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奴良陆生最近都没有去找过宫崎佑树。
一方面是他虽然嘴上的话说得信誓旦旦的,但事实上因为知道了宫崎佑树和自己父亲奴良鲤伴之间事情的真相,心里依旧还是有些矛盾的。而另一方面则是从他的同学口中听到了一个名为“羽衣狐”的妖怪的事情。
奴良陆生其实对这个妖怪并不熟悉,但他还记得,就在自己儿时,他的父亲曾经遭受过一次袭击。
奴良鲤伴那次伤得很重,虽然说是最后活下来了,但也给奴良陆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记得那是一个有着漆黑长发的女孩儿……幼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他却能够回忆起那段时间组内紧张的气氛,以及躺在床上,苍白虚弱得完全不似百鬼之主、好像随时都会离大家而去的父亲……
他从组内大家议论时的对话中,模糊的听到过“羽衣狐”以及“他留下来的诅咒”这样的词汇。大抵是以为他年纪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觉得他记不住,所以大家交谈虽然有注意着他,但因为那时候许多妖怪都赶来了总部,所以即便如此,奴良陆生也还是听到了许多。
而这一次他没想到能够从自己的同学花开院的口中又一次的听到这个妖怪的名字。
最为重要的是,当他将这个妖怪的名字带回去的时候,父亲和爷爷的表情看上去都显得非常凝重。
甚至于因为这个叫做羽衣狐的妖怪……已经在慢慢将奴良组交到自己手上的父亲,也有了要再一次活动的迹象。
奴良陆生不知道那个妖怪和奴良组过去有着一些什么恩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袭击自己的父亲,但他知道他也是奴良组的一员,而他不喜欢这样被排除在外的体验,所以他主动的提出了想要去京都的想法。
奴良鲤伴没有反对,然后就将他反手给送进了远野。
等奴良陆生出来,回到了奴良组的时候,他便听到自己父亲已经先一步去往了京都的消息。
至于组内的大家,则都被留了下来,与他一同前去。
甚至于爷爷奴良滑瓢还提供了一架能够飞起来的妖怪船供他们一行前往京都。
一路上虽然有些波澜,但最终也算是平安的到达了京都。
而他们落脚后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伏见稻荷大社。
奴良陆生他们一群妖怪刚刚到达,正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那一排排的鸟居中走过。
突然的,奴良陆生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人,莫名的觉得那个身影格外的眼熟。
“怎么了?少主。”
奴良陆生:“看到一个好像是……”他皱了皱眉,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宫崎佑树怎么会在京都呢。
所以奴良陆生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中途他们之中叫做淡岛的妖怪有一段时间的消失,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而回到现实之中的淡岛还带回来了一个人类。
“嗯?这是谁?你怎么随便捡人啊淡岛?”河童雨造见状忍不住的伸出自己的蹼指了指松田阵平,朋友间的“嘲笑”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啊,我刚刚杀了一个妖怪!这个是从妖怪手里救下来的人类!”
松田阵平瞳孔一缩,确实保持住了镇定。
毕竟刚刚才看到过好几只手且会从嘴里吐出蜈蚣的妖怪,再看到这种和人一般大小的河童妖怪时,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松田阵平强自镇定下来,只想赶紧离开,同样的,他也没有忘记宫崎佑树。
松田阵平:“刚刚多谢了,不过我还有同伴……我现在要去找他。”
淡岛:“同伴?也是人类吧?嗯……这里很危险,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建议你们赶紧离开。”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嗯,我们会的。”
松田阵平心里很担心宫崎佑树。
他带入自己的情况,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宫崎佑树是不是也遇上了与他相似的状况。
所以他在离开前又折返过来询问这些明显是妖怪的一行人,“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奴良陆生看着是年纪最小的,但从众人的站姿以及说话时都明显更看重他的样子,松田阵平推测他应该是这群妖怪之中的领头人,而事实也是如此。
奴良陆生:“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一切的……如果可以的话,最近记得入夜后就不要在外活动了。”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稍稍有些放心的赶紧离开了。
毕竟目前看来这些妖怪确实对他没有恶意,刚刚也才救下了自己。
松田阵平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但今天遇到的一切都在推翻他过去的观点。
他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可现在他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宫崎佑树的安全。
松田阵平一方面希望能够快一些的找到宫崎佑树,另一方面也只能寄希望于刚刚的那群妖怪,希望他们真的能够解决这里的一切。
这么想着,松田阵平甚至没忍住的低声骂了一句:“这里不是神社吗?怎么神明都被妖怪解决了吗?”
……
另一边,宫崎佑树在松田阵平消失之后便很快的就发现了不对劲。
其实也不是现在才发现的……宫崎佑树其实从那颗龙眼离开自己身体之后没多久就慢慢得发现,他看到妖怪的能力渐渐地减弱了。
那些过去能够轻松看到的妖怪,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是在之前的几次转世里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每一次,即便没有能力,宫崎佑树也能够看到妖怪,轻易的跨过那条无形的界限,但现在这条界限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以至于宫崎佑树渐渐地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普通人类。
宫崎佑树很肯定自己身处的正是有着正常秩序的世界,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松田阵平不知如何触碰到了那条界限,误入了那属于或者是妖怪又或者是神明的世界。
宫崎佑树拿出了手机,在稍作思考后便找到了那个邪见留下的号码。
“邪见。”
“宫崎大人!!!”
宫崎佑树稍稍拿远了一些手机,不至于让邪见那过于高扬的声音刺激到他的耳膜。
“我现在在京都,遇见了一些问题……你……”
宫崎佑树正要继续说话,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他所看不到的空间裂开了一道裂缝,从中探出了一只妖怪的身体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奴良陆生、刚刚赶来的阴阳师花开院一行同时出手。
“小心——”
奴良陆生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了宫崎佑树的身后将弥弥切丸拔了出来,而阴阳师也是同时的扔出了符咒打在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妖怪身上。
宫崎佑树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后……并没有立刻的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依旧站在原地,语气温和平稳的说道:“已经解决了。”
邪见:“宫崎大人?”
“嗯,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
邪见:“诶?等一下那……”
宫崎佑树没等他说完,就直接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回头看向了已经将暗中的妖怪解决好了的奴良陆生以及阴阳师。
宫崎佑树先一步的开口问道:“陆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佑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才是。”奴良陆生显然比宫崎佑树更惊讶,但他更觉得幸运。
还好他来了,否则都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来京都旅游……”宫崎佑树看了眼似乎想要和奴良陆生说话,但没有机会过来的阴阳师几人,“对了,还有一个人和我是结伴一起来的,但是刚刚走散了,你们有看到吗?”
“走散了?”
“嗯……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
宫崎佑树说着,回答他的却是那阴阳师。
阴阳师:“在这种地方走散……而且还是突然消失这种,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宫崎佑树:“这位是?”
“花开院龙二。”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阴阳师的身份,因为目前看来,面前的宫崎佑树是个彻彻底底的人类……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奴良陆生的身份。
——虽然说此时的奴良陆生是妖怪的模样。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宫崎佑树。”
说着,他话音一转,就说起了松田阵平的特征,以提供更多的信息。
好在奴良陆生他们真的见过。
“那不就是刚刚被我救的那个人类吗?放心吧,他已经没事了,那他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宫崎佑树的眼神这才向一旁微微转动。
奴良陆生补充道:“他刚刚去了另一边,你们正好在相反的方向,所以没有遇上。”
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原来是这样……谢谢了。”
奴良陆生知道京都现在很危险,他想要让宫崎佑树离开,但宫崎佑树暂时不会离开京都。
而在京都这个地方,奴良陆生觉得除了自己身边没有哪里是安全的……所以他又试图让宫崎佑树跟在自己身边,但同样也被否决了。
宫崎佑树记着还要找松田阵平,见状,奴良陆生只能先说和宫崎佑树一起找人,至于之后的,等宫崎佑树找到了人再说。
而在这个期间,之前和宫崎佑树有短暂对话的花开院龙二有了些许的发现。
花开院龙二看着往远处走的宫崎佑树和奴良陆生,不由隐隐皱了皱眉。
花开院龙二:“……他是不是根本就看不到刚刚身边的妖怪还有你?”
花开院龙二的身边站着的正是花开院秀元,花开院一族第十代目。目前的他正以灵魂的姿态身处于现世之中。
花开院秀元点了点头,双眼弯弯的似乎是带着笑意的模样:“是啊,他看不到,但是能够听到……不过那位滑头鬼的孙子好像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啊。”
第302章
“啊……挂断了……”邪见捧着手机,满脸都写着欲哭无泪。
在他身边的小妖怪见到他如此模样,不由出声询问道:“怎么了邪见老大?”
邪见摇了摇头本来不打算和身边的小妖怪说什么的,但突然的他想到了刚刚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名字——京都。
“等等……你刚刚说京都那边怎么了?”
“京都?京都的话听说是那个几百年前的大妖怪羽衣狐转世了,正带领着自己过去的百鬼夜行在破坏京都那边的结界封印,把她过去的手下都救下来,然后打算一举夺下京都。”同为妖怪的妖怪提起这件事,多少都觉得有些振奋妖心,让他们有了种久违的兴奋感,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妖怪和人类混乱共存的时代。
但邪见才不在意这些。
只要杀生丸大人想要,这些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杀生丸大人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邪见问道:“那个羽衣狐对人类的态度怎么样?”
“只听说她的的手下现在在京都各处寻找生肝,为了生下孩子什么的……至于对待人类的态度就没怎么听说了。”
听到了这样的话,邪见显然没有办法再坐以待毙了。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与羽衣狐这种妖怪是完全没有办法比的,所以只能够去找杀生丸大人。
而且以宫崎大人的性格,刚刚那通电话,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否则是不会这样突然电话联系他的。
难道说……宫崎大人遇上了危险?!
一想到这个,邪见就再也坐不住了。
虽然他知道宫崎佑树的身上有着杀生丸大人留下的保护,但是面对对人类有着杀心的妖怪时,即便有着所谓的保护,也还是很难活下来逃跑。
于是邪见再没有耽误的,直接就赶到了杀生丸的巢穴之中。
“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
沉眠中的犬妖在一声声的呼喊中渐渐地睁开那双金色的眸子,神情平淡无波,好似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
他没有做声,只是转动着眼珠,将目光看向了那一路疾跑而来的邪见身上。
“杀生丸大人!宫崎大人很可能会有危险!”
他这么说着,眼神却是忍不住的瞟向了那冰棺之中的人类。
那是完完全全相同的一张面孔,只是和活在现代的那位宫崎佑树相比,此时冰棺中的这位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机,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之中。
邪见根本没有多想的余地,他正要开口细说,但面前的犬妖已然起身,只是低头用鼻子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冰棺,仿佛是在打招呼告知他自己要短暂的离开一段时间一般后,就立刻的消失在了邪见的眼前。
邪见愣了一瞬,接着连忙转身又往外跑。
一边跑着,他还一边喊着:“等等我啊杀生丸大人!”
*****
宫崎佑树发现身边的奴良陆生应该是收到了什么讯息,所以暂时的离开了一下,将宫崎佑树留在了绘马架前。
绘马架上挂满了绘马,上面或是画着、或是写着每个人内心的美好祈愿。
宫崎佑树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画着戴着墨镜的小人,一时之间不由拿出手机将他拍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妖怪作祟的原因,这里的信号并不好,宫崎佑树给松田阵平发去的消息转了半天才终于成功送达。
想当然的,松田阵平也没有办法立刻回复宫崎佑树。
也就是这时,宫崎佑树似有所觉的抬起了头。
同一时间,地面猛地一震,宫崎佑树连同他周边的其他游客都站立不稳的晃了起来,与此同时,大家的手机也都突然响了起来,跳出来了地震预警。
“咚!咚!咚!咚!——”仿佛是什么巨物在踩踏着大地一般,震动得地面都摇晃了起来,且肆无忌惮的摧毁着周边的建筑,颇有种要将一切都毁坏殆尽的架势。
宫崎佑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扶着绘马架暂时的稳住身形,也躲开了那些飞溅的碎石残骸。
“我的名字叫土蜘蛛……是来和强者交手的。这么多人里,总有一两个有骨气的吧?”
宫崎佑树虽然看不见妖怪,但他能够凭借声音传来的方向以及声响大概来判断那个妖怪此时的高度,进而推测出他的身量。
显然这个妖怪的目标是奴良陆生他们一行人,而宫崎佑树他们这些游客则属于是运气不好被牵连了。
显然奴良陆生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主动的靠近宫崎佑树,反而是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的离开。
但有时候事情不会按照人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
比如那个叫做土蜘蛛的妖怪,他的目光原本停留在奴良陆生那一大群妖怪身上,却突然的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的转头直直的看向了宫崎佑树。
“你——身上有强大的妖怪的味道。”
宫崎佑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奴良陆生立刻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以及他听到的话,大致也能够判断出来现状。
“这是妖怪之间的事情,不用牵扯到人类吧……你不是说你在寻找强者吗?土蜘蛛。”奴良陆生拔出了手中的刀,并不畏惧对方,“既然如此,我来应战。”
土蜘蛛的平静,也让那所谓的“地震”平息了下来,神社中的人类也都赶紧的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但宫崎佑树已经没有了离开的机会。
而奴良组的大家也清楚宫崎佑树的特殊……奴良鲤伴现在不在这里,那么保护宫崎佑树的责任自然而然的就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宫崎大人,您到我们的身后来。”
宫崎佑树微微点头,然后推到了后方去。
“那是谁?也是妖怪吗?”花开院柚罗有些好奇的向身边的雪女询问道。
毕竟这一群全都是妖怪,但他们都扮演人类扮演得很好,以至于她完全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同学原来是妖怪——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未来的百鬼之主!
“不是的,宫崎大人是人类。”冰丽已经从组内大家的口中知道了宫崎佑树的特别,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将他纳入了需要保护的人的范围之内。
“他是对二代目很重要的人。”冰丽不知道怎么介绍宫崎佑树,最后边只能如此说道。
而花开院柚罗也很快就回忆起了奴良陆生那个格外温柔好看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吗……那不能让他无辜被卷进来受伤了。”花开院柚罗想着便警惕了起来。
毕竟他们这群人里面,要么是妖怪,要么是阴阳师,只有那位叫做宫崎佑树的是普通人类。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叫做土蜘蛛的妖怪会这么的强……以至于奴良陆生和他的百鬼——全军覆没。
“现在,不相干的都没办法碍事了。”土蜘蛛看着一直站在后方,看上去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宫崎佑树。
他看着宫崎佑树,将刚刚被奴良陆生斩断的小指重新接上。
“人类,你身上……”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宫崎佑树伸出了手。
但就在土蜘蛛的手要触碰到宫崎佑树的时候,突然同时从他的手臂两边出现了两道光芒,同时的斩了下来。
宫崎佑树微微抬眼,看到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来的奴良鲤伴,以及阔别了好几年的……杀生丸。
第303章
对于现在的宫崎佑树来说,那些弱小的、无法被普通人所注视的妖怪,他已经只能够通过声音才能够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而另一部分妖怪,他们有的是天生强大到足以越过妖怪和人类的界限,有的则是选择不与人类结缘,自我选择不被发现。
其中奴良陆生和奴良鲤伴算是较为特别的妖怪,因为他们的身体里有着人类的血液,可即便如此,只要他们想,也是能够不被人类所看到的。
而杀生丸则是足够的强大,且性格根本不屑隐藏。
宫崎佑树看不到那被斩断的手臂,但他能够看到杀生丸的刀上沾染了妖怪的血液。
奴良鲤伴确认了危机暂时的解除,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扫了一眼杀生丸。
上一次见面是在很久之前了……而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宫崎佑树的身边见到过杀生丸了。
奴良鲤伴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杀生丸显然是站在宫崎佑树这边的。
奴良鲤伴关注的更多的还是在宫崎佑树身上。
奴良鲤伴快步走到了宫崎佑树的身边,那站姿似有若无的护在宫崎佑树的身前,不论土蜘蛛想要做什么,都无法绕开他攻击到宫崎佑树。
他一边警惕着土蜘蛛,一边颇有些无奈的问道:“怎么都不知道躲一下。”
远处,看见这一幕的花开院秀元似有察觉。
看来这个人类之前应该是能够看到妖怪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看不见了。
这样的情况在人类的身上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才会有“不可结缘”的说法。
不过比起这个,花开院秀元他们更加关注的还是杀生丸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突然杀出来的妖怪。
在场的都能够看出他的强大,而且他还从土蜘蛛的手中和奴良鲤伴一起保护了宫崎佑树,直接斩断了土蜘蛛的一只手臂……甚至就连土蜘蛛对这一幕的发生也显得非常的意外。
土蜘蛛看了眼自己被斩断的手臂,神情中不见畏惧,反倒是从惊讶慢慢得变作了亢奋愉悦。
他的眼神扫过奴良鲤伴,又扫过了杀生丸,最后,他的眼神停在了杀生丸的身上。
“你很强……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杀生丸,已经忽视了其他的人。
事实上比起强大的妖怪,单看杀生丸的外表,他更像是一个俊美的贵公子,通身的气度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但当他拿起武器,散发出杀意的时候,谁也无法否认他带给敌人的压迫感。
只是比起土蜘蛛对杀生丸的看重,杀生丸对土蜘蛛却并不如何的在意。
他和奴良鲤伴将土蜘蛛的手臂斩成了三段后,他的目光只短暂的在奴良鲤伴的身上扫过便落在了宫崎佑树的身上。
他仿佛是用目光检查了一遍宫崎佑树一样,从头到脚,然后又回到了那张脸上。
比起冰棺之中没有任何表情,陷入永眠的面孔,此时在他面前的这张脸要生动得太多了,以至于杀生丸注视着宫崎佑树很难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而当他下意识的要抬起脚步向宫崎佑树走去时,奴良鲤伴比他更快一步的走到了宫崎佑树的身边。
以至于杀生丸那抬起的脚步又重新的放了回去。
杀生丸看得出来奴良鲤伴对宫崎佑树的担心。
手中的力道比之之前又加重了一些,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
他只是移开了视线,轻轻抬眼,看向了那个在原地站着,等待他回答的妖怪。
明明他此时比土蜘蛛要矮上许多,但杀生丸这样从下往上的去看土蜘蛛却完全不会显得气势低人一等。
他总是有这种能力,不论面对的是谁,都不将其放在眼中。
——对他放在心上的人除外。
宫崎佑树注意到了杀生丸的视线,只是杀生丸在宫崎佑树回看过去之前便已经先一步的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土蜘蛛。
宫崎佑树便只对奴良鲤伴摇了摇头,让他放心,随后示意奴良鲤伴注意一下被土蜘蛛揍得半死的儿子,以及伤得都不轻的下属。
奴良鲤伴便也因此多看了两眼陆生他们,可随后他就摇了摇头让宫崎佑树不要操心:“放心吧,他们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奴良陆生:“……”
正说着,追在杀生丸身后的邪见便赶了过来,他一赶来就听到了土蜘蛛对杀生丸的询问,只是杀生丸一向话少,所以甚至都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意思,于是邪见便连忙开口回答道:“这位殿下可是五百年前统领西国妖怪的杀生丸大人!”
