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点搬家？
这也太着急了。
沈美云想了下,“妈，这样吧，在推个两天？我把手头的货给清完了在说。”
这样腾个空出来,搬完家把仓库也整理出来,到时候好放新货。
陈秋荷本就不是极为有主见的人，女儿沈美云这般一提,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趁着这两天时间门，沈美云去把手头的货都给清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末尾的。
几个□□镜,两个口琴，以及十来条喇叭裤,这都是属于断码的货物那一挂，不值当再去摆摊了,便手收在自己家中。
待这些都收拾完后，沈美云没急着先回新家，而是去了一趟季家，沈家搬家自然要请周围的亲朋好友来吃饭。
季家和他们家是姻亲的关系，自然是要请他们来做客了。
当然，沈美云也没空手上门，路上遇到卖的苹果,顺手就提了一兜过来，“爸妈。”
这个点家里也就是季爷爷，季奶奶，以及张妈三人,下面的孩子们则都是分散着出去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美云？”
季奶奶刚好在吃饭,她顿时放下来碗筷，“吃了没？”
沈美云点头，“吃了。”她把苹果搁在桌子上，“是这样的，我爸妈明天他们搬新家，邀着你们过去吃顿暖屋饭。”
“要搬家了？”
沈美云买房子的事情还没和季家人说呢，她点头，“对。”
季奶奶，“那新房子买在哪里？”
“买在绵绵学校里面。”她笑了笑，坦然道，“绵绵如今放学回家不是好远吗？我想着在附近买一套房子，让我爸妈过去帮忙做下饭，送下饭，免得绵绵晚自习的时候，都是饿肚子的。”
饿肚子这件事，季奶奶还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有给绵绵饭钱的，“这孩子晚上没去吃饭？”
沈美云叹口气，“她争分夺秒的学习，嫌食堂离的远，又嫌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所以每次晚自习都是饿着肚子的。”
“所以这才让我爸妈过去，这样多少也能照顾一些。”
季奶奶有些愧疚，“是我和她爷爷没把她照顾好，这孩子在学校没吃饭，我们竟然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沈美云，“怎么会？”
“那孩子瞒着大家，每次放学回来在吃，大家自然不知道，若不是我上次意外去看她，也是被瞒在鼓里面的。”
“爸妈，你们也知道，我们沈家现在没有什么亲戚，连带着暖屋的人都找不到，你明日和爸过去，就当是给我娘家捧个场。”
季奶奶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等沈美云离开后。
季奶奶推了下只顾着看报纸的季爷爷，“你说我们没把绵绵照顾好，美云是不是生气了？”
瞧着她那样子，似乎不打算让绵绵住季家了。
季爷爷抖了下报纸，“怎么会？”
“她要是生气了，今天还能来邀着我们去沈家吃饭？”
“在一个，美云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季奶奶当然知道，但是她心里就是过意不去，“我还是觉得没把绵绵照顾好。”
她在屋内踱步，冷不丁的道，“你的小金库还有多少？”
这话问的，季爷爷惊了，他当即轻咳一声，“小金库？我哪里来的什么小金库？”
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季奶奶冷笑，“床头底下的砖头？我自己去扒？”
这话一说，季爷爷顿时急了，报纸也不看了，丢下就去追季奶奶，瞧着那脚步颇为迅速，“别别别，我自己来。”
这下，季奶奶才停下来，“你快点。”
季爷爷内心苦涩极了，问他要小金库，还要让他快点，就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人，但是偏偏，他还没法子。
季爷爷只能认命的走过去。
季奶奶在后面提点，“你最好别让我去检查第二次。”
季爷爷踉跄了下，脚步越发继续了几分。
三分钟后。
他捏着自己的小金库，万般不舍的把东西递过去。
季奶奶接过来，数了数，她拧眉嫌弃道，“就这点？”
才六百多，这够干嘛！
收了人家小金库，还嫌人家少，就没这般不讲理的人啊，偏偏迫于季奶奶的淫威，季爷爷只能委屈巴巴解释，“之前有不少的，长峥结婚都给出去了。”
“这六百块还是我后面攒的。”
一点点攒，二十二十的攒，这都攒了好几年。
季奶奶闻言，“你还怪可怜的。”
季爷爷心里一喜，还以为她要把钱退回来，结果，季奶奶话锋一转，“下次多攒点。”
“少了没收没意思。”
季爷爷，“……”
