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呼吸纠缠,周恩瑾的薄唇落下,粉嫩的肌肤上开出了朵朵耀眼的桃花。


    三月初的夜晚,气温还没回暖,室内的温度却不断攀升。


    “准备好了吗?”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姜安宁的心跟着颤抖,将头埋进周恩瑾的脖子,尾音上翘得吐出一个“嗯”字。


    突然从隔壁房间传来椅子被绊倒的声音,砰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接着又响起水杯“啪啦”摔碎的声音,似乎可以感觉的到隔壁住客的慌张。


    姜安宁和周恩瑾都僵住了。


    这才意识到招待所的墙壁这么不隔音。


    如果没记错,隔壁住的应该是萧良。意识到这一点,姜安宁脸蹭一下子红了,把脸埋进枕头里。


    没脸见人了。


    周恩瑾咬牙切齿,箭在弦上却不得不放弃,深吸一口气,抱着害羞的姜安宁吻了吻额头,“睡吧。”


    萧良看着倒地的椅子和稀碎的水杯扶额。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喝一杯水。谁知道会不小心绊倒椅子,爬起来的时候还碰落了水杯。


    他就不该嫌弃时间晚离家远住招待所,这下要完。


    夜深人静,姜安宁睡得安稳,被窝里一个大暖炉对怕冷的热带花卉来说不要太友好。


    只是苦了周恩瑾,抱着新婚妻子根本睡不着。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压住心头的火。又怕一身寒气冻着妻子,在地上做了几十个俯卧撑热身才上床。


    刚掀开被子躺下,新婚妻子就循着热度滚到了怀里。


    想到距离回海岛还有好几日,周恩瑾不由得露出苦笑。


    按照锦城的习俗,结婚第三天是回门。姜安宁和周恩瑾起来后就去供销社买好东西回了家属院。


    刚走到家属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小一只坐在老位置等人。一看到她,铁牛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旋风般扑进姜安宁的怀里。


    “老姑,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呜呜。”虽然说好见到老姑不哭的,可是真的见到了,铁牛还是没忍住。


    姜爱军头疼,朝姜安宁抱怨:“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五点不到就醒了,让睡觉不睡,非要在这里等你。”


    姜安宁给他擦眼泪,“都哭成小花猫了。看,老姑给你带什么了?”


    铁牛哭够了,抬起头。


    周恩瑾递过去一把大白兔奶糖。


    谁知道铁牛对着周恩瑾眼泪汪汪请求:“我不要糖,你可以把老姑还给我吗?”


    “小屁孩说什么胡话。”姜爱军一把搂过铁牛,“你老姑嫁给你姑父了,嫁人了就有新家了,哪能像以前一样在家陪你。”


    这一安慰,铁牛哭的更伤心了,“有新家就不要旧家了吗。老姑,不要不要我!哇!”


    王福花刚出来就碰到这一幕,一巴掌就拍到姜爱军后脑勺上:“你一个当小叔的天天没个正行,不是东晃西晃,就是欺负侄子。你要还这样,赶紧给我回乡下,省的我看见你心烦。”


    说着招呼女婿女儿进屋,嫌弃的表情也变成了笑脸。


    铁牛对着三叔哼了一声,紧跟着老姑进屋。


    姜爱军叹口气,他是真的是想安慰人来着,怎么就没人相信他。他比窦娥还冤,估计一会儿该飞雪了。


    家里只有妈和三哥铁牛在,爸和二姐都去上班了。


    进屋后,铁牛还是很没有安全感,紧紧抓着老姑的衣角,老姑去哪他就跟到哪。


    后来还是周恩瑾带着铁牛出去玩,也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等回来的时候,铁牛就眉开眼笑了,对这个姑父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吃过晌午,周恩瑾去火车站买票了,回海岛要先做火车到羊城,再坐轮船回海岛。票紧张,得提前买好。


    王福花和姜爱军也有事出门了,姜安宁和铁牛在家。


    姜安宁去后院看了看,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照顾,加上有月光花露这个外挂,后院的菜都长的很快。看样子,能收不少。


    这些天气温开始回暖了,菜本来就长的快,姜家的长的更快一点,更茂盛大棵一些,姜家人只当时姜安宁照顾的好,虽有点疑惑,但想到这个菜是姜安宁做的,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姜安宁又给菜地浇了水,这批菜她种的都是价高稀少的,想着卖了钱带铁牛去看看腿。


    这件事她一直没放弃,周恩瑾知道后也帮忙打听,最近才有了一点进展。


    铁牛的腿被耽搁太久,想要恢复唯一的办法就是做手术,现在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很少,只有一个叫宁远山的医生能做。他原来是首都医院的教授,可惜早几年被下放到农场了。只知道是去了南方,具体是哪个农场还没打听出来。


    姜安宁刚从后院进屋,铁牛找到她,一脸神秘:“老姑,你跟我来。”


    姜安宁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有些心疼。


    姜安宁跟着他进了两人的屋子,到了房间,铁牛打开柜子,把小木盒递到老姑面前。


    姜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盒子,用来装自己私人物品。


    木头用的是好木头,都是姜全根下班后去去废品站找了不要的木头做的。前几年小兵运动正激烈,有的人家被批/斗,家里的东西也都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糟粕被打砸废弃。这些木头被扔到废品站,家属院有的人就过去捡来烧柴或者打点东西。


    平日里铁牛非常宝贝这个盒子,每天回来都会神神秘秘拿着盒子躲进被窝里,也不知道干什么。每次出来,脸上都很高兴。


    半大的小子眼眶红红的,哽咽着道:“老姑,这是我给你攒的嫁妆。等我长大了,就去海岛看你。”


    铁牛不敢看老姑,一想到老姑以后要去坐火车都要坐那么久的地方,他就舍不得。


    姜安宁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毛票,花花绿绿的,每一张都被压的平整,放在盒子里,旁边还有一个小锦盒。


    她数了数,竟然有六块一毛二分钱。


    “有点少,可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再攒了。”铁牛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钱这么难攒,他攒了好久。平日里奶给的零花钱,过年收到的红包,还有卖的烟盒钱,除了和隔壁棉纺织厂的小孩换过几块大白兔奶糖,他都没花过。


    早知道就不买那些糖了。


    姜安宁的心酸酸的,抱着铁牛,“老姑有钱,这些钱你留着自己用。”


    铁牛摇头,“老姑的钱是老姑的钱,这些钱是铁牛给老姑的。不一样。这是铁牛的心意。”


    姜安宁很感动,“好,老姑收着。”


    铁牛看到老姑收了,心里很高兴。可一想到老姑要离开了,又伤心了,黏在姜安宁身边,最后还是狗娃石头来找他,说隔壁棉纺织厂小孩又来找他拍烟盒,也付陪练费,他才依依不舍去的。


    他要从现在攒钱,攒够了钱就去海岛看老姑,他都和姑父说好了。


    铁牛走了没多久,姜安宁在家弄菜地,就看到石头奶慌慌张张进来,“安宁,铁牛让曹卫兵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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