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乃是毒月,炎热潮湿的环境不仅让草木越发繁盛,毒虫鼠蚁也快乐繁衍,出入地表,横行无忌。
雍城王宫自然也是如此。是以,每做宫室中不仅要在月初开始修剪花木,扫除污秽,开窗通风,还要在房舍四周边角处抛洒药粉,熬煮药汤,沐浴祛邪。
正常人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和措施降温解暑,子楚是病人,他又日日郁郁寡欢,更不喜欢宫人在跟前伺候,是以,在进入五月之后,他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差,自觉时日无多,便叫人给咸阳那边送信,要秦王政来见最后一面。
秦王政心下慌乱不已,秦鱼年初的时候就做好了要在夏至的时候去大青山举行祭祀,引领秦军孤魂返乡。
因为时人特别相信鬼神之说,虽然现在还没有叶落归根的说法,但人死了之后,魂灵是一定要回归家乡与先祖团聚的这种认知,却是已经根深蒂固了。
屈原有一首辞,名曰《招魂》,就是屈原为楚怀王所作,目的就是在举行祭祀的时候将死在秦国的楚怀王的魂魄召回楚王室芈姓宗庙中,魂归故里。
然后这个宗庙,后来被白起攻破楚王都之后一把火烧尽,屈原自己也投身汨罗江,追随祖先而去。
是以早在四月末的时候,奉常就将他们卜算好的祭祀吉时给送上来,为了能时间充裕一些,秦鱼将国事都交给秦王政,他自己则是带着人马朝北面边疆而去。
如今秦国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秦鱼的任何决定和脚步,是以秦鱼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公差,完全不顾只有十三岁的秦王政能不能支撑起国家,会不会被臣子们给拆吧拆吧教做人。
秦鱼走后,秦王政着实失眠了几个晚上,好不容易能睡的着觉了,雍城那边就送来紧急消息:太上王不好了,急召大王去大郑宫!
秦王政第一个反应就是想下令赶快将叔祖叫回来,但他思绪转的很快,算算时间,叔祖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秦国的边疆大青山一带了,去叫叔祖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王政心里虽然慌乱,但他面上很沉得住气,下令道:“召大宗正。”
宗正胜来的很快,非常快,因为他一直安排了人手在雍城看着王宫那边的动静呢,是以子楚要秦王
政去雍城王宫的消息一出王宫,他的人也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来了咸阳他府中。
秦王政见到宗正胜,说道:“君父病重,大宗正与寡人一起去看望他吧!”
宗正胜欣然应道:“诺!”
雍城与咸阳之间路程本就不长,加之这些年秦国,路修的好,两人带着兵卫们快马加鞭,只大半日的功夫就到了雍城王宫中。
子楚气息奄奄,已是弥留之际,华阳太后、夏太后、云梦太后和公子成蛟都立在塌前,以帕掩面,哭的非常伤心。
秦王政来到子楚塌前,心下哀痛不已:“君父,政儿来看您了。”
秦王政一连叫了好几声,子楚才缓缓睁开眼睛,待见到是秦王政,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政儿,你来了?”
秦王政将子楚恢复了精神,便喜道:“是,政儿来看您了。”
子楚往他的身后去看,没见到想见的人。
子楚:“秦鱼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寡人了吗?”
秦王政忙道:“不是的,叔祖去大青山祭祀去了,他不在咸阳,没有收到您的消息。”
子楚双眼流下两行泪来,喃喃道:“大青山”
秦王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抓紧了子楚的手,无声的安慰。
子楚:“罢了,生前不得见,死后任东西,大概这就是寡人的命了吧。”
秦王政哭道:“君父”
子楚看着秦王政,想替他擦擦眼泪,奈何手上无力,只得作罢。
他道:“你你已经是秦国的王,需时刻牢记以保重自身为先,寡人死后,你不得哀伤太过,毁损自身,与国添乱,否则就是不孝”
秦王政点头答应:“政儿都听君父的。”
子楚喘了好一会,继续道:“你要时刻牢记我嬴姓历代先君之遗志,不断东出,开疆拓土,立万世之基业”
秦王政:“政儿记住了。”
子楚:“你是大王,你才是秦国的主人,你要有主见”
秦王政连连点头:“君父放心,叔祖早就教过我了,我会做一个真正的君王,不会受朝臣蒙蔽,做谁
的傀儡。”
子楚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秦王政心颤,更让他惧怕。
还不待他继续解读子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见子楚缓缓合上了眼睛,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歌声从高到低,从强到弱,渐渐消失
秦王政推推子楚:“君父?君父?”
