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殊的心情非常美妙,在浴室里洗刷刷的时候还不忘哼上两首歌,虽然五音不全,但是激情昂扬,他自我陶醉其中。
他将全身涂满沐浴露,揉搓出细腻丰富的泡泡,绵绵的,滑溜溜的,一团一团在手心堆成了粑粑形状,再捏一捏,揉一揉,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一摸到腰上,稍微用力了那么一点点,他感到一丝疼痛,“嘶……”
水流冲走了肥皂泡泡,露出了青年洁白的肌肤,以及上面的乌青,应该是在打架过程中不小心被踹了一脚留下的,面积还挺大。
他扭腰回转全身检查了一下,只见大腿,肩膀,都有几个印子,但是相比起鼻青脸肿的朱游,这个状态显然好太多了。
郑殊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自己勇猛的象征,非常自豪。
不过等他擦干身体准备换上睡衣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面体态颀长的青年,他不禁摸了摸下巴,目光飘飘忽忽地落在那件俞斯年的睡衣上。
“我受伤了。”他自言自语道。
没对象的人默默舔伤,那有对象的呢?
郑殊拿起手机戳开俞斯年的头像。
[斯年哥,你睡了吗?]
[小猫乞求怜爱.jpg]
俞斯年正跟谢晟风通话,见到这个信息,他回了一个字,[在]
郑殊一看,顿时来了精神,他一边害羞地扯下俞斯年的睡衣往自己身上披,一边亮着眼睛,舔着嘴唇发消息,[我受伤了]
然而字还没发出去,他又一键删掉,接着打开语音输入,凑到嘴边,试了试夹子音,“斯年哥,我好像受伤了……呜呜……好疼……都乌青了……要你呼呼……”
他发出去后自己听了一遍,瞬间被那肉麻兮兮的声音给嗲出了鸡皮疙瘩,羞耻地赶紧一键撤回,然后重新清了清嗓子,又录了一条正常的。
“斯年哥,我受伤了,按上去有点疼……嘶……”
俞斯年见郑殊输入了语音,“今天多谢你了,早点休息。”就切断了跟谢晟风的通话。
他点开8秒的语音,听完脸色微微一变,毫不犹豫地打了视频过去。
听着那叮当当的请求通话声,郑殊高高地扬起嘴角,心说男人还是非常在乎他的。
他兴匆匆地随便扣了两粒纽扣,露出完整的锁骨和胸前大片大片的肌肤,堪堪把重要两点遮住,俞斯年身材比他高大,这睡衣本就宽松,套在他身上根本不用穿睡裤,直接就盖住了屁股。
之后,他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一把抓起手机冲上了床,坐在被子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接通。
“伤哪儿了……”
当视频展开,看清对面的人影时,俞斯年的话顿时就说不下去了,直接怔住。
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画面。
郑殊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没扣好的前襟大开,薄薄洁白的胸膛就这么直冲眼前!
更让他震惊的是,郑殊穿着的是他的睡衣!
明明那件深色的睡衣平平无奇,款式也中规中矩,可被小一号的郑殊这么一穿,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青年的肌肤更加白皙剔透,宽松地披着,欲遮不遮,硬生生地穿出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暧昧和诱惑。
俞斯年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伴随着深皱的眉,他眼神幽暗,“阿殊。”
郑殊似乎正扭着头看自己肩膀上的乌青,闻言回过来,笑着回应,“斯年哥。”
青年刚洗完澡,全身还充满了水汽,让皮肤更加白里透红,眼神清澈好似一汪小溪流,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可俞斯年总觉得里面带了一把无形的小勾子,正肆无忌惮地勾弄他。
他紧绷着脸,提醒道:“你衣服穿错了。”
那显然是故意的喽。
但郑殊脸上却非常无辜道:“可我身上有淤青,穿宽松一点会比较舒服,斯年哥,你介意吗?”
介意吗?
当然介意!俞斯年在心中大喊,但他没有说出来。
反而有些艰难道:“为什么不穿裤子?”
