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月的绿香,干净而又清爽。
春天这个季节，总是会让人们的心情舒畅平和。
但此时此刻，东京咒术高专的走廊却传来“咚咚”的极速奔跑声,还伴随着几道火气十足的怒吼声。
令人感到更意外的是，这几声怒吼居然是从脾气一向颓然冷淡的家入硝子之口传出——
“站住,你们两个该死的人渣同期！！！”
“垃圾受死啊啊啊啊！！！”
“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两个变态肮脏的男高！”
长长的走廊中,家入硝子的手掌快速挥舞成刀,双腿倒腾地只看得见残影。
她几乎是发挥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一边吭哧追逐着前面的两个男生，一边修养尽失地怒喊道：“站住！特么的——给我去死啊！”
家入硝子咬紧了牙根，双眼冒着簇簇火光，面部五官曲皱成一团。
她这般极度扭曲的表情,显示是已经愤怒至极。
可是跟在家入硝子身后的平若叶，却一脸乐乐陶陶，看不出一丁点气愤,也完全没有想要帮家入硝子的意思。
她不紧不慢地跟着三人，时不时举起手机对准他们此时的样子进行拍摄。
然后,平若叶边翻看相册,边没诚心的安慰气愤的家入硝子：“硝子,不要生气嘛,他们这样不是很可爱吗,青春限定的相片诶。”
家入硝子闻言脚步一个踉跄。
“……可爱？！”
接着，家入硝子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平若叶,手指着前方的两个男生，木着脸：“若叶，你管那两个白痴叫……可爱？是认真的吗？”
“诶，有问题吗？”
平若叶目光顺着她手指的前方，看了一会儿再次确定：“唔，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很可爱。”
悟君很可爱，杰也挺有意思。
“……”深深地沉默几秒，家入硝子面无表情，“若叶，这种程度的目盲，即便是我也救不了。”
“嘛嘛，我让他们回来。”
平若叶莞尔一笑，朝五条悟和夏油杰喊道：“你们回来吧，再玩下去硝子会气到杀了你们的。”
“哒咩哒咩哟”夹起嗓子模仿jk动静的五条悟。
“若叶，我其实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悟还没玩够，所以……”没办法啦，他只能再‘陪’悟玩会儿。
平若叶扯了扯嘴角：“不，我看杰玩的也挺开心的。”
“呵呵，两个人渣。”家入硝子眼冒凶光，磨刀霍霍两个假jk。
假jk——偷穿女同期裙子的垃圾男高。
天气回暖的缘故，平若叶和家入硝子需要换上春夏季布料薄的制服，所以她们昨晚特意一起清洗放置了一段时间的制服。
结果今天一大早，她们发现晾在洗衣房的短裙不见了。
还没等平若叶她们探寻‘短裙丢失’之谜，偷衣贼自动现身了——
走廊里。
五条悟穿着绣着平若叶名字的短裙，两手翘起兰花指提起裙摆，表情荡漾地说道：“早上好呀，我是五条若叶，你们的新姐妹！”
平若叶：“……”
家入硝子：“……”
门房内传来夏油杰的声音：“悟，你这样太恶心了，有点夸张。”
“是吗？”五条·若叶偏头看去，“那杰来演示一下吧。”
然后，平若叶和家入硝子看着缓缓从门内走出来的‘新姐妹’，瞳孔地震。
只见，夏油杰双手握成拳抵在下巴，学着霓虹女高中生的内八字腿，接着一脸娇羞道，“大家好，我是夏油……硝子，未来请多多指教。”
“杰，你这样不对吧。”五条悟不赞同。
“嗯？悟是说表情不对，还是姿势？”
“都不是啦。”五条悟摸摸下巴，很严肃地提醒，“我和若叶酱是未婚夫妻，她的名字前面冠上我的姓氏很正常，但你和硝子……啊！杰你这是玷污了硝子的名声。”
“啊，居然忘了这一茬。”
夏油杰认真思考一秒，语气诚挚：“要不，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家入杰？”
空气一瞬间凝固，异常低沉。
家入硝子身上散发着幽幽黑气，从牙缝里逼出字节：“人渣！垃圾——去死啊！”
见状，五条悟火速拉起挚友姐妹的小手，撒腿就跑：“哈哈哈，我们快跑吧，家入杰。硝子要杀人了。”
“慢点慢点，硝子追不上。”夏油杰依旧坚持着人设，单手捂着前胸奔跑，“悟，我跑就算了。若叶又没生气，你跑什么？”若叶还笑眯眯的看着。
五条悟嘻嘻哈哈道：“因为被体术废硝子追着跑，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呀。”
“五条！夏油！你们两个一起去死吧！”
听得清清楚楚，家入硝子开启了对两名无良同期的追杀之旅。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这一幕。
这一幕，也被刚刚入学几天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撞个正着。
灰原雄摸摸后脑勺，眼神单纯：“啊咧，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在干嘛？穿短裙是在spaly吗？真好啊，身为实力强大的前辈，每天繁忙任务之余，还在坚持着自己的爱好！”
“……”
七海建人板着脸，唇角下弯：“不，即使是前辈，我也还是有点怀疑他们的……算了。”
毕竟是前辈们，身为后辈不能多说。
——但他们身上穿的短裙，是学姐们的没错吧。
.
