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似咬着唇, 睨他一眼。
她没多想，以为是林靳屿又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小声问：“是靳屿哥又拿话激你了？”
姜之煦没应声, 更没否认。
像是故意将林靳屿头上这口锅做实的意思，反正他已经离开帝都也听不见了。
他回了于似一个眼神, 一副‘看你怎么哄吧’的模样。
于似没惯着他，拿腔拿调的故意说：“那你就让让他呗。”
姜之煦瞬间抬眼过去，那双微睁的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轻眯, 透露着茫然不解以及惊愕。
他唇角的弧度压下几分，绷着脸问：“给你个机会, 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于似启唇腼腆的笑出声。
并没有被姜之煦的话及神色唬住, 她侧身按开了胸前束缚着的安全带，上半身慢慢蹭过去, 双手捧住姜之煦试图侧开的下颌，“你不知道你吃醋的样子有多么可爱，你去洗手间的时候, 他们都笑话你来。”
“”
姜之煦看着眼前于似的笑颜, 神色并没有半点被哄到的舒缓, 甚至更阴沉了几分。
他们居然还在背后偷偷笑话他！
都被人笑话了，哪里还开心的起来。他不要面子的？
“你管这叫可爱？”姜之煦仰头错开她的掌心，稍稍往靠背上倚了几寸，板着脸问：“可爱是好词？”
“嗯。”于似挑着眉点头。
她的上半身悬于中控台上方, 往前蹭着, 重新捧起姜之煦的脸颊, 双手煞有介事的揉着, 继续肯定之前的话，“可爱死了。”
“……”
姜之煦抿着唇, 被她占着脸上的便宜，心底还有些不快，“你这叫哄？”
“于似，我需要你实质性的诚意。”
跟她板着脸模样的姜之煦难得一见。
于似默默欣赏了一会儿，落在他脸侧的指尖顺着往后，滑到了姜之煦的后颈，指腹抚着他的头皮。
亲了亲他的唇，“这样？”
姜之煦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静静看于似。
于似继续吻上去，慢吞吞的探出舌尖去舔他的唇缝，学着以往他的模样强制性的撬开他的唇，温热的舌滚动的滑进去，勾着姜之煦的。
期间，姜之煦并没回应。
只是垂着眼眸看她笨拙的亲吻，感受着口腔柔软的气息。
于似绷着上半个身子，时间久了并不舒服，后腰有些泛酸。
但她也察觉的到姜之煦在越往里靠，为缓解后背的负重，她的身形随之跟着越界。搓过去的身子越多，她脚掌撑地的区域也越少。
犹豫间，于似索性抬起了脚。
她空出一只手扶住姜之煦那一侧的车窗，右脚跟着抬起跨过了中控台，搭在姜之煦的腿上，整个人的重心跟着转移，直接跨坐上去。
姜之煦虽没回应，但也放纵她过来。
左手摸到座椅底下的按钮，座椅稍稍往后移了几寸，靠椅也跟着后仰，瞬间扩大了前面的位置。
五一过后天气就热了上来。
姜之煦早在上车之前就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黑色衬衫布料好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只有袒.露出来的那点肌肤发着光。
于似掌心的温度渐高，发了一手的潮热。
人虽然没回应她，但某人的身体是诚实的。
落在姜之煦颈后的指尖移开，翻转往前，磨了下他的喉结。指尖泛着凉，触到的温热很快的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姜之煦仰着脖子错开了于似的唇及她的触碰。
亲了半天，于似也有点喘。
她没看姜之煦，视线下垂着瞥着目光所及的那截喉结，好像是有些泛红了。再往下，是他微敞着的领口，露出一小节白皙的锁骨。
这还是她给他整理的领口。
于似闷闷说：“还不够？”
静默了两秒，她直接出其不意，指尖越过了往上的种种，滑到他的皮带上，指腹轻轻的磨蹭了一下，掌心压下去。
姜之煦身形一绷。
氛围霎时间一静，两人谁都没再动。
车窗外，有车辆鸣笛声传来；一旁的林荫道，有路人走过，响起微弱的交谈声。
谁都没有发觉，路边停靠的一辆豪车内，里面发生着怎样的光景。
昏暗中，姜之煦舔了下唇瓣，掀开眼皮看于似，眼底是被她撩起来的欲，“闹呢？”
窗外影射进来的光线，看清了那一瞬姜之煦下颌轮廓紧绷着的弧度。于似咬着泛着水润的红唇，静静的朝姜之煦眨了下眼。
手下的动作不变。
也并没有撒手。
姜之煦先没承受住于似的目光，败下阵来，错开了视线，哑声说：“车里没东西。”
于似轻轻的“哦”了声。
胳膊抬了下，想要撤开。
姜之煦猛地按住她准备撤离的手，整个掌心压下去，结结实实的接触住。他瞬间喉腔溢出了一道低吟着的闷哼，缓了片刻才说：“没东西就不哄了？”
于似看他煎熬的模样，额角已经渗出了细汗，低哝了一声：“真难伺候。”
但也没真不管姜之煦。
老老实实的垂下视线，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这种事情做的多了，并不会产生什么免疫力。相反对于于似而言，不管什么时候，也依然会羞赧。
因为姜之煦发出的一些声音就会令她险些要手足无措。
根本没有什么熟能生巧。
于似坐在他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她背后抵着方向盘，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姜之煦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境况，长臂探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肢，往怀里带，在略微模糊的视线中，找于似的唇。
于似移动间能感受到他大腿的结实及紧绷，好像也随着她的动作在收缩舒缓的变换。
姜之煦的吻要比于似熟练多了。
他吻的很软很轻，足够技巧的纠缠又撤离，给足了于似氧气，可于似一心二用，大脑渐渐的就泛了空，反应力也就不及之前灵敏。
窗外呼啸而过了好几辆车，似乎是摩托车。加油门的声音异常大，带动起了阵阵的风，隐约着要扑面而来。
于似被这声音吓了一下，侧眸看了眼窗外。
昏黄的路灯照着空旷的街道，泛了一地的荧色，只有几片落叶随着风的弧度在她眼前飘落。
注意到于似的分心。
姜之煦轻蹙着眉心，埋进于似的怀里，催促：“专心点，宝宝。”
“快点，求你了。”
“”
于似因为他的两句话，脸颊的温度蹭的燃了上来。
‘求’的字眼都用上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语气，又低又沉又轻，明明听着好像是很随意，但却压抑着无限的渴求。
等车厢内的温度渐渐降下去后，姜之煦开了点窗户，立即有风涌进来，吹散了车内袅袅气息，于似整个人也被吹的清醒了许多。
看着一地狼藉，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姜之煦一般舒坦了之后话就多，此刻听到她的叹息挑了下眉，“我帮你？”
于似摇了摇头。
她有点累了。
姜之煦探长手臂捞过来一包新的纸抽，摸索着开了口，抽出几张。另一只手执起于似的指尖，轻轻的擦拭，随口提议道：“下回真在车里试试？”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似拢起眉头，却耷拉着眉眼，有些不太情愿的埋怨：“我已经很有诚意了。”
“没说你没诚意。”
姜之煦反正是发现了，于似总是跟他在这些情.事上闹小脾气，自己还爱撩，“你这样，总让我以为你欲.求.不.满。”
于似瞪了他几秒，“你要能当个哑巴就好了。”
姜之煦反而扯唇笑了。
牵起于似擦干净的指尖递到唇边亲了下，挑眼看去：“那不是会少了很多乐趣？当哑巴又怎么能叫给你听？”
“”
于似闭着眼推他的脸，这人真的是不要脸到极致了，“你快闭嘴吧。”
回去的路上，姜之煦一直牵着于似的一只手没放开。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也一样开的稳。
“真不打算回姜氏了？”
姜之煦突然出声问。
他清楚，姜氏不可能留她一辈子，但还是舍不得，免不了一问。
“嗯，”虽然当时分开和辞职是接连发生的，但于似辞职没开玩笑，早就有了这个念头，“辞职我是认真的。”
姜之煦沉吟数秒，只极轻的牵了下唇。
“行，我女朋友去哪我都支持，”他侧眸过去，执起于似的手，吻了下她的手背，“白养她我都养得起。”
于似又是嫌弃又是笑，提醒：“德行，好好开车。”
两人驱车回到云水榭时间已经不早了。
姜之煦还有个会议要开，白天的文件也没有处理完，回家后先去了书房。
于似洗漱完后抱着电脑回了卧室，在姜之煦常用的在阳台边上的小矮桌旁坐下。
她先看了眼手机，有易嘉两个小时之前发的消息：【到了说一声。】
于似打字回她：【到了。】
易嘉：【怎么这么长时间？】
“”
这让她怎么回，说她和姜之煦在易嘉的小区门口的车里发生了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要脸！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于似发送上去就关了手机，爱信不信吧。
论文盲审的结果出来后，答辩时间还没定，导师估摸着差不多应该是在六月初。PPT还没开始做，于似目前也没有太着急，而是先点开了导师前一阵往群里发的一些关于行业的公众号及链接。
有导师在的群里一般都是学业上的消息，所以很好找，于似往上划了两下便翻到了。
指尖在触控板上操控着。
目光一一巡视而过，电脑的页面停留在了中国AI医疗科学研究院的官网的招聘信息上。她之前也有关注过这个研究院，只不过它的门槛有点高，师兄在读博之前还是研究生身份的时候有投递过简历，最后被刷掉了。
于似还是有点憷的。
盯着官网的各种研究成果、产品发布的信息将近有半个多小时后，指尖往下滑，到最下方，下载了招聘报名登记表。
填写完自己的个人信息后，于似打包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一些证书及跟进项目的研究成果一齐发送到了研究院的邮箱里-
姜之煦忙完，回到卧室。
时间不早了，于似早就上了床，举着手机昏昏欲睡的模样，似乎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只掀了下眼皮又重新垂了下去。
昨晚两人闹腾到了清晨才睡，白天即使补了觉，晚上又跟他在车里闹腾了半天，也确实是累了。
姜之煦洗完澡出来，于似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可还是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没动。
他关掉吊灯，只留了盏床头灯。
于似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她之前修改论文时总是需要从手机上查阅一些资料，久而久之嫌手机很快锁屏，便把锁屏的时间拉长了。
姜之煦的长臂探过去，指尖还没触摸到电源键，指腹先碰了下屏幕，手机瞬间调换了一个页面。
他下意识看了两眼。
目光便定住了。
姜之煦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但，目光所触及的那个页面正对着自己，似乎和他有关，那份被压下去的好奇心也不得不再次破土而出。
于似手机的页面原本是某‘红色的书’APP的首页，被姜之煦一指滑到了个人中心，页面上显示着一条醒目的帖子。
她的账号只发布了一条帖子。
帖子的题目很明了。
【他有白月光却跟我告白】
【要不要答应？】
姜之煦怔怔看了半晌，而后从于似的手中拿过了手机。
帖子的浏览量已经达到几十万。
点赞、收藏和评论量也有小几万。
帖子里的那段话很长。
于似把当时他们两个人所处的境况及她的心理全都复述了上去。
姜之煦默默看完，滑到评论区。
顶层的几条评论都是几个月前的了，紧接着是最新的评论，有几分钟前，有几个小时前。
当初于似发得帖子的讨论度太高，所以直到现在也还有好多新入坑的网友进来吃瓜，一些一开始就在的网友也时不时的回来继续蹲守后续，猜测楼主还会不会更新。
[楼主已经答应了吗？]
[想蹲个后续瓜，让我把这口瓜吃完把，吊着真的是太难受了。]
[我怀疑是分了吧，要不然这么久都没有回应？]
[说不准，兴许就没在一起呢。]
[怕不会是真的被楼里某些姐妹说中了，那男的当楼主是替身？]
就连现在，消息处的小红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还在时不时的涨着。
姜之煦盯着屏幕当中的‘替身’两个字，轻眯了下眼。
目光辗转，落到了于似脸上。
她侧着身，睡得熟，双手揪着被子的边缘搭在自己的胸前。
姜之煦的指尖探过去，扫了下她卷而翘的睫毛，又点了点她的鼻尖。所以她当时答应和他在一起，就抱着没有结果、赌的心理。
说不清自己此刻什么心情。
有点闷，也有点心疼。他弯腰过去，低头咬了下于似的唇，没用力，闷闷说：“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也对我没信心？”
脑海里闪过林靳屿在餐厅跟他得那些话，姜之煦低叹一声，揉揉她的发丝，“傻姑娘。”
当天晚上，姜之煦就着于似的这个账号令发了一篇帖子-
第二天于似醒来，身边空空的。
姜之煦已经离开去公司了，床头柜上她的手机下压着一张白色的便签纸，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
[厨房里有早餐，记得吃。]
于似点开手机，刚八点出头。
她手机里的各种app基本上都开着消息推送通知，所以屏幕上有除了微信的消息外，通知最多的就是那本‘红色的书’软件。
她解锁进去，上拉状态栏。
一眼就瞄见了推送消息里的评论，不过和她往常看到的评论并不一样，似乎都在‘发疯’？
发疯这个词形容好像更为贴切。
怀着几分好奇，于似点进了软件。
消息处点赞、关注、评论各处显示的99+令她应接不暇。
除开她发了那条帖子之后的几天内消息不断，越往后的增长频率并没有那么频繁。
于似随意的点开一条评论。
进去，是一个陌生的帖子，但是发布人是她的账号。
她大致的扫了眼帖子的内容。
而后慌忙的退了出来，滑到了个人中心，确实是她的账号多的帖子
不是她发的，那么是谁？
不言而喻。
于似心跳的有点快。
沉吟几个瞬息，再度点开了帖子。
很简短的两句话，配了一张图片。
内容醒目，简而易懂。
【白月光是她。】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by她的男朋友
于似的手指有点抖，点开了图片。
是一张姜之煦亲吻她的照片。
照片中，光线昏暗朦胧，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拍照的角度选的好，或暗或明。姜之煦和她的面容并没有全露出来，只露了半个侧脸或一个下颌。
姜之煦吻的很轻，姿态虔诚。