“扁鹊!扁鹊!!”
扁鹊上前查看一番,叩首悲呼道:“太上王,去了!”
秦王政大哭。
他这一哭,整个雍城王宫都跟着哭泣了起来。
秦国一连三年,一年一个君王,办丧事已经很熟练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秦王政和宗正胜处理完一些必要的政事,便来灵堂守灵。
公子成蛟正跪在子楚的棺椁前看着宫人烧香草,孝子贤孙要保证下葬前这盆火一直不灭,是为跪灵。
日夜为子楚跪灵,理应由继承王位的长子秦王政来做,但一来秦王政身份贵重,他要先以国事为先,二来子楚临终前,明确要求秦王政不得“哀毁过重”,是以,这个及其容易损伤身体的辛苦活计就落在了公子成蛟的身上。
大热天的,还要跪在火盆旁,公子成蛟身上麻衣汗湿,小脸通红,眼皮子黏在一起,怎么睁都睁不开。
秦王政被他这孱弱的模样给吓了一跳,成蛟是他的弟弟,虽然年纪比他小,但身体却是比他都好,只是跪了一天,就给跪出这么个“气息微弱”吓人模样,难怪君父一定要他“保重自身”。
秦王政连忙让医官来给他看诊,他已经失去君父了,可别再失去一个弟弟。
医官给成蛟检查一番,低头回道:“公子累的狠了,睡着了。”
秦王政:
他让宫人好好照看成蛟去睡,自己则是接替成蛟,跪在灵前给子楚添加香草,香火不断。
秦王政跪了没一会,云梦太后就带着宫女寺人们到了。
她紧走两步,蹲身扶住秦王政,不让他给她叩首。
云梦太后叹道:“难为你们兄弟两个了,若是兄弟再多些,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兄弟多了,接力交替守
灵,秦王政就可以每天过来烧烧香,跪一跪做做样子就行了。
如今子楚只有秦王政和子楚两个儿子,可不就得受苦了吗?
当年先孝文王为什么那么早就去了?还不是守灵闹的,先昭王只剩他一个儿子,万事都要他一个人承担,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秦王政道:“母后也要保重自己,说不定母后肚子里已经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呢?”
他听叔祖给他说过,放出宫的宫女要严加审查,就是怕有皇嗣流落在外,他向来会举一反三,母后是君父的妻子,也一直陪伴在君父身边,说不定已经有身孕在身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梦太后先是心下给惊了一下,难道她这个便宜儿子已经知道什么了?
但她下一瞬复又平静下来,不可能知道的,而且,这个孩子,也的确是子楚的,她可以心安理得的生下祂。
云梦太后道:“多谢大王关心,母后会注意的,”她抚着小腹,惆怅道:“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有福还是无福,生来就不能见到君父。”
秦王政的眼睛睁大,看着云梦太后的腹部,脸上难得现出些许无措来:“母、母后,有孕了?”
云梦太后苦笑道:“医女说似是有了,算算日子,也就两月有余吧。”
秦王政倏地起身,让人去叫宗正胜和太医、扁鹊、太祝、太史等专门侍奉王室的官员们过来,明显是要商议云梦太后有孕的事。
云梦太后被他给吓了一跳,道:“大王,母后不过是有孕,无需如此郑重其事吧?”
秦王政有不同的看法,他对云梦王后严肃道:“母后方才也说了,君父子嗣不丰,是矣,不论母后生下的是公子还是公主,都将是寡人的至亲之人,寡人自然要慎重对待。母后放心,一切都有寡人呢。”
云梦太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云梦太后有孕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嬴姓王室,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子楚都病成那个样子,还能让云梦太后有孕,但他们询问了近身伺候子楚的宫人侍从们,他们都可为证,两个多月前,云梦王后确实曾与子楚行夫妻之事。
王室添丁自然是好事,但华阳太后还是将云梦太后叫到身前,质问道:“你与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
一回事?”
两人都是楚贵女,私下说话少了许多的虚伪和客套,云梦太后也不遮掩,她平静道:“谁都知道,大王王位坚不可动,都已经如此了,我我不过是为我余生打算而已。有个孩子,总比无望的在这王宫中度过残生要好,我就去找子楚,跟他说给我留个念想,他同意了”
“我也没想到,以前怎么都怀不上,这一次,却是怀上了。只能说是少司命保佑,命运终究是厚待我的。”
华阳太后:“真的?”
