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对于弹劾薛怀义奏章置之不理的态度,没有让臣下感到她的用意,反而愈演愈烈了。
武婧儿拿着手上的奏章,脸上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奏章上写着既然薛怀义要出入宫禁营造建筑,请太后依前朝旧例将薛怀义阉了,免得秽乱宫闱。
武婧儿是越看越生气,试想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武婧儿深吸了一口气,她思索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官员对陛下的面首如此痛恨?
或许他不是痛恨薛怀义,而是借机试探武媚娘的态度。
武婧儿起身,将这份奏章呈给武媚娘。武媚娘从高度专注中抬起头,眼睛里仿佛还映着手底下奏章内容似的。
武媚娘见武婧儿面带愠色,好奇地接过奏章,读起来。读完,她反而笑起来,甚至安慰武婧儿说道:“习惯了就好。”
“那怎么办?”武婧儿一想起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感到心脏刺痛。
“像以前一样。”武媚娘好笑地说道:“他们不敢对小宝儿怎么样的。”
武婧儿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抬眼觑了武媚娘,只见她神色平淡,仿佛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名而已。
“他们这群人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地惹人烦。”武婧儿将奏章收起来,念叨道:“刀子没割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不觉得疼。”
武媚娘笑道:“我不是高阳公主,不至于连区区一个薛怀义就护不住。”
当年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私通,太宗皇帝知道此事后,怒斩辩机,高阳公主至此对太宗心存怨怼,在太宗生病去世时仍不带哀容。
“希望他们能识相。”武婧儿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持相反的态度,这些人一向擅长得寸进尺,想必此事还没完。
武媚娘抬起头,透过玻璃窗户注视着外面盛开的石榴花盆景。夏日的到来,让万物都爆出极致的生命力,花和树争先恐后地向世间炫耀各种颜色和香味。
石榴花就像轻柔的绢纱堆积出的精巧簪花,从青翠层叠的叶片中探出头来,开得正欢,有几朵甚至垂到窗台上。
“石榴花开了。你让人裁剪些石榴红裙赏给娘子们。”武媚娘突然出声道。
“好。”武婧儿一口答应,武媚娘口中的娘子们就是女官们,近一年,凡有女官的地方,都建起了带有戏台的娲皇庙。
戏台上演出的剧目早已超出之前的范围,出现更多歌颂武媚娘及其派系的相关戏目,有关于武婧儿的、库狄云珠的、房如雪的、武徽音的、周文锦的……每出戏目中都有武媚娘的出场。
武媚娘在戏中的形象或英明睿智、或慈惠爱民,或果决坚毅,或公正严明……一时间,不管是都市,还是乡野,都传遍了武媚娘的美名。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当然,舆论是一把双刃剑,而奉命掌管这把剑的就是武婧儿。
武婧儿已经悄然从幕后走到台前,在晦暗的黎明前夕炮制武媚娘称帝的依据。
武婧儿应下来,吩咐尚服局裁剪衣服。石榴红裙,提到石榴,武婧儿突然怔了一下,一个小胖子的身影跃入她的脑海中。
在连续不断的记忆中,这个小胖子种石榴树,看石榴花,采石榴果,一点点长大了,变成了一位仓惶不安的青年。
武婧儿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武媚娘,对她说道:“春夏换季,宫中上下也要添置新衣了。”
“你决定就好。”武媚娘头也不抬道。
武婧儿又道:“外面的那株石榴盆景花开得真好,等将来结的石榴肯定又大又甜。”
武媚娘不以为然:“盆里能结出什么好果子,还是扎根在地下的石榴结出的石榴又大又圆。”
武婧儿笑道:“陛下说的是。我庄园上有个果园,里面的石榴各个甘美。”
武媚娘手下的笔一顿,一双仿佛能窥探人心的眸子盯着武婧儿,仿佛在追问什么似的。
武媚娘坦然与之对视,武媚娘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没有说话。
屋内顿时沉默下来,它张开铺满宫殿的翅膀,悄然吞噬着一切声音。
外面的夏风止了,鸟鸣声停了,只留下屋内几人的心跳声。李琦和裴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陛下在和殿下角斗一些什么东西。
武媚娘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的心,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武婧儿神色稍稍黯了一下,乖顺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心。”武媚娘垂首,一面批改奏章,一面轻声说了句:“饿不死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被贬房州的庐陵王李显。
武婧儿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失声笑了起来。
“嗯?”武媚娘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武婧儿脸上转晴,笑道:“我突然想起了有人说过,要学什么胸口碎大石,去卖艺赚钱养家。”
武媚娘听了一顿,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想起了武婧儿曾经说过的一个词:“智障。”
远在房州的李显收到了来自母亲的嫌弃。
“哈哈哈。”闻言,武婧儿扶着武媚娘的桌案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仿佛会传染般,武媚娘也笑了起来,李琦和裴湘亦跟着笑起来。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和夏风一样轻缓愉快。
傍晚武婧儿出了宫门,坐上马车,轻轻拍了一下脸颊。云川十分诧异,问道:“怎么了?怎么打起自己来了?”