高专教室，迟到了半个月的迎新仪式。
“砰砰砰——”
炸开的礼花喷洒在一年级的两名新生头上。
“芜湖——”
五条悟头顶着后辈‘送’的尖顶帽，手拿礼花棒冲着新生们的脸喷射碎彩纸，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玩够了礼花棒，他又摸出不知从哪掏出的话筒：“来来来，菜鸟新生们做一下自我介绍，以及照旧例对前辈们的千字赞扬发言。”
望向下面坐着几名号称高专最强年级组的前辈们，灰原雄既紧张又兴奋，声音活泼的做自我介绍，然后迟疑了一下又语速变慢的准备夸赞前辈们。
不过被夜蛾正道打断了。
“灰原，不用听悟的。七海，你来做自我介绍吧。”
七海建人半耷拉这眼皮，声音一板一眼地做完极短的自我介绍，和其余人大眼瞪小眼起来。
“嘛嘛，我问新生们一点个人取向问题吧。”
夏油杰为了缓解关系略显生疏的氛围，又带着点恶趣味的提出问题：“七海，灰原。你们的理想型是——是颓废的不良少女，还是大和抚子类型呢？”
原本安静倾听的平若叶顿了顿，幽怨地瞄了夏油杰一眼：你在挑事儿？如果答案是大和抚子，悟会炸了的。
夏油杰弯了弯眼：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家入硝子惫懒地加入眼神交流：杰，我像不良？
夏油杰做了个抽烟和颓然的姿势，耸了耸肩膀：不像吗？
他们三个人的眼神交锋仅仅几秒钟，而新生们已经想好了答案。
七海建人看了看下面两位高度吻合理想型选项的学姐们，谨慎的回答：“理想型，心地善良的女生。”
“啊。”
夏油杰失望了：“这种答案，有点狡猾啊七海。”
他又扭头看向另一位新生，憧憬尊敬自己的灰原雄。“灰原呢？只能从上面两个选项中选择哦”
“诶，这种事情我没想过，因为喜欢的女生类型只有确切遇到那个人时，才能确定吧？”灰原雄想了想，“不过如果单从刚才两个类型选择的话——果然，还是大和抚子！”
答案一出，七海建人默默远离几步结识没多久的同期。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但他总感觉灰原雄这回答不太妙。
夏油前辈的问话绝对不怀好意……
啊，五条前辈的脸黑了。
“哼。”
五条悟放下话筒，危险地眯了眯眼：“蘑菇头小子，你喜欢大和抚子啊”
“诶？不不不，是夏油前辈让我从那两个中选择的。”灰原雄没有察觉到危机，眼神单纯的解释，“实际上，我的理想型大约是性格活泼又温柔的善良女孩子，会坚持自己的信念之类的！”
五条悟有恋人滤镜：“活泼、温柔、坚持自我——你说的这不还是若叶酱吗？！啧，胆子很大嘛。”
“诶？”灰原雄愣住了，不明白前辈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懂他为什么夸自己胆子很大。
平若叶也呆住了：“……哈？”
那些词汇，跟她有一毛钱关系？
一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听到五条悟的话一齐喷笑。
“噗嗤，岭蓝的……温柔，哈哈哈哈。”
“活泼……五条原来也是恋爱脑啊。”
他们两个人的笑声肆无忌惮，看得台上的两名新生满头问号。
什么岭蓝，什么恋爱脑？
“你们刚来还不知道。”看出两个新生的疑惑，夏油杰忍住笑意说明情况，“悟和若叶是——”
“二年级全员，迎新仪式暂停。”
夏油杰话没说完，便被收到紧急信息的夜蛾正道忽然出言打断。
夜蛾正道看着刚收到的邮件信息，眉头紧锁，沉声道：“上层派发一条紧急任务，安排悟、杰和若叶立刻执行。任务等级危险，硝子留在高专待命。”
“诶——”五条悟拖长音，非常不满，“什么嘛，开开心心迎新却接到突发任务什么的，真的超烦。办完仪式再去嘛。”
“悟，不要任性！”
夜蛾正道制止他的抱怨，凝声强调事态的严重性：“据情报显示——高专派出的五名术师，已经有两名二级术师和一名一级术师死于这次任务，目前还有十几名普通人在诅咒爆发地点，生死未知。”
凝滞一秒，五条悟站直身，略显烦躁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出发。啧，影响老子心情的咒灵，给我等着！”
