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斜斜挂在天空,像个巨大的蛋黄,不用看时间都知道是中午,不,已经是午后了,而且影子斜的厉害,等等,这不会要下山了吧……
艹!
他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我饿了……”他瘫在床上说,顿了顿,感觉声音不对,又喊了一声,“俞斯年!”
这破嗓子居然哑成这样!
阳台的玻璃门是打开的,伴随着徐徐海风吹进来,挺拔的男人也随之出现在面前。
“醒了?”俞斯年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下面是一条米色的休闲短裤,露出洁白的大长腿和结实的手臂,难得没有平日里西装革履的严肃,看起来随性散漫许多。
要是放在平时,郑殊早就流着哈子扑过去了,但是现在,他有心无力,一想到昨晚,不,今早,他只剩一颗咬死这男人的心。
“我以为我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郑殊控诉地说,是的,等太阳落下海面,的确是见不到了。
俞斯年闻言侧了侧脸,绷住没有笑出来。
“你还笑!”郑殊满脸愤愤道,“我现在屁股痛……”
“腰痛。”
“大腿痛。”
“眼睛痛。”
“手痛。”
“嘴巴痛。”
“喉咙痛……”
俞斯年一听,面露古怪,“喉咙痛?”
“你听听我这嗓子,都哑成这样还不痛嘛?”郑殊被男人的反应给气到了,想到昨晚,他喊得越大声,这男人就越用力,哭着求饶都不肯放过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理论,却仿佛动了胎气一样酸爽地“嘶”了一声又躺了回去,全身骨头都错位了似的,一脸生无可恋道:“就没有不痛的地方,你这是把我拆开了又重组吗,我废了。”
“这么严重?”俞斯年惊讶道。
郑殊被他轻飘飘的语气又蹭出了火气,不顾身体抗议,气从胆边生,直接扯开被子,“你看看我的肚子,我的胸,我的脖子,还有屁股大腿,全是你的痕迹,你说你那么用力干什么?你这是打算一顿吃到饱,以后就准备当和尚了是吧?”
俞斯年:“……”他今早做完,虽然帮郑殊做了清洗,但是没给人穿上睡衣,除了套上一条内裤,青年是□□的,如今全展现在他的眼前。
做的时候不觉得,只觉得彻底放纵,得偿所愿,怎么都要不够。但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郑殊身上痕迹变得非常明显,淤青仿佛印章一般在青年的腰臀间,特别惹眼,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暧昧和诱惑。
“真是禽兽啊,我要告你婚内强.奸!”郑殊气得口不择言了,“这些都是证据,妥妥的!”
看着青年满身的痕迹,俞斯年脸色微红,下意识地撩过被子替他盖上,似乎不敢多看。
郑殊神奇地看着他的表情,一脸难以置信道:“你现在居然不好意思了?那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稍微克制一下下?”但凡讲究个来日方长,他就不会这么凄惨了!
俞斯年被他说的脸更红了,清咳了一声试图掩盖他的窘迫,心说哪个男人被另一半那样质疑,还会手下留情?自然是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他看着跟个炮仗一样的郑殊,生怕给人点着了,只能理亏地道歉:“对不住,要不,我给你按一按?”
他正要上手,郑殊眼睛一竖,全身的寒毛立刻站起来,昨晚被这双手给箍得无法拒绝,只能一而再地被迫承受的濒死难耐感,瞬间如潮水一样涌现,吓得郑殊立马抱紧被子,跟个黄花大闺女见登徒子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立刻叫住他,“别,你就呆在那儿,不要碰我!”
仿佛衣冠禽兽一般被戒备着的俞斯年:“……”过虑了,他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郑殊的目光看向窗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想穿沙滩小短裤,喝着冰镇饮料,躺在椰树底下,看各式各样的帅哥……”
俞斯年一想到他皮肤上一片乱七八糟,特别是胸前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摸了摸鼻梁道:“过两天再去吧。”
“我想潜水,看海底大堡礁……”
现在现在处于“坐月子”阶段的人,显然也不适合这种大运动,于是俞斯年又道:“过两天我陪你去。”
“我想玩飞艇,我要出海,我要冲浪……”说完,他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一声,跟打雷一样。
“咳……再过两天。”俞斯年看着郑殊要杀人的眼神,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恶的臭男人!
郑殊磨了磨牙,碎碎念道:“都怪你,都怪你……”
俞斯年没敢反驳,只能问:“吃饭吗?”
“我要吃海鲜大餐!”
俞斯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你下来吃还是我端给你?”
“我、下、床!”
郑殊仿佛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慢慢坐起来,慢慢伸脚下床,扶着老腰龇牙咧嘴,感觉全身的骨头和肌肉在罢工,特别是身后那使用过度的地方,一用力酸爽无比,动作幅度怎一个缓慢了得。
“阿殊。”
“干嘛?”