武婧儿脸上露出苦笑,摆摆手,头靠在云川的肩膀上,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在陛下面前说错话了。”
她不应该在对皇位志在必得的武媚娘面前提起李显。
云川了然,伸手拍了拍武婧儿的后背,劝道:“少操些心,你现在做的事情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是哦。”武婧儿又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以后一定要记住。”
云川握住武婧儿的手说道:“没事了。我让薛师傅给你吹吹枕头风。”
“千万不要,上位者最忌下面结党。你和薛师傅交好是你的事情,把我加进去就不好了。”武婧儿说道。
“也罢。”
云川手上的农书已经编纂地差不多了,目前正在查漏补缺,修改错误,想必今年秋天就能印刷出来。
他工作的重心慢慢变成了整理各地劝农使收集上来的资料,包括田亩、资产、豪强、民情、官声等各种信息。
这些资料汇集整理后,云川直接呈给贞观殿。贞观殿里,再由武婧儿进一步筛选,将里面重要的内容呈给武媚娘。
可以说,武婧儿现在是武媚娘的眼睛。因此,她不允许武婧儿的立场有任何偏颇。这其实也是一次告诫。
武婧儿深吸一口气,将这次的告诫记在心中,不能再因为心软说不恰当的话,做不恰当的事。
这次告诫波澜不兴地过去了,武媚娘和武婧儿又恢复了以往的工作状态。未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落日西沉,玻璃窗户折射出一片瑰丽的橙红色。武婧儿见状起身,扭动扭动脖子,活动活动手脚,又到了下值的快乐时间。
武婧儿正要和武媚娘告辞,就看到一位寝殿的宫女面色匆匆过来禀告。
“陛下,薛师傅被人打了,他说他受伤很重,请陛下回去看看。”
武媚娘大吃一惊,脸色闪过一丝怒色,柳眉一竖道:“谁敢打他?谁打的他?”
宫女垂着头,声音颤抖道:“奴婢不知。”
武婧儿眉头拧着,心中纳罕,谁这么大胆子。“陛下,薛师傅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还是回去看看。”武婧儿说道。
武媚娘微微点头,向武婧儿说道:“你也回去吧,路上……以后路上带着护卫。”
武媚娘说着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还有羽林军和金吾卫是做什么吃的!
武媚娘迫切地想要了解情况,匆匆回到了寝殿,一进门就听见叮叮当当摔东西的声音。
武媚娘伸手止住通报的宫女,转进暖阁,一个金盏在地毯上弹跳几下滚到武媚娘的脚前。
“陛下……”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武媚娘抬头一看,人都惊了。薛怀义脸颊红肿高起,上面还留着指印,眼睛充盈的泪水在看到武媚娘那一刻,顿时滚落下来,脸上还带着屈辱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武媚娘见到薛怀义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心疼道。
“陛下要为我做主啊!”薛怀义扑到武媚娘身边,抱住她的腿哭诉道。薛怀义身上的袈裟被踩脏了,鲜亮的紫色撕开一个大口子,上面沾满了灰尘。
“还不快去请太医!”武媚娘冲宫女喝道,然后扶起薛怀义,拿起帕子擦拭他脸上的灰尘、眼泪和血迹,柔声问道:“谁打得你?”
薛怀义听到后,见武媚娘要为自己做主,委屈、愤怒、羞恼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竟然忍不住哽咽起来。
“快别哭了,你快说,我为你出气。”武媚娘安慰道。
薛怀义用撕破的袖管正要抹眼泪,武媚娘赶忙按住,叫人端来温水和干净的帕子,对薛怀义说道:“别动,你力气大,不小心又弄疼自己了。”
宫女跪下稳稳当当高举着铜盆,武媚娘用帕子沾了水,轻轻地给薛怀义擦脸。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薛怀义心砰砰作响,脸上的疼痛变得恍惚而遥远,占据他心神的是武媚娘那双盛满柔情的眸子。
“把眼睛闭上。”武媚娘温和地命令道。
薛怀义依言闭上,他感到春风拂面的气息,突然觉得被打一顿,引来陛下这么关切他是值得的。
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反剪双臂照脸打了十多下,这样的屈辱即使连泥塑的菩萨也不受了,更何况是薛怀义这个假和尚?
