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第二日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直驶入兰州地界。见春桃越来越激动又面露担心,文舒窈眯起眼睛,心觉不对劲,怎么这一路上就没发生什么事呢?李维桢,你的霉运怎么这会就不灵了?
“娘子,到了。”
就在文舒窈绞尽脑汁想查探个所以然时,春桃轻唤出口,她闻声望去,春桃伫立在外撩开轿帘一角,朝她挤眉弄眼。
这是什么意思?懵逼如文舒窈,秀眉微拧,整个人都在状况之外,但接下来发生之事让她明白,春桃这是让她做好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旁边飞来一巴掌,直接将春桃扇倒在地,文舒窈见状急忙下车想要扶起春桃,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揪住头发,直接从马车上拖下来。
你奶奶个锤子,宅院副本就必须经历这烂俗剧情吗?头皮扯得疼,文舒窈只能低头看向地面,看不清对方是谁,年纪几何,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耳旁传来对方连环轰炸。
“贱人,竟敢逃婚!”
听听这粗鄙之言,声音年轻,定然是原身姐姐或者妹妹。
“贱人,竟敢忤逆阿娘!”
听听这前言不搭后语,您阿娘是谁啊,谁忤逆您,您找谁去啊!
对方连环输出国粹,文舒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只想让对方松开她头发,头发不多,且有且珍惜啊!
“二娘子,求求您放过大娘子。”春桃扑过来抱住这人双腿,泪眼蒙眬,仰着头乞求着。
阿西吧真是可恶,这一幕让文舒窈格外不爽,感情这位就是那位得宠小妾所出,处处针对打压原身的文家二娘子,
“滚。”一直软弱不堪的大娘子此刻竟然敢挣扎,文二娘子心中存着气,见春桃用脏手摸她衣裙,她怒不可解,飞起一脚朝春桃踢去。
动作飞快,下脚挺狠,春桃捂着肚子一脸苍白,文二娘子面上洋洋自得,转头想继续骂文舒窈几句,下一秒小腹上就被人锤来一拳,疼得她立刻松开手,连连“哎呦”着捂过肚子,抬头撞见瞪着她看的文舒窈,文二娘子气得一口银牙咬碎,想要回揍过去时,小腿上被对方猛踢一下,一股钻心疼涌上心间,文二娘子直接跪倒在地。
“哎呀,阿妹不必行如此大礼。”
瞧这位二娘子跪在自己面前,文舒窈眸色中划过一抹狡黠,无视前方那帮人投来的视线,唇角一抹弧度很快隐去,文舒窈面上装出受宠若惊模样,又慌又急地伸出手“扶”文二娘子,在对方站起身时,双手同时用力狠狠一拧。
“扑通。”对方再次跪倒在地,声音清脆。
“贱……!”对方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文舒窈面上匆匆换上一脸惶然,声音颤颤巍巍道:“阿妹!阿姐离家多日,殊不知阿妹竟思念阿姐至此,行如此大礼,”说到这,她察觉出前方有几道阴冷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努力挤出几颗眼泪“哭”道:“好阿妹,阿姐之前一直错怪于你,一直以为你不敬长辈、尖酸刻薄、厚颜无耻、狼心狗肺……”
此景引起周围人瞩目,李维桢止住脚步,朝那熟悉身影凝视过去:“是何人?”他沉声问着,眼波处闪过一抹怒意。
淡淡一句,周围人纷纷弓腰,面上一副惶恐。文苟材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垂头望地惶惶道:“臣育下不严,还望王爷赎罪。”说罢,转身朝那女儿喊去:“够了!”
这边文舒窈还来个长篇阔论,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文舒窈抬眼望去,街道两侧站着一排排将士,李维桢与淮生同一位青袍圆领的中年男子站在府邸门前,此刻那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的呵斥两人。
如果文舒窈猜得没错,这位应该就是便宜爹——兰州刺史文苟材。
“阿爷,这贱人打珍儿!阿爷可要为珍儿做主呐!”文苟材这声轻喝,给了文二娘子莫大勇气,她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哭喊着朝对方飞扑过去。
见此一幕,文舒窈心中长叹不断,按照她阅览群书得来之经验,这文二娘子的设定应当是一点智商都没有,纯纯宅斗绊脚石,专门恶心原身。
“大胆!”众将士瞧见此女扑来,齐齐量出兵器将其拦住。
几道银光闪过,文舒珍顿住脚步,面色苍白如纸,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她心中直犯怵。
“珍儿,回去。”文苟材迅速拦在文舒珍面前替她开脱:“摄政王在此,不得无理。”
然而文二娘子没听出文苟材言下之意,她上前一步不依不饶抓着文苟材衣袖,委屈道:“阿爷!她打珍儿,珍儿痛。”
这种烂俗剧情,为什么不能快进!这个文舒珍没有眼力见吗?文舒窈心中吐槽无力,她知道回来后按照原本剧情走会变得如此狗血,但她实在没想到这些npc能如此愚钝,也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太简单,把人刻画的都很片面。想到这文舒窈眼前一亮,她可以改设定啊,把宅斗这部分改成美食剧情。
吩咐过一侧仆人将文舒珍带下去,文苟材见王爷频频朝文舒窈望去,他心中肯定情报准确,他面上堆笑一脸慈祥的看向文舒窈,柔声道:“窈儿舟车劳顿,快快回去歇息,正好你阿娘也一直惦念着你……”
“好的,明白,你们聊,告辞。”
听文苟材还想同她寒暄几句,文舒窈是一个字都不想同他废话,快速简短回过话,扶起春桃朝府邸内走去。
她已知文苟材同凉王做事,她必须划清距离,就是有些对不起原身,他毕竟是她亲爹,但这种爹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活命要紧啊!