云梦太后:“真的。”
云梦太后这话说的无懈可击,且有宫人为证,那么多人明察暗访的,也没有找到让人可疑的地方,但华阳太后她就是觉着这事太过蹊跷了。
华阳太后定定的看了云梦太后好一会,云梦太后始终是任你看,任你问,我说的都是真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所以我不怕你质疑的样子。
华阳太后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养胎,成蛟一个孩子也太孤单了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帮他也好。”
云梦太后却是笑的春花灿烂,对华阳太后道:“母后说错了,大王是成蛟的大兄,成蛟怎么会是孤单一人呢?若要说帮手,我的孩子和成蛟,难道不都是大王的帮手吗?”
华阳太后脸色沉凝下来,她没有其他意思,但这话被云梦太后一说,好似她有什么想法一样。
云梦太后对着华阳太后轻轻一礼,转身离开了华阳太后的宫殿。
除了云梦太后有孕这个意外,咸阳这边丧事进行顺利,秦鱼那边的祭祀活动也很顺利。
秦鱼收到咸阳这边的消息之后,只好将原本决定去雁门郡看看的行程取消掉,他得尽快赶回咸阳,虽然去年年末的那场宗室叛乱已经平定了,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但毕竟这场动荡才过去了半年,后续平定是需要时间的的,尚且还有一些已经被判流放的罪人家属、三族、隶臣妾等还未起身,仍旧滞留在咸阳。
而且,咸阳城中,还有许多他国使臣和质子们长期生活,秦鱼虽然想磨砺秦王政,但他也明白揠苗助长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是以,为了不出什么难以挽回的意外,秦鱼还是决定尽快赶回咸阳。
还有,他已经收
到消息,云姬要回咸阳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去年云姬和他一起回了楚地,他收到宗室叛乱的消息带着兵杀向雁门关,云姬则留在了洞庭,帮他看着洞庭和楚、越不出乱子。
宗室叛乱平定后,云姬原本要回咸阳的,但她那边好似出了一些变故,不得不继续留在楚地一段时间,现在突然说要回来,秦鱼自然担心不已。
在与驻守雁门的司马梗会面,检查好边疆布防之后,秦鱼快马轻骑,取道上郡,踏上回归咸阳的驰道。
得益于秦国户籍、连坐等制度的彻底实施,在秦国关中境内,秦鱼从未想过会有刺客刺杀于他,但这刺杀,却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秦鱼他们一行原本是沿着黄河谷道奔驰,相比于后世光秃秃黄灿灿的黄土高原,两千多年前的黄土高原还是遍布原始森林的绿地。
而且,自从秦鱼开始参政以来,一直不停歇的致力于保护黄土高原植被,防止水土流失,是以,秦鱼他们奔驰在道路上的时候,时不时的要穿越或浓密或稀疏的树林,刺杀就是在他们穿越这些树林的时候发生的。
跟在秦鱼身边的都是经过训练的好手,而且尤其精通攻防团战,所以,虽然遇到了刺杀,秦鱼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是,这些一看就是游侠的刺客,身手太好了些,树林里也时不时的有暗箭射出,有些刺客还随身携带着暗器,冷不丁的就抛射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正当双方战的难舍难分,互有死伤的时候,秦鱼突然背后汗毛倒竖,心神崩到了顶点,他身体迅速前倾,趴伏在马背上同时,抬腿下马,要躲避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攻击。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了,身手也算敏捷,但他毕竟只能算是精通骑射,对那些一剑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功夫只会欣赏,并不精通,是以,他被擒住了。
擒住他的人对他非常客气,除了治住他肩膀,不让他乱动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擒住他的人扯开嗓子高喝道:“安平侯已在我手,你们还不乖乖”
这个人话还未说完,秦鱼只听“叮”的一声似是剑鸣,然后就是金属反射出的高频光亮,秦鱼微微眯眼,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另一个人
手中,而之前擒住他的那个人就已经倒地不起,脖颈间一道血线,有鲜血在汩汩流出。
一剑封喉,血液却不是喷洒而出,可见这一剑的力道,拿捏的是有多么精准。
秦鱼去看第二个接手他的人,非常让他惊讶,来人是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少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前,目测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少年见他看过来,挥了挥剑上的血珠子,对秦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说道:“这人若是救上一救,还能留口气,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就可以问他。”
秦鱼心下微松,看来,这个少年应该不是来刺杀他的刺客。
秦鱼:“多谢。”
少年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潇洒帅气:“无妨。”
从秦鱼被那被一剑封喉的人抓住到他被少年解救出来,前后发生绝对不出五秒钟,在这个短短的五秒钟内,秦鱼已经经历了一次生死威胁,而对于突发事件,五秒钟,也紧够人做反应的时间。
秦鱼身边迅速挤满了人,全都一脸后怕和狠厉的瞪着还在厮杀冲突的战场,恨不得将那些蒙面刺客生吞活剥了。
秦鱼对被挤出保护圈的少年歉意一笑,然后对左右道:“先救人,别让他死了”
少年接收到了秦鱼的歉意,无所谓的回了他一个笑容,然后甩剑加入战场,左右冲突,三进三出,帮助秦鱼这边的人很快就杀退了刺客。
等平息下来之后,秦鱼越过人群,对少年拱手郑重道谢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鱼感激不尽。”
少年却是笑道:“少侠?这个称呼我喜欢。我正好路过,路见不平而已,无需道谢。”
秦鱼笑道:“少侠侠义无双,可以一笑置之,鱼却不能不当一回事,少侠日后但有所求,鱼一定竭尽全力相帮。”
对秦鱼的一再道谢,少年脸色微红,眼睛也亮晶晶的,他道:“真的不需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
做的??