这时太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赶来,武媚娘冷声道:“快给薛师傅看看,还有哪里受伤了。”
太医小心翼翼地让薛怀义伸手踢腿转身子,最后发现只有脸上的伤势最重,留下了一盒消肿止疼的薄荷绿药膏就离开了。
“幸好没什么大事。”武媚娘面上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我来给你上药。”
薛怀义忙道:“药膏弄到手上脏得很,恐污了陛下的玉体,我自己来涂。”
“别乱动。”武媚娘抠了一点,点在薛怀义的脸上,然后轻轻揉开,一边揉,一边询问:“疼不疼?”
“不疼。”薛怀义脸上露出傻笑。
涂完药膏,武媚娘又叫人拿来新的袈裟给薛怀义换上。至此,薛怀义心中的怒气被武媚娘的柔声细语渐渐抚平。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出手这么重,敢伤了你?”武媚娘接连发问。
“是叫苏良嗣的老匹夫!”薛怀义咬牙切齿道:“白马寺的放生池开了第一朵荷花,我见你殿里经常放些鲜花鲜果,就采了送过来,没想到遇到苏良嗣这个老匹夫!”
薛怀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不由分说,派人将我拉下马,反剪双手,让仆人打了……打了我的脸几十下!”
“陛下,你要为小宝做主啊。”薛怀义祈求地看着武媚娘。
果然如此。
当武媚娘第一眼看到薛怀义的伤势时,就大致猜到了“凶手”。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薛怀义这样的伤势一看就是羞辱的意味居多。
看不惯的薛怀义的,不是李唐宗室,就是公卿大臣。确认是公卿大臣,武媚娘又问:“他们在哪里打的你?”
这些大臣各个标榜正直,又鬼精地很,一定是薛怀义的把柄落到了他们手中。
薛怀义顿了一下,支支吾吾说:“我怕荷花谢了,抄近路就从南门进了。”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拍着薛怀义的后背,道:“南门是公卿大臣进的……你……以后还是从北门进吧。”
薛怀义犹如小狗般明亮的眼睛刹时黯淡了,抬起头,往日俊朗的脸如今红肿不堪,眼睛红通通的。
武媚娘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我也不好处罚苏良嗣……你这几日就住在宫中,待伤好了再出去,好不好?”
薛怀义将下巴搁在武媚娘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环抱,哼了一声,道:“我要为自己报仇。”
武媚娘好笑地拍拍他的后背,道:“别让人抓到把柄,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
薛怀义的眼睛陡然一亮,道:“我知道了。我有后援。”
好兄弟,一起去套老匹夫的麻袋,去不?
武媚娘安抚好薛怀义,让他去殿中休息,自己则继续拿起一本奏章,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相比于安抚薛怀义时的柔和,武媚娘现在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她自以为退让的行为,反而助长了群臣的气焰,让他们一进再进。
但若因薛怀义处理大臣,又担忧这些大臣离心。武媚娘苦恼地揉揉额头,她一路走来,穿过河流、山川、荆棘、大漠,每天都是新开始,每天都是新挑战。
薛怀义被打脸,又何尝不是打她的脸?
偷来的锣敲不得。武媚娘和薛怀义有私情,不被世人承认,正是因为这,武媚娘才不能大张旗鼓地为薛怀义出头。
若她为薛怀义出头,文人的那张嘴说不定要怎么编排她武媚娘的荒淫无度和昏庸无道。但要她放弃薛怀义,武媚娘是断不肯的。
她是人,不是机器,需要宣泄自己的情绪。薛怀义做得很好,因此武媚娘很喜欢他的陪伴。
武媚娘对薛怀义被打的不作为,反而为她在朝臣中赢得一丝好名声。
薛怀义再受宠,陛下还是最看重大臣的!苏良嗣的仗义行为得到了朝野上下的称赞。
薛怀义可不是乖乖吃亏的主儿,养好伤后,他立马出了宫。呆在宫中对于报复苏良嗣无济于事,出了宫才能更好的筹划。
为此,他叫来了自己的好兄弟云川,一起商量要如何套苏良嗣的麻袋。
云川的人愣了一下,这个办法真是简单粗暴,要是薛怀义有心,再耐心一点,说不定能将苏家弄得家破人亡。
也许,这就是陛下喜欢他的原因吧。
“那你准备怎么套麻袋?是上朝的路上,还是回朝的路上?上朝和下朝,苏良嗣都乘坐马车,即使下了马车,也都在宫门口。这里都不好动手。”云川考虑可行性。
“我带多些人,即使坐马车也不怕,将人从马车里拉出来,揍一顿,出一口恶气。”薛怀义说道。
云川闻言,沉思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妥,这样……架势太大,恐怕会给陛下惹来麻烦。”
薛怀义泄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的打白挨了吗?”