有薄光从两人触碰的周围散落过来，映的照片一侧发白，模糊了两人的线条轮廓。
同时，也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于似看着照片愣愣的笑了会儿。
退出去翻评论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懂！我现在只会啊啊啊啊啊啊了！！！]
[救命，绝美爱情！太好磕了！]
[真的是！我就猜楼主可能会是白月光啊啊啊啊，原来真的是。]
[呜呜呜呜还是他男朋友亲自发的，太羡慕了，什么时候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消失的她白看了，恋爱脑犯了，我去山里挖会儿野菜呜呜呜]
[这个配图太有氛围感了，不会真的是楼主和他男朋友吧，侧颜都太绝了，谁看了不都得说一声太配了呢！]
[配图真的很绝，楼主男朋友的下颌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单看一个下颌就绝壁是个帅哥。]
[楼主也很漂亮啊，一个侧脸就很温柔，不得不说真的很配。]
[想抱图，这张照片真的太可了，想要无水印的。]
[狗粮暴击！]
[太甜了太甜了。]
[踏马的这就是晚睡的好处吗！]
[刚刚还刷到吃播，马上就放深夜狗粮，嗝，饱了，谢谢。]
[球球楼主能不能多发一些恋爱日常啊，太好嗑了，好想看！！！]
[回楼上，你现在和楼主说没用，照片里楼主明明还睡着（狗头）]
[这一看就是楼主男朋友偷偷摸摸发的，这深更半夜的做什么了呢（狗头）]
[嘿嘿嘿嘿do了嘿嘿嘿，满地乱爬ing]
[我不信do了，除非让我看看]
[我有个朋友想听听楼主男朋友是不是很能do，想听细节~]
[妈呀这是条不干净的楼]
[一进来就被裤衩子绊了一跤，一看满地都是裤衩子]
于似爬完楼，后面的评论简直没眼看，便面红耳赤的退出了评论区。
刚保存上这张配图，想起来她相册里应该是有无水印的原图。指尖切去相册，果然看到了。
还怪好看的。
于似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因为这个帖子而飘飘然的。
心里甜甜的吃完了姜之煦准备的早餐，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叫了辆车，去了姜氏集团。
相处了几个月的同事，即使最后不能一起共事，也应当有一个完整离别。
顺便去看看她的男朋友。
于似到达姜氏的时候将近十点。
她的离职手续还没有办，工牌刷了一下大厅的过闸，进去了。
电梯一路往上，公司大楼里的人满满当当，各自忙碌着。
走到项目部，周围的同事要么低着脑袋看资料，要么盯着电脑疯狂敲键盘。
还是叶然转头最先发现了她，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啊啊似似，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听到动静，周围几人也抬头看来。
“哎小于，你回来啦，继续上班吗？”
小胖说完，程源也掺和进来，先给了小胖一脚让他清醒清醒，“上你妈班，你们家上班这会儿来？”
转头才跟于似说：“似似你这不打个招呼就提了辞职，让我们一点准备没有啊，太不够意思了！”
程源的话虽有埋怨的意思，但轻，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并不会让人多想。
但于似还是真心实意的说了声抱歉，“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大家告个别，顺便来拿东西。”
“你真的要走？”
说话的是封延，声线压的有点低，情绪也淡淡的。
于似转头看去，应了一声。
看其他几个人情绪都不太好，于似苦笑一声，说：“晚上我请大家吃个饭吧，大家聚一聚？”
见没人应，于似又重复一声：“嗯？”
“呜小于要走！就没有女同事跟我说话了”
“叶然不是吗？”
“她算？”
程源说完，哭丧着脸个小胖抱头哭在了一起。
叶然给了他一脚，“你踏马能不能别说屁话了，哭的这么假！”
她回过头来要跟于似说什么，林帆先走了过来，绷着几分笑意：“于似，姜总喊你。”
叶然啊了声，跟着补充：“对了，跟姜总也好好告个别吧。姜总这几天也没来公司，我都怀疑是你那封辞职信给他老人家气病了。”
于似：“”
于似熟门熟路的敲门进了姜之煦的办公室。
合上门后，立马变换了神情。
姜之煦坐在办公桌后，单手抚着下颌看门口的于似，目光笑眯眯的，看样子像等了她有一个会儿了。
于似弯起眉眼，拖着步子往他跟前移了几步，开口便迫不及待道：“我看见了。”
“什么？”
“那个帖子”
姜之煦挑起眉眼，略带疑惑的嗯了声。
挺不要脸的说：“是某人觉得太开心了所以想要夸夸我？”
于似嘁了声。
人也跟着走近，没绕过桌子，而是走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隔着整个桌面，倾身俯视着姜之煦。
她转着目光状似想了下：“嗯照片拍的不错。”
“哦，”姜之煦也跟着转换姿势，双手肘撑起，挺直了脊背靠近桌沿，指尖略略交叉搭成了一个拱形的桥面，下颌轻轻搭上去，仰头看向在他正上方的于似，“还有呢？”
“照片里人也不错，怪好看的。”
姜之煦舔了下唇，哼笑出声。
他笑起来很少露齿，上齿的牙尖浅压在下唇上，映的唇红齿白。眼睛弯起来的弧度刚好，下缀着浅浅的卧蚕，眉眼轮廓都温柔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笑起来太过。
但在于似眼里，他笑得真的很过。
姜之煦真的太会笑了，太犯规了！
以至于于似因为害羞而加重了语气：“我说我呢，你笑什么？”
“嗯，我也说你呢。”
姜之煦依旧笑，眼底的情绪缠缠绕绕，像在勾人，“我女朋友好看。”
他每眨一次眼，勾人的力道好似加重一份。
于似有些看不下去，飞快的闪开视线，过两秒又忍不住瞥回来。
而后便听见姜之煦问：“听说你晚上要请吃饭？”
于似啊了声，“怎么了？”
“就是想问问，介不介意带个家属？”
姜之煦问得一点也不含蓄。
于似眯起眼，侧眸觑他一眼，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对上于似含着笑的目光，姜之煦倒也没含糊，大大方方的承认：“想求个名分。”
他抽出一只手来，稍稍抬高，指尖便蹭到了于似的下颌，指腹有节奏的动了两下，像是在挑逗什么小猫小狗般。
直到于似有些不耐烦他的触碰，低下脑袋来想要咬他的指尖。
姜之煦没躲，指尖触到了于似柔软的唇瓣后，才施施然的开口：“做了你这么久的地下情人，也该给我个名分，让我见见光了吧？”
第52章
从姜之煦的办公室出来, 于似全程低垂着脑袋，原本进去前随意披散的头发如今也重新打理过了。
思绪有些漂浮、泛空。
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办公室里和姜之煦接吻的画面。
两人隔着整个办公桌面，她的下颌被他双手固着, 动弹不得，姜之煦就着仰视她的姿势吻她。
她因他的话故意调侃, 惹的姜之煦久久没撒手，吻的很凶。她的口红全被姜之煦吃掉了，妆容也脱了大半, 发丝更是凌乱的不得了。
于似有理由怀疑，姜之煦让她顶着这副模样出去, 立马就能见光。
好在出来前姜之煦还算有点良心, 帮她捋顺了头发，唇角周围蹭出去的口红也一一擦拭了干净。
但, 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做了什么。
于似就差把脑袋闷进怀里了。
她晃回了工位，也没坐, 闷头开始收拾东西。
叶然注意到了于似的不自然, 伸长手臂敲了敲她的桌面, “似似，你怎么了？”
两个多月的实习，于似留在这儿的东西并不多，且不是大件, 三两下便塞进了包里。她侧了下脸, 没看叶然, 嘴唇跟着喏动, 含糊不清的：“没怎么啊。”
叶然眉头皱的更深，“你哭了？”
听出她声音不对劲, 想到她刚从姜之煦办公室出来，叶然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姜总骂你了？”
叶然声音小，但没刻意压着声调。
脱口的语气有些重，便令周围几人的视线全都调转了过来。
“啊？不至于吧，都要走了，姜总还骂人？”小胖惊讶说。
“难说，毕竟姜总看着也不好相处。”程源示意小声点，随口也压了声线，“一个礼拜之前高层周会议，姜总还把他们挨个都批了遍。”
“不应该呀，”叶然开始给自己的这个可能性找补，“明明我看姜总之前对你的态度也还OK啊。”
封延蹙起眉，不赞同叶然的看法。
老早之前他就觉得姜总看于似不顺眼。
于似头皮一麻。
缓上来的那口气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她依然没抬头，疯狂摇头，解释：“没哭，也没骂。”
怕他们不信，也为自己能及时逃离，她垮起包，转过身，欲盖弥彰的指尖去挠鼻梁，正好整个手掌挡住了唇部，飞快说：“真的。我订好餐厅后发给你们，你们下班后记得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飞也似的逃了。
于似办完离职手续，从姜氏大楼出来，辗转回了学校。
一路上都在搜索哪家的餐厅好吃，找测评，又和叶然商量了一遍，确定了大概的人数，提前定了包厢。
在学校忙活了一下午学业的后续安排，距离约定的时间越近。
姜之煦提前发了消息过来。
恰逢合作公司过来，临时商讨新项目产品，暂时脱不开身，连项目部的一些同事都被扣下了。
姜之煦不来于似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若真跟着她去了，不自在的怕不是那一屋子的同事。她是无所谓，反正都离开公司了，后续的血雨腥风也砸不到她脸上。
于似掐着时间点，跟同事们在餐厅外碰了面，比原定的人数少了两三个个，被扣下被迫在加班。
来得人基本都是于似熟识的，工作上都帮了她不少忙。
平时工作都忙，除了平时在公司一起解决午餐，他们私下里基本都挺少一起聚过，如今因为于似离开聚在一起，除遗憾外，便是兴奋，有点撒欢的兴致。
撒欢起来便开始得意忘形。
况且这种饭桌上，各个都是混迹职场的社畜、老油条了，谁还不清楚谁，又不是有老板的局，没有谁做不到滴酒不沾。
程源刚两杯啤酒下肚，舌头就已经开始大了，“哎，你们谁开车来的？”
有两三个人应声。
程源随意一指，“送我回去。我今晚要不醉不归。”
基本上都喝了酒，有人提议喊代驾将今晚的人都安全送到家，开车的那几人都没异议。
众人便开始报自己的住址，搭配着与自己稍近的组合配对。
叶然转头问于似：“似似你住哪？”
于似一滞。
刚刚下意识就要报云水榭的位置了，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
“我送你吧。”
一道温和的男生插话进来，是坐在于似右侧的封延。
于似对上他的目光，腼腆一笑：“不用了学长，我男朋友来接我。”
“嗯？”
叶然拧着眉看过去，笑得八卦又揶揄，“男朋友？”
“我就说你前一段时间不太对劲。果然是谈男朋友了！你男朋友是你们学校的？有照片能看看吗？”
“……”
于似尬笑两声。
心说给你看到照片怕不是要吓死。
她还没开口，离他们稍微近一些的小胖听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大着嗓门问：“谁有男朋友了？”
全桌人的视线都被吸引。
于似：“……”
这时候她也并不想开口了，奈何叶然替她开了口：“当然是似似啦，大美女有对象不是很正常。”
“卧槽！小于有对象了？”
程源从震惊中回过神，“不是…？我踏马这就失恋了？”
叶然拿纸巾团了个团给了他一下，“你连恋都没恋失哪门子恋！”
程源一向喜欢拿她开玩笑，于似没上心。面对其他人的询问，她也只是简单笑笑，含糊其辞的回答。
于似内心苦笑又泛着一丝爽意。
反正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就莫名的，还挺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没姜之煦的消息，快九点了还没忙完？
于似的隐晦作答可把一众人给好奇死了。
酒过三巡。
男人们玩起了游戏，输了喝酒。
女生们聊八卦。
于似被她们问怕了，借口起身去洗手间。问了路过的服务员，洗手间在一楼。
于似从洗手间出来，随意一转视线不经意的对上了封延的目光。他站在大厅外侧稍微安静的窗口处，似乎是喝多了酒，面颊有些泛红，目光都没那么清晰。
恰好的碰上面，于似也没有不打招呼的理由，慢吞吞走过去，玩笑般开口：“学长，你在这儿躲酒？”
封延看了她半晌，无奈一笑点头，“他们太能喝了。”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似乎正趋向于尴尬，封延再度开口：“离开姜氏…”
他一顿，换个切入点，“找到工作了？”
“还没，想去研究院。”
“嗯，挺好的。”封延点点头，赞同，“你学历不低，项目成果也有，工作还认真，肯定能进的。”
于似有些愁，“也不一定……”
她还想再说什么，一道更高的声调压过来，封延打断她：“你男朋友追的你？”
“啊？”
话题转的有点快，于似的思绪一时愣住，身体的反应却及时，下意识的点头。
她茫然的看着封延，对方眼底的熏陶的醉意很明显，但那层雾气下凝着的情绪有些深。于似觉得他今天有点怪，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于似的第六感还算是比较准的。某些特定的磁场她还是能感觉的出来，就比如好感这回事。
姜之煦起初追她，对她的好感显而易见。但此刻的封延……
她也没反应到很迟钝的地步。
于似犹豫着叫停这场对话时，对方已经再次开口了。
九点半的姜氏大楼下。
此刻，大半个楼层都熄了灯，姜之煦从车库取了车，正从楼下经过时，正巧碰见今天会议上项目部的那三位员工。
他们正犹豫要不要叫辆车过去，蹭个饭局的尾巴。
姜之煦将车子停在他们跟前。
降下了驾驶座的窗户，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露出来，轮廓流畅，先启唇问：“去于似的饭局？”
其中一人下意识回：“是啊。”
“姜总，你也去？”
“嗯，”姜之煦点了下头，侧过脸来，眉眼的温度缓和了几分，他挑起眼皮，目光里含了些骄矜：“去接女朋友。”
接谁？
你再说一遍接谁？
三个人捧着手机呆愣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CPU已经有冒烟的趋势，愣是没人敢开口接姜之煦的话。
姜之煦很轻微的勾了下唇。
回转过视线，指尖不轻不重的点了两下方向盘，“上车。”
三人手脚麻利很听话但却僵硬的上了姜之煦的车，内心的炮仗炸了一轮又一轮。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蹭上了大老板的车而震惊还是因为他口中的女朋友而震惊了。
车里气氛安静的诡异，他们都尽量的将自己缩到了最小，哪怕是呼吸。