奴良鲤伴微微侧目,这件事之前奴良组调查杀生丸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并不显得意外。
只是在场的还有一些不太清楚杀生丸,也不认识杀生丸的奴良组妖怪没忍住的发出了或是怀疑或者震惊的声响。
这是和奴良鲤伴父亲一个时代的妖怪……且和奴良滑瓢相比,杀生丸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面容依旧年轻,只是比起过去更为成熟。
和奴良鲤伴同时期的妖怪对杀生丸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但黑田坊跟着奴良鲤伴一起见过杀生丸,也知道一些杀生丸和宫崎佑树的事情。
于是他低声的向身边不知晓其中缘由的妖怪低声解释。
“他应该是为宫崎大人来的……这次突然出现,应该是知道宫崎大人有了危险。”
“什么?宫崎大人还认识这样的大妖怪?宫崎大人和他什么关系?”
正想作答的黑田坊也一时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解释。
毕竟这其中的关系确实有够复杂的。
和角落里此时有了喘息余地的其他妖怪不同,土蜘蛛正回忆着“杀生丸”这个名字,并将它在嘴边低声的反复琢磨。
而随着他一遍遍的念着这个名字,回忆也一点点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啊……我知道你。”土蜘蛛看着眼前的杀生丸,眼睛都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那个时候,我还想过要去找你一战,但后来听说你为了一个人类离开了西国,在各处寻求能够复活人类的方法。”
听到土蜘蛛的话,杀生丸金色的双眸微暗,但也没有出声否认他说出口的那些话。
邪见没想到会突然的听到这些,一时之间门也怕踩到杀生丸的雷点,于是闭上了嘴巴,只敢偷偷的观察杀生丸的表情,然后又忍不住的往宫崎佑树身上去看。
“为了一个人类……放弃了自己国家。”土蜘蛛将自己的烟斗点燃,不紧不慢的单手举起吸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的不解和惋惜:“然后完全的消失了踪迹。”
他摇了摇头,“没想到,能够在五百年后遇见当时还是小妖怪的我就听说过的大妖怪……”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妖怪和人类,其中也包括了宫崎佑树。
土蜘蛛:“是因为什么?是什么让失去了五百年踪迹的你重新出现?”
他说着,目光便停留在了宫崎佑树的身上,然后在在场许多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缕蛛丝便突然的从地底冒出,直直的向宫崎佑树而去。
但在那缕蛛丝接触到宫崎佑树之前,杀生丸就更先一步的出现在了宫崎佑树的身边。
他甚至没有动用手上的刀,而是用妖化了的手一把抓住了那缕蛛丝,将其牢牢的攥在了手上。
蛛丝很快就在毒的作用下融化了,而土蜘蛛也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但同样的,土蜘蛛也彻底的惹怒了杀生丸。
杀生丸:“看来你已经活腻了。”
这样的话五百年后的杀生丸其实已经不怎么说了。经过时间的沉淀,许多他过去无法容忍的事情,现在的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了。
但前提是那些事情都不是他的底线。
杀生丸:“邪见。”
邪见打了一个激灵:“是!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邪见刚要张嘴答应,杀生丸的脚下便一跃而起,掀起了一道飓风向土蜘蛛而去。
而土蜘蛛对于和强者战斗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逃跑,对他来说,追求和强者的战斗是他唯一的目标。
很快,刚刚平稳下来没多久的地面又一次的震动了起来。
大妖怪之间门的对决,旁人站在远处都有可能被波及,更何况是在近处。
而邪见甚至还没来得及赶到宫崎佑树的身边,就差点被土蜘蛛震起的巨石给砸飞出去,还是宫崎佑树伸手把他给捞住了才没有不见。
邪见泪眼婆娑地喊道:“宫崎大人!”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种又回到了五百年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每每遇上了妖怪,杀生丸也都会让他们躲得远远地。
宫崎佑树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应了一声:“嗯。”
奴良鲤伴则深深的看了眼和土蜘蛛战做一团的杀生丸,接着便干脆的让首无赶紧带奴良组的大家离开。
随后,奴良鲤伴又回到了宫崎佑树的身边,“这里暂时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先和我走吧?”
邪见刚想说什么,但奴良鲤伴已经先他一步的开口说道:“放心,是安全的地方,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一行人便跟着奴良鲤伴以及花开院家的几人一起离开了。
只是邪见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安全的地方,竟然会是阴阳师的大本营,花开院家族的主宅,整个宅子里,除了他就是奴良组的妖怪,再不就是阴阳师……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在他所设想的情况之中。
第304章
“伤到哪里了?状况怎么样?”
“腿还能动吗?”
“你别乱动!”
“这边的绷带用完了,麻烦再送一些过来!”
花开院家,妖怪们或坐或站或躺,将一向清净的阴阳师宅子塞了个满满当当。
和作为客人的妖怪们相比,他们那群阴阳师倒像是客人一样,一个个的站得远远的,只敢小声议论。
“今天起猛了,一定是起猛了,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么多的妖怪出现在花开院家。”
“这些妖怪一点都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啊……”
“柚罗那孩子在东京到底是怎么交朋友的……怎么会交到下一任百鬼之主这种朋友……”
“说起来那群人里面有个人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花开院家热闹得过分,也因为一下子出现了太多的妖怪,奴良鲤伴和奴良陆生还需要就刚刚的事情安排后续,便只让宫崎佑树先在一旁坐着休息一会儿。
而邪见在这里和其他妖怪并不熟悉,更何况他身上是有“使命”的,理所当然的,他凑在宫崎佑树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宫崎大人,这里全都是阴阳师,怎么看都不像是安全的地方。”他压低了嗓音说道,“而且我已经收到了消息,羽衣狐那群妖怪的目标就是这些阴阳师。”
他说着还左右偷偷的看了看有没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所以,我们逃吧?”
宫崎佑树摇头摇头,“我暂时不会离开,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要拜托你。”
邪见睁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宫崎佑树,“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可能还在刚刚战斗的地方,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他。”
宫崎佑树试过了,他打不通松田阵平的电话,所以现在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邪见想到了土蜘蛛和杀生丸战斗时的画面、对周边建筑的破坏力,一时之间脸色绿了又绿,“呃……”
宫崎佑树:“怎么了?”
他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询问,没有任何的胁迫的意思,但邪见就是觉得还是不要拒绝得好。
否则杀生丸大人要是万一知道了,他一样不会好过。
但此时此刻,他也无法离开。
因为如果杀生丸大人知道了他没有守在宫崎佑树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他一样会不好过。
似乎是知道了邪见的想法,宫崎佑树安慰道:“放心吧,我在这里很安全。”
邪见正想说些什么,远处已经处理好了比较紧急的事情的奴良鲤伴走了过来。
奴良鲤伴:“你们在说些什么?”
宫崎佑树便告诉了奴良鲤伴松田阵平的事情。
奴良鲤伴:“原来是这样……好的,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那边我等会儿亲自带人过去帮你找人。”
一旁,邪见因为没有帮上忙而泪流满面。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道谢,目光却落到了远处站在角落只是看着这边的陆生。
宫崎佑树:“陆生他怎么了?”
奴良鲤伴却并不太在意的样子:“受到打击了。”
宫崎佑树:“嗯?”
“一帆风顺的孩子,总是要受一些挫折的……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这次的事情,正好也让他接触一些其他更强大的妖怪。”
宫崎佑树便没有再说些什么,更没有在这种时候去找奴良陆生说些什么。
那些情绪需要奴良陆生自己去消化,旁人即便是安慰,也不能改变现状。
奴良鲤伴在宫崎佑树的身边坐了下来,以至于邪见敢怒不敢言的只能偷偷用目光去攻击奴良鲤伴,而奴良鲤伴则完全将那目光当做不存在的一样和宫崎佑树说话。
“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宫崎佑树解释了一下旅游散心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京都最近很乱,你不知道很正常。”奴良鲤伴说道,“还好来得及时,否则也不知道……”他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显然不想去思考那种结果。
宫崎佑树垂眸笑了笑,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羽衣狐是怎么回事?”
奴良鲤伴愣了一下,慢慢的和宫崎佑树讲起了羽衣狐和奴良组之间的恩怨,其中也包括了在遇到转世的宫崎佑树之前,羽衣狐借助山吹模样的女孩刺杀的事情。
“在那之后她就消失了。时隔多年再次出现……我想问问她当初那个女孩的事情。”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奴良鲤伴交代了自己的事情,但他对宫崎佑树却依旧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之前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奴良鲤伴故意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没有联系了。”
宫崎佑树看了眼奴良鲤伴,那眼神似笑非笑,好像已经完全看懂了奴良鲤伴。
宫崎佑树:“对我你不需要试探,如果想问什么的话可以直接问。”
奴良鲤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奴良鲤伴:“嗯……我是想问,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吗?”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没有。”
但奴良鲤伴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觉得轻松……或者说就算是他,抛开那些所谓的偏见,也觉得杀生丸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
而且杀生丸爱着宫崎佑树——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即便如此,两人也没能走到一起。
两人正说着杀生丸,却见庭院里的妖怪起了一阵阵的骚动,连同那些阴阳师,也一个个警惕的摆出了要防御和攻击的架势。
奴良鲤伴和宫崎佑树跟着站了起来,往众人注意的方向看去,却见空中一个庞大而凶恶的犬妖浑身浴血,犬齿大张的咬着一只还留着血的妖怪的头颅,直直的向众人所在的方向飞来。
邪见惊呼一声:“是杀生丸殿下!”但就算是他,看到这副模样的杀生丸也有些发怵。
宫崎佑树眯了眯眼睛,见众人没有把之前的贵公子和现在的犬妖划上等号,这才出声说道:“是杀生丸。”
奴良鲤伴愣了一下,随后稍稍扬起声音说道:“是刚刚的那个妖怪,大家不用担心。”
但奴良鲤伴只是妖怪们的百鬼之主,不是阴阳师花开院家的家主,更何况此时的杀生丸满身都是血,眼神猩红,带着浓浓的煞气和杀意,让人打从心底的畏惧,以至于站在妖怪对立面的人类阴阳师根本不敢松开捏着符咒的手指。
但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扔出符纸去攻击杀生丸。
想也知道这样的妖怪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直到那犬妖慢慢的降了下来,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作了人型,拥有了俊美的外表……
只是他的头发上、手上、身上,都依旧沾染着属于另一个妖怪的血液。
那属于土蜘蛛,庞大的头颅就那么的被杀生丸给随意的扔在了一旁,显示出了他对其根本不在意的态度。
而奴良组的妖怪见到刚刚还碾压了他们所有妖怪的土蜘蛛此刻却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头颅,一时间纷纷咽起了口水。
这一刻,杀生丸在他们的眼中,不是什么俊美的贵公子,而是一股活生生的杀神。
在妖怪的世界里,实力为尊,显然杀生丸已经用事实获得了所有妖怪对他的认可……包括阴阳师们。
落地后杀生丸先是皱了皱眉,对自己这一身的脏污感到反感,随后便选择了暂时忍耐的看向了宫崎佑树。
当他注意到宫崎佑树身边的奴良鲤伴之时,杀生丸让自己将对方忽视了过去,然后直直的走向了宫崎佑树。
众人屏住了呼吸,错觉的以为杀生丸的目标是他们的一代目,奴良鲤伴。
但杀生丸却完全的忽视了奴良鲤伴。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注意到了宫崎佑树有一瞬间皱了皱眉头,于是立刻的停住了脚步。
宫崎佑树不由疑惑的看向杀生丸。
而杀生丸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没有让这一世的宫崎佑树看到过自己的这副模样……他会不会畏惧自己?
即便已经分辨了他的宫崎佑树和现在这个宫崎佑树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杀生丸也不想在宫崎佑树的脸上看到他对自己露出厌恶一类的表情。
想到这些,杀生丸便只觉身上属于妖怪血液的味道更加的腥臭难忍了起来。
直到邪见打破了这片沉默。
“杀生丸殿下!这是你带回来要送给宫崎大人的战利品吗?!”
杀生丸垂眸看了眼邪见,心中竟隐隐的有些松了一口气。
他顺着邪见的目光看了眼那在人类眼中或许过分恐怖的头颅,然后又看了眼宫崎佑树,然后轻轻的应了一声。
杀生丸:“……嗯。”
宫崎佑树怔愣了一瞬,而后笑了出来,“谢谢……我很喜欢。”
第305章
奴良鲤伴拜托了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让杀生丸洗去身上的污血,对此,杀生丸没有拒绝。
而在杀生丸离开后,奴良鲤伴很快也从花开院家族离开了。
除了他答应的帮忙寻找松田阵平的事情之外,奴良鲤伴还需要安置奴良陆生。
既然陆生对今天自己的战斗结果感到不甘,那么奴良鲤伴也觉得陆生是时候去学习更多的属于妖怪的战斗方式了。
以至于宫崎佑树一时之间倒是空闲了下来。
他的手机倒是接到过诸伏景光的电话,只是没有接通而已。
诸伏景光听到的应该是忙音,当下还不至于让他察觉到不对。
……
杀生丸在奴良鲤伴回来之前就走了出来。
花开院家送到杀生丸面前的是阴阳师常穿的狩衣,杀生丸没有穿,而是让邪见又跑了一趟,去拿了他自己的衣服。
和宫崎佑树分开后,杀生丸便没有再特意的去穿现代人类的服饰,而是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一样,穿着华美的和服又佩戴着坚硬的铠甲。
只是那头长长的银发已然高高的束起,不再披散开来了。
梳洗一番的杀生丸找到了宫崎佑树,他确认了宫崎佑树最近都还会待在京都后便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了。
毕竟此时的京都十分危险,而他并不会约束宫崎佑树的行为,于是便只能守在宫崎佑树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于是奴良组的妖怪和花开院的阴阳师便发现那个被他们当做煞神一般的杀生丸坐在宫崎佑树的身边,竟然奇特的乖巧。
或许用乖巧这个词汇来形容并不太准去,但一时之间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词语。
“不愧是宫崎大人……不过,宫崎大人和这个妖怪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但是二代目好像知道内情?”
黑田坊听着组里妖怪的议论,又看了看聚集在土蜘蛛头颅边上的其他小妖怪,犹豫了片刻主动的接下了去询问宫崎佑树和杀生丸的事情。
他走了上去的,然后便立刻的被杀生丸的目光所动住了。
黑田坊脚下一顿,但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而是直直的走到了宫崎佑树和杀生丸的面前。
“庭院里土蜘蛛的首级已经放了一个下午了……宫崎大人打算怎么处理?”