俞斯年看着郑殊更个植物人一样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一步一步重新用双脚走路的小心姿势,忍不住提议道:“我觉得以后,你还是多运动一下吧。”
郑殊蓦地停下,一脸死寂地看着他。
俞斯年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你这个样子,应该是缺乏锻炼的结果。”
就跟常年坐办公室的人突然爬了一整天的高山,或者激情跑了五公里一样,第一天起床同样的瘫痪后遗症,相比起来做.爱更消耗体力。
郑殊瞪大水泡一样的眼睛,他忍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不顾腰酸腿疼屁股痛,咬牙切齿地拿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这都怪谁啊!臭男人!
楼下的餐厅里,专门聘请的大厨已经将晚餐呈放在桌上,每一叠餐盘上都是精心烹饪,雕刻着繁复的花朵式样,犹如艺术品一样。
然而郑殊的表情却无动于衷,冷冰冰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质问:“我的海鲜大餐呢?”
俞斯年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粥道:“都在里面。”
白色的粥翻滚着碎末大龙虾,加了各种海货,光是闻着味儿都透着一股鲜美,但是却无法改变这只是一碗粥的事实。
似乎很体贴,但又不是那么体贴。
郑殊看了看旁边,幸好俞斯年乖觉跟着他一起喝粥,否则他发誓一定会把碗扣在这男人的脸上!
俞斯年迎着他危险的眼神,淡定地喝着自己的粥。
郑殊一连吃了两锅,才觉得舒坦了。
看着他懒洋洋的模样,俞斯年微微凑近,尽量若无其事地问:“阿殊,还喜欢吗?”
郑殊恹恹地说:“凑合吧,我还是想吃大餐。”
俞斯年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我是指……早上的事。”
郑殊一顿,默默地侧过头看他。
“舒服吗?”
郑殊:“……”你的闷骚呢,哥哥?居然会问出这么害羞的话。
但不得不说,他细细回顾了一下滋味,一边红着脸,一边捏了捏发烫得耳朵,眼睛飘忽了两下,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可以说除了时间过长,纵.欲过度,后遗症有那么点大,一切都相当完美,挺爽的。
郑殊是个很诚实的人,内心的喜欢和高兴不会掩藏起来,他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笑着亲了他一口,“喜欢。”
俞斯年顿时放心下来,眉眼温柔,“我也很喜欢。”
在郑殊的计划当中,这次的海边度假,他白天应该跟俞斯年在海上冲浪,玩飞艇,在海浪和海风的协奏下,谱写情情爱爱的曲调。
或者化身游鱼,背上氧气瓶,自由结伴地潜入海底,穿梭在珊瑚礁中,色彩斑斓的鱼群亲吻着围绕着,一起拍下浪漫的双人时刻。
若是累了,他们可以躺在沙滩上,带着墨镜,亦或者躺在游艇上的甲板上,抬手一起遮挡阳光,画出爱心的形状。
欢笑,舒畅,惬意,悠闲,每一帧都是浪漫……而晚上则可以在星空下,海风的吹拂中亲吻,然后在床上缠绵,接着相拥而眠,一起迎接第一天的早晨。
然而事实上,别说是海浪,他连别墅不远处的海水都没碰过,更不要提看各种各样英俊帅气的小哥哥!
他唯一能见的,动手能摸的,只有身后紧紧搂住他的男人,而一旦上手,那么后果……
“……昨晚刚做过,大早上的你能不能放过我?”
“不喜欢吗?”俞斯年轻声问。
可再喜欢也抵不过毫无节制的索取啊,男人!
郑殊扭着身体,一边推拒一边试图讲道理,“俞,俞董,哥哥,亲爱的,你的工作呢?你好像三天都没上班了,这样荒废,不好……”
君王不早朝,迟早公司要玩完!
“听郑少的吩咐,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这个假期,不会有人来打搅。”俞斯年的唇瓣逡巡在郑殊汗湿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
瞬间郑殊到嘴的话破碎,“我,我只是说别加班……但没让你不要江山,适当的工作,有助于缓解家庭矛盾……老男人!”
老男人三个字,虽然俞斯年脸上从来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介意,也不跟郑殊计较,似乎拥有一个强大的包容之心,但只要郑少爷喊出来,原本还想让他缓一缓的动作顿时变得凶狠起来。
但面上却无师自通地学会哄骗,温柔道:“阿殊,乖,就一次。”
话落,郑殊充满水意的眼睛瞬间一睁,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感觉根本招架不住。
郑殊后悔了!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对这男人说一句骚话,给一个勾引的眼神,最好连身体接触都不要有,什么腹肌,什么胸肌,碰都别碰!