好歹把两条腿遮遮,太晃眼了,让他的目光忍不住聚焦上去。
“你裤子太长了,绊脚,反正屋里也就我一个人,睡觉又没关系。”
似乎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不是忘了镜头前还有一个人。
俞斯年正想移开视线,忽然郑殊问:“斯年哥,你看我肩膀,是不是肿了?”
郑殊把那已经遮不了多少的睡衣又往下拉了拉,把肩膀整个露出来,俞斯年暗暗吸一口气,这一扯,郑殊几乎上半身都裸了,这是故意考验他,还是在勾引他?
俞斯年手指微动,紧绷着脸皮,稳定心神看过去。
果然,肩膀靠胳肢窝的地方有一小片青红,不大,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给撞的。
“船上有医生吧,让他给你看看。”
然而郑殊却撇了撇嘴,“算了吧,现在医生应该都在朱游那里,他伤得可比我重多了。”
“能动吗,别伤了骨头。”
“能。”郑殊抡了两圈手臂,“就是有一点点痛,不过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俞斯年想摘眼镜,本来没什么想法倒也无妨,可昨晚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人的欲望,这白晃晃的一片在自己的眼前,就有些顶不住……
“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郑殊瞧着俞斯年故意把视线挪开,心下一哂,乖巧地把胳膊伸进袖子里,然后将衣领往上拉一拉,遮住了胸膛。
“好了。”
俞斯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重新看过去,稳定心绪,关切地问:“别的地方还有伤吗?”
“有,我给你看肚子。”
别……
俞斯年还没说出口,郑殊就跪坐起来,一把撩起了衣摆。
他没穿长裤!
俞斯年喉咙滚动,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够茶杯,然而拿起来一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喝完了!
“斯年哥,你看你看,这一定是朱游那孙子踹的,好大一块儿,按着就痛,你给我吹吹。”
俞斯年觉得自己不该看的,但是这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再加上对郑殊的关心,莫名的吸引,一番犹豫中,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移了过去。
平坦软软的肚皮,白色的内裤只冲眼前,包裹着重点部位,郑殊用下巴抵着衣摆,红着脸颊,带着一抹羞耻,可目光却大胆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无辜的眼神更令人难以直视。
他一手放在消瘦的腰上,而另一手正打算往下拉内裤,不知道是想将整块淤青展示给男人看,还是更想展示别的!
俞斯年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关了视频。
郑殊看着突然恢复对话框的手机,沉默半晌,把睡衣缓缓放下,接着果断地往床上一倒,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哧……”接着使劲地拍着枕头,“哈哈哈……”
他简直要笑疯了,竟然把堂堂大总裁给吓得就这么关了,关了!
这说明什么,男人对他有冲动!
突然,手机震了两下,郑殊蠕动着身体,扭过来看。
俞斯年:[我接个电话。]
“噗——哈哈哈哈……”
这个解释,郑殊得给俞斯年打个100分,要不是在挂断前他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看到对方猛然惊变的模样,否则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他坏心眼地发过去一条信息:[好的,那我等你,还有大腿内侧的,你看吗?]
郑殊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回复,于是扣了一下视频,结果直接被摁断了。
俞斯年:[早点睡,我暂时有事。]
有事?什么事?不会去浴室了吧?