接女朋友？
虽然他们平时没少八卦姜之煦，但在他本人面前八卦还是有区别的。前段时间传姜总有女朋友的传闻竟然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姜总直截了当的说了。
想到刚刚姜之煦的模样。
神情举止有那么点显摆的成分在。
像是憋了好久的样儿。
此刻三人的CPU运转的很慢，仅仅是停留在了‘姜总有女朋友’的这个事实里，再分出多余的思绪去思考‘女朋友是谁’，以及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已经是没有了。
餐厅的位置离姜氏大楼不远。
两个路口的距离。
姜之煦停车到餐厅门口，示意三人下车，不用等他。
便启动车子去后面停车了。
这个时间段人也不算少，但车位够用。姜之煦停车回来，进了餐厅大门，随意张望了一下，指尖已经跟着去摸手机，想问问于似在哪个包厢。
大厅的桌位基本上没剩几桌，远远看去，站立在窗口的两人异常明显，更别说其中一人他还无比熟悉。
姜之煦摸到了裤兜的手机，又松开。他皱着眉单手插兜的朝于似的方向走。
那两人侧背着他，并没有注意到姜之煦在缓慢逼近。
他在一旁的门框上倚了下，还没开口，封延的话已经传了过来。
“那他一定挺优秀的吧。”
封延笑笑，微醺面庞又浮现了几抹红，“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大学那会儿我还挺喜欢你的，也有意接近、暗示过你，但你好像都没有那个意思，清清冷冷的，我那个时候还挺骄矜的，你没那意思我还主动做什么。后来我毕业就来了姜氏，又遇见你。”
“你还不记得我。”封延无奈叹口气，“挺不甘心的。”
于似：“……”
一旁的于似几欲想开口打断，都没溢出声来，被迫听着，尴尬的绞手指。
姜之煦面上残留的那几分舒缓也消失殆尽，微抿的唇角绷出平直的弧度，冷漠的扫过去眼风。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踏马的，刚送走了一个林靳屿，又来一个封延。
后院没完没了的起火是吧！
“你别多想。”
封延也怕于似误会，及时解释：“我就是想跟你说说，也算不留遗憾吧。你很优秀，也希望你跟你男朋友……”
许是姜之煦的眼刀太过冷厉，封延不得不顿了下，下意识朝某个方向看去。
人紧跟着就愣住了。
于似看看封延，又循着他的视线朝后看。
这一眼可把于似吓了一个激灵，魂儿都飞了一半又被她强行拽了回来。
姜之煦在他们后侧方一两米的距离，站得笔直，微垂着脑袋，视线压得也比较低，由下而上扫过来时，眉眼锋利，面无表情的。
有些渗人。
跟在林靳屿面前时完全不一个样。
此刻面对姜之煦的于似莫名的心虚。
她声线跟着颤：“你怎么过来了？”
姜之煦咬咬牙，勉强维持了笑容出来，“来听八卦。”
于似：“……”
于似知道他肯定是又吃醋了，这份醋意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其他人，她也不是要给封延开脱，若是因为这事姜之煦辞退他，她心里也不好受。
于似扣扣手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伸手想去拉姜之煦的手，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侧他放在裤兜里，便想着去拉另一只。姜之煦看出了她的意图，那只手也插进了裤兜里。
于似：“……”
于似索性去拽他的胳膊，“你吃醋了？”
姜之煦垂眸看她，没应声。
还是一旁的封延看出了端倪，眼睛睁的老大，好像那份微醺的酒意也彻底的醒了，嘴开始结巴：“你，你们…”
姜之煦抬眼看过去，没什么情绪。
也没有要应他话的意思。
于似内心叹气。
她搀住姜之煦的胳膊抱在怀里，转身面向封延，“不好意思啊学长，瞒了你们挺久的，这是我男朋友。”
她知道封延那句没说完的话应该是祝福，便顺着他的话道：“谢谢你的祝福啊，我跟我男朋友很幸福。”
封延：“……”
说完，也不等封延回应，生拉硬拽的推着姜之煦走。
姜之煦内心的烦闷被消了大半。
他步子缓慢，被于似生推着，因为惯性身体倾后，“这么着急拉我干嘛？怕我找他麻烦？”
有这么一点原因，于似肯定不能承认，手下的动作不停，说了个姜之煦更喜欢听的理由：“你不是想要名分嘛，现在给你个够。”
于似推推搡搡，拉扯姜之煦到了三楼，找到包厢，没有任何犹豫的先推开了门，她的身形先一步出现。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桌子喝得半醉的人此时还讨论着刚刚的话题——
也就是她的男朋友。
似乎起的热度还挺高，都在猜她的男朋友到底是学校里的还是公司里的。
于似听见有人咣咣拍桌子，应该是看见了她，“回来了回来了，小于回来了，当面问！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套不出她的话来！”
于似的视野中，看见有人站在了椅子上，好像是程源，他喝的满脸通红，还刻意的咬着字眼：“小于，你说，你男朋友到底是谁？”
“……”
包厢里霎时间静默一瞬。
这一出也给于似整懵了。
只见，锃亮的皮鞋从于似身后越出来，先一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而后是西装裤包裹着的笔直的长腿，再是白衬衫下优越的身形。
姜之煦的半个身子探出，室内的光萦在他周身，映出了几分透明。
他挑开眼看去，目光扫向包厢内的一众人，启唇，缓缓说：“是我，有事？”
第53章
包厢里陷入了异常诡异的气氛。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这种游戏。当姜之煦扭过来看他们时，众人全都停止了自己当下的动作，呆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直到，站着举着酒杯的小胖先一步输了游戏。
他墩的一下, 屁股擦过椅子沿，跌坐在了地上，酒杯中的半杯啤酒尽数倒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酒液顺着衣衫折出来的褶皱，往裤子上流, 又顺着腿的缝隙, 话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滩偏黄的液体, 汇聚在屁股下。
下一秒，站在椅子上的程源脚下一歪，软趴趴的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侧仰躺在地上, 爬了两下没起来。
这点动静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叶然看着不堪入目的的小胖, 轻踢了下他的腿，茫然的提醒：“你尿了。”
小胖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是重点吗”
叶然很认真的回：“不是。”
她转移着视线, 又落到了门口的姜之煦身上, 愈发的要肯定自己的猜想, “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花了呢？我居然看到了姜总”
“我也看到了姜总”
“你也眼花了？”
小胖眨了下眼, 回的话都飘飘然的：“我应该是在做梦，你打我一下。”
叶然没犹豫, “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
小胖脑袋晕了两下，视线都不清了，“你踏马真打。”
“你还眼花吗？”叶然问。
“花”小胖的眼皮险些要睁不开，开始翻起了白眼，“我都看见星星了。”
说完，脑袋一歪，趴在一旁的椅子上醉晕了过去。
“”
叶然慢吞吞的又看向门口的两人，视线在于似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扯了下另一旁的男同事问：“你知道刚刚姜总说了什么吗？”
男同事目光落到叶然给了小胖那巴掌的、依然朝向他举着的手掌上，欲哭无泪，“我不敢知道”
而此时仰躺在地上试图爬起且并没有爬起来的程源，已经开始了匍匐前进，边爬还边拉自己旁边人的裤腿。
那画面像极了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
门口的于似无语扶额。
她这几个同事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还是姜之煦太过有威慑力，亦或者她和姜之煦站在一起的画面太有冲击力？
后加入饭局的那三位员工相较于其他人，除了起初的震惊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不过脑中炮仗没停，依旧在炸。
只不过这份震惊由‘姜总有女朋友’转移到了‘女朋友是于似’这一点上。
如果说姜之煦在姜氏大楼楼下跟他们说得话有显摆的成分。
那么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
这个b属实让姜总给装到了。
姜之煦稍稍扬了扬下颌，那神情冷淡到与在公司的模样别无二致，冲着包厢里的一众‘哑巴’问：“急着喊着打听我，有什么事？”
那三人中有人回过神：“没没事”
“那人我带走了。”
姜之煦说完，不由分说的走进包厢，房间里瞬间不约而同的响起一簇倒吸的一口冷气。
他拿起了于似落在椅子上的包包，拎起来，回转过身牵起于似的手，离开了。
“恭送老板和老板娘”
包厢里有人喊。
于似：“”
姜之煦牵着于似下楼时，正好和正在上楼的封延打了个照面。
封延洗了把脸，人也跟着清醒多了。
看着姜之煦牵着于似下来，他脸上又泛起热度，抹了把脸退到一旁拐弯的角落。
姜之煦脚步没停，也没给封延一个眼神。
于似落在后面，只给了封延一个安抚且无奈的眼神。
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
公司的大群、小群、部门群、吐槽群，各种群全都炸了。除了醉晕过去了几个人，凡是当时在包厢里的此刻全都活跃在各种群里奔走相告。
于似还没退掉公司的群。
潜水般的看这群不睡觉的夜猫子在群里舞。
【草，姜总女朋友竟然是于似？？】
【姜总竟真的有女朋友了！】
【于似是谁啊？没听说过这个人，我又错过了什么瓜？】
【于似是几个月前项目部新去的实习生，就AI医疗那个项目，老板亲自接手的。】
【不是，这才过了多久，这女生就把老板搞定了？长得很漂亮吗？有点好奇。】
【不漂亮能被姜总看上？】
【我有次去项目部送文件，远远的看见过一眼，真的很漂亮】
【就没人想嗑吗？反正我先嗑为敬了，公司小实习生邂逅集团霸总，多么dramatic的小说】
【笔给你，饭饭，饿饿，想看】
【不是说老板有白月光吗，单身就是为等白月光？这才多久就和小实习生搞上了，老板的深情人设崩了吧。】
【你这样就太强词夺理了吧。】
【老板单身也不一定就非是在等白月光吧，都是一些人的臆想而已。况且老板都28了，谈个对象怎么了？某些人就是会酸。】
【srds还是想站白月光】
【+1】
【你们见过白月光吗就瞎站位？老板自己的私事也随便瞎置喙，不就谈个对象么，你们怎么不说于似就有可能是那个白月光呢。】
【不得不说，楼上可能真相了】
【不管是不是吧，先占一波预言家】
【今晚饭局上我在，先说哈，姜总根本就没想瞒着，那模样像极了憋久了好不容易见光终于可以说了，不管怎样，姜总还是很愿意吧】
【姜总是恋爱脑吗？】
【你们吵半天，我就想问问于似到底是不是白月光！有没有人锤一下？】
【我的天呐，明天还要上班呢，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的嗑个糖，还吵起来了！】
【于似退群了吗？】
【烦死了你们，直接艾特正主吧，@项目部-于似】
【送你们一块出道，@姜之煦】
【牛逼！】
【还得是你！】
【@总助-林帆，林助理出来一块跟着挨打（bushi）】
【666】
于似：“”
当看到那抹猩红的‘有人@你’的标识，于似瞬间有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
虽然，她确实在吃自己的瓜。
她戳了戳正在开车的姜之煦的手臂。
男人端坐着，认真的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唇角抿的平直。表盘上映出来的薄光给姜之煦面上渡上了一层清冷。
“有人在艾特你。”于似说。
“嗯？”姜之煦侧了下头。
于似就已经将手机屏幕举了过来，又怕耽误他开车，指尖指着那条@他的。
恰好这时候，于似的手机响了一声，有消息进来。
姜之煦撩了下眼皮，看到了屏幕顶部弹出来的消息框，瞬间脸拉的老长。他看向于似的那一眼，埋怨成分过重，不情不愿的，“有人给你发消息。”
于似茫然的拿回手机。
一看，是封延发来的。
“”
于似默默的掐了掐人中。
她瞧瞧的瞥了眼姜之煦，而后点开的消息。
【对不起，我喝多说胡话，你别当真。】
【麻烦你也跟姜总解释一下吧，真的很抱歉。】
虽然尴尬尤在，于似也不得不抹平这段关系到最初，打字回：
【嗯，我没当真。】
【他很大度的，没计较。】
发完，为表清白于似又将手机拿给姜之煦看，“你看，真的没什么。”
姜之煦的目光落在那句‘他很大度的’上，沉默了数秒，抬眸悠悠问：“你在讽刺我？”
于似为自己开脱，狂拍姜之煦马屁，“不是嘛，我男朋友帅气多金还大度，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下一秒，手机发出‘咻’的一声，对话框里有消息飘进来。
于似还呈举着手机的姿势没变，姜之煦侧头看过来，已经翘起来的唇角再次耷拉了下去。
眉心突跳了两下。
于似去看消息：【真的吗？姜总没对你怎么样吧？没发脾气吧，我看他脸色很不好。】
“”
芭比Q了。
还是不给他看了，越看某人醋劲越大。
关上手机，于似没再回消息，给自己找补：“学生时代有个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嘛，你上学的时候就没有人追你吗？”
“没有，”姜之煦说，面无表情且意味深长，“没你受欢迎。”
于似明白了。
姜之煦这男人是懂阴阳怪气的。
她戳了下姜之煦紧实的腰，也不打算哄了，“你还来劲了是吧。”-
阴雨绵绵了两天，把进入五月来升腾上来的温度浇息了下去。
于似周三那天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研究院发来的笔试通知，时间定在了周五的上午，线上笔试。
那天上午，她埋进了姜之煦的书房里，奋战了两个小时。
题目很杂，跟行测包含的题目差不多，更有专业方面的问题。
中午，于似去找姜之煦吃饭。
两人在姜氏大楼附近的餐厅用饭，姜之煦一看于似的表情就知道她考的不错，只简单的问了两句，随口又说：“岳父大人什么时候到？”
于盛明昨天打电话过来，他周五过来帝都，看看于似，打算待一阵。她也没想瞒着，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介绍姜之煦。