宫崎佑树闻言也看了下围绕着土蜘蛛头颅的妖怪,于是转而看向了杀生丸。
两人明明没有沟通,但杀生丸就是知道宫崎佑树在想些什么,所以他开口说道:“把他的牙取下来做成配饰,对一些妖怪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黑田坊点了点头,“那么我这边就先把土蜘蛛的头拖走,等将牙去取下来后再送来?”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黑田坊摇了摇头,“宫崎大人不必和我道谢。”
他从两人的跟前离开,没有再打扰他们。
邪见不在旁边,杀生丸也没有说。
比起土蜘蛛的头颅,其实杀生丸从土蜘蛛腹部取出来的蛛丝要更宝贵得多。
杀生丸让邪见带着蛛丝,打算先处理好了再送到宫崎佑树的手上。
但也正是因此,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只不过没让人看出来罢了。
……
傍晚的时候,奴良鲤伴带回了松田阵平平安的消息,而宫崎佑树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放下了心,接着便表示要离开花开院家。
如果杀生丸不在这里,奴良鲤伴说什么也不会让宫崎佑树离开的,但有杀生丸在,奴良鲤伴知道宫崎佑树绝不会有危险的。
更何况此时奴良组和花开院家族在一起,羽衣狐很可能将他们当做是目标,这种情况下,宫崎佑树在他身边也同样的可能会遇到危险……倒不如让他离开。
在宫崎佑树离开之前,奴良鲤伴叮嘱了很多,但因为杀生丸一直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他并没有说些太出格的话。
只是在宫崎佑树离开之前,他没忍住的用玩笑一般的话语说道:“要给我一个战前祝福吗?”
宫崎佑树先是一愣,接着才笑着走到一旁,抬手折了一枝头顶处开着花朵的枝丫下来。
他捏着那枝花转过身来走回了微微怔愣着的奴良鲤伴面前。
宫崎佑树:“带着它吧,就当做是……我的祝福。”
奴良鲤伴伸出手接过了花,不由失笑道:“什么啊……这也能算是祝福吗?”他用着开玩笑一般的语气,但偏偏看着那枝花的眼神却格外的温柔和珍惜。
奴良鲤伴摇了摇头,“这可不够……等我回来,我想要些其他的。”
宫崎佑树挑了挑眉,“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两人没有再谈其他,宫崎佑树也很快就和杀生丸离开了。
奴良鲤伴倒是站在原地有抬着手,捏着那花枝看了又看,好像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但其实花开院家的两边种了许多,而他手上的更算不上是开得最好的……可偏偏就是这一枝,让他觉得稀罕。
直到首无上前来打断奴良鲤伴对那枝十月樱花枝的欣赏,奴良鲤伴才收了那些情绪,转而去听手下收集到的关于羽衣狐的情报。
*****
宫崎佑树带着杀生丸回到了旅馆。
因为有提前说过和他同行的是普通人,所以杀生丸没有和宫崎佑树同行,而是选择的暗中跟随。
而松田阵平显然很担心宫崎佑树,以至于他一直都守在旅馆外面,等着宫崎佑树回来。
当看到宫崎佑树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旅馆门口的时候,松田阵平终于是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墨镜都不知道被自己攥在手里多久了,以至于手心都出了汗。
……
松田阵平没有说自己可能遇到了妖怪之类的灵异事件的事情,宫崎佑树也默契的没有问,只当是意外的地震导致了两人走散。
松田阵平的手机在震动中遗失了,于是两人打算等第二天再去补办一下,之后宫崎佑树借口去泡温泉,而松田阵平打算在房间里看一下关于今天地震的新闻,于是两人暂时的分开了。
宫崎佑树去旅馆的前台要了医药箱,然后走到了无人的庭院,轻轻的喊了一声。
“杀生丸。”
没过多久,宫崎佑树的身后就传来了妖怪故意发出来的声响。
宫崎佑树回头去就看到了他要找的妖怪。
宫崎佑树:“上药了。”
虽然其他人都没有发行杀生丸受伤了,但宫崎佑树注意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杀生丸下意识的听从了宫崎佑树的话走了过去,而不是冷漠的告诉他根本没有必要。
第306章
华丽的衣衫褪下,露出了被隐藏起来狰狞而可怖的伤口。
宫崎佑树把医药箱放在一旁,从里面拿出了药水,然后慢而仔细的给伤口上着药。
最为严重的伤口,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仿佛被什么穿透身体的孔洞,但宫崎佑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在缓慢的长好了。
除了这个之外,杀生丸的身上也还有着其他被割破的伤口。
可以看得出来,杀生丸属于妖怪的恢复力已经在缓慢的修复着身体的伤口,但或许是因为属于土蜘蛛的妖力,他恢复的速度算不上很快——但比正常人类来说还是要快很多。
宫崎佑树给伤处都上了药,然后又给杀生丸缠上了绷带。
杀生丸原本是闭着眼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得睁开了眼,低垂着眼眸,无声的注视着那专注于手上事情的宫崎佑树。
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战国时代,看到了当初的宫崎佑树。
只是面前的他没有了长发,挽起的衣袖也不再宽松得常常下滑……
当宫崎佑树收回了手,抬起头向杀生丸看去的时候,后者已经收回了视线,只是看着不远处树枝的枝丫,不知在想些什么。
杀生丸拉起了衣服,重新的穿戴整齐,“你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快点回去吧。”
宫崎佑树便应了一声“好”,跟着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分开了。
……
和杀生丸分开后,宫崎佑树先是把医疗箱还给了旅馆的人员,又给了一些钱,算是他用了里面不少东西的补偿。
这些全都做完后,宫崎佑树才回到了房间里。
他回房间的时候,松田阵平还坐在电脑前,不过他还正打着电话,和手机另一边的人说着话在。
“……是啊,第一天出门就碰见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松田阵平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宫崎佑树,后者和他点了点头就去一旁拿衣服换了。
松田阵平脑子里还是正在和萩原研二说话的内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的依旧将目光放在宫崎佑树的身上。
“嗯,是啊,神社都被‘地震’震成那样了……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用吧,毕竟我看了报导,这次的震动虽然很强烈,周围被破坏得也很厉害,但是神社主体倒是没什么损坏,而且一个人都没死。”松田阵平一边说着,一边看到宫崎佑树脱下了衣服。
而直到他看到宫崎佑树将手放在皮带上的时候,松田阵平才后知后觉的猛的移开了视线,看着一旁的衣橱柜子。
“啊?嗯……嗯,重伤也没有……最多也只是一些轻伤。”
等松田阵平背对着宫崎佑树打完了电话,再转过身的时候,宫崎佑树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端着笔记本看着一些附近的游玩项目。
松田阵平把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抛到了脑后——但偶尔的也会闪过几个念头,觉得宫崎佑树真是完全不设防啊,但明明他是喜欢同性的吧?还是说只有他会想这么多?
“在看什么?……等等,你明天还要出去吗?”松田阵平凑了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宫崎佑树的电脑屏幕。
之前是松田阵平觉得出都出来了,一直待在旅馆里实在是憋屈,但有了今天这一出,再加上后来遇到的妖怪对自己的叮嘱,松田阵平还是觉得稳妥期间,他们不要出去的好。
——至少他在东京,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宫崎佑树停下了滑动屏幕的手指,“怎么了?你能待得住了?”
松田阵平卡壳了一瞬间,接着说道:“我觉得就在房间里睡睡觉,泡泡温泉也挺好的。”
宫崎佑树笑了笑就将网页给叉掉了。
宫崎佑树:“好吧。”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宠溺的感觉,以至于松田阵平忍不住的多看了宫崎佑树几眼。
随后,松田阵平就闻到了一些味道。
“你身上有药水的味道。”说着,他凑近了过来又更为仔细的嗅了嗅。
松田阵平抬起眼来看着宫崎佑树,虽然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却在告诉宫崎佑树他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他确定刚刚他看到宫崎佑树身体的时候没有在对方的身体上看到什么伤口,而且这味道之前宫崎佑树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闻到。
松田阵平:“你刚刚去见了谁?”
他完全没有要拐弯抹角的意思,而是选择直接的戳穿了这件事。
毕竟宫崎佑树之前根本就没有提及自己要去见谁。
反观宫崎佑树,他丝毫不慌,甚至反问道:“为什么说我去见了谁?”
松田阵平坐了回去分析道:“难道说是你受伤了?但是你回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什么的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你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身上没有伤。”
“所以你是去见了什么人?或者是接触过药物之类的东西,你故意的没有告诉我……那么我推测你是去见了谁,而且还不想让我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宫崎佑树听完后点了点头,“推理得很精彩。”
松田阵平于是颇有些得意的挑眉看着宫崎佑树,“所以答案是什么?”
宫崎佑树勾了勾嘴角,“你不是说了吗?”
松田阵平:“嗯?”
“我不想让你知道。”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告诉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微微瞪圆了眼睛,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被自己戳穿了还能够如此坦然的表示“我就是在骗你、隐瞒你”。
最为重要的是,宫崎佑树依旧是那副纯良温和的表情。
宫崎佑树不说,松田阵平又做不出什么威逼利诱的行为,所以后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眼神去提醒宫崎佑树。
但宫崎佑树却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一样,对松田阵平的视线完全的做到了视若无睹。
等到晚上两人在各自的被子里躺了下来,松田阵平那活跃了一整天的脑子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同时回忆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些不科学的妖怪等存在。
他没有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萩原研二他们,更何况就算说了,他们大概率也不会信。
只有宫崎佑树有点可能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松田阵平想到这里,不由翻了个身,侧对着旁边的宫崎佑树。
“喂。”
宫崎佑树微微睁开了眼,有些疑惑的侧过了头,“什么?”
松田阵平很平静的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妖怪吗?”
宫崎佑树大概知道松田阵平在想些什么,于是告诉他:“嗯,我相信。”
松田阵平坐起了身,“为什么?”
宫崎佑树想了想,“大概因为……我不是无神论者吧。”
松田阵平:“……”
他无语的躺了回去,然后重新翻身背对着了宫崎佑树,甚至还对宫崎佑树的话做出了评价:“说的什么废话。”
——他还以为宫崎佑树能说出什么具体的时间呢。
第307章
诸伏景光最近接了一个任务。
在任务开始之后,他们要求和外界断绝所有的联系,这也是为了在行动开始之前,不至于走漏风声。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也被允许可以给自己身边的一个人打个电话。
虽然说电话需要被监听,但诸伏景光并不在意。
他只是怕宫崎佑树到时候找不到他会担心。
而如果不是有宫崎佑树在,诸伏景光甚至都不需要这一通电话。
但电话没有被接通,一直到被挂断。
诸伏景光微微皱了皱眉,倒是没有想到宫崎佑树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注意到这次的搭档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诸伏景光最后还是打消了再拨一次号码的想法。
但也是因此,事后再想起来,诸伏景光便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被那样的看着。
行动途中,他发现了他搭档的计划与最初所说的有些出入,那其实只是很小的一处不对劲,但因为诸伏景光自己便是卧底,所以即便是极其细微之处,他也会观察得很仔细。
任务期间,诸伏景光不能够和外界联系,所以他只能自己琢磨自己这次的搭档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么他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将他的不对劲上报给组织?如果是误会,便是在组织内树敌。但如果是事实,那么他一方面能够获得组织的信任,另一方面则可能会给面前这个还不知道身份和立场的人带去危险。
再或者……这是一次试探。
诸伏景光在天平的两端放上了一个个的“筹码”,然后衡量着利弊,但同时他也正被观察着。
察觉到自己的搭档可能要借着之后和组织代号成员见面的机会下手的时候,诸伏景光其实并不十分的肯定,但他知道,这是个机会。
做卧底的,除了自己,不可以相信其他人。即便他这次的搭档真实立场不明,但万一这不过是一次试探,那么诸伏景光之前做的一切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可就在他趁着那个人熟睡,打算将自己发现的异样上报的时候,他突然的感觉感觉到身后有硬物顶住了他。
握着手机的诸伏景光屏住了呼吸,慢慢得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那个应该早就熟睡过去的人此时正清醒的站在自己后面,“你打算做什么呢?江口先生。”
……
诸伏景光并没有被拘束起来,因为一旦这样做了,那么之后这人想要下手的那个代号成员便会有所警觉,但也因此,那位搭档做了其他的一些事,来防止诸伏景光泄露他们的计划。
但诸伏景光并不知道,所以他趁着那人松懈的时候,趁机夺过了那把□□。
诸伏景光一反攻势,用膝盖将那人压在了地上,然后死死的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你打算背叛组织?”
可即便如此境地了,那人也丝毫不慌,“我劝你最好把枪拿开。”
诸伏景光眼神幽深,手稳稳的没有任何动摇。
“在行动之前我就猜到我的动作很难瞒过你,所以……我做了其他的准备。”
诸伏景光眯了眯眼睛,依旧没有任何的动摇,直到他听到那个人开口说了一个名字。
……
这是他们在旅馆里的第四天,宫崎佑树和松田阵平每天就是在旅馆里吃吃东西,看看书,再网上冲冲浪……生活的节奏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这几天的时间也让松田阵平对宫崎佑树这个人多了许多的了解,不再只是把他当做是一个简单的贴着“好友的恋人”和“明星演员”标签的人。
旅馆老板有个小孙女,两天前的晚上在走廊上哭了起来,宫崎佑树听到声音便走出去看了看。
松田阵平其实不擅长应付这种小孩,六七岁的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正是精力旺盛且难哄的年纪。
但偏偏他看到宫崎佑树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那孩子止住了哭。
等到松田阵平陪着宫崎佑树把孩子给送到家长面前又回来的时候,松田阵平想起那孩子和宫崎佑树分开时对宫崎佑树那张脸恋恋不舍的样子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以至于引得宫崎佑树出声询问他。
宫崎佑树:“怎么了?”
松田阵平便歪着头又打量了一下宫崎佑树,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有减弱,“没什么……只是我之前还在想你的魅力真大,两三句话的时间就能把小孩子哄好。”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你的脸。”
宫崎佑树却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脸不算是魅力的一部分吗?”
松田阵平移开了目光,才不去夸宫崎佑树。
他之前每天在办公室听女警员讨论他,夸奖他的已经够多了,少自己一个还能平衡一些。
因为这件事,松田阵平没想到那女孩记住了他们的房间,有事没事就跑过来找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很有耐心,不论孩子在他旁边问什么问题,他都有问必答,即便是在成年人看来简单而又无趣的问题,即便是她会反反复复的问上好几次。
宫崎佑树也愿意陪她玩……这是让松田阵平在旁边看着都完全不像加入进去的程度。
直到小孩的精力被消耗殆尽,躺在宫崎佑树的腿边按照自己午睡生物钟的时间睡着了过去。
松田阵平:“你还真是有耐心。”
他把自己的那张小桌子搬得远远的坐着,从身体上表示自己不想负担那份来自于孩童的喜爱。
宫崎佑树将电脑上放到一半的动画片暂停了下来,屋子里便也安静了下来。
“松田你不也是一样吗?”
“哈?你那里看出来我和你一样的?”松田阵平支着下巴,完全不理解宫崎佑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但如果没有耐心的话,你早就出去了吧?”宫崎佑树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他。
松田阵平被他说得静了几秒,接着他才否认道:“我只是觉得在外面被吵和在房间里被吵,至少后者我可以躺下来睡觉。”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的,松田阵平的目光再扫过宫崎佑树的时候,脑海中也不由冒出了零对宫崎佑树的形容。
“温柔”……不过他才不会这么说出口,就算要说,那也只是“耐心”。
……
孩子下午快三点的时候醒了,醒了后便拉着宫崎佑树玩起了游戏。
她搬来了很多自己的玩具,然后要宫崎佑树扮演他的病人,乖乖的被把脉、听心跳、看喉咙然后确诊了癌症,“扎针”打上了盐水。
一旁,松田阵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捂住了脸闷笑。
宫崎佑树看了他几眼,但也无可奈何,只是继续配合着叫做丽子的女孩。
丽子:“唔……我要和佑树哥哥的家属交代你的病情了。”
她说着,都没等两个大人有反应,就眼巴巴的看向了一旁还没收起脸上笑容的松田阵平。
几秒后,松田阵平坐在了宫崎佑树的身边。
松田阵平:“……”
丽子于是很快的再次分配了角色。
松田阵平成了宫崎佑树的“妈妈”这一角色。
松田阵平:“……”
宫崎佑树抿着嘴笑了起来,然后很快的收住了:“咳……”
丽子不想让宫崎佑树有老婆,所以她给松田阵平安排的是妈妈这个角色。
松田阵平僵硬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扮演,于是丽子就教他要问向自己些什么,又告诉他自己的妈妈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给自己摸摸头,也给自己擦汗。
“松田妈妈你要去试试佑树哥哥现在的体温降下来了没有。”丽子坐在一旁玩性大发,她兴致勃勃的教着松田阵平应该如何扮家家酒。
而因为丽子的“松田妈妈”这一称呼,宫崎佑树和松田阵平的表情又各自有了细微的变化。
松田阵平于是在丽子的再三催促下看了眼宫崎佑树,“他已经退烧了。“
“你都没有碰你怎么知道?”
松田阵平于是去拿玩具温度计:“我不用碰……我用温度计量就可以了。”
丽子却是护住了玩具,“不行,这是医疗器械,只能医生的我来用。”
松田阵平:“……”
“你要摸摸你的孩子的额头。”
这次换宫崎佑树沉默,松田阵平勾唇了。
松田阵平因为这句话据尊降贵的伸出手碰了碰宫崎佑树的额头,“好了,降温了。”
丽子却是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松田阵平不解:“怎么不对了?我不是摸了吗?”