郑殊穿着俞斯年的睡衣在床上一滚,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临睡前还嫌刺激不够地再发了一条语音,“斯年哥,你的睡衣穿着好舒服,嗯哼哼……”
俞斯年有预感不能听这句短短的音频,但还是手贱地让他摁了下去。
他听着最后那撒娇不像撒娇的哼唧,狠狠地捏紧手机。
安静的书房内,传来几声浓重的呼吸,只见俞斯年坐在椅子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深深越来越暗,仿佛绷紧了一根弦。
身体的反应,让他对自己的欲望再没有任何的迟疑。
突然他猛地起身,身后的办公椅因为这个大动作快速地转了两圈,只见向来成熟稳重的男人大步离开书房,直冲隔壁卧室里的浴室,背影看着有些气急败坏。
花洒开启,哗哗之下,任由水流冲击着自己的脸颊,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郑殊方才的画面。
水汽弥漫上他的眼睛,没有镜片的遮挡,深幽的瞳孔不断收缩,目光凶狠又狼狈。
接着气息越来越沉,紧崩到极致,他扬起脖颈,闭上眼睛,从唇齿间逸散出一声闷哼。
水流顿时开到最大,冲掉一切。
这时,放在浴室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俞斯年抬手关掉了水龙头,没忙着出去接听,而是背抵靠在墙壁上,微微垂头,倾吐着隐忍的气息,被迫享受着发泄后的余味。
水珠从湿漉漉的发梢通过脸颊,滴落到起伏的胸膛上,顺着结实的腰腹.肌肉一路往下。
显然,他对郑殊的心思比自己想的还要深,然而对那样一个花心的大少爷动心……
“呵。”俞斯年自嘲地一笑,走出浴室,扯过一旁的浴巾擦干身体。
铃声已经断了,但是有消息发过来。
谢晟风:[还没问,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为了嫂子,我身上可添了不少伤。]
[伤口1.jpg]
[伤口2.jpg]
[伤口3.jpg]
……
俞斯年仔细地看着这一张张照片,明明同样是美男子的身体,谢晟风那阿波罗的身材甚至更胜郑殊的白斩鸡一筹,可他反复地看,试图找出一点吸引他的地方,却最终发现内心深处根本就波澜不惊,仿佛方才那颗悸动到颤栗的心已经死了一样,无动于衷。
发现这一点之后,他知道自己陷入了非常糟糕的境地。
他心情恶劣,面无表情,冷漠地回复:[他受伤了]
谢晟风:[?]
俞斯年:[你让他受伤了]
谢晟风:[艹,关我屁事!]
所以,老婆受伤了,弟弟的功劳就没了?有没有一点兄弟情义?
简直太可恶了!
俞斯年毕竟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人负伤还当没事一样,半个小时后,谢晟风拿到了无良兄长发过来的账号追踪记录。
那通过体彩中奖的形式,打给肇事司机儿子百万的海外账号,终于有了眉目。
对方藏得很深,百万,通过多个银行跃迁多次转账才汇总到这个指定账户,要是没有海外关系,光是追踪银行都得陷入困境。
但是在俞斯年的干预下,专业人士慢慢抽丝剥茧,还是发现了端倪。
兜兜转转一圈,最终款项来源如他所想一样指向了国内。
谢晟风拿到记录的那瞬间,眼神顿时冷得像啐了冰渣。
他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和运动短裤,露着胸膛走出房间,到了一处无人的甲板上吹风。
凌晨的海风总算有了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舒服而惬意,他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根雪茄,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的重影群岛。
8年了。
当年谢鹏夫妻出事的时候他18岁,离生日差一天,夫妻俩是特地提前赶回来给儿子过成人礼的,结果,成人礼变成了葬礼。
所有人将事故归于意外,而可笑的是,这个意外却算在了即将过成年的谢晟风头上。
每个人见到他总会有一句风凉话……要是不回来给儿子过生日就好了。
特别是两个伯父,每次见到,总要替他惋惜一下,实则却不遗余力地插他心肺。
时间久了,这好像成了他的错。
但事实呢?
此刻,谢晟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只剩下沉沉的悲哀和抑制不住的愤怒,犹如被游轮排开的海浪,奔腾不止,急需要发泄。
他深吸了一口雪茄,闭上眼睛,伴随着一吐一吸,让翻腾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告诉自己,就算掌握这个证据,也还不是时候。
来日方长,总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呆了一会儿,让头脑冷静下来就打算回房间去,刚打了一架,替郑殊挨了不少拳头,风吹久了,伤口碰着海风咸腥味隐隐作痛。
然而刚要转身,却听见拐角处有人在说话。
“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艘船上?”
这个声音真好听,清亮剔透,一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谢晟风心说。
“我……”
“我都问过了,这艘船根本没有船票,所有人都是拿着邀请函上船的,那你的邀请函呢?”
“我……我丢了……”另一个人支支吾吾地回答。
“你根本就没有!是有人故意带你上来,那个人是谁!”
“若飞,我不是说了吗,是我一个朋友,他……他有事来不了,所以才让给我的……”
这声音让谢晟风直摇头,一听就没底气,估计人也长得一般,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你什么朋友那么神通广大,能弄到这艘船的邀请函?”
