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又忍，最后一声不吭主动切断了连麦。
“怎么断了？我还想问玥玥姐需不需要帮助呢，这一关挺难的。”柳纯阳嘀咕道。
【莹宝你是懂怎么气人的。】
【哈哈哈好喜欢看莹一脸无辜的嘲讽。】
【玥玥为什么想不开找莹炫耀。】
【玥昨晚主动帮莹引流，这么嘲讽前辈不好吧？】
【不是吧不是吧现在心态都这么脆弱了吗？再说莹怎么嘲讽了？】
弹幕莫名吵起来了，朗读器里时而读到一条火药味很重的弹幕，柳纯阳没放在心上。
燕南一役结束后，玩家角色和阳熙帝回到燕南关内。
阳熙帝率领大军来到城外，沉重铁门被十二个士兵缓缓推开，从地面擦过时，发出金属刺耳的声音。
城门后街道上熙熙攘攘站满了百姓，他们自发站在道路两侧，用殷切的眼神翘首以盼。
“赢了！我们赢了！”
“是皇上……皇上回来了！”
当身穿黑色盔甲的阳熙帝率先骑着马匹驶入燕南关时，全城百姓簇拥在街道两侧，随着一声“恭迎皇上凯旋”，众人齐刷刷跪拜在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位七岁大的孩童，他手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向阳”公主，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颅，轻声喊道：“恭迎陛下凯旋”。
阳熙帝看着他怀中的孩童，翻身跨下马背，带着一身风尘，从他怀中小心翼翼将女童接了过去。
“这是朕的向阳。”阳熙帝抱着孩子，眼含热泪，“这孩子给大阳带来了和平安定，她就是上天赐给朕、赐给大阳礼物！”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机里回荡着百姓们异口同声的话，那声音仿佛刺穿时空，将曾经的画面清晰地带到柳纯阳眼前。
这句话，柳纯阳半辈子听了无数遍。
直到她临死前，站在大阳王宫最高的风荷台上，依旧能听见百姓跪在王宫前，一声高过一声的“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可实际上，她只活了十七岁。
如同繁荣昌盛的大阳，也是经历了三十七年。
看着阳熙帝抱着襁褓里孩童熟稔的动作，柳纯阳忍不住说：“阳熙帝是个习武之人，他大手大脚惯了，不会抱孩子。第一次抱纯阳公主的时候，不小心给她脑袋摔了个大包，被仪章皇后大骂一顿。”
【emmm主播很了解大阳的事情？】
【官方都说了，大阳最小的公主叫柳向阳，别胡说可以吗。】
【听莹宝说的感觉好可爱啊。】
【说不定是真的，莹宝都认识大阳字呢。】
【突然感觉到国家的用心良苦，用游戏方式来宣传历史真的挺有趣，玩家还可以参与其中，挺有代入感的。】
小行星不禁问道：“莹莹，你好像很了解大阳？”
柳纯阳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如果她坦白其实自己就是大阳王朝的柳纯阳，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自己送进实验室还是精神病医院。
半晌，柳纯阳说：“以前听家里长辈提起过。”
小行星忽然说：“我哥参与过游戏制作，他好像挺了解大阳的，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柳纯阳一怔，“你哥是考古专家？他看过挖掘出来的大阳文书吗？”
从目前游戏里的情况看来，后世挖掘出来的大阳文书，一些信息根本对不上，不知道是有人恶意扭曲还是后世译的文字出了错。
小行星说：“不是，他是科研人员。”
闻言，柳纯阳沉思，既不是考古人员，又很了解大阳，说不定跟柳纯阳一样，也是借尸还魂的人。
柳纯阳心念一动，说：“行星哥，你现在能帮我问问他吗？在大阳，王公贵族去世后，京城的起灵钟要响几声。”
小行星迟疑片刻，“现在吗？”
“嗯，麻烦你了，这个对我很重要。”柳纯阳语气诚恳，她对这个世界是绝对陌生的，如果能在这里见到曾经的故人多好，无论是谁，无论曾经他们的关系如何，她都想再见见他们。
小行星看了眼直播，有点犹豫，但是屏幕右下角的柳纯阳表情相当认真，他只好说：“我给我哥打个电话问问吧，我不保证他会接，他脾气有点奇怪，如果语气不好你不要太介意。”
柳纯阳摇头说：“我已经见过脾气最奇怪的人了。”
那当然就是骁勇善战、无人匹敌的护阳大将军咯。
【起灵钟是什么啊？】
【听起来莹宝真的很了解大阳。】
【莹宝认识大阳字，该不会你就是大阳皇族的后人吧？】
朗读器读了条弹幕，问柳纯阳是不是大阳皇族的后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有关大阳的事情。
小行星正在给他哥打电话，还没接通，柳纯阳就对弹幕说：“大阳皇族没有后人，阳熙帝九个子女相继离世，纯阳公主是最后一个。”
又有人问：“阳熙帝九个子女都没成亲吗？”
柳纯阳道：“他们有婚约在身，还没来得及。大阳从来不会跟他国联姻，在这方面非常自由，就像现在大家说的什么……自由恋爱。”
“感觉主播说得煞有其事，应该不是编的吧？”
柳纯阳说：“不是，但是我现在没办法证明自己说得都是真的，再等等。”
至少要先搞清楚，后世挖出来的大阳文书到底写了些什么，到底扭曲了多少真实的历史。