沈家要搬家了，在大杂院里面一下子传开了，实在是瞒不住了，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往那边搬东西了。
不少邻居都上门八卦道，“陈老师，沈大夫，你们这不是住的好好的的，怎么突然要搬家了？”
陈秋荷笑了笑，“绵绵那孩子要读书，搬过去方便照顾她。”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
“绵绵在清大附中读，她不是住在爷爷奶奶家吗？怎么还让你过去？”
陈秋荷手里的动作不慢，“爷爷奶奶离学校远啊，所以我们这才搬过去离学校近点。”
“那你们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陈秋荷，“买的。”
这话一说，周围人群又是一安静。
“你们这也太宠孩子了，为了孩子读书，还特意买学校的房子，这怕是不便宜吧？”
陈秋荷含糊道，“我也不清楚，房子是我们家美云置办的。”至于买房子花了五千，她是不可能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警惕性她还是有的。
家里因为美云发财了，财不外露，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
这话一说，大家越发羡慕。
“陈老师，你们真是生了一个好孩子啊。”
“美云厉害啊，都能在北京城置办房子了，而且买的还是清大附中附近的。”那一块房子，可不算是便宜啊。
“是啊，美云可真孝顺你们。”
“要我说，你们生一个美云，都顶得住旁人家十个八个的儿子了。”
“对对对，怕是陈老师和沈大夫往后有享不尽的福了。”
当初陈老师和沈大夫两人就生了一个闺女，被不少人笑话来着，笑话他们沈家绝后了。
也有人在看笑话，陈老师将来会不会被沈大夫给离婚。
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不止没离婚，这么些年来两口子恩恩爱爱，就算是落难也是一起走的，东山再起了不说，连带着女儿也高嫁了，瞧着如今沈美云买房这利落劲，怕是在外面也没少赚钱。
面对大家的恭维，陈秋荷笑了笑没接话，送走了这一批邻里后，她忍不住摇摇头，心里却是舒坦的。
而这舒坦是她闺女给的。
晚上，沈美云回来后，见陈秋荷一边做饭一边哼小曲，“妈，遇到什么好事了？”
陈秋荷在做油泼臊子面，一道又一道的工序，她却不觉得麻烦，“白日里面大院里面的邻居都来恭维我，说我生了个好闺女，说和老沈晚年要享福了。”
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么多年她就生了美云一个，当做眼珠子疼，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她闺女迟早都是嫁出去的，她真是个傻子，把钱都投到闺女身上，这不是赔本的生意吗？
但是陈秋荷从来不这么想，她觉得美云是她生的，是她的宝贝，她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弄来。
这是当母亲的心思，如今美云出息了，她自然是最为高兴的那个。
像是蒙尘的珍珠一样展现在大家面前。
那些人再提起美云不再是当年的语气，反而带着几分钦佩。
看到母亲如此骄傲的样子，沈美云也若有所思，看来儿女出息，对于父母来说，这绝对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看着被打包好的家里，沈美云突然道，“对了妈妈，你和吴奶奶说了吗？”
陈秋荷摇头，“还没去。”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家要搬走了，吴奶奶又成了孤家寡人，她在大杂院里面其实不太受欢迎的。
在外人眼里，吴奶奶的性格古怪，难以接触，但是沈家人知道不是的，吴奶奶心肠很好，她只是早些年经历过磨难，所以对外人有些警惕而已。
沈美云想了下，“那我去说吧。”
她看了下家里，没找到什么东西，基本的物品都打包过去了，只剩下一些床铺和锅碗了，用完明天也都搬走的。
倒是晚上回来的时候买了一袋子苹果，她顺手挑了两个最大的，揣在口袋，一起去了隔壁吴奶奶家。
吴奶奶像是知道她要来一样，平日里面七点多就睡觉了，但是今儿的八点了，家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听到敲门声，她便招呼道，“进来。”
在看到沈美云进来后，她心知肚明，拍了拍床铺，示意她，“我就知道你要来，坐一会。”
“吃了吗？”
没吃的话，她去给她下一碗白日包的馄饨来。
沈美云，“吃了。”
她把两个大苹果，顺手搁在了吴奶奶的床头，红艳艳的苹果有大又圆，还散发着香甜，以至于满屋子都是。