“丽子的妈妈摸过之后还会用自己的额头贴一下丽子的额头,松田妈妈你没有。”她说着,便仰着头看着都坐着也还是比她高一些的“松田妈妈”。
松田阵平于是看了看宫崎佑树,后者正看着丽子,眼神温和,完全就是任由对方的想法来,根本就没有反对过。
松田阵平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毕竟是陪小孩子玩闹……他这么想着,想着应付一下就好了,所以便凑了过去。
但真正靠近的时候,松田阵平才发现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和简单的只是用手背碰一下额头不同,要贴额头的话他们彼此的距离需要非常的近,近到松田阵平可以轻松的看到宫崎佑树眼中一闪而过的怔愣,看到他长到过分的睫毛,看到他下意识的往后又在注意到丽子的目光后的停顿,更能感觉到当自己微微起身凑近过去时,宫崎佑树喷洒在自己耳畔的气息。
温热的呼吸激起松田阵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让他还没碰到宫崎佑树的额头就又猛地退了回去,只觉得有股电流的酥麻感从脊椎往上窜,让他一下子有种又是清醒又是发懵的感觉,只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根。
第308章
从丽子的角度看不到松田阵平到底贴没贴宫崎佑树的额头,但视觉上的错位让她觉得松田阵平贴上了。
于是她便自顾自的继续扮起来了:“松田妈妈你觉得佑树哥哥退烧了,所以这个时候你要喊医生来做检查了。”
宫崎佑树看了眼捂着自己右边耳根的松田阵平。
他不仅仅是右耳,左耳也跟着一起的红了起来。
而松田阵平也清楚自己的反应是大了些,但在这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会这样的敏感。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的压住了自己身体上的颤栗感。
丽子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后,松田阵平下意识的就看了眼旁边的宫崎佑树。
让松田阵平松了口气的是,宫崎佑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甚至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自己,用口型无声的询问他“怎么了?”。
松田阵平当然说不出口实情,所以他当做没看到宫崎佑树询问的样子,直接顺着丽子的剧本表演了下去。
他们的扮家家酒是被丽子的母亲打断的。
丽子的母亲送了一份免费的果盘来,一边替自己女儿道歉,一边又感谢着他们愿意陪丽子玩闹着带着丽子离开了。
宫崎佑树等到丽子离开,这才将贴在自己脑门的冰凉贴撕了下来,看着手里的东西,即便是宫崎佑树也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松田正平因为耳朵的敏感,后来扮家家酒也都没有了之前那么“投入”。毕竟这不是什么能够光明正大说出去的事情。
虽然他们两个都没有其他的想法,但宫崎佑树到底是自己同期好友的恋人。
而且是同性恋人。
松田阵平想着事情,宫崎佑树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晚上了,松田君有什么想吃的吗?”
松田阵平回过了神来,“就在旅馆里吃吧。”
旅馆是有一日三餐的,两人这两天也都是在旅馆内解决的,闻言,宫崎佑树也没有反对,只是起身将扮家家酒用过的外套拿起来抖了抖然后穿在了身上,“那走吧。”
……
晚上降了温,宫崎佑树和松田阵平坐下没多久后他们就听到了屋外慢慢的有了细密的雨声。
宫崎佑树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餐过后离开了一下,在外面的走廊边放下了一把雨伞。
而这把雨伞在宫崎佑树和松田阵平吃完晚餐后就不见了。
羽衣狐的事件已经解决了,奴良鲤伴在晚上两人泡温泉的时候来找了宫崎佑树,完全没有被去了淋浴间的松田阵平发现。
他们没有说太多的事情,因为时间不允许,也因为他发现他并不想让宫崎佑树知道自己曾因为山吹的出现而有所动摇过。
但也是因为羽衣狐将山吹又短暂的带回了此世,奴良鲤伴更清楚的看清了自己,也终于彻底的放下了。
“陆生的事情我会交给他自己做决定……我也不会干预这件事。”这句话说的很艰难,但奴良鲤伴到底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如果,如果……宫崎佑树和陆生之间真的有了情谊,那么他能够做到不去反对,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和支持了。
这个决定太困难了,但他到底是说了出来。
但宫崎佑树没有答应。
“我只把他当做是你的儿子,其他的从来没有过。”宫崎佑树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喜好,奴良陆生从来就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更何况奴良陆生太小了……他对年幼的,心理都不成熟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兴趣。
宫崎佑树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奴良鲤伴听到这样的话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但他又因为自己这样的情绪而感到自己的卑劣……只是这种情绪很快被他收了起来。
以至于最后,奴良鲤伴只又说了一下京都现在已经安全了的事情,便主动的告辞离开了。
不过奴良鲤伴离开了,宫崎佑树却还不能离开。
在没有收到琴酒的消息前,宫崎佑树都需要待在外面,保持一个“失踪”的状态。
但宫崎佑树也没有主动的去询问琴酒那边的进度,而且继续着自己的度假。
……
夜晚。
松田阵平躺在自己的被子里抬头看着已经拉黑的灯有些出神的睡不着。
身旁,平躺着的宫崎佑树呼吸绵长,没有任何会被弄醒的意思。
这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发现了,宫崎佑树的睡眠质量其实很好,他睡得很快,也不容易被吵醒,甚至即便是被吵醒了,也不会有起床气。
因此,在有了冲动的时候,他虽然想过宫崎佑树会不会醒,但最后也还是有侥幸心理。
大抵是白天的那一出,勾得人心痒痒。
但仔细去算,松田阵平也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自力更生”了。
之前是因为工作很忙,后来是一闲下来就跟着宫崎佑树来了京都。
每天都在一块儿吃饭,一个房间睡觉,即便是偶尔有点感觉也都不会做些什么。
更何况这家温泉旅馆根本就没有提供单独的浴室,以至于此时此刻只能够闷在被子里。
屋子里没有开冷气。
正是秋天的季节,温度适宜,他们盖着薄薄的被子正正好,但没过一会儿,松田阵平就合上了眼睛,微微张开嘴唇,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不敢有大的动作,所以动作都很慢,也是因此,总是不上不下的,让他皱起了眉头觉得憋闷。
可这种既克制着动作,又放肆着行为的举动,确实让松田阵平体验到了往常体会不到的心理快.感。
他只能慢。
但又不仅仅是慢。
和往常比要大上一些的力气,以及手指指腹快速的抚摸拨动,让松田阵平不由咬紧了后槽牙,以至于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微微鼓起。
他确实做到了没有发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
只唯独呼吸,要粗重得许多。
而在这期间,他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躺在不远处的人的侧脸,时刻确认着对方没有醒过来,没有睁开眼看他。
体温一步步的攀升,那种紧绷感也越来越强。
直到当他终于吐出一口气来,松了全身的力道……
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不远处的宫崎佑树翻了个身。
——正用那张脸面对着自己。
……
松田阵平在厕所里洗着自己的手,想着的却是宫崎佑树刚刚的翻身。
天知道他当时一下子热汗就变成了冷汗。
好在已经结束了,否则他多少会被吓到。
甚至于他那一瞬间已经想到直说坦白了——毕竟那个成年男人没有需求?
只不过事情没有到那个地步。
因为宫崎佑树依旧在熟睡之中。
第309章
第二天早上。
松田阵平起床的时候宫崎佑树也已经醒了。
外面下着大雨,再加上现在的时节越来越靠近冬天,于是快要七点的时间了,外面的天也还只是蒙蒙亮的程度。
房间里还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从窗外透进来几缕聊胜于无的光线。
松田阵平微微睁开了眼,侧头看向身边不远处躺着的宫崎佑树。
后者似乎也是刚醒。他拿出了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又重新的将手机按灭盖在一旁,再次的闭上了眼睛。
见到宫崎佑树这样一系列的动作,就算是松田阵平,也不由心中愉悦了一些。
看上去做事井井有条,行事也都干脆利落的人,也还是会困倦赖床。
早上这一出过去后两人没多久就起床了。
起床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把昨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但偶尔和宫崎佑树对视或者说话的一两个瞬间,他也不免回忆起来那段记忆,然后再下意识的避开宫崎佑树往周围的一切看去——总之就是不看宫崎佑树的脸。
他自认为不是对宫崎佑树有什么想法,他会做这种事情仅仅只是生理需求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做这种事情的期间,他确实是一直在盯着宫崎佑树看。
毕竟他要一直观察着身边躺着的人是否醒了过来……所以看着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要说这期间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说完全没想着宫崎佑树那张脸,也是谎话。
……
下午的时候因为下雨,松田阵平放弃了之前他偶尔会去附近无人的篮球场锻炼一下的打算,而是选择打开了旅馆里很少被使用的电视。
偏偏,电视上来来回回都是一些松田阵平不太感兴趣的节目,直到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宫崎佑树的脸,那转换着节目的手指才突然的停了下来。
宫崎佑树当下不在房间里。
他去外面买烟了。
也就是在这来回二十分钟的时间,松田阵平随便看了看电视上由宫崎佑树出演的剧目,一直到宫崎佑树回来,他都没有换台。
……
宫崎佑树一进屋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脚下微微顿了顿,随后便继续走进了屋子里,然后将门重新关上。
松田阵平撑着下颚随意的看了眼宫崎佑树,就瞧见了他仿佛没带伞一样从裤脚湿到膝盖处的裤子。
松田阵平:“这么大的雨?”
“嗯,雨大风也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宫崎佑树一边说着一边往行李处走着问道:“怎么看起了这个?”
松田阵平嘴角微勾,看了看面前因为大雨而略显狼狈的宫崎佑树,又看了看电视中面容略显稚嫩,扮演着学生角色的宫崎佑树。两者的反差有些大,松田阵平也将自己的想法直接的说出了口:“比其他节目有意思。”
宫崎佑树找到了的干毛巾,正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脚,闻言抬头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样后就将目光移到了电视上的画面上。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一些这个剧的剧情,于是宫崎佑树嘴角噙着笑意地问松田阵平:“需要告诉你后面的剧情吗?”
松田阵平被宫崎佑树的目光扫了一眼后就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等听到他的话,他便往电视上看了去。
电视上也同样的是宫崎佑树的那张脸,但因为是宫崎佑树早两年拍摄的,再加上化妆和造型的缘故,上面的宫崎佑树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不似松田阵平面前的这个,浑身上下都写着成熟二字。
松田阵平刚刚看进去一点剧情,此时正有兴趣,但如果被提前告知剧情,大抵会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松田阵平很干脆的回复道:“不用。”
宫崎佑树便没有再多说,只是去一旁换裤子去了。
松田阵平没转过身去看,但声音却能很清楚的听到。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剧情拉走了。
这不过是一个只有十来集的电视剧,剧情紧凑得不行,根本没有多余的内容,以至于松田阵平很快就看了进去。
宫崎佑树在里面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整体的画面明亮温馨又带着些朦胧。
松田阵平没有看过前面,更从来没有关注过宫崎佑树的作品,所以他根本就不清楚这个剧并不如这短暂的半集里表现的那样“纯良”。
宫崎佑树收拾好了自己后就端着笔记本在松田阵平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而松田阵平没要,所以他的手边还是他自己的半杯凉水。
身边时不时的响起敲打键盘的声音,但没有引来松田阵平的半点注意,反倒是正在电脑上看着资料的宫崎佑树时不时的会抬头看上一眼已经专注于剧情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改变,是在他瞧见里面那个面容温柔的女教师的举动越来越怪异开始。
等到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那位女教师让宫崎佑树饰演的学生放学留下来,然后让他在办公室里坐下,拿着东西,蒙住了宫崎佑树的眼睛开始。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宫崎佑树,但这个时候宫崎佑树似乎正在和谁聊天,正专心看着电脑,没有发现松田阵平的注视。
窗帘被拉上,手被捆在了椅背后,双眼则被完全的蒙住。
高跟鞋在一片昏暗的室内因步子而发出轻轻的“哒、哒、哒……”的声响,一点点的,越来越近。
年龄还介于男人和青年之间的人略显茫然的微微抬起了下颚,露出了脖颈,而后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女性素手探来,用指尖轻轻的点在了那凸起的喉结处。
当那喉结微微滑动着,震动着随着声带发出“老师?”这样疑惑的声音的时候,松田阵平也下意识的吞咽着口中的唾沫。
……
一个下午的时间,松田阵平将这个剧看完了。
桌上的水杯已经空掉了,但其实他并没有看太多,因为他看到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它本来就已经只剩两集了。
剧情的结局很难说好与不好。
宫崎佑树在其中饰演的并不是主角,主角是一个被从警局开除的男警员。而剧情的开始,就是男警员的妻子失踪了。
也就是随着男主角的调查,主角也才知道自己的那位已经全职在家的妻子并不是如他所知的那样温柔软弱,连带的带出了宫崎佑树所饰演的那个从学生时代便被“驯服”的角色,以至于即便是这位妻子和主角结婚了,他也早已成为了社会上非常有名的人士,他也一直都在暗中被这位妻子牵线一般的驱使着直到死亡。
松田阵平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去看宫崎佑树所饰演的剧集,但也就是这么第一次看,便已经被宫崎佑树所饰演的角色抓住了全部的心神。
不仅仅是剧情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不论是其中学生时代温柔纯良的,还是说成年后干脆利落却又在老师面前脆弱而对老师予取予求的……镜头下的宫崎佑树都十分的、诱人。
导演非常的会拍,不仅仅是男角色,女角色也是。
但最终松田阵平聚焦的结果还是在宫崎佑树的身上。
以至于他在看的时候便下意识的喝起了水,甚至期间宫崎佑树给他空掉的水杯又换了一杯倒满的水放在他身边他都不曾发现。
松田阵平此时的水杯又空了。
他曲着一只脚,因为已经确定宫崎佑树的角色死掉了不会再改变了而放松了之前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弓着腰背的将下颚压在膝盖上看着最后被铐上手铐的女教师,眼神中不由有些恍惚。
他又回想到了之前的画面。
黑暗一片的房间里,赤.裸着上身还带着事后汗意的宫崎佑树单膝跪在坐在床边的女人的腿边。
他主动的将脖颈放在了女人的手掌中,然后微微仰起头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握着女人的手,让它轻轻的在自己脖颈间抚弄,然后用那副磁性而低沉地嗓音说道:“不论老师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忙的。”
没有人能够抗拒这样的宫崎佑树。
所以当宫崎佑树从松田阵平手中抽出了已经空掉的水杯,在他方便单膝蹲下来同他说话的时候,松田阵平甚至有一瞬间恍惚地将面前的宫崎佑树和他刚刚看到的重合到了一起。
以至于松田阵平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好在在他真的动手之前,宫崎佑树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第310章
“水杯已经空了……在想什么?和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宫崎佑树的声音让松田阵平从刚刚的剧情中抽离了出来,也慢慢得听到了周围其他的声音。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外面走到上似乎是有新来的房客,一边抱怨着这大雨天又一边兴奋的说着接下来的旅游计划。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那张突然让他觉得非常熟悉的脸,一时之间门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睁着眼睛就这么的看着,然后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
宫崎佑树见状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然后抬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松田阵平这才移开目光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在问晚饭怎么解决。”
松田阵平有些艰难的把思绪里的那些事情清空,然后去思考宫崎佑树说的晚饭。
“让旅馆老板送一份吧……有新房客,而且在下雨,旅馆里的客人大概都会聚集在餐厅那边。”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和松田阵平一样的想法。
宫崎佑树去打电话了,松田阵平却还坐在原处。
他放松了身体往后,用双手支撑在身后,摊开了双脚,有些别扭的回头看着宫崎佑树的背影。
他很清楚,宫崎佑树是宫崎佑树,电视里的角色是电视里的角色。
他所能看到的角色,只不过是宫崎佑树扮演出来的而已,当节目结束的时候,这个角色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过去他不太懂为什么会有人将自己喜爱的角色投射到别人身上,但现在松田阵平想他大概是懂了一些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松田阵平自己找来了他没有看到的前面的集数看了起来。
宫崎佑树的出场其实算不上多,但松田阵平还是看完了。
只是在没有宫崎佑树的地方,他看得没有太认真罢了。
而且在网上看和在电视上还有一个不同,那就是他能够看到之前的那些观众留下来的弹幕。
一条条的留言刷过去,让松田阵平很快就忍不住的往宫崎佑树身上看去了。
一次两次的,宫崎佑树可能没有注意,但次数多了,他就很难看不到。
“怎么了?”宫崎佑树听下了手,向自己明显想要说些什么的室友发问道。
松田阵平又看了眼电脑上划过去的留言,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会看你自己参演过的剧吗?”
宫崎佑树:“有空的话我会看一看,怎么了?”
松田阵平想到那些文字不由沉默了下来。
也是他的沉默让宫崎佑树起身走了过来在松田阵平的身边蹲下,“你是看到了什么?”