她只提了一嘴，这人便不要脸的喊起了岳父大人。
于似瞥他一眼，看出了姜之煦的意图，回：“下午三点多吧。”
“我去接他就行，你继续上班。”
姜之煦没强求，“行，那我订餐厅和酒店。”
话题过后，两人扯着没营养的话瞎聊。
一个路过的身影蓦然落在了他们餐桌的旁边，于似下意识看去，笑容一顿，片刻尽数收敛起来。
来人是周牧。
于似当然记得他，这不就是她妈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么。
周牧眼高于顶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于似，目光含凉，又落到了姜之煦身上，呵笑着：“怪不得看不上我这富二代，原来是勾搭上更有钱的了。
“我记得你，相亲那天。”
周牧紧盯着姜之煦，笑笑，“就喜欢我看不上的呗。兄弟，你早说啊，要那天跟我说一声，我直接就让给你好了嘛。”
姜之煦略仰头回视着他。
唇角的弧度微弯，他眼底的笑意很淡，几乎是要没什么情绪了。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于似抽了张纸擦擦手，神情放的更松，淡淡开口：“相亲不就是讲究一个相看对方的人品、家世、长相什么的吗。”
她抬眼看向周牧，直截了当，“我为什么相不上你，你不该反思一下自己有什么问题吗？你也说了，我勾搭上了更有钱的，你看看你这几方面，有哪一面能比得过我男朋友？”
周牧还没反应过来。
姜之煦先乐了，想忍住，但没忍住。被周牧惹出来的那点气也因为于似的话散了七七八八。
他单手撑着桌面，虎口抵着鼻梁，掌心挡住了大半张脸，但闷笑依旧持续传出。
于似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嗔道：“你别乐了，没看见别人脸都气青了吗。”
姜之煦渐渐收了笑。
他靠回背椅上，整个人身姿也更为随意，点头附和道：“自己不优秀怪别人太优秀，这种心理落差我还是能理解你的。被拒绝了嘛，放谁身上都不好受是吧，难免看到对方找到了更好的归宿眼红而忍不住过来踩一脚。”
一句话，完完全全的将周牧的心理剖白的彻底。
“”
周牧咬着牙，阴沉沉的看姜之煦。
临走前，依然嘴硬反驳，“拒绝？算不上，我根本就没看上她，我眼红什么！”
侧身而过时，姜之煦突然出声。
“哦对了，补充一句。”他侧过眸去，大方而坦然说：“我以前就喜欢她，即使没有你这个挑梁小丑过来插一脚，我们也还是会在一起的。所以，你不必把自己看的这么重要。”
“”
周牧完全是被气走了，句句往他肺管子上戳。
妈的，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而戳人肺管子的两人也完全没将周牧放在眼里。
姜之煦倾身又给于似擦了下嘴角没擦干净的酱汁，那点笑还没消下去，哼笑着，“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利，还挺气人的。”
于似嘟着嘴让他擦，话都是含糊的：“那你要小心一点哦，你要惹我生气，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利嘴。”
“尝尝？”姜之煦挑眉。
说完，他已经松了手，站起身隔着桌面弯腰低头过来，“那我先尝尝。”
话落，姜之煦亲了下于似依旧嘟着的嘴，撤离开一秒，那神情似在回味，唇又再次压下去，探出舌尖舔了下于似的。
而后松开，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的意味深长，“嗯，是甜的。”-
于似是在三点出头接到的于盛明。
父女俩将近有半年快没见了，于盛明年底回国外后就一直忙，事业大部分都是海外的，他曾经也和于似谈过，建议她出国定居，于似不愿意。
于盛明一看见于似就开始眼含热泪，快要哭了。
有愧疚、有心疼、也有想念。
于似提前把准备好的纸巾给于盛明。
她爸真的是把‘男儿有泪不轻弹’推翻的彻底，泪腺也发达，讲究想哭就哭。以前和她妈没离婚的时候，吵架被气哭也是常有的事。
于盛明物质层面对于似基本上有求必应。除了没有父亲的陪伴以及那年他瞒着她奶奶的事，有芥蒂之外，于似觉得他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父亲。
可能是年轻的时候被沈落英打击的太过的，之后便一直想着赚钱要证明自己。
姜之煦帮忙订的酒店和餐厅相隔都很近。
于似先带父亲去了酒店，让他先收拾休息一番。
将餐厅的信息发给了父亲，四点多，于似辗转先去了餐厅。
布局环境很高雅庄重的一家餐厅，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奢华。
报了姜之煦的名字，服务员恭敬的将她领到了包厢，很快的上了一壶茶水。
包里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沈落英的。
没什么事母亲极少会给她打电话，发微信较多。
母女之间也没什么隔夜仇。
上次吵架的不欢而散于似没太往心里去，即使她不太理解、赞同母亲的一些看法观点。
于似接听，下一秒，沈落英低低的嗓音传过来，像是才哭似的，有些颤，“似似，妈妈想跟你谈谈”
于似没多想，以为她又说介绍对象什么的。今天都是要见家长的，为了打消她的念头，干脆一块说清楚算了。
反正姜之煦的条件都符合母亲的要求。
于是于似报了餐厅的位置。
沈落英是一个人来的，到这儿大概半小时。
她状态似乎不太好，没了哭过的迹象，但眼睛是浮肿的。
沈落英是真有事跟于似说，没扭捏，“你魏叔叔没工作了，被辞退了”
“嗯？”
“是直接被周牧辞了，”沈落英看着于似，眼底生出了几分期盼，“似似，上回你毁约他们家已经对你叔叔不满了，周牧说，中午碰见了你，你是又拿话激他了？”
于似脸上的表情渐渐淡去。
那份距离感油然而生，好不容易回暖的心再次跌入谷底，“所以妈，你是要把这份错怪到我头上？”
“还是说你想让我去给周牧道歉，或者，想让我以这种联姻的方式换回魏叔叔的工作？”
“妈没那么想”
沈落英低下头，喃喃，“你去道个歉也好，说不定你叔叔的工作还能回来”
“妈，从你过来找我开始，你就已经这么想了。”于似心累的叹口气，继续说：“是魏叔叔的意思？”
沈落英张了张唇想反驳，最后没否认。
“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于似和母亲解释说：“周牧家一直用这事吊着你们，其实他们一早就想踢走魏叔叔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想着用女儿的幸福去换取自己丈夫的前途、你们一家的快乐。”
于似平静的说完这一切，不说话了。
或许她喊母亲过来的时候，是抱有她对她还有母爱的期待，但现在，是她错了。
没了上次吵架的哭着喊着的情绪，这次，于似很平静，不过还是有些难过。
她没有提魏德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人都是自私的吧，可以毫不留情将人往火坑里推来实现自己利益的达成。
当然，她也没有要挑拨母亲和魏德感情的意思，路是母亲自己选的，就要为自己的一生负责。
沈落英也不否认，掩面哭泣，“对不起似似，妈妈真的没办法，家里只有你叔叔一个人的经济来源，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叔叔欠了好多钱，几千万，你弟弟还要上学，就算我们把房子卖了也赔付不起，供不起你弟的学业”
“”
于似不想说话了。
是在道德绑架她吗？直到现在，母亲口口声声在意的也都是他们的那个小家。
“似似，这餐厅不错，挺低调的哈。”
伴随着于盛明愉悦的声调，包厢的门被推开来。
他呆滞着看包厢里两个女人，而后视线落到了沈落英身上，蹙眉冷声：“你来干什么？”
“又过来催婚？”
沈落英不想让自己的落魄被于盛明知道。
一时愣着没说话。
于盛明大步过来将于似拉到身后，安抚道：“爸已经有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不想让你也趟这趟浑水，你放心似似，爸在这儿，就算是你妈也逼迫不了你。”
说完，又跟沈落英说，极不耐烦：“你们自己家的事，别掺和上我闺女！”
于盛明那一脸厌烦的表情刺到了沈落英。几年不见，曾经这个满眼都是她的男人，现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
她梗着脖子反驳：“我也是希望似似能过得幸福。”
“幸福？”于盛明反问：“你自己过得幸福吗？你是有多幸福，幸福到跑到这儿来哭诉。”
“于盛明，你是不是有病！”
沈落英不可置信，尖锐着声音就骂他：“自己现在有两个臭钱了就开始跟我叫板了？要不是我以前老说你骂你，你能知道上进？”
于似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以前父母吵架，她是真的很不喜欢。现在，没什么感觉，就是烦。
也不想劝着什么，俩人心里都有气，发泄一下也好。尤其是父亲，被压制了许多年。
“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其他事，于盛明都可以忍让沈落英一二，那些年来在沈落英这儿受的压迫，他都不会刻意计较，唯独于似这儿，没得商量。
“我不可能让你卖了似似的，”于盛明说着火气跟着窜，“周家那小子我打听过，什么德行你不清楚？你想让似似联姻去卖你老公事业的好，想都不要想！让我看见周家那小子，我踏马打死他，还想觊觎我闺女！”
“嫁豪门不好吗？”到这时候，沈落英更是不能软下来，“难道要嫁给你年轻那样，一穷二白，天天跟你过苦日子？于盛明，你也别把谁说的那么不堪，你又能好到哪去？说得好像是在为似似考虑，这些年你人呢，你又去哪了？你陪过她吗？”
于似已经坐回了椅子上。
双手揉着泛疼的太阳穴，他们俩吵架相互戳对方肺管子。
殊不知，戳的也是她的肺管子。
吵到最激烈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
姜之煦站在门口，挺直了身板，面带得体的笑容准备面见未来的岳父大人。
迎着他的，是劈头盖脸一顿吼。
“周家那小子，是他是吧？”于盛明被沈落英那一顿刺激已然是红了眼眶，侧眸看了眼门口的人，质问沈落英：“你还叫帮手过来，还想撮合他和似似！”
“什么也别说了，”于盛明指着门口的方向，朝姜之煦抬下巴：“门在你后面，直接滚蛋！”
姜之煦呆愣着，没动。
“不走是吧”于盛明气红了眼，马上又要哭了。他视线四处张望的去找室内能够拿着趁手的能揍人的工具，找了半天只能拿起来桌面上的餐具，扬手就要扔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
于似来不及多想，扑过去去拦父亲，“爸爸爸爸爸，这不能打！”
于似没见过于盛明气成这样过，急的都要动手了，开口解释：“爸，他是我男朋友，打不得。”
于盛明显然是杀红了眼，“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他一手要拿餐具，一手拦护于似以免伤到她。某个瞬间，于盛明猛然怔住，“等会儿。你说，他是谁？”
目光几番翻转再度落到了门口男人身上。
被一通乱吼又险些被岳父大人揍一顿的姜之煦勉强回神，态度端正，尴尬一笑，话中的意思给彼此都留了很好的台阶下：
“叔叔，我是于似的男朋友。冒然拐走了您女儿可能令您生气，但是您手下留情。”
第54章
于盛明目光怔然, 手里的餐盘又几度捏了几下，视线这才平直的移过去看于似，“闺女, 你听见了没？他说什么？”
于似从父亲手里拿走餐盘，阐述事实：“他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于盛明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荒唐，“你竟然还跟周家那小子好了？”
于似：“……”
于似心累的解释：“他不是…”
姜之煦插话进来, 小声提醒：“叔叔，我叫姜之煦。”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尴尬。
于盛明收回手, 看着于似将姜之煦领进门。那股子气愤骤然被压下，闷噎在心口不上不下, 他看向一旁同样呆愣的沈落英，奚落一句：“也不说提醒一句，我问你也不吱个声。”
沈落英从短暂的愣怔中回神。
神色难辨, 郁气同样不散, “你当时跟个野猪似的一身蛮劲, 谁能拦得住你？”
“”
于盛明还想再较量一番，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于似把姜之煦带到父母面前，又重新做了自我介绍。
沈落英晦暗的眸光微微一亮。
她记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当时在一家餐馆偶然碰见于似, 匆匆一瞥, 于似说那是她老板。
而于似是在姜氏集团实习。
姜氏, 互联网业界翘楚。
于似的目光从母亲面上很快的滑过, 没说什么。
于盛明喊着让姜之煦坐，尴尬笑着,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让你看笑话了。”
“是啊是啊，我跟似似他爸就闹着玩呢。”沈落英同样笑着附和。
他们不说，姜之煦也当不知道。
跟着一块打太极，“正常，我父母也经常拌嘴吵闹。”
“你父母…”沈落英接话，完全像个为女儿着想的母亲，问姜之煦：“他们见过似似了吗？今天见家长是挺突然的啊，你和似似是已经定下来有结婚的打算了吗？或者什么时候我们两家父母坐下来碰个面？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一堆问题抛出来，在座的其他三人均愣了下。
姜之煦看向于似。
于似蹙眉叫沈落英：“妈。”
于盛明看她的眼神也不善。
“妈，我门出去谈谈。”于似站起身，侧身挡住沈落英的视线，语气温和，态度强硬。
“好。”沈落英应声，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怪异，正好她也有此意。
于似回头看一眼姜之煦，“阿煦，你陪我爸聊。”
两人出了包厢，下楼去一层大厅找了个靠角落的一桌面对面坐下。
室外的天还没有黑，映着朦胧的暗，餐桌顶上垂下来的小吊灯已经散着耀眼昏黄的光。
沈落英另辟蹊径展开话题，笃定的语气：“我见过他，他是你老板。”
于似点了下头，又摇头，“我已经辞职了。”
沈落英紧张了一下，回转到在包厢的话题，叮嘱说：“似似，这种男人不好找，你可得牢牢拴住。你实话跟妈妈说，你们俩现在到哪一步了？你有没有见过他父母？”
于似看着沈落英，哪儿还有刚来的时候愁苦的面容，现在完全是被利欲熏住的眼睛。她苦笑一声，话里讽刺明显：“妈，我以为您答应跟我出来是还想说服我去和周牧联姻呢。”
“……”
沈落英收回目光，笑笑，“怎么会，有了更好条件的当然选更好的。毕竟背靠姜氏，落了周家不是一星半点儿。”