吴奶奶眉眼慈和，“还没恭喜你们，要搬家了。”
大院里面都传开了，她哪怕是不出门，也能听到隔壁左右在那八卦的声音。
但是，她同样知道，沈家人会来找她。
沈美云看着她片刻，单刀直入道，“吴奶奶，您和我们一起搬走吧，我买的新房子蛮大的，有您住的地方。”
这——
吴奶奶摆手，“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不走。”她看着自己住的那巴掌大的小屋，还不如年轻的时候的厕所大，但是这里在不好，她在这里住了四十年了。
“这里是我的根啊，我将来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个屋子里面。”
她跟着美云走了，将来若是年纪大了，死人人家屋里面，这多不吉利？
沈美云不意外，她坐直了几分，拉着吴奶奶的手，“我爸妈，还有我舅爷爷都在那边，甚至绵绵每天放学也可以回家，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吴奶奶，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家就缺你这么一个宝贝呢。”
给吴奶奶养老，是她思虑再三的事情，不管，过不去良心，既然养得起，那就带回去吧。
无非就是一勺子饭的功夫，若是等将来吴奶奶动不了，大不了就是请个保姆。
这点钱她还是出得起的，承恩就要报恩。他们家走了，把吴奶奶一人撇在这里，沈美云有些下不去良心。
吴奶奶见她说的真挚，心里也是妥帖，但是她还是摇头，“我不去了，我就在这里守着。”
“美云，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年轻，还有无数可能，但是我已经行将就木，这里是我最后的归宿。”
她年轻的时候，无数次嫌弃，厌恶过这间门房子，狭窄逼仄，光待在这里就让人呼吸难受。
可是后来在无数个日子，这一间门破房子，小房子为她遮风挡雨，也是在那个时候，吴奶奶才明白一个道理，房子不在大，能遮风挡雨就好，床不在多，能安然入睡就好。
大房子也罢，小房子也罢，只要住的舒心，那便是家。
听着吴奶奶说这话后，沈美云低声道，“我知道您不想离开，但是我们若是走了，您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她们若是在这里，还能搭把手，但是他们若是走了，吴奶奶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以前多少还有人给她端一碗茶饭，送一碗汤水，她生病的时候跑去买要，但若是搬走了，这些都没有了。
吴奶奶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我都不怕，你这孩子怕什么。”
“人这一辈子，本就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无牵无挂。”
“我如今能被你们记挂，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做人啊，不能太贪婪了。
见实在是劝不住对方，沈美云便说，“那这样，明天我们家办暖屋饭，这您总要过去下吧？”
“您也知道，我们家现在没什么亲戚，若是连您也不去，那就真的没有几个人了。”
这个，吴奶奶倒是愿意，“我去。”
有了这话，沈美云松口气，“我们明天上午过去，那到时候您和我们一起走。”
吴奶奶干脆的答应下来。
她这人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对于她能做的事情，自然没有犹豫的。
转眼到了搬家这天，家里的大半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搬过去了，就留了几张床，外加碗筷，打算今天上午过去到底时候，一起拖过去。
沈美云从运输队租了一辆车子，让小猴来开车，一车子全部带走，当然，这也包括她们这些人。
真全部都装上车，人也要走的时候。
一个大杂院住着的邻居，反而有些不舍了，“陈老师，沈大夫，美云啊，你们以后有机会可要回来看看我们啊。”
“是啊，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到底是住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了，说要搬走了，哪里能有舍得的呢。
沈美云微微一笑，“会的。”
“以后若是有机会，肯定会回来看望叔叔婶婶们。”
这话说的，大家心里妥帖，眼瞧着沈美云把吴奶奶给扶了上去，他们大家顿时意外道，“你们这是要把吴奶奶一起接走吗？”
沈美云，“我倒是想，但是吴奶奶不肯啊。”