松田阵平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到宫崎佑树从自己的身边伸过头去看起了自己的电脑屏幕。
戴着眼镜的宫崎佑树微微眯了眯眼镜,清楚的看到了那划过去的一行行文字。
数秒后他不由轻笑了一声。
松田阵平侧目打量着宫崎佑树的表情,后者的脸上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羞涩的模样,好似这种文字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这些不用放在心上。”
松田阵平问道:“你已经习惯了?”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等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这些话她们一句也说不出来。”
松田阵平看着宫崎佑树起身又坐了回去,想着的却是没说出口的话。
说不出来不代表不想……只是面对面的话羞耻心以及害羞的情绪,让她们做不到将内心的想法直白的表达出来。
而隔着屏幕谁都不知道屏幕另一边的人是谁,所以这些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句子说起来也就毫无负担感了。
松田阵平支着下巴,看着屏幕上那完全没有瑕疵的表演,又看看身边这个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那种混淆了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了。
……
看了一整天的宫崎佑树的后果就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松田阵平睁眼闭眼,也还都是宫崎佑树这个角色。
从剧情里对角色的感觉延伸出来,投射到了身边扮演那个角色的演员身上——也就是宫崎佑树的身上。
他晚上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把剧情全部都又看了一遍。
他还看了许多人对宫崎佑树这个角色的解析与评价。
而越是去看,就越是心里惦记,有种难以平静的触动。
不满意结局,不满意他所爱非人,不满意他最后竟然也没有任何的怨恨……这些统统都是对宫崎佑树所饰演的角色的怜惜和喜爱。
松田阵平很清楚,他只是被宫崎佑树所扮演的角色吸引了。
那个人不是宫崎佑树本人,那只是他扮演出来的而言。
如果不是他刚好认识宫崎佑树,又刚好宫崎佑树一直就在他身边,这样的感觉不会延续得这么的久。
但偏偏……宫崎佑树就在他身边。
甚至于就在他旁边的不远处躺着在。
松田阵平睡不着。
他其实从来都很能藏住事,也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一些情绪。
但有的时候,对于一些事情他又很难憋住。
于是在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还没有睡着后,松田阵平起身拉开了房间门里的小灯,然后走到了宫崎佑树的身边。
“等会儿再睡,我有事要说。”
……
宫崎佑树按了按眼睛,坐起了身,有些无奈的看着明明已经是半夜了,但还是很精神的松田阵平。
“怎么了?”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的宫崎佑树,后者的睡衣领口打开,露出了大片的胸膛,随着他叹气的声音而微微的起伏……他的声音和角色一样,只是在这之前,松田阵平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同性的声音。
直到在剧里,有几次宫崎佑树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松田阵平才正视宫崎佑树声音的出色。
“我有些话要问你……不,不是问你。”
宫崎佑树将膝盖曲起,把手肘搁在上面,用手撑着额头就这么的看着松田阵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嗯?”
松田阵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看完了你演的那个剧,但有些地方没理解。”
宫崎佑树便轻轻点了点头,配合着问道:“什么地方?”
“为什么‘明’愿意为‘理惠’做到那种地步?甚至可以为‘理惠’想做的事情死了也甘之如饴?”
宫崎佑树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松田阵平睡不着一直在想的竟然是这件事。
松田阵平看着宫崎佑树,并没有催促的等着他回答,而宫崎佑树则回忆起了自己当时扮演的这个角色的内容。
半晌,宫崎佑树开口道:“不能理解吗?因为这是一种病态的爱。”
宫崎佑树解释起了角色的心路历程,但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上去并没有在听。
宫崎佑树:“……还要我继续说吗?”
松田阵平:“要……但是你能不能……”
宫崎佑树:“嗯?”
松田阵平:“你这样子说没有办法说服我。”
宫崎佑树就问他:“那怎么样才能说服你?”
“用‘明’的样子来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松田阵平看着宫崎佑树道:“做得到吗?”
这个念头其实只是突然冒出来的。
他想演员一般而言都是只会饰演剧本上早就写好的内容的,等到剧本之外的,要想完全的扮演成那个角色则要难得多得多。
松田阵平想,宫崎佑树要是做不到反倒是好了,他也能更清楚的将两者划分开,这样以后再去看宫崎佑树所扮演的那些角色,也就完全不会将对角色的感觉投射到宫崎佑树本人身上了。
但偏偏被他所注视的人在听到他的话后慢慢得有了些许的改变。
先是沉默,随后坐着的姿势变了,背也挺直了,连同眼神也跟着变得柔和温情了起来。
松田阵平动了动手指,但没有了下一步。
“松田君想听些什么?”他的手臂随意的搁在膝盖上,目光温和,声音轻柔而缓慢,给人以一种慢条斯理的感觉,好像不论遇上了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有所动摇。
松田阵平的喉结微微滑动,完全的将面前的宫崎佑树和那个叫做“明”的角色划伤了等号。
“‘老师’的存在对我而言是完全不同的。”他放缓了声音,仿佛叹息一般的说着,“如果没有老师,我不会这样的坐在这里。”
“她就像是握持着我心脏的医生。”说起她的时候,他的眼睛噙着笑意,眼神中的爱意浓稠到似乎要将人溺弊了以至于甚至难以呼吸的程度。
宫崎佑树:“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但如果她想……”
宫崎佑树的话听了下来。
因为松田阵平抬手,将手掌盖在了宫崎佑树的眼睛上。
松田阵平:“别说了。”
宫崎佑树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松田阵平的手心,让他忍不住的动了动手指,而后他的手被宫崎佑树慢慢的拉了下来。
宫崎佑树收敛了那些情绪,只是放轻了声音的再一次问他:“怎么了?”
松田阵平喉结轻轻的滑动,而后他不由问道:“你不知道你刚刚那个样子很犯规吗?”
宫崎佑树:“?”
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气来,然后起身站了起来,“没什么,我想去泡温泉了……你先睡吧。”
说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从一旁抓起了自己的浴衣就走了出去。
第311章
温凉的水淋在身上,渐渐地将身体和头发都完全的打湿了。
松田阵平抹了把脸,闭着眼睛去听。
周围格外的安静,这个时间了,旅馆的淋浴间里明显只有他一个人,他除了自己这个隔间的水声之外,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但刚刚的刺激依旧还停留在他的感官上,让他轻易的能够回忆起来,其中也包括了宫崎佑树的声音。
往常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嗓音,却在声音的主人特别放轻放慢的时候显现出了它的“威力”……几乎让人招架不住的觉得那是一种享受,同时、那也是一种引诱。
对松田阵平来说,他那句告诉宫崎佑树犯规的话便已经是他最大的越界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按在温控龙头处的手稍稍的动了动,松田阵平回忆着宫崎佑树当时的眼神,最后还是将手放在了身下。
喉结随着紧张的呼吸上下滚动着,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松田阵平咬紧了后槽牙,没有发出超出水声之外的声响。那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的东西混杂着往下流淌……很快的便流进了地漏,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
松田阵平一大早的就走了。
他的借口是他的停职期结束了,警局那边正好碰见了棘手的案子,所以临时让他赶快回去。
宫崎佑树没有发表任何的异议,他甚至帮忙给松田阵平收拾了行李。
在松田阵平看来,他对宫崎佑树是欲望大于其他,而且这部分欲望的投射还是因为一个角色……所以只要离他远一点就好了。
至少不能在正上头的时候待在宫崎佑树身边。
否则迟早会出乱子。
松田阵平是这么想的。
这样一时的感觉,只要分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跑了。
宫崎佑树察觉到了一些,但也只有一些。
他到底也没有什么读心术,猜不到每个人心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而仿佛是正好的,琴酒派伏特加来京都宫崎佑树落脚的旅馆将他接了回去。
*****
此时的诸伏景光正和他的那位搭档,以及琴酒正在一起。
诸伏景光没想到这位即将要展开行动背叛组织的成员,他的目标竟然是琴酒。
如果琴酒死了,他的卧底计划显然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的。
毕竟他被动的搅合进了这次的事件之中,即便他成功活下来了,但组织的骨干成员死了这种事,他不被怀疑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洗脱了怀疑,他也再也不会受到重用。
更何况……宫崎佑树还在他们的手上。
想到这件事,诸伏景光就心口一沉。
如果不是因为和他扯上关系,宫崎佑树根本就不会被牵扯进来。
但诸伏景光一时之间却根本就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同时的解决这两件事。
他不能让琴酒死在这次行动中,同样的,他也绝对不愿意牺牲宫崎佑树。
但有时候事情根本就不给他考虑和反应的时间。
所以当袭击来临的时候,诸伏景光还是选择出手提醒了琴酒。
“计划有诈,目标是你。”因为身边有人注意着他的举动,诸伏景光没有办法具体的去说明,只能够用尽量简短的话语小声的说明关键的信息。
让诸伏景光松了口气的是,琴酒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的将目光从诸伏景光的身上移开,然后放到另一人身上。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被其他人叫住,带去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个屏幕。
屏幕上是被仿佛睡着了的宫崎佑树。他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眼睛也被蒙住了遮挡了大半张脸,而他则无知无觉的被枪抵住了太阳穴。
诸伏景光的呼吸一窒,就听到带他过来的人说道:“大哥给了你一个任务……你如果做好了,他就会被放走,如果没做好,里面那把枪就会被扣动。”
说着,诸伏景光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一把枪。
显然,就算是和琴酒动手,这群人也不敢第一个出手。
诸伏景光稳定了一下心神,握紧了手中的枪,什么都没有说的又转身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站在外面看着诸伏景光的人神色轻松的等着。
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吧,他就听到了两声枪响。
那人微微一愣,随后就露出了笑容,但就在他打开门,打算收获结果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先他一步的被打开了,随后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
诸伏景光:“他人在哪里?”
那人愣了一下,就看到了诸伏景光身后还活生生的站着的琴酒。
“你……怎么可能?!”
琴酒上前一步,将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了诸伏景光的肩上,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则夹着一只香烟,看模样,根本就没有将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
琴酒:“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能说你们的计划一开始就漏洞百出。”
诸伏景光皱着眉头,打算再问,但琴酒却又冷下了声音开口对他说道:“愣着做什么,开枪。”
诸伏景光:“佑树还在他手上。”
琴酒眯了眯眼睛,“我以为你刚刚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会死的打算。”
诸伏景光刚要开口,却猛地注意到了面前的人似乎要在身上摸什么东西的小动作。
几乎是同时的。
诸伏景光的子弹打在了那个人的手上,而琴酒的子弹则打在了面前那个人的心脏。
诸伏景光呼吸微停,下一秒他就放下了手赶忙上前去捂着了那个人的胸口。
诸伏景光用力的抓着那人的领口喊道:“你还没有说人在哪里!”
而琴酒站在后面不急不缓的收起了自己的配枪。
于此同时,诸伏景光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没有抬头,直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鞋的主人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诸伏景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只手掌轻轻的托起了他的脸,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上的鲜血。
而后宫崎佑树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第312章
诸伏景光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场面看到宫崎佑树。
他的眼神先是恍惚,接着才慢慢得聚焦。
宫崎佑树见状轻轻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站得起来吗?”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起身先是用余光往琴酒的方向看了过去。
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好在一切都没有往糟糕的方向发展……而会造成这一切的,不外乎是琴酒了。
诸伏景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内心也和表面一样平静……他只是不能够在琴酒的面前展露太多真实的情绪。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宫崎佑树,只不过当下的情况让他没有办法开口罢了。
但他也还记得,在外人面前,他和宫崎佑树是一对。所以他可以适当的表示亲密,不用完全的遮掩自己对宫崎佑树的担心。
诸伏景光上前一步,挡在了宫崎佑树的前面,将他和琴酒阻隔开来。
诸伏景光:“这是怎么一回事?”
琴酒之前只是冷淡的看着宫崎佑树在自己的面前演戏。
和几年前相比,他的演技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
或者说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内情了,大概没几个人不会被宫崎佑树的那张脸迷惑。
直到诸伏景光出声质问,琴酒才将目光从宫崎佑树的身上放到诸伏景光的身上。
没多少人敢这种语气和他讲话,但琴酒没有生气。
因为诸伏景光已经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对组织的忠心,所以这种情况下无伤大雅的一些语气问题,他也就不计较了。
琴酒没有回答,也可以说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再好理解不过了,所以根本就懒得回答。
只要是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
琴酒没有回答,宫崎佑树便替他说了。
宫崎佑树拉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腕。他的手掌微微使力,用小动作来安抚诸伏景光,让他安心,然后开口说道:“这次的事情琴酒先生早就有了准备,他也提前的安排好了一切。“
似乎是怕诸伏景光没法完全的相信,宫崎佑树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
琴酒听到这句话时又看了眼宫崎佑树,随后他就只扔下一句“你的任务结束了”便步伐干脆的离开了。
那黑色的风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形,随着琴酒的离开而落下。
至于琴酒的那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对诸伏景光说的,但仔细想想,也同样可以当做是对宫崎佑树所说的。
而诸伏景光直到看到琴酒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稍稍的放松一些。
但他也没有完全的松懈,所以当宫崎佑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诸伏景光反手握住了宫崎佑树的手,“先从这里离开再说其他。”
他是怕这里有着他不知道的监控一类的设备。
……
宫崎佑树跟着诸伏景光上了车,而这一路上,诸伏景光都拉着宫崎佑树在。
直到他拉着宫崎佑树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诸伏景光才猛地反应过来松开了拉着宫崎佑树的手。
宫崎佑树笑着看着他,后者愣愣的,看上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还是说你看到了什么?”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看着宫崎佑树那温和的眼神,想的却完全不是那些东西。
宫崎佑树很信任他,甚至即便是有了之前的事情过后,这样的信任也都没有改变。
但他知道他已经慢慢的越界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刚刚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情。
那绝对不应该是对自己朋友的恋人应该有的正常范畴的担心。
诸伏景光收回来放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他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力的笑容。
“……我看到你被关住、被绑起来,然后正被人用枪抵着头。”
他的声音很低,还带着几分后怕的沉重,显然,即便宫崎佑树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没能够完全的忘记之前那种恐慌的心情。
而这些他都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表露出来。
越是重要,就越是要藏着,否则只会遭受危险……这一点诸伏景光之前就清楚,但今天的事情让他对这件事理解得更为深刻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宫崎佑树和他划分界限,但那么一来宫崎佑树或许会被琴酒盯上,再之后遇上了什么,他也很可能不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所以比起分开,诸伏景光选择更为稳妥的将二者绑定。
只要他在组织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获得的信任越来越多,宫崎佑树也就会越安全。
诸伏景光想了很多,也是这时,宫崎佑树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宫崎佑树:“你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
诸伏景光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那是他沾染了人命的证据——即便他和宫崎佑树都清楚,做卧底的,迟早都会如此。
更何况他早就已经做过这种事了。
但过去是心照不宣,现在这件事却被摆在了明面上。
他不想让宫崎佑树知道这些事情,至少不是让他看到。
而宫崎佑树见诸伏景光将脸侧到一边去便收回了手。
宫崎佑树:“……给,擦一擦吧。”
他仿佛没有感觉到诸伏景光的抗拒一样,语气依旧温和,“这么开车上路,如果被看到了,可是会被送到警局的。”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笑意和玩笑的意味,让诸伏景光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愣了一秒后也忍不住的抬手用拳头抵住了嘴唇,笑了出来。
*****
在车上,诸伏景光细细的问了宫崎佑树最近的情况。
宫崎佑树之前在琴酒面前说的那些话,让诸伏景光下意识的以为宫崎佑树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琴酒的安排下被控制住了。
其实现在的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比如说那个背叛组织的人……琴酒早就知道了,而且安排着去抓宫崎佑树的人应该也是琴酒的人,所以宫崎佑树才能够安全的站在他的面前。
但如果当时的他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宫崎佑树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诸伏景光想到这里心跳都快了一些。
而此时宫崎佑树也正好说到这件事。
宫崎佑树:“你刚刚说你看到我被关起来还被绑着了?”
诸伏景光正在开车,所以并没有转头去看宫崎佑树,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而已。
诸伏景光:“嗯。”
宫崎佑树似乎是发出了觉得有趣的声音,但那样轻笑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诸伏景光想要确认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宫崎佑树说:“那应该只是一个和我身形相仿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第313章
诸伏景光开车把宫崎佑树送了回去。
他一路上问了不少的问题,宫崎佑树也回复了他不少,等到到了宫崎佑树公寓的楼下,诸伏景光看着宫崎佑树下了车,却下意识的喊住了他。
宫崎佑树停了下来,以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送你上去再走吧。”
宫崎佑树没有拒绝。
两人静静地走着,直到诸伏景光将宫崎佑树送到门口再离开……好像他突然的打算只是想要和宫崎佑树走这么一段路而已。
宫崎佑树看着诸伏景光重新回到电梯,同他挥了挥手道别就走进了门里……
*****
“啪!”的一下,并不厚重的文件略重的拍在了松田阵平的后脑勺上。
松田阵平猛地回神,但难得的是他完全没有要回击的意思,反而只是不轻不重的瞧了一眼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不由觉得奇怪的在松田阵平的位置边停了下来,“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指了指松田阵平桌面上的工作报告,“我一个小时前从你位置边路过的时候,你电脑的桌面就是这样了,一个小时后还是这样……这停职感想的检讨你是一个字也没动啊。”
松田阵平听到萩原研二的话手指不由动了动。
毕竟他停职的那几天都一直和宫崎佑树待在一起在,所以现在一提起这件事,他就会下意识的回忆起那些事情。
他就不该对宫崎佑树那个人感兴趣,否则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松田阵平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空白的文档,“想不到有什么需要检讨的。”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刚好经过的上司就听到了松田阵平的话,于是办公区下一秒就听到了松田阵平被喊了名字。
松田阵平:“……”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的轻声说了一句“真是沾上他就没好事”,然后站起身和萩原研二挥了挥手就去了办公室接受思想教育了。
等到松田阵平被教育完,从办公室里出来,萩原研二就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他们晚上的聚餐,宫崎佑树也答应一起来了。
*****
聚餐定在了松田阵平他们工作附近的一家居酒屋,说是萩原研二最近发现的一家烤鸡肉串特别好吃的居酒屋店。
店内没有包厢,但有比较偏僻、避人耳目的位置。
萩原研二在确定宫崎佑树会来的时候就给居酒屋的老板打好了招呼,于是宫崎佑树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变直接的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而萩原研二他们三个则把宫崎佑树放在了最里面,他们一坐下,就差不多将宫崎佑树给挡了个七七八八了。
刚一坐下,萩原研二就开玩笑的说道:“每次和你一起出来,都弄得像是黑手党接头一样。”
宫崎佑树:“没有这么夸张吧?”