“背靠姜氏，”这四个字在于似口中周旋了好几圈，缓慢吐出，继续说：“如果他不是呢，你是不是一样会劝我选择周牧？就是因为姜氏在他手里，而他又是我男朋友，你就觉得他同样能解救你们那个家的困境，甚至给的比之前的好处还要多。”
“妈，其实我今天叫你过来，就简单的想把姜之煦介绍给你跟我爸认识的…”于似吞了吞喉咙，咽下了后面的话，而是说：“我们还没到结婚的地步，但我知道你在这几个瞬息间就转换了目标。”
沈落英看着眼前将她看透的女儿。
即使无地自容极了，面对现在的处境，她也不得不开口，话也更直白：“似似，妈妈知道你怨我，怨我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是你帮帮忙，姜总动动手指，一切都能解决的。你想要的，妈妈以后一定会尽力弥补你的。”
“不需要了。”
于似脸上流露出淡然的笑，“妈，他没要帮你们一家的义务。我也不会凭着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让他出手。我不是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舍出去的工具，也不是你借助的桥梁。我们的感情更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做出让步。”
期待都在等待的过程中消磨殆尽。
或许她之前还不理解母亲，现在，更多的是释然，她也不需要她的爱了。人都是自私的，以自己为中心没什么不对，那是她的人生，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爱谁。
“妈，是你之前义无反顾离开的，选择了现在的家庭。落败了也好，富贵了也罢，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看着对面母亲再次掩面痛苦起来的模样，于似叹了口气，缓缓说：“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钱，我会都打给你，这笔钱怎么处理看你自己…”
沈落英好似听出于似话里的意思。
从手掌中抬起头，表情泫然欲泣，“…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
“没有。”于似说：“你是我妈，生我养我。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但仅限于我，不包括我以后得丈夫和家庭。你也别找我爸帮忙了，以后还是都少见面吧。”
“……”
于似将一同带出来的母亲的包递给她，“妈，你回去吧。出来的久魏叔叔叔叔该担心了。”
沈落英走后，于似又在原地坐了半晌，等再次看手机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起身，往包厢走。
推开门的一幕便令于似惊住了。
父亲和姜之煦早就点了一桌子菜等她们，边聊边等，不知不觉就吃起来了，于盛明还拉着姜之煦一块喝酒。
此时，父亲正趴在姜之煦肩膀上哭。
姜之煦朝于似投去求救的目光。
于似：“……”
于盛明酒量不好，现在喝的人都不清醒了。于似配合着姜之煦将父亲从他肩膀上弄下来，让他趴在桌子上。
父亲喝的脸脖子通红，于似看向姜之煦：“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他还劝我呢。”姜之煦指着桌面上自己的那半杯白酒。
“……”
于似蓦然弯腰下来，面对着姜之煦的高度凑近，看着他没什么大碍的面容，只眼神有些朦胧。
她鼻尖翕动，轻嗅了嗅，“你也喝多了？”
距离拉近，姜之煦无意识的滚动喉结，意识到岳父大人还在这儿他克制住某些异样，“还好，没醉。”
可于似没有要避嫌的意思，掌心探过去摸着姜之煦的脸蹭了蹭，“脸都是烫的。”
“……”
掌心温热，指腹柔软，每一寸的纹路都能感受的到。姜之煦微微侧脸，唇落在于似手腕脉搏的位置，有那么两秒钟他触到了她的心跳。
姜之煦回转过视线，抬眼看于似，眼底漾起浅笑，“因为看见了我喜欢的姑娘所以脸才烫的。”
下一秒，趴在桌面上的于盛明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嘴里哼哼唧唧的发出声音：“哼…”
于似：“……”
姜之煦：“……”
姜之煦叫来了些热乎的吃的，于似简单的吃了些，而后两人一齐将于盛明送回了酒店。
出来后，将近晚上9点。
在酒店门口，姜之煦突然一歪，将于似搂在怀里，下颌搭在她肩膀，懒散道：“辛苦我女朋友把我送回去了。”
于似颠了下肩膀：“歪，真的醉了？”
“有点上头。”他说。
“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到两杯吧。”
于似知道他们喝的酒，高浓度的两杯白酒。
“你可真行。”于似由衷讽刺，她侧着手戳了戳姜之煦的脸，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酒气，“你也太实诚了吧，我爸劝你你糊弄一下也行啊。”
“糊弄不了。”姜之煦蹭着于似的脸，喃喃说：“头一回见岳父，总要留下个听话的好印象，他才心甘情愿的将你嫁给我。”
于似有心逗他，“你这么听他的话，到底是他嫁你还是我嫁你？”
姜之煦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侧眸看她，浓郁深沉的眸底映出些光，“那我听你的话你嫁我吗？”
“你会听话吗？”
“听话，”姜之煦亲亲于似的耳廓，脸颊又凑上去蹭了蹭。
脖颈后面的一片肌肤被姜之煦蹭的有些痒，于似边笑着说：“姜之煦，你喝醉了怎么跟个小狗似的，这么爱蹭人。”
谁成想姜之煦来了句：“小狗算不算听话？”
于似一懵。下意识回：“算。”
“嗯，”姜之煦继续蹭着，唇似有若无的亲，“那我就当你的小狗，你一个人的姜小狗。”
“……”
于似被他的话整的无语又想笑，懊悔自己刚刚没有将他的话录下来，“这是你自己说的，等你明天酒醒了你别不认账。”
于似扶着姜之煦往前走，车子还在餐厅的停车场那，她得拖着他过去。姜之煦脚下没个准头，深一步浅一步的，于似都跟着他晃：“你走不动道了？”
“有点头重脚轻的。”
姜之煦甩了甩脑袋，看起来也有些难受。
他这个‘上头’来的太快，令于措手不及。
可能之前都一直在忍着，等把父亲送回去后他就原形毕露了。
于似勉强扶住歪歪倒到的姜之煦，却被他顺手拐个弯个，面对面的栽进他怀里。
她抱住他的腰稳住身子，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看见酒店门口的保安正盯着他们，“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酒店的保安在看我们…”
“不奇怪，让他看。”
“……”
酒店距离餐厅不远，几步路的事，可对此事的于似和姜之煦来说，就耗费了十来分钟。
找到了车子，于似朝姜之煦伸手，“车钥匙呢？”
“在我兜里。”姜之煦把装钥匙的那一边侧过身来，一副完全不插手让于似自己动手的模样。
于似叹口气，单手搂着姜之煦的腰，空出一只手，还要承受着他一半的身子重量。指尖擦过他的口袋沿，顺着掌心往下。
姜之煦的腿部肌肉很紧实。
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他的皮肤泛着热度，线条及轮廓脉络异常清晰，刻印在了掌心。
许是她动作太慢，姜之煦稍微一敏感痒了下，下意识的侧身一动，于似的手指就摸偏了位置，直冲冲的朝某个方向而去。
“……”
于似被烫了下，拎着钥匙赶紧退了出来。
反正姜之煦醉着，于似想当什么都没发生正要揭过。
姜之煦蕴哑的嗓音敲击着她的耳膜，分不清是调侃还是真的埋怨了，“你占我便宜，于似。”
“你摸我。”
于似被他说的老脸一红，勉强镇定住：“摸一下就摸一下呗，又不是没摸过，我还掐过呢。”
“……”姜之煦沉默两秒，闷声吐露：“老流氓。”
“……”
于似扯扯嘴角，瞧瞧这只小狗说得像人话吗！谁能比得过他流氓呢，“姜小狗，你强词夺理，说好的听话呢？”
姜之煦似是被问住了。
哑声熄了数秒，而后有种义无反顾献身的壮举，把自己送过去，“那行吧，再给你摸一下。”
“……”
踏马的。
于似实在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她闭了闭眼，脑中的热度似乎要顶破了天，熏染着她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见于似不动，姜之煦又问：“我不够听话吗？”
“……”
于似看他一眼，深呼吸的拉开车门将他塞进了副驾驶，拉过安全带将这只调戏人的小狗“拴好”。
于似的驾照是在大学的时候考的，当时学的还不赖。后来摸车的次数不多，一年里也有过几次吧。
晚上的车辆少，鉴于车上还有个醉鬼，于似开的很慢。
上车后姜之煦便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有好一会儿后，他看起来可能有些难受，摸了好几次太阳穴。于似将他那边的车窗将下来了些，又递了瓶矿泉过去。
姜之煦温吞的喝了几口，温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下滑，浇熄了涌起来的热度。
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想到他刚刚那一系列的反常反应，于似开口打破沉默：“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了我的挺多事。”
姜之煦抬了下懒倦的眼皮，在薄弱的光线中看于似。
于盛明的话顺着涌入耳膜。
被留在包厢里的两个男人根本不熟络，好歹都是在职场上混过的，随便聊聊就有了话题。
于盛明问了他挺多的基本情况，家庭情况，和于似怎么认识的之类的问题。
后来问到了年龄。
他说：“28岁，比于似大3岁。”
于盛明略一琢磨反应过来于似都25了。这一认识令这个老父亲再次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女儿的疏忽。
他跟他说了好多于似小时候的事，家庭的变故什么的，就连自己婚姻人生的失败在酒精的刺激下也全都吐露了出来。
于盛明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
说到于似，说到他妈前段时间逼迫她结婚，说到婚姻，又说到今天于似带着男朋友来见家长，哭的鼻涕眼泪横流。
更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者，而非于似的男朋友，于盛明尽数倾吐：“婚姻啊，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自己经历了失败的婚姻，知道婚姻里是什么样子，哪怕以爱情为基石的婚姻，也依然会被柴米油盐消磨干净。我不希望似似也被卷入这样的婚姻里，哪怕她一辈子不结婚我都养她。似似那么抗拒他妈安排的相亲、婚事，可能也是我们婚姻的破裂给她造成了心理创伤…”
姜之煦长时间沉默，于似忍不住喊他：“姜小狗，问你话呢。”
“嗯？”姜之煦没反应过来。
“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没到第二天呢就酒醒了，说好要当我一个人的小狗呢？这么快就不认账了。”于似边开着车边嘟囔。
姜之煦笑了一声，温声说：“岳父跟我说了挺多。”
他停顿一瞬：“心疼我们家似似。”
“都过去了。”
于似没回头看姜之煦，盯着前面的路况佯装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摆了下手。她不喜欢拿自己的家事博同情，所以她极少跟别人说。
“没过去。”姜之煦说，“靠边停车。”
“怎么了？”于似看了他一眼。
这里树影成荫，她没看清他的表情。
“停一下。”
于似降缓了速度，右拐绕过栏杆驶进了一旁的自行车道，在路边的车位上停下。
熄了火，车厢内彻底的昏暗下来。
寂静的夜道间空无一人，静的能听见呼吸声，所以有一点动静就格外的清晰。
于似听见姜之煦按开了安全带。
他的身影覆过来，缠裹着浓郁的温热酒香，将她拢入怀里。
她听见姜之煦的嗓音浮在她耳边，缓缓说：“给我的主人一个爱得抱抱。”
第55章
研究院的笔试结果是在五天后出来的。于似进面试了, 一面的时间同样是在五天后进行。
对于这种科学院所公开招聘的面试流程，于似算是比较熟悉的，一面不出意外应该是无领导小组讨论。
趁着中间空余时间, 于似查找了不少相关资料，还向师兄请教了注意事项, 师兄将他当年面试流程和过程全都和她讲述了一遍。
因为有了准备，所以当天面试时于似还算得心应手。
几场雨浇下来，又是艳阳高照。
近几日的温度直线飙升, 这还没到六月，酷暑季节, 就已经热得不得了了。
面试结束, 一路从研究院的园区出来，顶着烈阳, 午后完全没有遮阴处。灼热的温度从后腰处攀升，细密的汗珠渗出，浸湿了薄薄的白色衬衫。
园区管理严格且占地面积大。
进来的时候有车辆送他们这些面试者进来, 出去就不管了。
于似穿着不算特别正装的正装。
没有太过正式, 半长款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的长裤, 不会给人很凌厉的感觉，反而很温柔。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才走出园区。
姜之煦的车子停在了一旁甬道的车位上，他今天是请了半天假陪她来的。
于似拉开副驾驶的门，车内充盈的凉气瞬间席卷着过来, 她弯腰钻进去, “太热了。”
还没坐稳, 姜之煦倾身过来, 于似以为他要给她系安全带，没动。谁知他的掌心却落到了于似的后腰处, 擦着往上。
指尖一片湿润。
姜之煦退开分毫，另一只手从后座拎来了一只袋子，放到于似腿上，“换身衣服。”
现在穿长袖长裤的确是有够热的，于似从袋子里摸了把，窥探出一角，布料细腻温凉柔软，是一件墨绿色的长裙。
于似抬眼看他：“你后来又回去拿的？”
“嗯。”姜之煦说，下巴朝后侧抬了下，“去后面换。”
等到于似爬去了后座，姜之煦将所有的车窗车帘拉下。
车厢内瞬间陷入了幽暗冷谧的氛围中。于似落在衬衫纽扣上的指尖一顿，一丝丝的凉意划过鼻息，抬眸对上姜之煦投射过来的目光，丝丝缠绕，车内的每一寸气息都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于似佯装瞪他一眼，往他后面那个车座躲，“你别看我！”
姜之煦轻笑一声。
他手指抖动，指骨一下下的敲击着方向盘，溢出‘咚’‘咚’的声响，目光已经收了回来，投注在了后视镜上。
于似没注意到，即使她坐在姜之煦视野盲区的位置，他也能透过后视镜观得全貌。
于似的动作不快。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出，偶尔间有大幅度的动作，她的长臂及小腿探出，在黑色皮质座椅的衬托下，映出来的白好似在反光。