吴奶奶也摆手，“我在这个院子住了一辈子，哪里都不去了，就守着这院子。”
大家顿时一惊，没想到沈美云一家还真打算，把吴奶奶给一起接走，这实在是够情谊啊。
“老太太，你也是的，既然美云愿意接你走，你就和他们一起又怎么了？”
“也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家寡人不是？”
吴奶奶，“人老了，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守着根。”
这话说的，等吴奶奶随着沈美云他们走看了，大家忍不住摇头，“这吴奶奶真不会享福。”
“谁说不是呢，人家沈家明显是发家了，这跟着走，不说吃香喝辣，但是一辈子享福是没问题的。”
有性格正直的人就看不下去了，“我看人家吴奶奶才是心里明镜一样，非亲非故的她若是跟上去，时间门久了，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舌头碰牙齿的，到时候出了龌龊，反而不如现在离的远还感情好一些。”
这是实话，只是不好听。
外面车上。
沈美云扶着吴奶奶爬到了副驾驶上，她和陈秋荷以及陈荷塘三人，则是坐在后面的车斗里面。
坐上车后，看着玉桥胡同逐渐消失成一个黑点，陈秋荷突然道，“美云，咱们之前那房子就这样空着吗？”
“不卖吗？”
其实，她是有想过把房子卖了，好补贴下闺女之前买房的钱，但是又舍不得，这房子算是她母亲给她留的念想了。
若是卖了，那就真没了。
沈美云，“不卖，就这样留着，也不出租给别人。”家里不缺这几块钱，没必要为了那十块八块，让别人来糟践自己的屋子。
租房的人大多数都不爱惜，至于少数，沈美云不认为自己运气有那么好，能让她遇到。
见到她这般说后，陈秋荷便点了点头，没在争议。
从玉桥胡同到清大附中后，小猴便把车子开到了家门口，他这几天一直陆续帮忙开车，也算是轻车熟路，车子停稳后，沈美云他们便先从后车斗里面跳了下来。
接下来才去扶着吴奶奶下来。
吴奶奶看着那独门独院的平房，此刻，大门已经换成了朱红色，红色的门格外的喜庆。
吴奶奶忍不住道，“这里不错。”
能让她都称赞一句，自然说明这里不差了。
沈美云扶着她进去，“房子蛮大，房间门也多，我们后面又接了几间门屋子起来，您搬过来住是完全住的下的。”
吴奶奶，“不来。”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沈美云也不气恼，“行吧行吧，您高兴就成。”
吴奶奶里外把屋子看了一遍，旋即才朝着陈秋荷道，“你们以后跟着美云，算是享福了。”
这屋子确实不错，而且还离学校近，孩子读书上学也方便。
陈秋荷笑了，“有美云，本来就是我们的福气。”
这和美云出息不出息没有关系。
吴奶奶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你说的对。”
“好了，吴奶奶，您先坐着休息，我和美云去忙和做饭，中午的时候，美云公婆，还有绵绵的朋友同学会来。”
吴奶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家里的食材都买好了，这是沈怀山早上上班的时候，特意提前买的。
一整只母鸡，一条草鱼，一斤半五花肉，两斤排骨，一块猪皮，剩下的则蔬菜了，白菜萝卜这是常规菜。
遇到了茄子不错，又买了两个大茄子，以及一斤长豆角，半斤辣椒，三个番茄，两根黄瓜。
当然，还有北京烤鸭，但是这个是让沈美云去买的，沈怀山早上上班太早了，人家全聚德都还没开门呢。
打算让沈美云在开饭之前，去买一只鸭子回来，这样中午也能吃个热乎的。
沈美云在厨房把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母鸡和蘑菇一起炖在煤炉子上的钢精锅里面。
五花肉切成拇指大小，很厚的一块，打算和土豆一起做个红烧肉。
排骨被裹上了米粒，打算蒸个糯米排骨。
猪皮和辣椒一起爆炒，炒出来又香又辣，极为下饭。
当然年年有鱼不能忘记，草鱼做的红烧的。
剩下的清炒白菜，清炒萝卜片，番茄炒蛋和凉拌黄瓜。
外加一个北京烤鸭，刚好十个菜。
沈美云眼看着都差不多了，便和陈秋荷道，“妈，我去买北京烤鸭了——”
这话还未落，陈荷塘便主动道，“我去吧。”
“你在家给你妈打下手。”
美云是主力军，这种跑腿的活，还是他来做，见陈荷塘执意要去，沈美云便让小猴送他过去。
有了人帮忙，她就能腾开手了。
瞧着时间门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季爷爷和季奶奶来了，沈美云刚好出来招呼他们。
“爸妈！”
季爷爷和季奶奶四处看着，“这房子不错。”
独门独院安静舒服，而且瞧着地方也宽敞，住着舒服。
沈美云笑了笑，“进屋看。”
邀着他们进去后，吴奶奶早已经在堂屋等着，她起身，“大妹子。”
