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冠上缺德头衔,方渣男并不生气,大度拍拍他肩膀:“别闹,我得去挑礼服,过几天订婚宴,再不订来不及了,今天梁寄沐约了人来测量定制,那个设计师很难约的。”


    “你们还没搞定礼服啊?”江麓理解,但仍心有遗憾,“可摄魂怎么办?赵哥那边都给我们发vip邀请函了。”


    “你们想去,我就让老赵接待你们;你们要等我下次去,消费我全包。”


    方逾拾从缝隙里溜进副驾驶,把前盒里属于自己的那张邀请函掏出扔给他,让司机准备出发,悲壮地挥手:“去跟男人约会了,祝我发财吧。”


    江麓翻起白眼:“百年好合。”


    宋井溪笑眯眯补刀:“新婚快乐。”


    方逾拾:“。”


    回应他们的是兰博基尼粗暴的车尾气。


    ……


    与此同时,某小区11a幢的顶楼,查岗的正宫在厨房,正和翟楠一起做菜。


    ……如果锅里黑漆漆的还算是菜,那确实是这样没错。


    “老赵走了?”梁寄沐头也不回问道。


    面对煤气灶,比搞科研面容还严肃。


    “走了。临走前不死心,非要给你留张邀请函,放你电视柜最左边抽屉里了。”翟楠看着阴郁面对平底锅的俊美男人,无奈叹气,“你这几天到底抽什么风,要为难自己?”


    梁寄沐把锅里烧成黑炭的鱼倒入垃圾桶,没吭声。


    翟楠看他还要再接再厉烧虾,连忙握住他的胳膊:“少爷!梁总!求你了!别浪费食材了!你一大忙人怎么跳跃这么大开始转职家庭主夫了?”


    梁寄沐抿了抿唇,难得有些……


    难以启齿。


    翟楠立即就想到一个名字:“不会跟那位有关吧?”


    被猜到了,梁寄沐也不装了。


    锅铲往水池里一扔,回客厅瘫在沙发上的巨大熊猫玩偶怀里:“我跟他说我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吃。”


    翟楠:“……”


    男人的通病: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有该死的虚荣心。


    看着梁寄沐疲惫地揉太阳穴,翟楠真想不通,方逾拾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


    梁寄沐身兼三职,是没有休息日的,每天早七晚到凌晨,所有时间都被充分利用,全年无休。


    可自从方逾拾回来,他不仅约人上了艺术鉴赏课,还天天想发设法跟对方偶遇,现在甚至琢磨起厨艺来了。


    翟楠委婉开口:“这么痛苦,不然算了呗?”


    “谁给你说痛苦了?”梁寄沐轻轻掀起眼皮。


    翟楠只觉得他自欺欺人。


    刚想再劝,门铃忽然响起来了。


    梁寄沐没骨头似的扶着茶几起身,懒懒散散走过去:“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方逾拾。”


    “?!”


    谁?


    方逾拾?


    他怎么知道自己家地址的?!


    梁寄沐错愕间,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贴钻的大骷髅头家居上衣,以及黑白拼色风格潮流家居短裤衩。


    “……”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死。


    梁寄沐欲盖弥彰掰上门锁,强装镇定道:“不好意思,可以等五分钟吗?翟楠受了伤,玻璃摔碎在门口了。”


    平安无事忽然被cue的翟楠:“?”


    梁寄沐你他妈缺不缺德?


    外面的方逾拾对他十分信任:“好的,不着急,您慢点处理,别伤着自己了。”


    得到关心的梁寄沐笑笑,差点忘了对面是堵门,方逾拾是看不见的。


    他很快收起笑容,转身一把脱掉t恤,光着上身朝卧室跑。


    边跑边跟翟楠打手语比口型:【手办模型该收收!厨房仓库,尤其书房,全都、上锁!】


    衣柜被粗鲁打开,梁寄沐心狠手辣破坏掉整齐排列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身勉强能入眼的简约家具衬衫套上。


    翟楠神出鬼没绕过来,对他上下打量一番:“衬衫一半扎进腰带里,更显身材哦。”


    梁寄沐不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肤浅?”


    翟楠耸肩:“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哥们,你巴不得人家肤浅吧?”


    梁寄沐面无表情略过他,还撞了一下他肩膀。


    人从门口转了一圈,又回到镜子前:“扎左半边,还是右半边?”


    “……”翟楠随便一选,“左边吧。”


    梁寄沐点点头,把右半边衬衫衣摆扎进去了。


    翟楠:“。”


    翟楠:“你是不是有病?”