姜之煦不动声色的吞咽喉咙。
他收回视线，有意打破着旖旎的沉默，也有逗弄人的意思，“用我帮你吗？”
“流氓。”于似嘟囔。
“怎么就流氓了，”姜之煦失笑，“我只是想乐于助人一下。”
于似毫不留情的揭穿他：“我看你是想占占便宜吧。”
姜之煦垂下头，喉间漫出低低的笑声。
不好骗了。
早在前几日花姐的催促下，几人略一商量便定下了去今晚去姜家吃饭。
于似换完衣服，两人没耽搁。
车子朝着姜家方向驶去。
也不知道什么日子，姜之煦和于似到的时候，姜家好多人。
姜之煦的那些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在客厅的空地上支了张桌子，几人围坐着在打麻将。
见门口的姜之煦身边出现了个漂亮姑娘，她们纷纷涌过来。鉴于姜之煦把她护在身边，这些亲戚们也不敢太上前，隔着几米的距离瞧。
“阿煦回来了，这就是你谈的那个对象吧，真俊这小姑娘。”
“之前就听你妈说你谈了对象，可把她高兴坏了，今天也算让我们见着了。”
“可不是么，咱们也高兴坏了，家族里年纪最大的一个终于有了着落，剩下的这群小的们也都好收拾了！”
“阿煦一表人才，女朋友也漂亮，看着还真是般配的。”
“你这对象成年了吗？看着年纪挺小的，阿煦你别搞个未成年。”
姜之煦：“……”
于似：“……”
知道最后这句是个玩笑话，但被这七大姑八大姨围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于似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她家的亲戚不多，纵使与亲戚见了面，话也基本不多。
于似有些紧张，挽着姜之煦手臂的指尖都无意识加重了力道。
姜之煦揽住于似的腰往后带。
眼角缀了些淡然的笑看着眼前这群亲戚：“各位姑姑婶子们还是别瞧了，我女朋友该不好意思了，把人瞧跑了你们可得负责啊。”
“哎，早就听说了没见过，都好奇嘛，快进来吧，挺热的外边。”
姜之煦带于似一一认了人。
这些亲戚们才又重新回到了牌局上。
进到客厅里。
不止有这点亲戚们，几个小辈们也都在。
都是于似熟悉的面孔。
姜之煦目光远远扫过去，坐在长沙发上的几个小辈瞬间移动屁股，一起一落的挤到了一块去，让出了中间的位置。
姜之煦扶着于似的手臂让她进去坐到了时姜旁边，而后走到了姜之涵坐的单人沙发那，踢了下她的鞋子，问“爸妈呢？”
“你们今晚不是过来嘛，爸妈出去超市了，他们还以为你们会下班了晚上才到呢，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啦？”
姜之煦没回姜之涵的话，下巴朝那群亲戚们示意了一下，声线压低：“他们呢？”
姜之涵顺着看去，脸顿时垮下来，“别说了。真的烦死了，他们这几天都来找妈打麻将，我在家里都没待安生，真的是炮雨连珠，可劲儿的催促我找对象……”
姜之煦也不是没被他们催过。
前几年有他这个单身汉在上边顶着，底下这群小辈过得安然无恙，现在他有了对象，个子高的那个不顶天了，天自然塌在了这群小辈头上。
姜之煦对此，有那么几分看戏成分。
“你们呢，怎么也在？”
他抬了下下巴，话是问时姜。
“婶婶说怕学姐不自在，让我们都过来了，年轻人好说话嘛。”
姜之煦点点头，表示了然。
他刚回身坐到于似旁边，家里保姆杨姨过来问：“阿煦，你们今晚要在家里住吗？”
姜之煦下意识看向于似，眼神询问：“想在家里住吗？”
“可以啊。”于似想了下吃完饭估计得挺晚，再离开麻烦，索性答应了。
“那好，我去把你房间收拾一下。”杨姨美滋滋的离开。
那群亲戚们打牌的声音不小，偶尔大笑起来就牵连成片，反观他们这些晚辈们要安静的多。
电视上放着时姜的某部仙侠热播剧，几人安静的看着。
也是不巧，播放的一集恰好是剧里时姜扮演的女主和男主打闹调.情的一个片段，虽没有太过亲密的戏码，但拍摄的角度和丝滑程度愣是将男女主的眼神拉丝及肢体接触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
于似侧眸目光下意识觑了眼时姜身边的男人。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被别人告白，姜之煦就醋成那样。
反观此时。
于似的手肘碰了碰时姜的，小声问：“你拍这种亲密戏，你老公不吃醋？”
时姜一瞬头皮发麻。
此刻她正忍受着身旁人的低气压。还听见祁见浔不轻不重的低哼的一道气音，那声音似乎是在笑，又像是被气笑的。
“嘘。”时姜压低声音，快哭了，“学姐，你别害我。”
“……”
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于似也不好多问，默默闭了嘴，而后又转了话题，“你最近没去拍戏吗？”
“最近是在休息，下个月进组。”时姜说。
想起什么，她又继续道：“对了，我下部戏有在校园取景，正好是咱们高中那所学校。之前想回母校看看学校都不让进。学姐，你要想回去到时候可以来探我班啊。”
于似目光沉静，若有所思，她默了数秒问：“你们什么时候开拍？”
时姜：“高考完后。”
于似：“好，到时候有时间去看你。”
电视剧很快的演完一集，顺势又继续播放下一集。
沙发上的一行人没几个在认真看。
姜之煦举着手机回完消息，紧接着屏幕上跳出来电话，关小了音量，他朝于似的方向晃了下屏幕，“我出去接个电话。”
于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点头。
旁边的几个小辈一个个的敲着二郎腿打游戏，全都朝着一个方向。余光瞥着姜之煦站起来要出去，又都不约而同的整齐划一放下腿，贴着沙发沿紧巴紧巴让出位置。
“”
姜之煦没工夫管他们，拿着手机直接出了大门。
见她哥离开，姜之涵从单人沙发上跳起，挪到了她哥的位置，挨着于似，问起了八卦，“嫂子，上回你问我，我哥的画册你找到了吗？”
于似一愣，下意识点头，“找到了。”
姜之涵有些兴奋。
“嘿嘿，是不是我说得那样，画的都是你？”
说完，她又苦恼起来，“没让我哥知道吧？他要知道我告诉你他的秘密，说不定会揍我。”
于似笑笑，没告诉她真相，“怎么会呢？”
姜之涵还欲再说什么，看见保姆杨姨从楼上跑下来，神色略急，先是在客厅张望一瞬，没找到人，直接问：“阿煦呢？走了吗？”
姜之涵：“怎么了姨？”
“就是吧，我刚刚打扫他房间的时候，在床底边看见了这个。”杨姨说完，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姜之涵看，“我打开一看，是一枚戒指。我怕是什么阿煦重要的东西，想着是要给于小姐求婚用的。落在了家里没找到，就赶紧想要给他送过来。”
一时间，众人的动作全都怔住。
目光定格在了那枚杨姨举着的戒指上，又都不约而同的调转视线，落到了于似的身上。
杨姨也顺着视线看去。
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她刚刚太慌了，以为姜之煦没在，于似也就没在。
竟看漏了还在客厅的于似。
手已经下意识捂住了嘴，她好像说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于似也跟被雷劈了似的。
目光呆呆的看着那枚戒指，距离离着稍远，她又有些近视眼，看不真切，但能看得到，上面的那颗钻闪着光。
求婚？姜之煦要跟她求婚？
她一下看了眼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越看越觉得离谱，求婚怎么还能让当当事人提前知道？
客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那些亲戚们也全都熄了声，姜之涵最先反应过来，在原地蹦了一下贴近于似，“嫂子，我哥那天在酒会上说得是真的吗？你们真的要结婚啦！”
“那我哥是跟你求婚了吗还是没求呢？”
“……”
于似苦笑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结婚了哇。
“你这傻丫头，这一看就是还没求呢。”大伯母从麻将桌上起身，像是找到了更有兴趣的事，拿过了杨姨手里暗红色的丝绒戒指盒，朝于似方向走。
几个小辈顺势让开了位置。
大伯母将戒指塞到了于似手里，“求婚好啊！”
麻将桌上其他几个亲戚紧接着挤开了于似身边的姜之涵和时姜，团团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
“哎呀，阿煦要求婚了，那结婚还远吗？花姐知道了还不得开心死！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我现在听了我都开心，更别说花姐了，咱们家好久都没有喜事了哈哈哈”
“是叫于似吧，不用担心，你就用安安心心的嫁给我们阿煦做姜太太好了。”
“你们两个颜值这么高，基因也好，生出来的娃娃啊，肯定也漂亮。”
“咱们老姜家已经很久都没有小孩子出生了，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期待住阿煦的小孩了。”
“听说你25了，还是要跟阿煦赶紧结婚赶紧生孩子吧，已经要到了最佳的生育年龄，错过了对身体对孩子都不好啊。”
“对了，我老家有一记方子，怀孩子巨灵，到时候我拿给你啊。”
于似：“……”
于似麻木的坐在沙发上，周围是一群贵妇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一个热情积极的要命，也更加的令人窒息。
她想走走不开，又怕被人说是不礼貌，只能勉强维持着笑容听这些长辈说。
神经麻痹间，指尖已经无意识的捏紧了手里丝绒戒指盒。
姜之煦的这些亲戚说得，就好像她明天就要结婚，后天生孩子似的。
这已经跳过求婚、结婚，直接生孩子的步骤了？
姜之煦从室外回来。
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换了一批人，那些长辈的声音他在开门时就听到了，还在暗讽是哪个倒霉蛋又被抓住被催相亲催结婚什么的。
他目光巡视一圈。
那一堆小辈已经被这群贵妇人驱赶到了麻将桌上，百无聊赖的且同情的看着他。
然后，姜之煦就在那群亲戚中间，看到了于似。
那个倒霉蛋…竟然是于似。
“……”
姜之煦站在她们身后，听着长辈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一瞬，他下意识咬紧了后槽牙。
这群人是吃饱了没事么？
他这才有了女朋友，催婚就催过来了？还专门挑他不在的时候催似似？这么赶紧都踏马催到生孩子上来了。
光催他的时候也就算了，他根本没在意。况且被催了这些个年，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本事学会了，也基本免疫了。
上一周刚见完了岳父。
尚且他都没急着从于似那儿寻个答案，怕她反感，这群人就已经越过他直接朝第一次见面的于似开火了。
姜之煦的眉心无声的蹙起来。
整个人的轮廓与气质也在刹那间变得冷厉，神色无太大变化，但目光已经是不悦了。
他缓步迈过去，站到了于似身后，温热干燥的手掌落在了她耳朵上，轻轻捂住。
“阿煦回来了。”
“哎呀，另一个当事人也齐了。”
一众亲戚看到了他，纷纷附和。
“哈哈我们正说你的事儿呢，这婚还是要赶紧结，你都28了，别一直拖着。结婚生孩子什么的赶紧提上日程，你们两个生的娃娃一准的漂亮。”
开口的是二伯母。
姜之煦勾起唇，眼角弯起的弧度没有丁点笑意，他声调拉的缓。
“二伯母，我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全看我们家似似，别人置喙也没用。说句难听的，堂哥都结婚好几年了，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还是不能生？是堂哥的问题吗？正好我有个朋友是当医生的，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下？”
客厅里气氛一凝。
这群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熄了声。
只有姜之煦的嗓音缓缓响起，他顺着二伯母的位置往下看，轮换到了另一个人，“二胎政策早就放开了。堂姐什么时候要二胎啊？现在生育政策指着这群80后生，让堂姐多生点，家里有钱养得起。”
“听说表弟今年大学毕业吧，工作找到了吗？做什么的呀？一个月多少钱啊？表弟学校好像是个三本，不好找吧，哦对了，三本几年前就取消了。”
“又快期末考了吧，听说堂弟上回考了倒数第一，不知道这回有把握没，能考倒数第几？”
“我记得堂妹前年是上大学了吧，四六级过了吗？奖学金拿了吗？三好学生什么的评上了没？”
姜之煦顿了下，挑起眉眼看向另一侧的姜之涵，“还有姜之涵，工作找了吗？准备什么时候找？从事哪一方面？一毕业就在家里混日子，吃家里喝家里不好吧。”
姜之涵欲哭无泪，在旁边疯狂使眼色：哥！哥！亲哥！你别误伤我啊！
视线转移，又落到了看戏的时姜和祁见浔身上，淡淡一问：“结婚这么久了还不准备要孩子？要真有什么毛病可以去我医生朋友那排着队去。”
时姜：“……”
我说什么了吗？我做什么了？
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好吧！
祁见浔脸色更不好看：“……”
踏马的，姜之煦是不是有病？
姜之煦的目光还没移过去，那几个打游戏的小辈儿已经趿拉着拖鞋跑了，留下一个慌乱的背影。
“……”
姜之涵目瞪口呆。
她哥是开大了吗？已经疯狂乱杀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的。明明说得就是普通话，不带一个脏字，偏偏他们听着像是在骂人，骂的可脏了。
姜之煦满意的收回视线。
再次面对着这群八卦起来口无遮拦的亲戚们，姜之煦重新挂起得体的笑容，笑得人畜无害，“不是都喜欢唠唠么？”
“来，咱们唠点家常。”
众人：“……”
第56章
客厅内没人敢搭话。
这些亲戚们往年被惯的太过了, 小辈们不愿意顶嘴、懒得顶嘴，或是顶不过嘴。姜之煦就属于懒得顶嘴，这才让他们在口无遮拦这一块越走越远。
此刻, 被姜之煦一通乱怼，除了震惊之外, 便是不敢回嘴。毕竟整个姜氏在他手里，即使之前被‘群起而攻之’，这些人也是压着几分脾性, 不敢催的太过火。
但凡姜之煦表露出急愤，她们也知道收敛。
被姜之煦捂着耳朵, 那些话于似也听了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是在维护她, 但这份维护踩着他亲戚的面子上去，也着实令于似不好意思。
于似伸手, 摸了下姜之煦落在她耳朵上的手掌，示意他松开，小声说：“你…别说了。”
姜之煦敛起神色, 压下了眉宇间的不耐。片刻后, 耐着性子情绪稳定道：“抱歉, 刚刚有些激动了。一些不得体的话姑姑婶婶们不用当真。”
有人勉强回应，尴尬道：“害，阿煦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我们就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