季奶奶迎了过去，“老姐姐，我就知道你也在。”
两人寒暄一番后。
季奶奶则是去了厨房看看，沈美云和陈秋荷都在忙活，季奶奶见没外人，便把口袋里面提前准备的钱递过去。
“这一千块美云你收着。”
这随的礼貌也太大了。
沈美云觉得烫手，当即往后一缩，“妈，来吃饭就来吃饭，您还给什么钱？”
“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绵绵的。”
季奶奶坦然道，“我总觉得没把那孩子照顾好，便想着在金钱上多弥补一些，美云，你别怪。”
沈美云没要，把钱推回去，“妈，我怪什么，我和长峥在外面，绵绵在家里住了一学期，全靠你和爸照顾，我就是感激都来不及。”
“那你更要收下了。”
“就当是给绵绵上学的钱。”
沈美云不肯要，季奶奶却强塞，“这是我拿你爸的小金库，你退回来，我也不好在给他了。”
沈美云，“……”
万万没想到，这个钱还有这般特殊的来路，更烫手了。
“美云你接着吧，你不收下，你妈又要骂我攒小金库了。”
给了美云，那小金库就有了实际价值了，他也能少挨骂。
沈美云，“……”
她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一次却是收下了，她心里却在琢磨，下一次在别的方面，给二老补回去。
见季奶奶进来后，沈美云也没客气，反正都是一家人了，她直接切了一个新鲜的大西瓜，装在了搪瓷盘里面，递给季奶奶，“妈，您端出去让大家先吃啊。”
季奶奶就喜欢沈美云和她这不客气的劲，当即就接了过去，“你们自己留几块？”
她看切了都给装盘了。
沈美云，“我和我妈顾不得呢。”厨房还有一摊子要忙活，马上就要到晌午了，绵绵他们也要回来了，还有她爸也下班了。
这都要开饭了，还有几个菜还没炒。
季奶奶听完，默不作声的把西瓜端过去，不过过了一会又进来了，手里却拿着两块红艳艳，水灵灵的西瓜。
“你们忙活，我喂你们吃。”
在厨房这方面，她帮不上忙，索性把美云和亲家伺候好了。
她这话，让沈美云和陈秋荷都一怔，等西瓜都吃完了，季奶奶去洗手了，陈秋荷朝着沈美云道，“你有个好婆婆。”
是实话。
肯舍得给钱，还能注意这些细节，真是不容易。
沈美云嗯了一声，嘴里还是西瓜的甜味，“她是真好。”
手里的动作却不慢。
“妈，我也不差呀。”
她们婆媳之间门属于互相体谅，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陈秋荷笑了下，“是是是，我女儿也不差，性格好，长的好，能力也强，还孝顺，谁回去真是烧高香了。”
这夸的沈美云都不好意思了。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
沈怀山下班回来了，他特意和人换了班，提前了一个小时离开，他和陈荷塘一起进屋的。
陈荷塘提着一只热乎乎的北京烤鸭，一拿进来，沈美云就接了过去，顺势放到了盘子里面摆了起来。
“端菜吧，马上孩子们一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绵绵十一点四十放学，也还有几分钟了。
这话一落，陈荷塘，沈怀山，季奶奶几人都进去帮忙。
等菜都摆齐了以后，绵绵也落屋了，她还把温向璞带回回来了，一看到屋里那么多人呢。
她愣了下，不过还是笑盈盈的打招呼，“爷爷奶奶，吴奶奶，姥爷，舅爷爷，妈妈呢？”
三句话不离妈妈。
“你妈在厨房呢。”
绵绵喔了一声，走到一半想起来温向璞也在，便拉着他一起去了厨房。
“妈，我带着向璞哥哥回来了。”
小孩儿好像都是这样，不管长的在大，从外面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妈妈。
沈美云在盛鸡汤，闻言，看了一眼，“桌子上有西瓜，你们先吃西瓜，饭菜马上就好了。”
就只剩下这一个菜了。
绵绵探着头，“我来端。”
沈美云怕这搪瓷小盆太烫了，便不打算给，但是没想到温向璞的速度更快，“沈阿姨，我来吧。”
沈美云犹豫了下，温向璞就已经接过去了，最后一个菜摆上，今天这饭菜就全部做好了。
沈美云喊陈秋荷先别忙活收拾了，“妈，先去吃饭吧，吃完一起来收拾厨房。”
陈秋荷随意的把锅台擦了一遍，便跟着出去了，大厨房就是好，随便折腾，地方大，根本不担心东西不够放。
外面。
大家基本上都落座了。
等沈美云和陈秋荷来了以后，大家便把茶水拿出来，“来来来，让我们以茶代酒，恭喜沈家搬新屋。”
说这话的是季奶奶，她一开头大家纷纷站起来，朝着他们恭喜道，“恭喜恭喜。”
沈怀山，陈秋荷，以及沈美云他们各个喜气洋洋，“谢谢。”
这一顿饭下来，大家也算是吃的高兴。
等散场后，沈美云让小猴去送人，她则是喊着温向璞留了下来，把之前买好的衣服拿出来。
“上次去羊城看到你能穿，就给你带了两件衣服，进去试下看合适不？”