“走吧。”
“嗯。”
平若叶和表情凝重的夏油杰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准备出发。
然后，他们三人便跟随夜蛾正道走出了教室，家入硝子随后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教室里只剩两名没事干的新生。
“这种级别的任务，夏油前辈他们才二年级就可以……”灰原雄双眼放光，“我一定要加倍努力跟上前辈的脚步，得到他们的认可！”
“啊。”
七海建人扯下身上滑稽的条幅带，冷静提醒：“夏油前辈我不知道，但想让五条前辈友好对待的话——灰原，我劝你以后离平学姐远点，为你好。”
“诶？为什么这么说？”
“还没看出来吗？这两名前辈应该是情侣。”
“诶——居然是这样嘛！！！”
灰原雄先是惊讶，接着又是不解：“不过，这跟要求我远离学姐……有什么联系吗？”
七海建人怜悯地看他一眼，缓缓道：“总之，你照做就好。”
.
坐上辅助监督的车，平若叶三个人有一耳没一耳朵地听对方阐述情报内容。
后车座，五条悟懒散地斜靠在平若叶的肩膀上，玩着游戏机，总结任务情报：“讲来讲去这就是一起——普通人不顾警示牌非要作死闯入诅咒现场，结果碰到危险就只能多派咒术师前来救援的愚蠢事故？”
“差不多吧。”平若叶调整姿势让他枕得更舒服，“结合全部来说，这是一起由于咒术高层情报严重不准确，导致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们因战力估算错误而艰难祓除诅咒，还伤亡惨重……又恰好有找死的普通人进入现场，最终不得不派更多的咒术师进行祓除和救援任务。”
她感叹：“所以说，高层那帮专注权利的烂橘子一点屁用没有，还特别会给人添麻烦。”
但凡他们对情报系统多用点心，也就不会让这个任务拖这么久，更不会让咒术师伤亡。
五条悟很赞同：“说得没错。一帮蛀虫一样不干事的烂橘子，还有一群只会让人操心的普通人，啊，真的超累诶。”
听到吐槽领导的话，辅助监督尴尬地看了眼副驾的夏油杰，然后状似心无旁骛的继续开车，努力屏蔽听觉。
强者和高层之间的矛盾，他听不见听不见……
“悟，骂骂高层就算了。”
夏油杰叹口气，无奈笑道：“但普通人面对诅咒没有反抗之力，我们必须保护他们，这是身为咒术师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悟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抱怨。”
“责任？那是弱者强加给强者的东西吧？”五条悟拉起平若叶的手帮自己堵住耳朵，语气有些不耐烦，“行了吧，杰这套腻歪人的正论——老子真的听烦了，你为什么还没讲烦？”
“悟！”
“听不见听不见”
“若叶。”夏油杰只能看向平若叶，“知道你很惯着悟，但偶尔也帮我劝劝他吧。”
平若叶缓缓抬眸，淡淡道：“劝悟君什么？”
“劝他不要总这么任性。”夏油杰没听出平若叶异常的语气，苦口婆心道，“咒术师是为了非术师而存在的，悟真的要改变一下心态了。”
悟总说普通人爱找麻烦，救他们很累，这可不行。
“悟君的心态？”
平若叶低垂着眸，抚平五条悟眉宇间的褶皱，陈述一个事实：“杰，悟君虽然总嚷嚷着厌烦做无尽的任务，也时常说讨厌做任务时还要顾忌普通人，但——诅咒任务也好，救援普通人也罢。哪一次，他真的不管过？”
夏油杰仔细回想了下：“唔，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的确没有过。”
嘴上说着烦，但五条悟还真的没有过任性不做任务，也没有对普通人见死不救过。
然后，平若叶从空间咒具中掏出一副隔音耳机，不顾五条悟疑惑的眼神给他戴上。
顿了顿，她抬眼看向夏油杰，说出了一句让他愕然的话。
“悟君不会这样做。但我会——”
“对非术师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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