甚至恰恰相反,沈知意好像恍惚从他假装欢喜的眼里,看到了化不开的悲伤——但是当时的沈知意还只以为,不过是她绣手帕常常熬夜而出现的幻觉而已。
当时的沈胜衣尽管没有出现什么惊讶的情绪,但是也是十分珍视,十分爱重的把它收进了自己的怀里,并承诺永远会把它带在身上——珍惜到和她牵手也舍不得用这块,而是用的他自己的。
可现在,这块手帕却在唐玉的手里。
沈知意送了沈胜衣手帕的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倒不是沈知意不愿意告诉别人,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沈胜衣又从不把它拿出来用,所以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刻意问起。
沈知意的嘴唇抿的紧紧的,甚至到了有些发白的程度。
这个女孩提起了哥哥,又拿出了这块手帕,即便她不愿意相信,在这种场面下,也只能认为是哥哥把手帕给了她。
她本绷紧的手已无力的垂下来。
她有些难过。
即便是这么多年,没有再见过哥哥,她也没有如此难过。只因为她一直坚信,爱她胜过自己的哥哥对她的思念只会比她再强上百倍、千倍。
可这样爱她的哥哥,却把自己约定了会比对自己的剑还要珍视的礼物给了别人。
尽管这是用来做和她相认的信物,她也还是有点难受。
可能她早就已经被哥哥宠坏了吧,变得只要他对她有一点点的不合心意,就让她变得这么敏感,敏感到快要哭出来了。
而让她真的想要哭出来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好奇怪,这一切都好奇怪。
她明明对他没什么印象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她面前提起孙羽,提起她哥哥,或许她根本不会主动想起这个人。
可她为什么会忘了呢?
为什么在看到这块手帕的时候,那些朦胧的记忆才一点点飘忽在脑海里?
“看来,你认出来了,是不是?”在她心里无限慌乱的时候,唐玉已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她。
虽然身段纤细,但他长得倒是十分高挑,以他的视角看下去,只能看见她侧开的脸颊,还有发红的眼眶。
他忽然就有些不开心——一种,即便知道他们两个是兄妹,也还是忍不住要嫉妒的不开心。
“……”沈知意的嘴已咬上自己的手指。
她的心现在还不在这里。
即便他已离得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早知道他就不该告诉她,自己是来帮她的。
即便是讨厌,恐惧也无所谓,至少她会注视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视他为空气。
“你就非要在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去想另一个男人?”
沈知意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他已离她非常近。
她有些怕她——即便知道她是哥哥叫过来帮她的,她也还是有点怕她。而且原因不明。
唐玉歪头看了她一会,眼里神色莫名。
“我是来帮你的,可你好像并没有因此少讨厌我一些?”
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男人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红色的长裙,用着小姑娘似得表情可怜地看着她,沈知意一定不会为他的几句话心软。
但是他不仅是,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女同,但是同性之间,向来会多一点亲近,沈知意在梗了一会后,还是和他说了谢谢。
只一个谢谢,就已能让刚刚还焉巴巴的女孩子弄的眼神放光,拽着自己好看的裙子在她前面晃晃。唐玉冲她开心的笑起来,正好露出自己尖尖的犬牙。
“你看,我是很容易被哄好的。”
“你对我说一声谢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可以给姐姐去做。”
“谁让我这样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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