还有,被子一定要两条,一条绝对是要人命!
请问当初他凭什么为认为这男人古板禁欲?
这禁的哪门子欲!都是装的!在开荤过一次之后,仿佛彻底解开了封印,这男人比谁的欲望都强烈,稍微一情动,就一点克制都没有直接拉着他做,简直令郑殊三观尽碎,大跌眼镜!
此刻如果想问郑少爷最想实现什么愿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急需一个全年无休的工作狂老公,而不是将所有的精力用在怎么干他!
“阿殊,下午还想去沙滩上看俊俏的男人吗?”
神志有些不清的郑殊喃喃回答:“想……”话落,但下一秒他顿时一个激灵大喊起来,“不想!我不看了,我谁也不看了,就看你……斯年哥,你够了啊……”
“乖……”俞斯年满意地一笑,温柔起来。
郑殊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就开始操着破铜锣的嗓子控诉起来,“你这个大骗子,说好陪我出海……陪我潜水……现在都什么时间了,原来都是哄我的手段!”
俞斯年被郑殊逗笑了,“我没骗你,过两天。”
“已经过三天了啊,混蛋!”
“好吧,那就明天,现在最后一次好不好?”
郑殊闻言觉得自己幻听了,那带着泪花微微有些肿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抖着唇道:“你刚才说就一次……”
“嗯,这一次。”
“大猪蹄子,你又骗我……你就不怕精尽人亡吗?妈妈,我想回家……”
被戳穿之后男人就直接封住身下人的唇,彻底诠释了什么叫做言而无信,诡计多端。
当谢晟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郑殊简直想握着这位小叔子的手感谢救命之恩。
然而俞斯年的表情却分外不情愿,镜片后的目光写满了不悦,“你要来?”
郑殊原本跟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闻言他精神一振,抬起头来,急切地问:“谁来了?”
哪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听到了他的呼唤?
“可这里没你的房间。”俞斯年冷然道。
什么没房间,偌大的别墅,楼下几乎都是空的,这楼上一层除了他们,也没人住,足够开个大party呐!
来来来,赶紧来,有第三人在场,这男人总该节制一点了!
郑殊使劲地拽着男人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表达着自己对自由的向往。
在这个目光下,俞斯年眼眸一深,轻轻一笑,终究还是妥协了。
谢晟风拉着行李箱走进别墅的时候,看着从楼上缓步走下来的男人,不禁扯下墨镜,露出惊叹。
人好像还是这个人,但感觉似乎都不一样了。
他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跟看个稀罕物一样从头打量着堂哥。
俞斯年掀了掀眼皮,冷淡道:“看什么?”
“我小嫂子呢?”
俞斯年唇角微微一勾,“休息。”
“这都大中午了,还休息……”谢晟风说着一顿,忽然福灵心至,诡异一笑,对着俞斯年啧啧两声,用无比微妙语调道,“这爱情的力量啊,果然是威力无穷,瞧把你老古董滋润的,一脸春意盎然,荡漾得不行,感情是焕发青春了?”
兄弟俩初次见面时,谢晟风还能感觉到俞斯年身上的一股郁郁,清晰告诉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都离他远一点。
但现在,那无形的隔阂没了,阴霾也没了,跟被阳光普照过似的,竟然有了温度!
俞斯年嘴角勾了勾,抬手推了推眼镜,坦然受之,没反驳。
这副多谢夸奖的模样让谢晟风有些刺眼,毕竟他再怎么约某位傅姓美人,后者就是不肯答应跟他出来玩,甚至请吃个饭都还得用上人情。
再看俞斯年,吃饱餍足,满目春风,甚至短袖遮不住的地方,特别是脖子,谢晟风都能看到明显的痕迹。
“嫂子还挺狂野的。”他羡慕夹杂着嫉妒,心酸得不行,临了语气一换,人模狗样地说,“不过俞董,弟弟说句实在话,你和嫂子还是稍微悠着点,来日方长嘛,嫂子年轻不怕,可你万一消耗过度问题就大了,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有点肾虚了?”
有些人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俞斯年的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光,回头就对准备把谢晟风的行李送到客房的管家道:“放着吧,他待会儿就走。”
管家一愣,真的就把行李箱放回到了门口,“好的,俞先生。”
“啊?”谢晟风气笑了,心说老男人还挺小气,“我没打算走,我也来这儿度假,这房子挺好。”
“你去酒店住。”俞斯年冷淡道。
“为什么?”
俞斯年扬了扬唇,抬起带着戒指的手指,又抬了一把眼镜,讽刺道:“我怕你住下去,被嫉妒的爪牙扭曲心理,以至于面目可憎,有碍观瞻。”
谢晟风:“……”
说,是不是想兄弟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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