“喂，哥，你现在有空吗？”耳机里传来小行星的声音，柳纯阳立刻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小行星开着扩音，耳边响起电流的声音，片刻后，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传来：“有事？”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还夹杂着疲惫。
柳纯阳甚至有种错觉，感觉那人就在自己耳边说话。
虽然声音并不是她熟悉的，语气却有几分似曾相识，但柳纯阳无法肯定什么，因为语气这种东西随时都会发生改变。
柳纯阳问道：“你哥哥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小行星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声稍等，随后摘下耳机，对柳纯阳说：“现在可以了。”
柳纯阳道了声谢，旋即说道：“哥哥你好，我是柳莹。听行星哥说你对大阳的历史有几分了解，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柳纯阳语气比较认真，模样也很乖巧。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声音正经许多：“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大阳王公贵族离世后，起灵钟会响几声吗。”
“不知道。”男人回答得相当干脆，间隔一瞬，又问：“你怎么知道起灵钟。”
柳纯阳听见男人的回答本来有些失望，又听见男人后面的一句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知道起灵钟？”
男人道：“略有耳闻。”
“那你知道大阳最小的公主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道：“你说请教一个问题。”
柳纯阳：“……”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柳纯阳心跳一滞。
然而下一刻，男人便说：“柳向阳。”
柳纯阳一愣，不由苦笑，想什么呢？那个人才不会有耐心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
听到回答，柳纯阳撇嘴，说：“我纠正一下哦，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是她真的叫柳纯阳，不叫柳向阳。”
听完柳纯阳的话，男人怔住，却并不是因为意外，他呼吸一沉，语气变得有些凌厉：“你怎么知道？”
柳纯阳觉得电话里的人应该不是自己曾经的故人，又开始扯犊子：“前两天纯阳公主给我托梦了，她说后世这样胡乱篡改她的名字，她是会伤心的。她伤心起来可凶了，一定要我给她买十个烤鸡腿才放过我。”
小行星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弹幕也笑声一片：
【谁能想到大阳公主千年后给主播托梦要吃烤鸡腿呢。】
【哈哈哈哈救命好喜欢看主播扯犊子怎么办。】
【哥哥都无语了。】
【话说哥哥的声音好好听，感觉年纪不大，还是科研人员，不会是秃头吧？】
【前面的住嘴！你要声控怎么办？我不管，小行星都那么帅，哥哥一定比他帅气一百倍。】
小行星约莫看见了弹幕，低声反驳道：“哪有那么夸张？也就比我帅一点点。”
可电话里，男人停顿许久，没有挂断电话。
良久，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柳纯阳呆住了，小行星呆住了，直播间的观众都呆住了。
笑声酥酥麻麻，像近在耳边贴着心脏，笑得人心脏乱颤。
紧接着，他说：“如果真的有这回事，让她来找我吧。”
男人熟稔的语气，仿佛与话中的“她”早已相识般。
可他连柳纯阳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认识柳纯阳呢。
尽管如此，柳纯阳还是自动代入了男人口中的“她”。
柳纯阳死时十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听着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无比熟稔的语气，未尝情爱的纯阳公主不自觉地红了红脸颊。
这一幕要是被她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看去，估摸该在一旁起哄了。但是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有个煞风景的霍七出来泼她冷水。
现在没有霍七，没人朝她泼冷水，柳纯阳厚脸皮说：
“哥哥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我今晚就转告给她。”
小行星听后倒抽一口凉气。
莽夫！莽夫！柳莹你这个莽夫！
这可是他那脾气怪到没边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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