秦鱼笑问道:“不知道少侠如何称呼?”
少年:“哦,我叫吴燂(tan),楚人。”
秦鱼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楚人,不瞒吴少侠,鱼之妻也是楚人,师承淮阳子,师兄炮附子
为秦国扁鹊,如今正在咸阳宫中为太医令,我观吴少侠身手了得,不知师承何人?”
吴燂眨巴一下眼睛,哈哈笑道:“这师承啊,不说也罢,那什么,你这应该没事了,我还要赶路,就先走一步了啊”
声还在,人却已经走远了。
秦鱼不掩羡慕的看着踏风而去的少年背影,问南孙:“南孙,你说,我这辈子还能学的会这踏雪无痕的轻身本事吗?”
他要是会轻功,不要太多,只这少年三分本事,他也不至于差点被捉了。
南孙叹息道:“君上,您压根不相信人能靠修身练气就能飞的起来,这有违轻身的道义,您恐怕是学不会了。”
秦鱼皱巴了脸,小声嘟囔道:“这可是违反了牛顿定律和万有引力啊,而且,人的身体怎么样才能练出气来,我练了十几年都没练出来,你要我怎么相信?”
南孙前头没大听到,但他听到了后面秦鱼怎么都学不会内里搬运气息的话,便安慰道:“君上有我等,又洪福齐天,总有人相助,学不会也没什么。”
秦鱼:并没有被安慰到呢。
不过,说到相助,秦鱼就问道:“方才那少年,你怎么看?”
南孙沉吟道:“属下觉着,这个少年应该是认识您的,至少知道您的身份,也许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路过,不过,若是他一路跟随,咱们也没道理发现不了。”
秦鱼:“他给我的感觉,也不像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像你说的,他知道我。而且,他不一定是跟随咱们,也有可能是一路追着这些刺客而来的呢?”
南孙耸然一惊:“那他明知道这些刺客目标是您?那他”
秦鱼:“刺客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人,他若是没有恶意,他只要从刺客手中保住我就行了。”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唉,他跑的太快了,要不然说不定能从他口中知道这些刺客的来历。”
南孙沉声道:“这么短的功夫,他应该还没走远,属下这就带人将他给寻来?”
秦鱼摇头道:“罢了,咱们先回咸阳,不管什么魑魅魍魉,只要有行动,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的,至于这少年,若是有缘,总能再见的。”
而且,
他一说云姬的师父和师兄,这少年就逃跑,说不定认识云姬或者炮附子呢?
秦鱼早就问过云姬一身好剑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了,难道咸阳宫中卧虎藏龙,看云姬是难得的武学天才,就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了?
云姬听到他的猜测之后笑了许久,笑过之后才对他道,她的师父淮阳子是在楚国王宫的时候,她的母亲给她跟云梦公主找来的舞蹈老师,只不过,这个老师有些牛掰,不仅有一身好剑术,还精通巫医,还附带有师兄弟。
现任秦国扁鹊以前的楚国游医炮附子就是淮阳子的大弟子,因为云姬小时候一直生活在楚王宫中,云姬和炮附子也只在淮阳子的介绍下只见过短短一面。
十来年后两人来到秦国,还是有一次炮附子专门到秦鱼府上去看望云姬,两人才真正的认识走动起来。
经历过这次刺杀之后,秦鱼他们一路都谨慎小心起来,即便如此,也陆陆续续的又经历了几次刺杀,吴燂少年也出现了两次,都是在秦鱼面临危险的时候出现解决了刺客,然后就离开,没再与秦鱼进行过多的交谈。
若是秦鱼没有危险,他就不会出现了。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少年,当真如谜团一般,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秦鱼只能肯定,这少年,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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