云川想了下,道:“我记得苏良嗣有个儿子叫苏践言,在太常寺当官。苏良嗣年纪大了,若是他一不小心死了,讹诈你,该怎么办?又是一件麻烦事。”
薛怀义咬了咬牙道:“老贼夫,便宜他了。”薛怀义听从云川的意见。他虽然愤怒,但知道轻重。
在未发迹前,一个九品官在薛怀义面前就是官老爷,是通天的大人物。自从跟了武媚娘后,薛怀义的眼光高了起来,但他知道宰相不能轻易动,否则就是捅了马蜂窝。
苏良嗣这个老不死,要真以死讹上他,那就是闯了大祸,连陛下都不好保他。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薛怀义找了一些市井无赖,观察了几天,拦在苏践言休沐去花楼的路上,将人套上麻袋,带到小巷里胖揍一顿,才一出胸口恶气。
晚上,薛怀义神气洋洋地去了皇宫,武媚娘见状眉头一挑,问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薛怀义瞅了眼左右,见无人,然后凑到武媚娘耳边说道:“我把苏良嗣的儿子套麻袋揍了一顿,他至今还躺在小巷里哎哟哎哟地叫痛呢,笑死我了,哈哈哈。”
武媚娘:……
“陛下,你怎么不夸我?”薛怀义见武媚娘面无表情,不解问道。
武媚娘淡淡瞥了一眼薛怀义:“夸你什么?夸你殴打朝廷命官?”
薛怀义闻言讪讪一笑,他如今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舒坦了许多,听到武媚娘的质问,只傻笑不说话。
“嗯,说话!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武媚娘眉眼冷凝,注视着薛怀义。
薛怀义先是一愣,紧接着涌起了愤怒和委屈,陛下竟然为了一个小官问罪于他。当他气得要拂袖离去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武媚娘的左手做了一个熟悉的手势。
这是……
开始的标志。
薛怀义是足力青年,因养伤休息多日,又蹲点浪费几日,见武媚娘神态,也跟着意动起来。
苏践言听到外面许久没有声音后,才敢爬出来。他浑身都疼,骨头好像碎了一样。
他刚才骑马离家,刚转过路口,就被人围住,从马上扯了下来,套上麻袋,拖到一处僻静的小巷,然后被人连续踢打。
苏践言从麻袋里爬出来,呼痛声引来了路人。好心的路人找来马车,将苏践言送回苏家。
苏良嗣出自武功苏氏,废太子李承乾的妻子苏氏也出自这个家族,世家名门,没想到在大街上走着就被人拖走揍了一顿。
苏践言惊悸过后,是愤怒。是谁在打苏家的脸?
苏践言气势汹汹地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想要报官,却被阿耶苏良嗣拦住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苏践言一瘸一拐地吼道。
“我知道是谁了。”苏良嗣老神在道。
“是谁?”
“淫僧薛怀义。”
“……”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苏践言以手做刀,冲着脖子比划了下,道:“我能……”
“不能。如果你想要全家给你陪葬,当我没说。”苏良嗣凉凉道。
“那爹你怎么敢打他?”苏践言不解道。
“因为我是你爹。”
苏良嗣说完,又道:“你少给我去什么花街柳巷,还有这件就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儿子的打就白白挨了?哎哟哎哟,疼死我了。”苏践言在一旁呼痛不已。
“哼,陛下很宠爱这个淫僧。”苏良嗣不由得生出怨言来。陛下确实没有处罚他,但也将薛怀义留在宫中修养疗伤。
他上次是抓住了把柄,才能免了惩罚。
薛怀义让武功苏家吃个哑巴亏后,心情畅快了许多,又威风起来,设宴酬谢好兄弟。
觥筹交错间,薛怀义郁闷了叹了口气,道:“那些小弟说跟着我没前程,还说我约束地严,不痛快。他们帮我揍了一顿苏践言,说是还了恩情,人就立刻投奔一个胡人。”
“胡人?商贾?”云川诧异了下。有多少人为了见陛下一面汲汲营营而不得,薛师傅日日却能见到陛下。洛阳城中除了蕃将,还有胡人在权势上能比过薛怀义的?
“叫什么索元礼,是个断案的官,呸,也不是什么好官,是个谎话精马屁精。他有什么好的?”薛怀义有些不服。他自认出手大方,对这些小弟不薄。
云川对索元礼有所耳闻,传言他最擅长攀咬,一人进去,九族都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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