“对对对, 你们的事我们也不插手管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 我们先走了。”
这些长辈被刺激大了，争先恐后的起身离开。
客厅的大门被推开。
花姐拎着包进来, 囫囵换好了鞋，马不停蹄的往里走，没意识到气氛的怪异，“是要求婚是要求婚了吗？还是已经求了？”
迎面而来的是要离开的亲戚。
花姐不解：“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这就都要走了？不是说等我回来好好商讨一番的吗？怎么了这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贵妇人们一个个推辞，均不愿再逗留，前后离开了姜家。
花姐的一腔兴奋也短暂的冷却了下了，她看看在沙发旁的一对小情侣，视线又转向麻将桌上托腮摇头晃脑的几个小辈，语气愈发的虚：“我错过什么了？来个人说句话啊。”
见没人搭话，姜之涵看了一眼她哥，“妈，你错过了…我哥发疯。”
姜之煦：“……”
“他发疯？”花姐更不明白了，“他发什么疯？是跟似似求婚成功了？那不应该啊，难道是…没成功才发得疯？”
花姐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由得猛然看向了姜之煦与于似。
而此刻姜之煦，却陷入了困惑中。
求婚？
他什么时候要求婚了？
想到那群亲戚们反常的反应，是什么给这这群人这样的错觉？
于似似乎是猜到了姜之煦的想法。
她不着痕迹的轻咳一声，始终攥着戒指盒子的那只手终于摊开来，探给姜之煦看。
这婚还没求，戒指已经先到了她手里。
好离谱，真的好离谱啊。
还有点尴尬。
但想想，姜之煦应该比此刻的她还尴尬吧。
于似抬眸瞧瞧的看了一眼姜之煦。
男人表情细微的变化不明显，瞳孔微微放大，但也是惊异的。
姜之涵添油加醋的转述，三言两语也跟花姐说完了。
姜之煦盯着于似掌心暗红色的丝绒小盒子。
他太熟悉了。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天和于似闹别扭后，无意也把戒指装了回来，换下的衣服直接落在了家里，戒指许是也随意滚落在哪个角落，后面和于似和好也一度让他忘了这个戒指的存在。
但现在，它却出现在了于似的手里。
姜之煦垂眸，看到眼前这姑娘几欲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都被那份吞吐与犹豫接二连三淹没了下去。
相顾无言之下，花姐的大嗓门先一步传了过来，“姜之煦你还反了天了，还跟长辈们叫板！”
“你给我过来！”
她们打电话过去，花姐还以为姜之煦正在筹备着求婚，或者已经求完了，闹了半天整出了一场乌龙，还让于似提前知道了他有求婚的想法。
哪个女孩儿不想有独一份的惊喜？
到了姜之煦这儿，到成了给了于似一分惊吓。
那些亲戚们也真是。
大嘴巴的还一个劲儿的在似似面前说，生怕不知道姜之煦要求婚了，催婚催生孩子的，也难怪被她儿子怼。
花姐也不是要给亲戚喊冤，眼下只能借助这个借口拖一下。
不然这场面多尴尬。
直接摊开来说，又怕那些亲戚真的吓到了于似，这姑娘到时候再不愿意嫁了…
扯着姜之煦到无人的角落，花姐压低声音：“想要求个婚都能被你搞砸，笨死你得了。”
“你那些姑婶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你到时候好好哄哄似似，别让她被影响了再真的跑了。”
“……”
姜之煦张张嘴，也不想解释了。
其他亲戚，他还有些胆量回怼。
但到了花姐这儿，回怼只会激起她更强的战斗力。
直到饭前，花姐都还在‘训’姜之煦。
饭桌上，花姐有意的避开这个话题，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提。不谈这些依旧是其乐融融，临到九点才结束。
姜家一家人目送时姜一行人离开。
站在昏暗的门口，灯光从背后投射过来，于似站在最后面，抬手勾了下身旁姜之煦的小指。
指腹相触，勾缠，直到被姜之煦的整个大掌包裹住，于似凑近几分，“我有话想要问你。”
不动声色的。
两人回到姜之煦的卧室里。
花姐在后面全看在眼里。
按开卧室的开关，霎时间亮起刺目的光。于似没急着往里走，将姜之煦堵在了门口，随手关上房门。
于似需要仰头看姜之煦。
谈话之前，她先问：“这回没喝多吧？”
饭桌上，看见姜之煦陪姜父喝了不少酒。
“没。”他说。
于似看着姜之煦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问你，你是想跟我求婚吗？”
憋了一个晚上，这个问题也盘旋了一个晚上，这次，没有任何吞吐问出来。
之前姜之煦的确是有想过求婚的这个念头，但并不强烈。那时于似的神情举止也没有想要嫁他跟他长久在一起的意思。
虽然他定做的便是婚戒，也仅仅是想着以婚戒的这份心意送她。
姜之煦沉吟片刻，如实说：“看你上次戴得金戒指，以为你喜欢戒指，我就定做了一枚打算送你。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戒指被我落在家里…”
这不是于似想听的重点。
她说：“送我戒指做什么？”
姜之煦回视着于似。
在她眼里，他看到了几分急切想知道的答案。或许，她没有于父说得那么抵触婚姻？
“我定的是婚戒。”
姜之煦直接说，“就是想送你，送给我以后的姜太太。”
“但是怕你对婚姻存有偏见。”
姜之煦没想逼她，说这些话也不是要逼她的意思，顿了下又继续说：“如果你想谈恋爱我们就继续谈，你我都是初恋，多享受谈恋爱的时光也无可厚非。”
“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就早点结婚，不愿意的话我们晚点结婚。我的意思是，我只想跟你结婚。等你想什么时候结婚了，我都在。”
“这枚戒指也永远是给你的。”
姜之煦只是想告诉她。
他把他的底线剖白在于似面前。
也永远会因为她的意愿而进退有度。
姜之煦目光诚挚，他视线压着，一寸寸的看于似。不会让她觉得压迫，相反是一种特别的珍视。
于似抿抿唇，嘟囔着问：“你这算是求婚吗？”
和花女士对求婚惊喜的释义，姜之煦并不苟同。
求婚是两个人的事，且双方意愿下达成的。如果一方在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凭借自己意愿不顾对方求婚，倒不如说是绑架。
所以姜之煦说：“不算。”
“如果你想，我会筹备给你更盛大的求婚。”
不是绑架，没有压迫。
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中心，于似没什么不满意的。
此刻，于似也更愿意吐露心声。
目光从姜之煦的胸口一路向上攀岩，坠入进他的桃花眼中。于似挪动几步靠近，垫脚搂住他的脖颈，“如果结婚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
“但是我更想跟你谈恋爱，姜之煦。你也是初恋，我也想让你多体验体验谈恋爱的滋味。”
结婚和谈恋爱是两码事。
结婚是束缚，谈恋爱更自由。
结婚好像是一种责任，她想让自己和姜之煦同样，无约束的自由的恋爱。
姜之煦搂住于似的腰，掌心按压着她的后腰心一路往上，贴在她的后脑勺，弯腰亲了亲于似的唇：“好，那我们谈恋爱。”
“我的承诺对你永远有效。”
不等姜之煦说完，于似主动贴过来。
带着温度的吻一触即发。
犹如燎原之势一般燃起蓬勃而出的热度，更为广阔的蔓延。
姜之煦手臂的力道收紧，紧紧的压着于似贴近自己，好似这样远远都不够，他转过身，将于似抵在门板上，双臂施力，于似双脚腾空一瞬拔高。
她被姜之煦架在了门板和他的身体之间。
挨得极近，于似连他骨骼的轮廓弧度及身体反应都清晰的感受着。
姜之煦抬起分明的下颌，仰头亲于似。
于似半阖着眼，抱着他的脑袋。
双腿蹭着姜之煦裤线的边沿，一点点往上，膝弯架在了男人精瘦的腰间，施力搂紧。
于似看见姜之煦抬了下眼。
眸底晕着雾气，朦胧的雾气之后，是横生的欲.念，尚且要将他的理智碾碎。
姜之煦亲她一下，稍稍离开。
几番吞咽之下，搂紧于似的腰将人往卧室里侧带。微乱的步伐，姜之煦抱的极稳。
于似也借此的机会，继续亲他。
呼吸唇舌彼此交缠相错，周围的空气都熏染上了热度。
姜之煦将她抵压进了柔软的床铺间，轻笑出声：“怎么比我还急。”
“……”
“我去要个东西。”他又说。
“……”
于似知道他说得是什么。
她揪住姜之煦的袖子，半张脸埋进被褥里，羞得都不愿意说话。她来上男朋友家里住，就这短短的一夜她和男朋友都忍不了，还去管男朋友父母要计生用品…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于似觉得自己有必要可以不那么急，“算了，还是别去了。”
姜之煦倚在她身上，直笑。
他捏捏于似的脸，将她从被褥中解救出来，话音里已然染上了低哑的笑腔：“谁让我女朋友这么急.色呢，委屈谁也不能委屈她。”
“不用觉得丢脸，上回你来，我爸就给我来着。不差这一回。”
姜之煦边站起来，边整理着衣衫。
将衬衫衣摆从裤腰里扯出来，松松垮垮的垂着，“等我一会儿。”
说完，姜之煦几步出去，拉开房门。一股微弱的风擦着而过，花姐和姜父两人被开门的这股力道差点一个踉跄栽进去。
“……”
姜之煦躲了一下，少见的流露了几分震撼神色，“干嘛呢你们俩？偷听？”
“……”
花姐尴尬的摆摆手，眼神飘忽，“没干什么，吃多了在走廊转转。”
姜父附和：“嗯，我陪你妈。”
姜之煦扯扯唇，不想和父母多逗留，他关上房门，直接看向姜父：“爸，跟您要个东西。”
“什么？”
“还有那个吗？”
“哪个？”姜父一时间没懂。
“就那个，套子。”姜之煦神色无碍，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且对这种事避讳的态度。
“……”
花姐脸色先是一红，而后目光变得有些古怪，数秒后，她不着痕迹的调侃：“上回不是说用不着么？”
“您也说了是上回。”姜之煦笑说。
还担心这小两口会出现什么情感问题，他们老两口是白担心了。
“那你等会儿，我跟你妈去拿。”
姜父说完，没停留，拉着花姐回了卧室。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
姜父将拿出来的淡粉色的一片递给姜之煦。
姜之煦瞥一眼，淡道：“就一片啊？多来几片。”
“……”
姜父看他的眼神比花姐还古怪，且无语。
又过了约莫三四分钟。
姜父直接扔给了姜之煦一盒，叮嘱说：“你妈让你别闹的太过啊。”
姜之煦转身，摆摆手，“知道了。”
回到卧室，姜之煦顺势关了房间的灯。凭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泠泠月光，姜之煦熟门熟路往里走，也看清了床上摊着的人影轮廓。
姜之煦掀了下被子，倾身抵过去，开始亲于似。
短促的呼吸漏出，于似无意识的躬身扬起脖颈，喘了口气问：“你爸妈刚刚是不是在外面。”
她听见了些动静。
姜之煦的动作没听，很低缓的嗯了声。
见姜之煦不说话，于似又继续问：“你房间隔音好吗？”
姜之煦这才从动作中短暂的抬了下头，指尖挑开于似的衣衫，重新亲吻她的唇，一下一下的，“你是指哪方面？怕被人听见我们在doi，还是什么？”
“如果是前者，我爸妈已经知道了。”
于似抿唇，抬手打了下姜之煦。
姜之煦就真的不如当个哑巴，在某些时候。
于似再一次在姜之煦的调侃中因为羞赧而阵亡，就不应该听信了这个男人的话。
啊！明天她要怎么面对他父母啊！
姜之煦低低笑着。
一心多用，他垂首边亲着于似，一只手探出去扯开包装，还要边回应于似的话。
他认为自己勉强算是在安慰于似，“或许他们也正在进行某项火热运动。”
于似：“……”
她顿住，所以她就不用为此而羞愤了吗！谁也别嘲笑谁是吧！
于似自认，她还没有练就姜之煦的厚脸皮。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姜之煦不由得闷哼一声，低啧道：“有点小了…”
黑暗中，于似脸色一红。
颤声问：“那…戴得上吗？”
“嗯”姜之煦点头，说：“勉强吧。”
“……”
勉强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于似有点担心，真怕小了会意外怀孕，“你确定？别逞强，我害怕。”
姜之煦又笑，他拉过于似的手，“不放心自己来。”
“真就有点紧。”
于似：“……”
又耍流氓！-
第二天一早，姜之煦和姜父几乎是同时出房门，前后脚的接连下楼进了厨房。
姜之煦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见父亲在后面等着又顺手给父亲接了杯。
父子俩又先后在餐桌上坐下。
边醒神边温吞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姜之煦背对着光而坐，他半阖着眼，头发凌乱，交错叠搭的垂着，发丝抵眉，落下浅浅的阴影。肤色晕着光，像是透明一般，呈现出晨起时自然而然的白。
姜父觉察出儿子神色微漾，问：“昨晚睡的还行？”
“嗯，还行。”
姜之煦略一停顿，吞咽下口中的水，淡着神色如实复述，“就是爸，您给的尺寸有点小了。”
“……”
借了他的东西还嫌他小，是个男人都忍不了的吧。
姜父脸一黑，温和的脸上明显带了羞赧及怒容。他咬着后槽牙，直接送了姜之煦一个字：“滚。”
第57章
六月初, 暑气蒸腾，蝉鸣悠长。
刺烈的日光投射进凉爽的教室内，映在了讲台上的一隅。
空气又凉又静, 一众教授排成排而坐，纸张接触碰撞的窸窣声不断响起, 在短暂的小声议论后。答辩主席公布了最后的结果：“答辩通过，建议授予硕士学位。”
台上的女同学松一口气，随即绽放了舒心灿烂的笑容。
这场论文答辩就此告终。
意味着他们的研究生生涯要告一段落, 他们各奔东西，即将要开启下一段的旅程。
旋即教室内接二连三的响起掌声。
杜教授站起来, 简短的总结了几句, 而后说：“同学们，毕业快乐。”
紧接着, 门被推开，有师弟师妹捧着花束进来，于似和几名老师一一合了影, 底下的学生和老师又整体合照, 约莫花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于似拿好自己东西和室友往外走。
这几天学校的事情太多, 两人都留在学校住。毕业答辩现在告一段落，后面还需要进行论文修改、拍毕业照以及各种资料整理。
回到宿舍，室友打开空调。
她瘫在床上，抱着个枕头晃, “似似, 你听说了没？”
于似喝了口水润嘴, “什么？”
室友趴过来, 面向于似，兴致颇高的模样, “后天上午，姜氏的姜总，毕业季要来咱学校本科部办讲座。”
于似不禁扬眉，“？”
讲座？姜之煦没跟她说过这事啊。
“论坛里都讨论疯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小学妹一看到了姜总的照片一个个嗷嗷叫的欢。”
室友点开论坛的帖子给于似看，又继续道：“不止姜总，还有几个大佬吧。每次都去本部，都不来咱们研究生院。姜总时隔两年再来了吧，似似，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你的前老板？”