温向璞看到那衣服怔了一下，他接过衣服抓的紧紧的朝着屋内走，甚至连一声谢谢都忘记说了呢。
绵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朝着沈美云说，“妈妈，你是第一个送向璞哥哥衣服的呢。”
所以向璞哥哥的情绪才会那般外露。
这是少有的情况。
沈美云捏了捏脸，“向璞这孩子可怜，你和他在一起，可不要欺负了对方。”
绵绵嗯了一声，“我晓得呢。”沈美云准备问下，她知不知道温向璞香江那边的事情，但是还没开口，屋内就咔嚓一声，门开了，沈美云顿时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了。
温向璞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出来了，他一直都是温润秀气的，当穿上皮夹克的他，反而多了几分潇洒，在配着一张惊艳绝绝的脸，着实是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
“确实好看。”
沈美云笑，“看来我没买错。”
温向璞捏了捏衣角，抿着唇温声道，“谢谢沈姨。”
沈阿姨，沈姨，到底是不一样的。
沈美云察觉到了，她也没点破，“好了，不耽误你们上课了，赶紧去学校吧。”
这既是住在学校附近的好了。
哪怕是晚点从家里走，也不用那般紧张和局促。
温向璞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旧衣服，想了想，“沈姨，我穿新衣服上课，旧衣服先放这里了。”
沈美云，“没问题，去吧。”
等他和绵绵离开后。
陈秋荷忍不住道，“这孩子长得真好。”
她算是在美人窝里面长大的，美云的这一张脸就是从小美到大的，但是即使都习惯了，还是会被他惊艳。
那一刻，陈秋荷都恍惚了几分。
沈美云笑了笑，“是长得不错。”
她好奇道，“向璞的是这个长相了，他的妈妈该有多漂亮？”
另外一遍。
柳佩兰连着个把月都在温向璞这里碰壁，这让她有些着急了。
更让她着急的是远在香江的柳佩琴，绕了几道弯子，终于把电话打进来了。
柳佩兰接到电话的那一刻，顿时忐忑了几分，“姐。”
“佩兰，我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柳佩琴声音温柔地问道。
提起这个，柳佩兰就忐忑不安，“姐，我跟你说，向璞这孩子简直就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硬又臭，油盐不进。”
这话一落，那边柳佩琴一张绝色温柔的脸上，当即一沉，带着几分寒气，“柳佩兰，我是让你帮我去看孩子，不是让你来评价我孩子的。”
“你还没有资格来评价我孩子的好坏。”
柳佩兰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她怎么忘记了，姐姐外表看来温柔，实际内里却极有决断。
若不是这份果断，当年也不会做出远走他乡的事情。
想到这里，柳佩兰深吸一口气，低头做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你当年突然离开，向璞那孩子心里多少还是有怨的，所以连带着我这个小姨，他也不待见。”
这话一说，电话的那头立马沉默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佩琴才柔声道，“和我说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要知道向璞的一举一动。”
等柳佩兰说完。
柳佩琴一下子就看出了要害，“你是说向璞宁愿跟一个陌生的女同志走，也不和你走？”
提起这个柳佩兰就生气，她当即点点头，“是啊，那孩子——”真是远亲疏不分。
这几个字还没落下。
就被柳佩琴打断了，“佩兰，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一句提醒，顿时让柳佩兰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了。
“你说我当年有苦衷，不得不离开他，他也不听吗？”
柳佩兰嗯了一声，“他不认我这个小姨。”
言外之意，也不会认下你这个母亲的。
柳佩琴默了默，连带着呼吸都跟着刺嗓子后，她这才默默道，“我知道了。”
等挂断电话后。
她望着窗外，没一会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哀求，“老郭，我想回大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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