“阿爷!您瞧她!”一道埋怨声自背后响起,周围议论纷纷。
对此文舒窈表示任他们说,反正她不会掉块肉下来。
“春桃,还好吗?”走进一隅偏僻院落,文舒窈见身后那帮人已所剩无几,她忙低头轻声询问。春桃摇着头,指向院内正房,让文舒窈快进去看夫人。
见她这样,文舒窈也不敢拖延,大步上前推开屋门,朝里走去。
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其中还充斥着恶臭,文舒窈心头一梗,在神识中感觉到一抹原身意识,她在伤心?
“夫人!您醒醒,娘子回来了。”趁文舒窈愣神期间,春桃已快速在房中找了一圈,最后寻到卧房内,急迫大喊到。
听春桃这个忽然拔高的声线,文舒窈心觉不好,匆匆跑到卧房看到底发生何事,映入眼帘一位瘦得皮包骨头的女子,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面上毫无血色,一头发丝粗黄干燥,躺在榻上紧闭双眼,像是晕过去了。文舒窈忍着内心陈杂,走上前坐在榻上手覆在对方手背呢喃道:“阿娘,窈儿回来了。”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如此伤心?
许是这声音令榻上女人日思夜想,她指尖一颤,微微睁开双眸,待她看清眼前之人,眼眶内瞬间蓄满泪,张着嘴想要说出什么,但声音干哑,让人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文舒窈本想倒点水给她喝,但桌上茶杯中半点水都无,也就在这时,对方挣扎着喊出一句话来。
听到这句话,文舒窈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对方,见对方体力不支快要闭上眼睛时,怒火蹭蹭直接覆盖过她整个神识。
“儿啊,饿。”
短短三个字,让文舒窈心中如火山爆发,怒火熊熊燃烧,一滴泪滑落在地,她心酸道:“阿娘!窈儿这就去给你做饭吃!”这一瞬,文舒窈感到无尽悲哀。她好歹是兰州刺史原配妻子,竟然沦落至饿到昏厥的地步,看来这文苟材真是个狗才。
院内尽显萧条,落叶满地,一个婢女仆人都见不到,这说出去谁敢信这是刺史原配居住的地方?
隔壁耳房是个小厨房,虽废弃依旧,但还算有些锅碗瓢盆,文舒窈忍着怒火,将这些物什全部搬到院内,用井水开始反复刷洗。
“真的不敢相信,这原配妻子竟然比简介里还要惨。”系统君晃悠出来有感而发,惆怅满面。
“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听系统君这句感慨,文舒窈心里更气,边洗边怒骂。
“不过有个好消息,数据显示,夫人是聚财体质,如今因为体力不支所以一直倒扣聚财值,待你多做些膳食让她好生补一段时间,她便能给你聚财。”许是看不下去如此惨相,系统君在系统中噼里啪啦搜寻一遍,迫不及待将好消息传达给文舒窈。
“不管她是不是聚财体质,她总归是原身母亲,必须得让她好起来。”听完这汇报,文舒窈心中怅然,虽然能聚财,可偏偏摊上狗才这么一个渣男,能聚财又有什么用,活得如此可怜。
“我懂我懂,你不想将关系利益化。”文舒窈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系统君见她一心沉浸在渣男身上,也不好在说什么,快速闪身。
系统君隐去,文舒窈开始准备吃食,开局只有一口锅可用,好在她有随身携带食材的习惯,小厨房灶台简单收拾一下还能用,她从布兜里掏出陶瓷罐,将浆水倒进锅中,将其煮沸。
饥饿之人不易吃太多,文舒窈想着暂时让夫人喝些汤汤水水,之后适应些再慢慢吃些主食。
“可是真的?”那厢,坐在膳堂内,瞧着婢女们依次将膳食端上桌,李维桢神色冷冽,任凭文苟材热情招待,他脑袋里一直反复回响着密探汇报。
“王爷,可是这膳食不合口?”文苟材介绍了一堆佳肴,仍不见李维桢回应几句,见他眸光晦暗,他心中忐忑不禁问出声。
听此,李维桢冷笑一声,眸中闪过寒光点点,瞥向文苟材,漫不经心问道:“听闻夫人被小妾锁在房中,许久不曾给过吃食,可真有此事?”
此话一出,文苟材脸上青白交加,他本以为摄政王会说些政务,或者同他说些凉王事宜,实在没想到他第一局问得便是那婆娘,看来凉王说得没错,这窈儿对摄政王来说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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