“若飞!”
“我受够了,张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志普煤业的刘长奇也在船上?是他让你骗我上来的!”
另一人顿时慌了,连忙解释,“没有,若飞,我不知道,你相信我,我只是带你来散心……”
谢晟风靠在船舱的墙壁上,一边悠闲地吸着雪茄,一边听壁脚,这个新鲜的八卦犹如一股大风将他之前的愤懑吹得一干二净,所以他毫无愧疚地继续偷听,还无声地啧啧评价,心说这一听就知道心虚得不行,谁信谁傻。
果然,“那你告诉我,刚才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几天晚上每次你一离开,刘长奇就出现了?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
哟,谢晟风的脸上露出惊讶。
“我……”
“刚才要不是两边打起来,刘长奇被叫去,你猜我会发生什么事?来的路上碰到我的经纪人,他让我好自为之,你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
“没借口了?4年的感情,他妈4年了!你……就这么对待我?”
质问的声音弱下来,带着一丝丝哭腔的控诉让谢晟风吹了一口烟气。
4年算什么?他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能随便下手,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天真!
话说得这么明白,对方再多的狡辩也没用,于是也不企图蒙混过关,一声哽咽下,张诚竟直接哭了,一边哭一边说:“若飞……我也是没办法……我家的公司就靠着那个大客户,根本得罪不起!刘长奇把话带到我爸那里,一单子砸下来,我爸就逼着我答应……要是不同意,别说你的违约金,我能不能跟你继续交往都说不好……若飞,我舍不得你,我……我也不想答应,我那么喜欢你,怎么甘心把你送给别人?但是我没办法,公司要是倒闭了,我……我怎么办?我爸我妈年纪大了,他们经不起折腾……你能不能体谅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
谢晟风听着惊呆了,连雪茄都忘了抽。
傅若飞也没了声音,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无耻。
良久,他才艰难地问:“所以你就出卖我,骗我,我活该为了你们家的公司把自己卖了,否则就是我不体谅,我逼你?”
“若飞,你别这样……你的经纪人说了,只要一次,之后你的违约金他们一笔勾销……到时候我们躲远点,重新开始,好不好?”
脚步传来摩擦声,谢晟风听着扬起了眉。
下一刻,“滚,别碰我!”
歇斯底里的声音游离在崩溃边缘,只听到傅若飞哑着声音问:“你把我卖了多少钱?”
“……”
“说啊!”
张诚低头闪烁道:“500万的订单。”
“呵……”
“呵……”
两声低笑同时响起,一声出自傅若飞,一声出自谢晟风。前者自嘲,后者嘲他。
接着空气凝固了。
有人偷听!
张诚的脸瞬间涨红,但他没胆子把人叫出来,更心虚自己做的事,于是对一同怔愣的傅若飞道:“若飞,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我对你怎么你心里清楚,就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可也是因为你先招惹过来的……”
傅若飞一愣,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我妈说的没错,你这样的,我根本留不住,进了那个圈子,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傍上别人……看看这艘船,不都像你一样的吗?”
谢晟风换了一个靠墙的姿势,重重地吐出嘴里的一口烟,脚摩擦在地上,存在感十足。
张诚再不敢多说,脚步匆匆地就走了。
海风吹拂这海浪,伴随着游轮的汽笛,让这个本该静谧的夜不平静起来。
谢晟风站在原地,他没出去看一看那位被男友背叛的伤心人,而傅若飞也不管偷听的人是谁,隔着一个拐角,两个陌生人共同望着这片大海。
良久,谢晟风抽完了这支雪茄,说:“你刚才应该揍他一顿。”
他知道傅若飞没有离开,后者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脏了我的手。”
谢晟风笑了笑,“晚上有点凉,回去休息吧。”
“谢谢。”
有骨气还有礼貌的孩子,而且是个别人见了就念念不忘,耍手段砸钱都要到手的美人,谢晟风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突然来了兴致问:“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傅若飞觉得听错了,“什么?”
谢晟风悠悠道:“我年轻、英俊、有钱,你害怕的刘长奇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怎么样?”
“……滚。”
“啧。”谢晟风摊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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