“是你太小瞧你自己了。”
他们各自点了酒菜,之后吃吃喝喝的聊着天,偶尔的也能听到一些邻桌的八卦,就这么闲谈着。
直到萩原研二突然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怪。
最后还是伊达航先说了出来。
伊达航说:“松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萩原研二才猛地觉察到,今天晚上的松田阵平的话实在是太少了。
他们三人一同向松田阵平看去,以至于后者身体一僵,握着酒杯的手也放了下来。
“都看着我做什么?”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瞥了眼宫崎佑树,“没有心事。”
他对上自己好友怀疑的眼神,只能再次肯定道:“…真没有!”
伊达航在一旁笑道:“没关系,如果有心事的话随时可以说出来。”
松田阵平闷闷的在心里回答:但这种事是“随时”都不可以说出来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心里藏着事,所以松田阵平喝了很多。
桌上,伊达航正说着最近他们组里有人想通过他认识萩原研二的事,萩原研二笑着摊了摊手,“怎么说呢,我倒是不介意多认识一些人。”
伊达航无奈道:“单单只是认识吗?别人女孩子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萩原研二笑得一脸纯良无奈,说出的话却颇有些像是渣男:“嗯……但是,如果不先了解的话,我又怎么知道适不适合往下发展呢?”
伊达航撑着额头叹了口气:“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不适合?”
萩原研二装傻一般的笑了笑,接着便看向了宫崎佑树,“阵平酱那家伙我知道,他就像是天生缺少那根筋一样,班长呢也早就安定下来,之后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你呢?”
他说着又更详细的概括了一下问题,“我是指……你是那种更偏向一见钟情的,还是说随着认识加深会越来越喜欢的?”
“啊……我是指你在认识零之前,以为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又是怎么样的?”
一旁的松田阵平本来听到前面就下意识的专注了起来,但接下来萩原研二就说到了那个他们绕不开的人——零。
松田阵平于是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引得宫崎佑树都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少喝点吧,否则明天早上有你头疼的。”
松田阵平没说话,倒是萩原研二催促道:“不要转移话题嘛。”
宫崎佑树于是只能笑着叹了口气,回答他的问题:“这两种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嗯?”
宫崎佑树:“就算是外表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接触下来也可能会发现对方并不适合自己,同样,即便外表并没有第一眼就喜欢上,也有可能长期的接触下因为他的性格而喜欢上。”
他很是随意的说着,脸上的神色放松,姿态随意,却也正是这样,透露着一种游刃有余的风度来。
宫崎佑树:“零的话……比起外貌,他的气质更吸引我。”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手指动动:“怎么说?”
“有种野蛮生长的肆意,我很喜欢。”
“哦~告白了!”萩原研二抬起了手机,“哈哈哈,我可是录下来了!等到时候……到时候他们俩回来了,我一定要把这个给他们看,特别是零!”
宫崎佑树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去制止。
反倒是松田阵平……
“对于艺人来说,这种东西录下来没问题吗?”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虽然已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了,但因为杯子的材质原因,即便他的动作收敛了,嗑在桌面上的声响还是比往常大了一些。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接着想了一些觉得松田阵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和伊达航都根本没有多想,也没有注意到松田阵平放杯子时动作的微重。
“对哦,阵平酱说的有道理,那我就……”
“没关系。”宫崎佑树却是摇了摇头,“朋友间不需要在意这么多。”
伊达航却也有些忧虑:“但是如果我们的手机万一遗失或者被修理之类的话……你看,那种事情不是很多吗?”
宫崎佑树却不是很在意的摇头笑道:“但是我又不打算做偶像。”
是的,宫崎佑树虽然有着一张能做偶像的脸,但他一直以来都更多的还是在往演员的方向发展。
虽然说森由美时想把宫崎佑树往偶像的方向培养的……但是那也要看宫崎佑树的意愿。
“诶?不是吗?”萩原研二却是意外道。
“……放心吧,就算哪一天这些事情被爆出来了,我也不会在意的。”
伊达航:“但是对你的事业不会有影响吗?”
宫崎佑树:“如果我在意这些的话,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有空闲喝酒吗?”
这话一出,萩原研二和伊达航都笑了起来,只有松田阵平摸到了自己的烟盒站了起来,“我去抽根烟。”
三人安静了下来看着松田阵平走开,等他走远了,伊达航才开口说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说还是因为停职的事情?”
“不会吧,之前我给他打电话,他都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萩原研二说着看向了宫崎佑树,“之前你们不是一起去京都了,他有遇上什么事情吗?”
宫崎佑树却只是摇了摇头。
萩原研二也就只好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出马吧。”
于是等松田阵平抽了根烟回来,说是打算回去了的时候,萩原研二一把将他拉着坐了下来,然后继续喝起了酒。
松田阵平本来不想喝了,但被萩原研二拉着硬喝也有了些火气,只是因为宫崎佑树在所以憋着。
就这么憋着憋着就喝多了,后面也就忘记了为什么憋火了。
四人从居酒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松田阵平喝太多了,已经醉得倒在了萩原研二的身上,完全没有意识了。
伊达航和宫崎佑树帮忙把松田阵平以及还清醒着的萩原研二送上了车,各自又让萩原研二到住处后便发条消息报平安。
至于松田阵平的心事,因为喝着喝着就说了许多的事,所以伊达航和宫崎佑树也都抛到了脑后去了。
倒是萩原研二还记挂着在。
他在车上倒是没有叫松田阵平,毕竟他也怕松田阵平醒了就要吐,倒是吐一车,他还要多付一笔洗车费,不划算。
但等下了车这些顾忌就没有了。
发小就是这样,更何况萩原研二自己也喝多了醉了许多,清醒虽然有,但不多。
所以他一下车就开始折腾松田阵平。
“阵平酱~阵平酱~小阵平~”
“醒醒,醒一醒——别睡了!”
就这么翻来覆去,颠来倒去的喊,直到两人跌跌撞撞的到了松田阵平的住处,松田阵平才终于睁开了眼睛,从醉意里醒来一些。
他挥开了萩原研二捏着他鼻子的手,“好吵——”
好像有一万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的程度。
萩原研二从松田阵平的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随便的把松田阵平往玄关一撒手,就去开灯了。
松田阵平噗通一下摔在地板上,一时有些发蒙,但过了会儿灯亮了,他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反倒是用手盖住了眼睛,翻了个身,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原地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去睡。
但萩原研二还记得一些他的目的。
萩原研二走了回来然后拉着松田阵平起来,然后晃着后者的肩膀,“喂——起来,别睡了。”
松田阵平双眼恍惚,甚至都已经晃着圈了。
“……好吵啊研二。”
“看来还认识我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一些,“我问你一个问题……嗝!”
说着,萩原研二还打了个酒嗝。
“什么、问题?”松田阵平一边问着一边闭上了眼睛,然后又被萩原研二用手指给扒开了。
萩原研二:“我问了、嗝……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松田阵平的眼神有些发直。
萩原研二于是有摇晃着他让他回答。
他知道,只有喝醉了的松田阵平是不会说谎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萩原研二一边问着,一边摸索着手机,却不成想喝多了眼睛看东西重影,所以手机按了半天都没碰到接听键。
“所以说,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说出来的话,如果是什么问题,也可以一起解决吧。”他说着眯了眯眼镜,终于看准了接听键。
也是在他手指触碰到接听键的前一瞬,他听到了松田阵平的声音。
“……我喜欢上了宫崎佑树。”
手机通话接通了。
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同时,宫崎佑树的声音从电话的听筒里传来了出来。
“喂喂?萩原?你们到了吗?”宫崎佑树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失真,但听上去依旧很有磁性,“我看时间你们应该差不多了,所以就打了电话过来,你那边还好吗?”
之前还大脑昏昏的萩原研二此时已经因为松田阵平的一句话清醒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还沉浸在松田阵平的那句话里。
他都没怎么听清宫崎佑树在说什么。
但在看到松田阵平好像对手机里宫崎佑树的声音有反应,甚至要开口的时候,萩原研二第一时间的上手捂住了松田阵平的嘴巴,然后磕磕绊绊的开口回答道:“……嗯,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
不过是自己的发小,喜欢上了他们共同朋友的……恋人。
第314章
萩原研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宫崎佑树的。
他浑浑噩噩的,用下意识的反应对宫崎佑树的问题做出回答,然后顺利的挂断了通话。
而电话一挂断,他举着手机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来,然后有些发懵的松开了捂住松田阵平嘴巴的手。
松田阵平其实被捂住了嘴巴也没有乱动挣扎,他只是躺在那里,有些不甚清醒的眯着眼睛,然后就这么的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萩原研二本来就喝了酒,因此脑袋不太灵活,思考起事情来也就格外的慢。
他和松田阵平依旧是在玄关,一坐一躺,都不说话,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萩原研二的世界里现在全都是松田阵平和宫崎佑树,以及失踪的降谷零。
好半天过后,萩原研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向松田阵平询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松田阵平眯着眼睛,虽然回复的慢了些,但声音却很清楚,“我开玩笑的。”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什么?”
他下意识的盯着松田阵平发起了愣,一边想着难道自己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考其实是中了松田阵平的诡计,一边又不停的怀疑松田阵平是不是在骗自己。
这种玩笑……是可以乱开的吗?
而松田阵平其实在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清醒了大半了。
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这样的话不能随意说出口,所以一旦他说了出来,便触及到了他脑子里那根警戒的弦。
他想弥补,但萩原研二接到了宫崎佑树的电话。
于是被捂着嘴巴的松田阵平也就顺势安静了下来。
他也怕,怕萩原研二喝多了的情况下向宫崎佑树问些什么,更怕他把自己刚刚说的话透露出去。
而电话挂断后,之前想要立刻解释的最好时机也错过了。
他不知道再如何的主动提起这件事,也不想提起,最好是移交过后完全的被忘记。
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和萩原研二一起发着呆,也思考着如果被问起,他应该怎么狡辩。
但松田阵平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去辩解。
只要有了一个引子,之后萩原研二迟早会发现更多的端倪。
萩原研二了解他……就像是他了解他一样。
所以当萩原研二问起的时候,松田阵平只能用蹩脚的“玩笑”这种借口来解释。
但说是解释,其实松田阵平自己都不信。
或许这种话糊弄一下普通人还行,但糊弄了解自己的好友,且双方都是警察的情况下,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松田阵平闭上了眼睛,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萩原研二想问,但……他真的想弄清楚吗?一旦弄清楚了这件事,他又该怎么做?
处于这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心理,萩原研二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追问。
而松田阵平也因此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
他不会做些什么,萩原研二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
次日一早,两个宿醉的人十分默契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洗漱好了便匆匆去上班了。
萩原研二还遇见了伊达航。
昨天伊达航没有喝得相思他们那么多,所以他今天早上的状态要好上许多。
见萩原研二满脸痘写着憔悴,伊达航还进办公室拿了药给萩原研二,也顺便让他给松田阵平带一份回去。
而等到关照完了身体的状态后,伊达航便问起了其他。
伊达航:“昨天回去你问出来什么了吗?”他的神色带着几分笑意和好奇,只是觉得松田阵平这样有事情瞒着他们的样子很有意思,所以有种虽然不知道也没关系,但如果挖出来了其中的秘密,也还不错。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伊达航这么提了一嘴。
但也就是这么一嘴,让萩原研二的神色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伊达航那随意的神情也变得疑惑了起来。
伊达航:“到底是怎么了?”
萩原研二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但也没办法,伊达航的问题问得太猝不及防了,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更何况伊达航是他们的班长,也是好友,在这样的朋友面前,大多数人都是没办法立刻伪装,掩盖自己真实情绪的。
萩原研二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说松田阵平回去就吐了他一身,别提那情况多让人崩溃了,所以现在想想都觉得难受。
至于问心事的事情……松田阵平已经完全醉晕过去了,根本没办法说话。
伊达航根本没有怀疑萩原研二的话,所以他只是笑着安慰了一下昨天经受了“苦难”的萩原研二,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其他的,两人便各自分开了。
萩原研二不由松了口气。
但想想现在也还依旧没有音讯的降谷零,一时间心情也是五味杂陈。
零是让他们多照顾照顾宫崎佑树,但……谁又能想到松田阵平会这样照顾着照顾着、就喜欢上宫崎佑树了?
而且那家伙之前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异性恋吗?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的拳头都有些硬了。
但好在他从松田阵平最近的态度也能看出来,那家伙根本就不打算告白,也没想过要让宫崎佑树知道自己的心思,甚至于自己都想要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还好是这样……
所以萩原研二打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松田阵平一起,将这件事瞒下来。
*****
“怎么了?你今天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小泉庆太一边脱下自己的工作服,一边问着早上刚到的宫崎佑树。
“昨天喝多了……”宫崎佑树摇了摇头,不由苦笑。
“哈哈~那感觉可不太好。”小泉庆太说道,“今天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如果有搞不定的,就给你打电话。”
小泉庆太闻言无奈的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就走了。
宫崎佑树一个人坐了下来开始整理工作间,中途他有收到小苍的简讯,提醒他他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如果有空的话至少在个人账号上发点东西,证明他还活着。
宫崎佑树没想到小苍现在做了经纪人,手上已经开始带艺人了也不忘他这边。
不过他现在的地方显然是不适合拍照的,所以他想了想便只是发了一段文字。
【宫崎佑树:昨天和朋友出去喝多了,头疼中小苍提醒我该营业了,想想不知道应该发什么,那么就提醒大家喝酒适量吧^-^】
……
松田阵平看着手机上推送出来的消息,撑着下颚有些出神。
他的头也疼着,一跳一跳的,但还要工作……但宫崎佑树就不同了。
他大概现在正在家里悠闲度日吧?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又走神了。
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放空了大脑,看着那一行字发呆而已,但过来送药的萩原研二一看,又扫了眼松田阵平的手机,一时之间也不免沉默。
之后,他略重的将手里的药拍在了桌上。
“吃药了。”
松田阵平这才回过神来,“你才吃药呢……这什么药?”
“醒酒,治头痛。”说着,萩原研二也意有所指的又补了一句,“也顺便治治你的脑子。”
松田阵平去拿药的手顿了一下,但因为理亏,所以他完全没有反驳。
但是邻桌的同事听到两人的对话凑了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怎么了?松田怎么就需要治脑子了?”
萩原研二被问题问得一噎,但随口就说:“没有,只是最近看了一个恋爱脑的报道,所以怕他也是,让他防范于未然,先治了再说。”
松田阵平抬眼看了下萩原研二,但想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在萩原研二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说,所以他看着松田阵平把药吃了就打算离开,只是离开前,他又说了一句。
“上班时间少看点娱乐新闻。”
但说是“娱乐新闻”不如说他指的其实只是和宫崎佑树有关的事情。
松田阵平动了动手指,心里憋闷,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半晌,然后起身拿了烟和打火机去一边的吸烟区吸烟去了。
萩原研二见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便当做没看到的继续工作去了。
而另一边,诸伏景光一大早醒了,也同样的看到了宫崎佑树发出来的消息。
他想了想,便发邮件询问了宫崎佑树此时的位置,然后起床出门买了药,亲自给宫崎佑树送了过去。
第315章
诸伏景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对于这里的一些设施他也都很是熟悉了。
和宫崎佑树打了招呼后,诸伏景光就去接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宫崎佑树。
“把药吃了吧,头疼会好一点。”
诸伏景光把水杯放在了宫崎佑树面前的工作台上,“我来吧,你不舒服就去旁边休息一下。”
说着,诸伏景光便看着宫崎佑树。
他没有擅自主张的去触碰宫崎佑树接下来要处理的那些枪械,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温和的看着宫崎佑树的样子却很难让人拒绝。
他也是真的在关心宫崎佑树的身体,否则实在没必要主动给自己找事做。
“那我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宫崎佑树起身让开了位置,然后拿着诸伏景光倒好的水坐到了旁边去。
诸伏景光拿起拆得零零碎碎的枪,随意的抬眼看了看,就见宫崎佑树拿起了自己带来的药,也没问什么就直接的吃了。
诸伏景光见状眼神微暗:“我说是治头疼的,你就真信了,也不多看看就吃?”
宫崎佑树笑道:“怎么?你还要给我下毒不成?”