    梁寄沐并不承认自己有病,只是单纯不相信翟楠的眼光。


    对镜确定能入眼了,才整理头发往门口走。


    到玄关时,他目光忽然被裱起来的玻璃艺术品吸引住。


    这件作品表现的是“可触摸雨滴”。


    看似透明的平面,其实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状玻璃,利用构造和背景颜料的特性,不同时间段会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


    但这不是重点。


    梁寄沐此时眼里,可看不到这些光的艺术。


    只能看到那些透明的、密密麻麻的针状玻璃。


    他垂眸盯了两秒,伸出手打开封闭画框,第一次触碰这副早就买回来的艺术品。


    ……


    方逾拾跟梁二叔发消息的时候,面前门忽地被打开。


    他顺势收起手机,笑着抬头:“梁教授,晚……哎!您手受伤了?!”


    梁寄沐扶着门框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从中指指关节延伸到虎口,不深,却不停往外冒血。


    经他提醒,梁寄沐似乎才发现这道伤口,波澜不惊道:“没事,小伤。”


    “怎么能是小伤呢?”方逾拾蹙眉,看他浑然不在意,直接抓住他手腕,“别垂着,快进去,我帮您处理一下。”


    “既然这样,麻烦你了。”梁寄沐被握过的手腕发烫,默默跟随配合,回到沙发上规矩坐下。


    又趁对方转身找医疗箱的功夫,一脚把翟楠没来及收起来的游戏机踢进沙发底。


    用力过猛,游戏机穿过狭窄的沙发底,和墙壁撞在一起,传出一阵闷响。


    梁寄沐懊恼地“啧”了一下。


    方逾拾回头:“什么声音?”


    “不小心踢到茶几了。”梁寄沐说,“对了,医药箱在电视柜最左边的抽屉里。”


    方逾拾点头,收回目光。


    梁寄沐家装修很清爽,干净大方简约,内里奢华,外表艺术,能让任何人都感到舒服,就和住户本人一样。


    这里摆放的每一种东西都完美地贴切梁寄沐,好像根本不存在无用之物。


    硬要说起来,现在唯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就是他方逾拾。


    方逾拾心中叹气,勾了勾抽屉把手。


    这应该是放药的地方。


    而沙发上的梁寄沐支着脑袋,浅笑看着他背影。


    真可爱,那抽屉回头卸掉裱起来好了。


    ……等等。


    抽屉?


    翟楠说,老赵的摄魂邀请函放哪儿了来着?


    梁寄沐“噌”地起身,动作快过大脑,赶忙上前两步单膝跪在他身后,抬胳膊去堵抽屉。


    于是乎,紫色信函刚露出一角,还没来及进入方逾拾视线,就被重新按了回去。


    方逾拾眼前一恍,后背便覆上具温热的胸膛。


    好闻清新的沐浴露香占领周遭全部领域,遮住大落地窗透过的所有落日余晖,影子把他整个裹挟住。


    离得很近,近到明明没有接触,身体都在不由自主交换温度。


    紧接着,一只还在流血的漂亮左手,环着他小臂,按在了他拉抽屉的手上。


    方逾拾呼吸霎时窒住:“梁教授?”


    或许是意外,因为抽屉门就这点大,落点总有那么30%的几率和他触碰。


    但100%覆盖……


    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而那只“幸运手”似乎还嫌不够,腕骨轻旋,五指对准他指缝,缓缓扣下去,指腹抵住抽屉门,一动也不动将他的手禁锢。


    他们一个蹲着一个单膝跪着,方逾拾小幅度仰起脑袋,总觉得碰到了梁寄沐鼻尖。


    他不习惯这种距离,没再贸然搞小动作。


    余光一半分给抽屉门,一半分给梁寄沐的脖子。


    梁寄沐体脂应该很低,从脖子延伸至衣服下的锁骨,线条分明,曲线流畅,喉结上下一滚,带着方逾拾嘴唇也有点干。


    该死。


    他是gay。


    性本好色,实在不好意思。


    方逾拾舌尖抵住上颚,硬生生把余光全部收回,一瞬不瞬盯着手转移注意。


    某些人脑子抽抽来这一出,搞什么?


    那只受伤的手因为主人不负责任的使用,伤口泛出血迹更甚,有一滴不太懂事,顺着对方掌纹落在了他白皙的手背上。


    方逾拾尚未察觉,耳后便传来梁寄沐诚挚的歉意。


    “不好意思小拾,把你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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