于似看帖子看的入神，没太听清室友说了什么，“啊？”
论坛里的照片还是姜之煦两年前的那次，于似没太注意，往下翻评论，其中有一段吸引了她的注意：
【姜总有没有对象？没对象我可就要出手了，拿下这样的男人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楼上小妹妹，大四老学姐劝你还是省点心吧，姜总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又不代表有女朋友了，即使有女朋友我也有追求人的权利好吧。】
对此楼上女生的发言，形成了两个派别。说她这是小三行为，破坏别人感情；另一边反驳追求人的自由。
在这层楼里吵了个翻天覆地。
“我说，你两年前就没赶上姜总讲座，这次要不要去？”室友又重复了一遍，“正好咱们上午去看讲座，也不耽误下午的拍毕业照。”
于似头也没抬，“行，去啊。”
于似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和姜之煦闲聊也有，斗嘴也罢，这男人都没提要来她学校讲座的事。
怎么着，是还想瞒着她过来勾引别的小姑娘？-
室友拜托本部的学妹帮忙提前占了座位。当天上午，于似和室友顶着烈阳骑了辆共享电动车去了本部。
临近九点，学校大礼堂里几乎围坐满了人，就连过道上，都有学生因为没占到座位支个马扎就坐下来了。
于似和室友挤着人群过去，出了一身的汗。
两人卡着点过来，没过几分钟，讲座开始了。
这场讲座大概要持续两个小时，前两名演讲的都是学校之前的校友，现在在社会上都有了一定的成就。
于似对着此刻讲台上的男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姜之煦。
而后着打字：【专门来看看梁沉学长的讲座，真的是帅死了！】
很快，姜之煦扔了一个【哦】上来，于似都能想象的出来他此刻的面无表情。
紧接着，又飘上来一句。
【在等等，后面还有更帅的。】
于似：【我不信。】
三个人演讲，总共两个小时，满打满算每人40分钟，台上这名叫梁沉的学长下去后，主持人cue了下流程，有请姜氏总裁姜之煦上台。
姜之煦的长腿从幕后跨进来的同时，礼堂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几步路过来，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他站停到讲台的桌面后，先是抬眼环视了一周底下的学生，在某个方向停顿了两秒，而后收回目光。
于似看见姜之煦先低垂下了眼眸，身侧的手臂抬了下，桌面三侧有三四厘米高的短板稍挡着，这短暂的三四秒时间并不会让人看得见他在做什么。
直到，于似的手机响了下。
她低头看消息。
姜之煦：【帅不帅？】
于似：“……”
我的母语是无语。
这么多人围观着，他居然还有心思给她发消息。
姜之煦没在耽搁时间。
开始了他的演讲。
毕业季的讲座自然是和毕业有关，姜之煦一反常态没有提姜氏的种种，而是讲起了他的学生时代。
底下的学生好似也被带入进了他的故事里，那个拼搏而恣意的人生中。
他的人生是一番顺遂的，他出生就在罗马，是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但没有人会停下几步，反观在罗马的孩子会更加的受人关注，哪怕停下一刻、尽管多么努力，也总会被人说成是靠家里积淀。
“学生时代就像是短暂停歇的港湾，风帆会扬起，浪屿也会前行。”
“属于你们的学生时代会杀青，但人生并不会。从远方而来，又各赴远方，终将会在灿烂而盛大的世界里重逢。”
姜之煦看着底下这群年轻而陌生的面孔，语速不疾不徐，沉缓而有力。
礼堂里静默了数十秒。
终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姜之煦的感染力可能有些强，底下不少毕业生都被他讲哭了，室友就是其中一个，边掉眼泪边说：“好感慨，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咱们都毕业了。”
“……”
于似递纸给她。
年级低的学弟学妹没有这份毕业的共情力，重点依然是放在了姜之煦的身上，开始一个个的站起来互动提问。
低年级的小女生大胆示爱，“姜总，你能接受年龄小的吗？我可以追你吗？”
周围瞬间传来哟呵声，激动的男生甚至拿着矿泉水瓶敲桌子。
有高年级的看不过去，站起来问：“姜总，两年前你说有一个很喜欢的女生，请问您追到喜欢的女孩儿了吗？”
姜之煦笑了一声，“都这么关心我感情生活？”
他一顿，目光划过于似，定格住，回说：“追到了。今天，她也在下面。”
“呦吼！”
“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礼堂里瞬间爆呵起惊呼声，男生们甚至吹起了口哨。
两年前的那段视频，于似后来又反反复复翻过好多次。但现在，看视频的和看现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她像是被置于在了这场热烈而持久的欢呼声中，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情与艳羡。
她与姜之煦相隔数米远的距离，隔空对望，像是灵魂碰撞，她看到了他眼底隐没的数次的爱意。
室友刚擦完鼻子，抬起头，就和姜之煦对上了视线，很快，台上的姜之煦调转开目光。室友杵了杵于似：“似似，刚刚姜总是不是看我来？”
“……”
于似无语的抿住唇，“我觉得他是在看我。”
室友没当真，“说真的，姜总真的有女朋友了？”
“嗯，有了，”于似说：“我离职那会儿他宣布的。”
“真的啊？那你看见了吗？”
室友那点因为毕业的郁气消散，马不停蹄奔赴八卦现场：“长得好看不？真是姜总的白月光？”
于似：“看见了，很漂亮，是白月光。”
“啊啊啊啊！”室友压着声音兀自激动了一番，再度问：“有照片没？肯定有照片吧，这得是姜氏多么感天动地的八卦啊！”
于似转过头去，很认真的看她。
“……”室友被她盯得发毛，不解道：“你盯着我干嘛，我问你要照片呢。”
于似：“……”
提问环节不长，主持人替换姜之煦上来结尾。
礼堂的人陆陆续续散了，于似和室友落在最后，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离开。
出了门，前门走廊的一侧，姜之煦身影高高凸显，他周围站了一群妹子，为首的那个正是那个低年级胆大的学妹。
室友见于似站在原地朝后看，问：“哎，似似，你不去跟你前老板打个招呼么？”
于似沉吟片刻，没什么表情：“嗯，是该去。”
于似走过去，站在那堆女生的外围，嗓音微微放大了些：“姜总，能请你吃个饭吗？你女朋友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之煦连同那群女生全都看了过来。
室友更是瞪大了眼睛。
于似你真是big胆啊。
谁让你这样打招呼的啊！现在辞职了，是不是想着终于能发疯挑.逗一下姜之煦？
但是人家有女朋友啊卧槽！
至此，姜之煦紧蹙着的眉这才得以舒缓。
他看向眼前低年级的女生的目光依然没什么情绪，“我不接受除我女朋友以外的其他女生。”
而后，姜之煦看向于似。
眉眼温顺下来，“我想我女朋友应该很乐意，想吃什么？”
室友内心又一句卧槽！
她知道于似发疯了，姜总也跟着发疯？
姜之煦绕开人群，走到于似身边。
旁若无人的牵起她的手，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那低年级的女生欲言又止，还是叫住了姜之煦：“姜总，那你怎么还接受这个姐姐…”
姜之煦回头看她，微微扬眉。
因为她是我女朋友啊。
姜之煦的表情太明显，意思不言而喻，让那个女生瞬间尬住，面红耳赤的。
室友内心炸了又炸，再次爆呵出一句卧槽！
姜之煦和于似没走多远，隔着人群，杜教授远远追过来，“小姜，我还找你呢！你去哪！”
老杜一时间没看到一旁的于似，单手拉住了姜之煦的胳膊：“你不是没什么事么，走，吃饭去。”
姜之煦下意识看向于似。
老杜也顺势注意到了她：“小于也在啊，叙旧呢你们俩。”
老杜拉着姜之煦要走，也不忘跟着八卦：“我可听说了，你刚刚在讲座上说有对象了，谁啊？哪家的姑娘？都能把你收了。”
姜之煦：“……”
临离开前，老杜回头跟于似念叨了一句：“小于也着急点找对象啊，别忘了下午拍毕业照！”
于似：“……”
两人离开后，室友从一旁过来。
“我靠！”她的话里仍带着惊疑，“似似，姜总你们俩…你们真的…”
她把吞吐出来的话反复咽下去，换了另一种意思：“你这就把姜总搞定了？”
“？”
于似看着她，确实有那么点凡尔赛，但是事实：“还用搞吗？难道不是我勾勾手他就过来了么。”
“……”
室友此刻的表情，深刻的诠释了‘一言难尽’这四个字。
她好像才认识于似一般。
学校毕业典礼的时间一般在六月底。
老杜怕到时候学生都各奔东西没时间回来参加，典礼和毕业照都没有，便把拍毕业照的时间提前到了答辩后。
当天，于似和室友骑着小电车回了研究生院校，中午囫囵吃了饭，午觉都没睡，便开始坐在化妆镜前化妆。
粉底、防晒、描眉、口红…整了一套精致的妆容。
里面统一了白色衬衫打底，于似下面穿了条短裙和小白鞋，蓝袍黄领加身，宽宽大大的垂下，一头长卷发披散，青春气息铺满。
老杜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于似和室友两点便出门了，一路过去，各种场景角度的拍照。
下午三点，日头还挺大。
地点是在校门口的石碑前。
老杜一般都是老头衫穿着，今天难得换了身西装。班里人不多，所以组织起来也快得多，不过在校门口花费的时间也有二十来分钟。
学士帽高高的抛起。
镜头下，定格住了每个人跃起来的最恣意的一面。
校门口的拍完，一行人再次辗转到图书馆前，几米高的台阶而上，是庄严高挺的楼宇。
图书馆正对着校门口，相隔几十米远的距离。
众人配合着摄像师的指挥，微笑微笑再微笑。直到，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手捧鲜花身穿西装的男人，由远及近。
他们站的高，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似乎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于似听见周围有女同学喃喃的讨论声：
“你们看，那不是姜总吗？”
“是啊是啊，他抱着花来的，不会是要送女朋友吧？”
“他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
“不知道啊，他今天演讲说女朋友在观众席，也没说是不是咱们学校的。”
“我怎么感觉他朝咱们这个方向来的？”
“他…真的，站那了，他女朋友是咱们班的？”
“我去，不可能吧…”
室友自然也听见了她们的小声讨论，她戳了戳于似的后腰，小声道：“你男人来了。”
于似一直看着姜之煦。
他没走近，而是倚靠在了台阶边的高阶旁的阴凉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站的随意，却不散漫。怀中是一捧浅绿色包装的花束，白玫瑰和茉莉花交相拥挤，满满一簇。
他目不转睛，直直盯着于似。
拍照没持续太久，老杜说了两句话，很快的解散。
班里的人有继续留下来拍照的，有离开的，在姜之煦身上留下了过多的注视，但都没人去搭话。
老杜下意识想过去打招呼。
毕业就毕业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带毕业生，小姜这人怎么还带花呢。
真是太客气了。
“不过来吗？”姜之煦突然说。
老杜懵了下，好像不是对他说的？
他循着姜之煦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几步台阶之上，站着于似。她犹豫几秒，踩着台阶小跑下来，站立在姜之煦高一阶的台阶上，面对着他。
于似让自己忽视周围灼热的目光。
她扣了下指尖，问：“你怎么过来啦？”
姜之煦笑了一声，很低缓的磁音。
他将手里的花束递给于似，而后拉扯住她的手臂，将人连花一起拥进怀里。
姜之煦闻着鼻息间于似的发香，缓声说：“毕业快乐，女朋友。”
于似早在他拥过来的前一秒，手拿花束抬高，不至于被挤压，双臂自然而然的搂住姜之煦的脖颈。
此刻，她站的这个高度刚刚好。
老杜顿住脚步，默默地捂住心口。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室友在后面唰唰唰的拍了好几张两人拥抱的照片。
托于似的福，她也在姜之煦面前露了脸，短暂相识之后，怕打扰人小两口相处，室友自主说要当摄影师，给他们拍照。
姜之煦没反驳，道了谢。
于似带姜之煦走了学校的好多地方。操场、体育场、教学楼，梧桐甬道。
拍的差不多了，室友把照片全都传了过来，还附赠了一句话：
【虐死我了，要这样，我也把我男朋友叫来了！】
于似翻阅了所有照片。
最喜欢的是在梧桐荫拍的一张。
学校的这条通道很宽阔，两旁梧桐遮蔽成荫，枝繁叶茂到交接处只漏下点点光亮，这里不会很热，所以夏天走这条路的人很多。
照片里，只拍的于似和姜之煦的背影，两人手拉着手，没有太紧，只浅浅的勾着手指，就勾连出无限旎念。两人步调缓慢，步伐一致，有浅光漏下来，晕染在周身，像发着光。
于似裁剪了一下这张照片。
点开了某红色软件。上次姜之煦用她的账号发了帖子之后，一直有网友催着她多发些日常恋爱帖，天天去底下留言。
于似之前总是忘了这茬，现在就莫名的想要秀一秀。
见于似捧着手机也不说话，姜之煦探头过来看，问：“干嘛呢？”
“发个帖子。”于似说。
姜之煦的视线垂下去，正好看见于似点了发布出去。他划出去，点开帖子，配图只随意看了眼，目光定格在文字上。
【毕业了！】
【某人陪着拍毕业照[泰裤辣]】
“某人？”
姜之煦语调微微扬起，视线也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了于似身上，“某人陪你半天，在你口中就混了个某人？”
语气阴阳怪气的明显。
姜之煦抿着唇，视线斜斜的过来，又移开。
“……”
于似点开评论区，评论已经涨了好多。
她点开评论框，打字：某人嫌我标题用‘某人’代称，没用‘男朋友’，某人跟我发小情绪，小气死了！
而后，她探脚过去，抵了抵姜之煦的鞋，叫人：“姜之煦。”
没应。
“姜之煦～”于似继续叫。
姜之煦继续没应。
“阿煦～”
“男朋友～”
听到满意的答案，姜之煦这才给了于似一个眼神，目光虚虚望过去，像是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于似突然绷不住笑起来，边笑边站起来，有意要跑，她说：“没事，就逗逗小狗。”
姜之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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