“下毒倒不会,但给你弄点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吃也不是不可能。”诸伏景光的话说得半真半假的,让人摸不清他的意图。
而宫崎佑树则仿佛根本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又喝了口水缓解刚刚胶囊的味道。
他很信任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诸伏景光便立刻的垂下目光,假装自己的思绪已经投入到手上的事情上了。
但他清楚,此时的他心里其实极其不平静。
宫崎佑树越是信任自己,他就越是觉得自己的那些心思卑劣。
……
地下工作间并不宽敞,诸伏景光和宫崎佑树坐在里面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彼此。
而诸伏景光不过是低着头弄了一小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宫崎佑树就已经撑着额头靠坐着小睡了过去。
见状,诸伏景光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合适的东西给宫崎佑树披上,于是他把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然后放轻了脚步声走到了宫崎佑树的身边。
他知道宫崎佑树睡觉很熟,其实不是那么容易被吵醒,但他还是怕吵到他休息。
当皮夹克披在宫崎佑树身上的时候,宫崎佑树也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没有醒。
诸伏景光也就多看了两眼宫崎佑树,看着看着,他就瞧见了被宫崎佑树放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亮了起来,露出了他刚刚收到的简讯的文字。
【松田阵平:你不在家吗我让……】
诸伏景光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一时间不由愣住了。
在短暂的出神过后,诸伏景光也因为回忆起了过去而心情放松了许多。
也是,他们那时候答应做卧底,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和零唯一担心的就是身边的人。
诸伏景光是他的家人,而零……自然是宫崎佑树。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要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零就偶尔的会让他们多照顾照顾宫崎佑树……所以大家会和宫崎佑树来往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诸伏景光有意的没有去询问。
他只是让宫崎佑树绝对不要透露自己的事情给班长他们。
只要知道大家都好好的,那么未来总能见面的。
诸伏景光这么想着,便也当做没有看到简讯的样子,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帮宫崎佑树完成工作。
等宫崎佑树醒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抱歉,一不小心睡着了。”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并不介意:“没什么……不过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了?”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喝了很多,但是没醉。”
宫崎佑树这时候也看到了诸伏景光身上穿着的无袖背心。
身上往下滑的重量让他知道诸伏景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只穿着单一件背心的诸伏景光露出了肌肉紧实的双臂。
贴身穿着的背心或起或伏,清楚的勾勒出他微微隆起的肌肉与凹陷的沟壑,那并不是靠吃东西和死板的训练能够拥有的线条,甚至如果不是诸伏景光脱去了宽松的夹克,旁人也是看不出来他拥有何种“实力”的。
这么打眼看去,诸伏景光的身体其实是格外好看的,只是他很少展露出来而已。
宫崎佑树起身拎着衣服,将它还给了诸伏景光。
宫崎佑树:“谢谢。”
“没什么。”他接过了衣服,然后将还带着宫崎佑树体温的外套重新穿回到了身上。
诸伏景光:“你的手机刚刚亮了,应该是收到了消息。”
宫崎佑树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松田。”
诸伏景光笑道:“他会主动给人发简讯倒是很难得。”
宫崎佑树:“也是送药的……不过我不在家。”
宫崎佑树低头回着简讯,倒是诸伏景光听到了宫崎佑树的话后还有些奇怪。
松田阵平并不是什么细心的性格。
更何况他很难去想象松田阵平在关注着宫崎佑树的动态——这种事情换成班长,甚至萩原研二来做都更合理一些。
但诸伏景光也没有多想。
因为松田阵平对待兄弟只要知道了对方有需要,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体谅。
而且……如果说宫崎佑树喝多了有一部分是松田阵平造成的话,那么一切就合理了。
诸伏景光这么猜测着,也这么问了,而宫崎佑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以这么说……昨天我们几个都在一起。”
诸伏景光心想果然是这样。
他笑道:“真好啊……等以后……等这件事结束了,加上我和零,我们再一起聚聚。”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卡了一下,但好在应该没有太明显,不至于被察觉出什么来。
过去的他从来就不会这样,但现在每每提起零,他都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特别是在宫崎佑树的面前。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对诸伏景光的会做出了回应:“好。”
而几天后,松田阵平就在一次拆弹的外勤中受了不轻的伤。
宫崎佑树把事情告诉了诸伏景光,于是两人一同买了慰问品,再由诸伏景光将宫崎佑树送到了医院附近,让他一个人前去看望……
第316章
远远地,宫崎佑树拎着东西走过去,就已经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看着宫崎佑树,一下子,本来忘记了的那些事就又全都翻涌了上来。
不过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只是如常的露出笑容,然后迎了上来。
萩原研二:“我还以为你要从右边来,怎么从左边来了?你这是之前还去了哪里?”
萩原研二不愧是警校出身,即便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也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点中了一些事情。
只是他根本没有怀疑身边朋友的意思,所以说起这些话完全是无心的。
“嗯,有点事就先去了一趟其他地方……”宫崎佑树左右看看,没有瞧见伊达航。
“你在找班长吗?班长已经先进去了,因为那家伙吵着肚子饿,他就先把饭送进去了。”
宫崎佑树不由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萩原研二形容松田阵平的语气,把松田阵平形容得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萩原研二看着宫崎佑树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出来松田阵平对他的意思的样子,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
萩原研二说道:“对了,阵平那家伙还不知道你要来。”
事实上,松田阵平都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宫崎佑树。
而萩原研二也出于知道了松田阵平的想法,所以还在犹豫……因为宫崎佑树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大概率是会来看望的。
可这种情况,萩原研二觉得两个人还是少见面的好。
但要是他故意从中使绊子,萩原研二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火了。因为松田阵平明显没有要告白的意思,宫崎佑树也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他是不是应该对松田阵平多一些信任?
更何况,就算松田阵平做了些什么,他也相信宫崎佑树肯定会拒绝的啊。
因为两个人看上去好像只是单箭头。
萩原研二犹豫着,犹豫着,伊达航那边就把事情说给了宫崎佑树,于是萩原研二果断的不需要烦恼了。
萩原研二说道:“之前你不是没确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吗?所以我们就没有告诉他。”
他笑道:“等会儿他见到你,肯定会很惊讶……因为他其实很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没什么,但宫崎佑树对松田阵平才不普通。
萩原研二知道这一点,但没有说。
宫崎佑树:“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萩原研二闻言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他的问题,要知道他的水平在警局里可是数一数二的。”
“是一起排查炸弹的同事弄错了。他自己这边刚刚拆完,打算过去看一看的,结果旁边的同事就把炸弹引爆了。”
“你知道的,这样一个爆炸,其他的也很容易就被引爆了,所以虽然他扑倒的够快,够及时,也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神色看上去有几分担心。
见状,萩原研二连忙安慰道:“用不着这么担心他,他皮糙肉厚得很,等过一段时间就又活蹦乱跳了。”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我是觉得你们的工作很危险。”
萩原研二哑然失笑,随后回道:“但是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萩原研二:“不是我们,也会是其他人。”
宫崎佑树看了萩原研二一眼,似乎有些无奈的样子,但也没多说什么。
萩原研二倒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那家伙……看上的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
就这么一个眼神,轻松的就要人心都软了。
……
“阵平酱,饭吃得怎么样了?”
萩原研二推门走进了病房。
同时,跟在萩原研二身后的宫崎佑树也看到了正一口咬上伊达航手中盛着饭的勺子。
下一秒,松田阵平就看到了萩原研二身后的宫崎佑树。
他猛地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的伸手去夺伊达航手里的勺子。可他明显忘记了自己后背的伤,于是一下子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却又偏偏那抓住伊达航的手没有松开。
伊达航也因为松田阵平突然的莽撞而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扯到伤了吗?有没有怎么样?”
松田阵平龇牙咧嘴的低着头摇了摇,放轻了呼吸的调整着自己,让自己慢慢缓解疼痛。
萩原研二也没想到松田阵平见到宫崎佑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又怕宫崎佑树和伊达航察觉到什么,于是一边担心的走了过去看松田阵平的伤,一边开口说道:“不就是被看到被喂饭了吗?都认识多久了还这么要面子?”
伊达航这么一听,也知道了松田阵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于是担心之余也笑了出来:“都是自己人,就算宫崎看到你被我喂饭,也不会笑你的。”
闻言,松田阵平很是无语的抬眼看了下伊达航。
因为松田阵平的乱动,他们叫了护士过来看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之前的混乱才稍稍平息。
松田阵平合上衣服,遮住自己身上的大半绷带,向宫崎佑树看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还买了这么多东西?”说着,他又瞄了一眼那被放着的慰问品。
伊达航:“是我告诉宫崎的。”
宫崎佑树点点头说:“嗯。东西不多,而且哪有看望病人不带慰问品的?”
几人各自坐了下来,伊达航就顺势拿起了饭盒和碗,“饭还没吃完呢。”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秒,然后伸出了手,“我自己来吧。”
萩原研二无奈开口说话:“你手都抬不起来,还是让班长喂吧?还是说你想要我喂?”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笑道:“嗯,我不会笑你的。”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松田阵平想要反驳,但想了想,又看了看宫崎佑树,于是什么也没说,闭了闭眼睛,开口道:“……喂吧喂吧。”
说着,他又自言自语般,声音小了一些的说道:“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但萩原研二也听到了一些,于是脸上的笑停了一下。
倒是伊达航一边喂着饭,一边问道:“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可松田阵平却没说了,只说“没什么”就把这件事略过去了。
第317章
宫崎佑树他们三个人这边聊着天,另一边伊达航则一心二用的给松田阵平喂着饭。
等饭吃完了,伊达航就先出了病房去洗碗,而伊达航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护士进来让家属去取一下检查单拿到住院部来。
宫崎佑树对医院并不熟悉,所以是萩原研二去拿的。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宫崎佑树和松田阵平两个人。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后开口说道:“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你没必要来这么一趟。”
虽然失误的不是他,但是在宫崎佑树面前,他也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因为在过去,降谷零还在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说他在这上面的能力有多么多么厉害。
如果他拆弹再快一些,早一点过去帮忙,或许就不会进医院了。
在宫崎佑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松田阵平的脑海中便有了这么个念头。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擦破皮的话还能说是小伤,但你这种就免谈了吧?”
虽然宫崎佑树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温和,但松田阵平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容反驳的架势。
松田阵平:“……”
宫崎佑树见他没有反驳,于是问道:“要躺下来吗?坐着会很辛苦吧。”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宫崎佑树于是上前扶着松田阵平的手,给他一个支撑力,让他慢慢的转过身体来。
在转身的时候,他的身体近乎完全的被宫崎佑树拢在怀里,就仿佛两人正在拥抱一样。
松田阵平清楚的闻到了宫崎佑树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仿佛是某种植物的香味。
但他对香水并不了解,所以即便是闻到了,也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他只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松田阵平身边的男人,大多数都活的很粗糙。而“粗糙”则指的是他们绝不会像是宫崎佑树这样会用香水,但意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且这样的味道也并没有让他觉得黏腻反感。
松田阵平握紧了宫崎佑树的手臂,几乎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托付到了宫崎佑树的身上。
而宫崎佑树一动不动的当着支柱,只是时不时的抬一抬手,护住松田阵平的身体。
当宫崎佑树的呼吸喷洒在松田阵平的耳后时,松田阵平的身体不由一僵。
他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下宫崎佑树,但因为姿势和角度,他只能够看到宫崎佑树的喉结。
“有扯到伤口吗?”
随着说话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松田阵平看到眼前的喉结上下滑动的颤动着,以至于他也跟着吞咽了起来。
“没有。”松田阵平的声音放得很低的说话。
他慢慢的放松自己,终于是将身体转动了过来。
“慢一点……不急。”
当趴着躺下来的一瞬间,松田阵平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放松感。
之后宫崎佑树又问了一些伤口的细节,以及医生都嘱咐了些什么之类的事情。
松田阵平一一回答着的时候伊达航和萩原研二便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一进病房,萩原研二就先后看了看松田阵平和宫崎佑树的表情。
——一切正常。
也是,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而已,能发生些什么?什么都发生不了。
宫崎佑树之后还有事,所以没有坐上太久就离开了,同样的伊达航也一起离开了,倒是萩原研二今天休息,所以暂时还没离开。
萩原研二拎起了宫崎佑树带来的慰问品,“这可是带了不少东西来……我先给你收起来?”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并不太感兴趣,“随便吧。”
“你都不好奇是些什么?”
松田阵平这才转头看了一下,“还能是些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的话,慰问品总归是些不会出错的东西,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了。
萩原研二:“那我打开看看?”
“你看吧。”
萩原研二打开一看,一时间不由哑然。
同时,松田阵平也收到了宫崎佑树的简讯。
【食盒里装了些吃的,别忘记吃了。】
萩原研二:“这是从哪里买的什么高级料理吗?”
不怪萩原研二这么说,因为这个料理食盒看起来格外的昂贵,不像是自己家里会用的。
松田阵平:“我看看。”
萩原研二于是拿了过去,然后两人打开一看,就发现里面装了满满当当两层的寿司,各式各样的,看着便就有食欲。
萩原研二:“……这是看到班长带了中饭,所以就没说吧。”
这还真是体贴得过分了。
萩原研二:“你还饿吗?如果不饿的话我就……”
“放心,我会把它作为晚饭吃进肚子的。”松田阵平都没听完萩原研二的话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萩原研二于是可惜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放在旁边了,你要吃就说。”
……
于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松田阵平就将宫崎佑树送来的那一大盒寿司作为了晚餐。
他吃了不少,然后推翻了萩原研二的猜测。
这并不是从外面买的成品,而是宫崎佑树自己亲手做的。
*****
“他怎么样?”
一上车,诸伏景光就出声问道。
“精神很好,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宫崎佑树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回答说。
诸伏景光不由笑道:“嗯,虽然这么说并不合适,但其实我想要他更看重一些自己的生命。”
宫崎佑树闻言只是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将其他的事情放在自己的生命之上。
松田阵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同样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其实也是如此。
诸伏景光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宫崎佑树正要开口,几乎是同时的两条简讯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一个是森由美,一个是琴酒。
前者说的事情是接下来有一个红毯活动需要他出席,但他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后者则是要宫崎佑树出席森由美所说的红毯活动,然后配合组织的行动。
宫崎佑树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奈的笑了,“接下来应该有得忙了。”
第318章
习惯性穿着一身知性职业女士装扮的森由美推门走了进来。
但她一进房间就发现屋里只有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负责宫崎佑树造型的造型师,更不是宫崎佑树本人。
森由美扫了一眼房间里明显工作到一半,摊在桌上的那些东西,心下有些了然。
森由美:“你是这里新来的工作人员吗?”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森由美其实心下还有些怀疑。
因为在这个造型师所开设的造型工作室里,面前这个男人的打扮实在是算不上时尚。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脸足够好看,他的衣品在森由美这样见惯了演艺圈时尚的人面前实在是有些普通了,普通到完全不出挑。
但诸伏景光的脸又确实好看,而且看样子他的身材也非常的不错的样子。
诸伏景光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叫江口光……佑树有和你提过吗?”
“啊……是你啊。”森由美用一个笑容就化解了弄错的尴尬,“他有说过。”
森由美调笑道:“听说你今天是来兼职做‘助理’的?”她其实是有几分试探在的。
因为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森由美早就知道宫崎佑树的性向了。
之前她就觉得诸伏景光的样貌很不错。如果说这个“江口光”是宫崎佑树打算发展的下一任的话,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诸伏景光却不清楚其中内情,所以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就转移了话题,“佑树他去换衣服了。”
“嗯,我大概猜到了。”森由美一边回答着,一边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嗯,看来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她再看诸伏景光,就不免多了几分感叹的心情了。
不知道这个要多久到手,宫崎佑树又多久会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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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由美不是什么情商低的人,否则在演艺圈也混不到现在。
她对着诸伏景光多问,只是说起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过两人交谈没有多久,宫崎佑树就跟在工作室的造型师身后走了进来。
而森由美有注意到,打从宫崎佑树一出现,那位“江口先生”的目光就牢牢的被吸引住了。
森由美收回注意着诸伏景光的视线,这才看了看宫崎佑树身上的衣服。
宫崎佑树:“你到了啊。”
森由美点了点头,然后左右看了看宫崎佑树,略有些不满意地说道:“没什么亮点啊。”
造型师苦笑道:“由美姐你就别为难我了,而且有宫崎老师这张脸,再好看的衣服也被趁着没有亮点了。”
森由美一想也是,于是说道:“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吧这里再改改……”
森由美和造型师沟通了好半天,然后又是一番折腾,总算是确定好了造型。
“那就这样吧。”森由美看了看效果,变得满意了不少,“时间还有多的……这样吧,你也去换套衣服。”
一旁的诸伏景光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森由美:“晚上的酒会可不能就这么进去,毕竟我们出去带边的就是门面,门面的话又怎么能不好看呢?”
*****
夜幕降临,米花大酒店的门口人潮汹涌,却又被红毯分割成了两道人海。
宫崎佑树刚刚从外面走进来和森由美以及诸伏景光汇合。
诸伏景光和宫崎佑树互相使了眼色,随后宫崎佑树便用借口让诸伏景光离开,然后转移走了森由美的注意,让她带着自己去见圈子里各式各样的人。
森由美还有些奇怪:“你之前不是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的吗?”
宫崎佑树:“偶尔一下也还不错。”
森由美:“还行,知道自己多少还是需要曝光的。”
正说着,森由美酒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佐佐木先生。”森由美立刻的露出了营业式笑容。
“晚上好,森小姐。”
而在森由美和佐佐木括说话的时候,西条高人也在和宫崎佑树说话。
西条高人微微抬着下巴和宫崎佑树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宫崎老师。”他的语气并不熟稔,甚至是有些生疏的。但他的脸上却又带着礼貌的笑,有种若即若离的清冷。
从童星时期到现在,西条高人已经慢慢的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气质,虽然还未完全成熟,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能想到未来的他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宫崎佑树笑道:“也不算太久吧?”
西条高人摇了摇头,“宫崎老师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进组了吗?”
宫崎佑树挑了挑眉,就听西条高人说道:“仔细算一算的话,应该已经有半年了吧?”
“你记得还真清楚。”
正说着,一旁的森由美就正好说道:“说起来我家佑树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工作了,他之前答应我的,虽然是半隐退,但一年里也还是会接一两个配角的,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遇见合适的。”
森由美:“如果佐佐木先生和西条老师遇见了合适的,一定要推荐给我家佑树啊。”
佐佐木笑道:“你说笑了,只要宫崎老师愿意,不知道多少剧本送到宫崎老师面前,根本用不着我推荐。”
森由美笑着正要开口,一旁的西条高人就已经开口说话了。
西条高人:“我现在的剧组正好有一个合适的角色,宫崎老师要试试吗?”
佐佐木:“……”你听不出来森经纪人只是客气话吗?
森由美:“……”她真的说的只是客套话。
就像是佐佐木说的那样,宫崎佑树如果要接剧本,那么收到通知的剧组会立刻的将剧本送到宫崎佑树的面前来,根本就不需要宫崎佑树去要。
但西条高人似乎没想到这里。
森由美正想开口用场面话糊弄过去,就听宫崎佑树已经开口说道:“说来听听,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西条高人嘴角勾起,简单的和宫崎佑树介绍了起来,而宫崎佑树听了过后点了点头,便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这在森由美和佐佐木听来其实是更像是在委婉的拒绝,所以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和其他人攀谈了起来。
……
后半场宫崎佑树跟着森由美又见了不少人,而诸伏景光也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森由美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并没有说些什么。
诸伏景光掺和不进这里的谈话之中,所以宫崎佑树让他先自己找地方休息,等晚一点的时候再汇合。
于是诸伏景光远远的站着,一边低声通过耳朵里的耳机和组织的人沟通,一边用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端着高脚杯的宫崎佑树。
灯光下的宫崎佑树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间温和有礼,极有涵养。
在诸伏景光看来,比起组织那放满了武器的工作间,宫崎佑树更适合这里。
诸伏景光微微垂眸,不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宫崎佑树就从他眼前消失了……不过很快,诸伏景光就又找到了宫崎佑树。
他换了一个地方,面前的人也换了,正带着略有些暧昧的笑容和宫崎佑树说着话。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但看到宫崎佑树的笑容如常,他便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依旧配合着组织其他人的工作,告知耳机另一边的人目标位置。
后半场,那个人一直在宫崎佑树的身边。
而酒会临近结束,他们的任务也就要进入收网的阶段了。
诸伏景光看宫崎佑树那边还有几个人的样子,于是没有过去,只是拿出手机给宫崎佑树发了条简讯。
等看到宫崎佑树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定收到了简讯后,诸伏景光就又一次悄无声息的从角落消失了。
而宫崎佑树这边则因为森由美喝的有些多,于是决定留了下来。
这是很常有的事情,主办方也确实会早早的准备好房间给那些晚上不打算离开的人。
而宫崎佑树身边的是一个他并不陌生的投资商。
和宫崎佑树相同,这位投资商的性取向也是男性,而且他还曾经看上了宫崎佑树,只不过宫崎佑树口味很挑剔,这样的人他实在是没有胃口,所以便只是若即若离的吊着。
也是因此,这位投资商热衷于给宫崎佑树送人。
他似乎是觉得,只要睡了宫崎佑树睡过的人,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两人有过某种接触了。
宫崎佑树对这种想法不置可否,只是一直都维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显然今天晚上他也没有放弃。
不过和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差别。
宫崎佑树先是将森由美送到了她自己的房间,然后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后就离开了。之后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房间一打开,门后就有一具赤.裸的身体贴了上来。
“……宫崎先生。”
并不是那位投资商,但这个被送来的人肯定是和他有关系的。
而几次试探后那位投资商多少也窥见了一些宫崎佑树的“口味”。
样貌确实不错,只不过宫崎佑树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
比起这样过分主动开放的,宫崎佑树的口味要更为别扭一些。
面容看起来更接近于男孩模样的人在有着昏暗灯光的门口仰着头,双眼湿润的双手攀上了宫崎佑树的肩膀。
“大冢先生说……宫崎先生应该也很想要吧?”他抬起腿,因为身高原因,有些艰难的蹭了蹭宫崎佑树。
男孩仰起了头,轻轻的咬上了宫崎佑树的喉结,“唔……宫崎先生你身上好热。”
宫崎佑树吐出一口气来,然后抬手轻轻握住了男孩的手臂,“你衣服呢?”
男孩的目光扫了眼黑暗角落的地上,宫崎佑树于是后退了一步,扶着他让他踉跄了一下站稳。
宫崎佑树这才松开手,然后走到了堆着他衣服的地方把衣服捡了起来。
宫崎佑树说:“先把衣服穿上。”
男孩愣了一下,但并没有伸手去接。
宫崎佑树挑了挑眉,就听他说:“宫崎先生放心,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事后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所以你放心……”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听我的先穿上,乖。”
于是鬼使神差的,男孩从宫崎佑树的手里接过了衣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件件穿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在这期间,宫崎佑树去打开了灯,然后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又打开房间的小冰箱,从里面拿了冰块出来放进水里,将微冰的凉水喝进了肚子降温。
“……我穿好了,宫崎先生。”
宫崎佑树这才转过身去,更清楚的看清了那个浑身皮肤都微微发红的男孩。
他的呼吸略重,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显然和宫崎佑树一样,甚至是比宫崎佑树更加的严重。
宫崎佑树:“大冢在哪里?”
“大冢先生就在隔壁……”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嗯,那你自己过去吧。”
男孩:“……”
他犹豫着说道:“可是这么回去,大冢先生会生气的。”他还想要再争取一下,不想就这么走了。
宫崎佑树:“那你告诉他,我就在他隔壁的浴室里。”
宫崎佑树走上前轻轻揉了揉那颗看来头发手感还不错的脑袋,“你这么告诉他,他不会生气的。”
男孩并不理解宫崎佑树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大冢先生就不会生气了,但因为宫崎佑树真的不打算把他留下来,所以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他一离开,宫崎佑树就解开了领带。
衣服是造型师的,不能弄脏了。
宫崎佑树拿过手机,然后给诸伏景光回了条简讯。
……
第319章
诸伏景光拿着在前台处要到的房卡刷开了酒店房间的门。
房间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门口的地灯亮着,这才要诸伏景光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勉强让诸伏景光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更何况如果错了的话,他手里的卡应该也是打不开门的。
但他还是出声喊了一下,确认一下人是不是在房间里。
诸伏景光:“佑树?”
没有回应。
诸伏景光于是又出声喊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应。
他微微皱眉,然后将手放在了浴室的门把手上,同时也习惯性的戒备了起来。
这是因为他的职业,也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
和他预想的,打开后热气腾腾的浴室不同,浴室里的温度如常,而宫崎佑树也刚刚伸手,似乎正要开门。
他穿着酒店准备的白色浴衣,从头到脚都沾着水,而那花洒也甚至没关。
“……你在啊。”诸伏景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嗯。”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刚刚还以为是错觉……所以打算看看。”
诸伏景光听着宫崎佑树的声音,先是心口一跳,有种被羽毛拂过心脏的麻痒感,但随后,他就用眼神的余光扫到了那浴衣下方微微隆起的弧度。
诸伏景光:“……你还没洗完吧。”他连忙松开了握着门扭的手,后退了一步。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嗯,你先坐会儿。”
说着,浴室的门又关上了,而诸伏景光也松了口气。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刚刚忘了呼吸。
但诸伏景光等了又等,也没有等到宫崎佑树出来。
最开始,他只要想着一门之隔的宫崎佑树在做些什么,就觉得坐立难安。
后来,他又想宫崎佑树原来这么久……想到这里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接着,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之后,他有了些推测。
不会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吧?
他想起了之前跟在宫崎佑树身边的那个人,同样的,也想到了自己以前听过的那些故事。
时间越来越久,已经到了诸伏景光觉得肯定有问题的程度了。
要知道,正常人如果遇到了这种事,谁不是速战速决,还会故意拖着不结束?
但宫崎佑树却一直没见出来。
于是距离之前那次打开浴室的门一个小时之后,诸伏景光又敲了敲门。
“佑树?”
大概过了几秒,诸伏景光才听到里面的水声之下有声略沉的回应。
“嗯。”
隔着水声和门,诸伏景光听得其实并不清楚,也感觉不到什么。
但他知道宫崎佑树还清醒着,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诸伏景光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出声问了。
诸伏景光:“你……你是不是喝了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浴室里沉默了下来。
而这样的沉默对于诸伏景光而言,就是一种默认。
下一秒,诸伏景光扭动了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也一眼就看到了单手撑在浴室瓷砖上,低着头站在花洒下淋着水停下了动作的宫崎佑树。
……
“出去。”
没有了门的遮挡,诸伏景光听宫崎佑树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让他觉得有些过分的时候,他从宫崎佑树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严厉的喝止。甚至恰恰相反,宫崎佑树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只是此时的他更多了几分克制和隐忍,除了没有用敬语外,他的语气其实更像是在拜托别人离开。
诸伏景光还握在把手上的手指不由动了动,接着,他并没有理会宫崎佑树的话,也没有在意浴室里的水,而是就这么的走了过去,任由水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打湿他打理过的发型,然后他握住了宫崎佑树撑在墙上的手的手腕。
诸伏景光:“你需要去医院。”
他不知道这样的药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但他知道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去医院。
而一触碰到宫崎佑树的皮肤,诸伏景光就惊了一下。
他的皮肤好烫,就算是在这样的凉水下,也是热的,热到诸伏景光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来。
但宫崎佑树没有听诸伏景光的话。他只是微微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就闭上了被水淋到的双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你……”说到一半,诸伏景光想起了什么。
是啊,宫崎佑树是一个演员。
这种情况的他去医院,想必第二天的报纸上就全是和他相关的新闻了。
那组织的医疗部呢?
也不行,那些黑医生都只会处理枪伤刀上这些伤,而且也并不能肯定这样的场所就一定安全,更何况诸伏景光本来就不信任组织,也就更不可能将宫崎佑树交到他们手上了。
甚至于如果这个时候这件事被通知给了琴酒……
那么他们之前努力营造出来的关系就破裂了。
明明只用多做几次就能解决的事情,结果情侣中的一方把另一方送进了医院治疗……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诸伏景光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同时,也在看着面前的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他站在这里。
但从宫崎佑树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他在忍着。
虽然没有任何的催促,但诸伏景光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并不应该继续站在这里。
他应该要走才是的。
但在宫崎佑树再一次用那低哑的声音说“出去吧”的时候,诸伏景光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宫崎佑树的另一只手的手腕。
他看到宫崎佑树闭着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眼睛的主人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透着诸伏景光并不意味的讶异。
诸伏景光眨了眨同样被水打湿了的眼睛,下意识的避开了宫崎佑树的目光,沉下声音说道:“……我帮你。”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有多么的复杂,行为又有多么的卑劣,但当下的他甚至并没有去思考后果,只是这么想着,就这么的去做了。
第320章
手心里的温度烫得吓人,但诸伏景光并没有松手。
花洒下的水流很大,再加上那并不明亮的灯光,这些都让诸伏景光有了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
宫崎佑树低着头睁开了眼。如果水流滑进了眼睛里,他就眨一眨眼,却依旧无声的注视着诸伏景光。
慢慢得,两人额头相抵,诸伏景光甚至能够十分清晰的听到宫崎佑树带着情.欲的喘息声。
再后来,诸伏景光便抬起了头,他们就吻到了一起。
水流彻底的打湿了他们。
那套刚刚购置的衣服此时此刻吸满了水,牢牢的黏在身上,沉重得过分,但渐渐地,这昂贵的衣服便被随手扔在了脚边,甚至堵住了下水口,以至于浴室里的水都漫过了脚背,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在意这些事了。
等事后诸伏景光再回忆起来这个时候的事情,脑海中便全是各种不同的水声,昏黄的灯光,分不清谁是谁的喘息声,以及那跳动剧烈得仿佛要从心口处跳出来的心脏和极致的愉悦感。
……
第二天早上,诸伏景光是在浑身的酸痛感以及敲门声中醒过来的。
刚醒来,他的记忆都还没有回笼,只是觉得那敲门声好像已经断断续续响了有一阵子了,而于此同时,诸伏景光也感觉到身旁有了动静。
也是在这个时候,诸伏景光慢慢的想起来他们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但并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让他去思考这些那些。
因为他听到此时门口已经传来了议论声。
“……也出什么事了?”
“破门吗?”
还有一些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声音,总之听起来好像他们的门口有很多人的样子。
诸伏景光刚坐起身,就看宫崎佑树从衣柜里又拿了一件干净的浴袍穿上,“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因为如果再不去看看,或许门口的人真的打算破门而入了一样。
几乎是同时,宫崎佑树开门的时候,他床头的手机响了。
而诸伏景光也从宫崎佑树和门口的人沟通的过程中意识到为什么一大早上酒店里就会这样的嘈杂了。
——死人了。
这件事他早该想到的,但他没有。因为他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一下子也就将昨天的任务放到了脑后。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便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从床上起来了。
只是当他的脚踩在实地上,双腿开始用力的时候,他才脸色一青,下意识的用手撑在了床上稳住身体。
他本来昨天晚上就不应该留宿的,因为他清楚自己最好不要出现在警察的面前,同样的,他在这里也是给宫崎佑树招来嫌疑。
只不过很多事情都不会按照每个人所预想的计划发生,就如同昨天……
房门关上了。
宫崎佑树走了回来。
他看到诸伏景光坐在床边用手按着腹部的模样,开口说道:“本来想应该先谈一谈的……但是现在外面都是警察,所以这件事先放一放。”
“想想怎么出去……而且伊达他们正在外面。”
闻言,本来低着头的诸伏景光也不由抬起头来和宫崎佑树对视上了。
宫崎佑树点了点头,“嗯,刚刚在门口和我说话的就是伊达。”
*****
宫崎佑树昨天参加酒会的衣服还是干净的,但这种普通的日常,他实在没必要再穿那样的衣服,反倒是诸伏景光,他的衣服是彻底的不能穿了——宫崎佑树刚刚才把它们从水里捡出来。
他给森由美发了简讯过去,让她带两套衣服来,顺便诸伏景光的身材尺码他也一起发给了森由美。
然后宫崎佑树就收到了森由美做了美甲的中指照片。
而在森由美把衣服送来之前,两人便抓紧把一片狼藉的房间稍稍收拾了一下。
诸伏景光:“……他们应该是我们昨天的目标死了的事情来的。”
宫崎佑树问的却是其他:“他们会来检查酒店的每间房间吗?”
诸伏景光看了看就算是被他们收拾过的房间,也不由耳朵微红。
诸伏景光:“应该不会……这里和目标房间隔得有些远了,就算是要检查,也是检查其他的房间。”
也好在是这样,否则在伊达航他们看来,大概就是宫崎佑树在降谷零失踪期间劈腿……但说到底,到底是自己好友失踪后,好友的恋人和别人睡了让人愤怒,还是这个好友的恋人和自己的另一位朋友睡了更让人难以接受就很难说了。
总之,只要看到此时这间房里的情景,都不会有人觉得宫崎佑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
只不过诸伏景光自己清楚,这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才会走到了这样的一步。
诸伏景光想到这里正要说些什么,就听房门被敲响了。
宫崎佑树:“应该是由美姐送衣服来了。”
这么说着,宫崎佑树走到门口开门一看果然如此。
宫崎佑树还没说什么,森由美就把衣服塞到了宫崎佑树的怀里,然后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就转头走掉了。
宫崎佑树不由失笑,“谢谢了。”
他拿着干净的两套衣服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各自换上。
诸伏景光说道:“我不能露面。”
宫崎佑树:“嗯,我帮你,你等会儿直接离开。”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好。”
但他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宫崎佑树:“等之后我们再谈一谈,好吗?”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各自穿好衣服,诸伏景光就带上了帽子,遮掩住脸匆匆离开了。
……
“昨天晚上十点这个时间你在哪里?”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都在酒会的宴会厅里,中间只看过一次手机,那个时候是九点多,之后再看手机应该就是快要十一点的时候了。”
“这期间你一直都在宴会厅里吗?”
“是的。”
“这期间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早上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晚才出来?”
“睡得晚了,而且我睡的比较沉……”
……
宫崎佑树的笔录并不是伊达航做的,不过他做笔录期间,伊达航倒是偶尔会过来看上一看。
笔录结束的时候,宫崎佑树看伊达航很忙,于是便只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知道诸伏景光住在哪里,现在他应该也已经回去了。
很明显诸伏景光是第一次做,大概率并不清楚事后还需要清理。
毕竟昨天晚上他们没有戴套。
处于这种原因,宫崎佑树去药店买了些药,然后开车去了诸伏景光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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