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太傅他柔弱难攻 > 12、第 12 章
    沈瑞穿着一身丹红色锦袍,拢手站在院落外。


    阳光逐渐从远山处漫出来,零零碎碎地撒在他身上,将衣料上缀着的金丝珠玉衬得颜色格外俏。


    毕竟可是他昨日将箱子翻遍了,才寻摸出来件这般讨喜的,配那支金簪,简直再合衬不过。


    他垂眼瞧着那石砖缝隙里渗出的泥沙,片刻后用鞋尖慢慢碾上去,左右辗转,好像能将那点细沙再折腾出别个模样般。


    “还要等多久?”


    春珂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沈瑞略点了点头,倒想起来她今早催命似的喊自己起床时的样子。


    他用靴底的边缘将那点被碾成一片的细沙拨到了一起,随后又一脚将其踢进砖缝,只不过大部分还是散得更难看些。


    他状若无意道:“爷今日可比往常晚了吗?”


    春珂迷茫地回想了一下,坚定道:“不晚,同从前都是一样的。”


    说完,似乎是怕沈瑞要兴师问罪,于是飞快地补充了一句道:“奴婢叫您起床时很卖力的。”


    沈瑞闻言一噎,想起来她那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架势,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去给爷搬个椅子来。”


    行吧,至少比春珰好骗。


    他转过头看向面前紧闭的院门,略勾了勾唇角,眉眼间却显出一点凶相来。


    想不到,爷竟然还是个小舔狗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天不亮就在这站着等的沈瑞不仅人倚坐在椅上,手边还摆着一个雕花小案桌,果子清茶一应俱全,就连头上都现撑了个棚子遮阳。


    沈瑞一边端着茶盏轻啜,一边还要嫌弃那棚子不够漂亮,衬不上他的身份。


    几个仆役站在身后偷摸摸地擦汗,生怕这位爷那句话再把自己气着了,叫他们拆了重装。


    好在沈瑞嘴上虽然嫌弃,可神情上到底缓和下来,甚至颇有兴致地晃了晃小腿。


    几个仆役从春珂手里领了赏银,美滋滋地谢恩走了。


    沈瑞边悠闲地靠着时间,边吩咐春珂道:“赶明儿叫人在这建个亭子,雕花彩绘丁点儿不许少。”


    春珂闻言五官都要皱在一处了,她有些为难道:“夫人喜静,只怕是要不高兴的。”


    沈瑞将茶盏搁到案桌上,与果盘轻轻地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瑞合上眼,将头靠在椅背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磨蹭着,淡淡道:“她惯是深居简出的,既如此,便当与这院门外的诸事都划出个界限来。”


    院门忽而被打开,合折间发出“吱呀”声,沈瑞恍若不觉般轻笑了一声道:“否则她修的禅心也太浮躁了些。”


    “公子,夫人请您进去。”


    沈瑞懒散地睁开眼看过去,面上丝毫不见被听见的心虚。


    他撑着扶手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料上的褶皱,甚至还颇为好心情地转头提点了一句春珂。


    “记得把礼物揣好,莫出了岔子。”


    春珂闻言手上一抖,她站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那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可沈瑞话中明晃晃的威胁叫她根本不敢使些小手段,只能一步蹭一步地跟上去。


    夫人便是再怎么素雅如兰,也倒是长公主,既不是真的兰花,也不是什么修成正果的佛道。


    春珂看着沈瑞那一身招摇得不行的丹红色锦袍,心中边哭边暗自祈祷夫人千万不要迁怒于她,便是她有什么不是,也全是被逼迫的。


    “别磨蹭。”


    春珂下意识便快步跟了上去,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主屋外。


    主屋前修了一条不甚阔落的木质楼梯,旁边倒是垒了几层台子专门来放萧瑜兰侍弄的那些花草。


    沈瑞漫不经心地捏了一把油嫩的叶子,却好似捏在了春珂的心上似的,叫她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公子今日特地将春珰留在院子里,却将她带来了,根本就是为了折磨她的吧。


    “花开得不错,摘了做点心也一定好。”


    春珂紧紧地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劝道:“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吧,不好叫夫人久等的。”


    沈瑞拢起手垂在身前,摆出一副从来乖顺的样子眯眼笑道:“那便走吧,我也很想念母亲。”


    春珂回想他一这早上的奢靡做派,只觉得小命不保,陡然一听到他这番说辞,嘴角僵硬地往上挑了挑,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您最好是这样想的。


    沈瑞一踏进主屋,便想起书中对这位长公主的诸多描写,当虚无缥缈的言辞突然落到实地上,一时间竟说不清是加重了几分还是更叫人乏味。


    沈瑞忽而垂下头轻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时,眉眼唇角都裹挟着十足十的恶趣味。


    “见过母亲,我给母亲备了一件礼物。”


    他招了招手,春珂自知无可避免,只能僵硬着动作递给一路领他们进来的嬷嬷。


    沈瑞始终直直地盯着萧瑜兰的动作神色,见她只是略瞧了瞧木盒上的雕花便随手搁到一旁后,引诱般催促道:“母亲不知这东西在中都城有多难寻,我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寻到,母亲竟不打开瞧瞧吗?”


    萧瑜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她对这个儿子并不十分了解,左右不过是听了些他在外边嚣张跋扈的行事。


    明目张胆的坏,可对皇权而言,却绝非坏事,便始终当做不知,由着他去。


    他们之间大约也有些母子间的亲近,但这点亲近全是仰仗着沈瑞不知从何扒拉出的濡慕之情硬凑起来的。


    尽管不知几分深浅,但觉不是现下明晃晃地憋着坏的模样,生怕人瞧不出来似的。


    她收回了目光,将一旁的雕花木盒捡起来,解开上面的铜扣,轻轻将盖子掀开,露出里面大约得有七八两重的凤纹金簪子——足足有手指那么粗。


    沈瑞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唇边也露出一点齿尖,显出些少年人独有的幼态。


    天真、狡猾、恶劣。


    “母亲始终深居简出,儿子实在是忧心,这簪子一方面既能叫母亲添些光彩,一方面若是手上局促,也好兑些银两来。”


    沈瑞说完,也不顾萧瑜兰是什么反应,便捡了把椅子坐下。


    他翘着腿踩在横梁上,脚尖一晃一晃地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幼稚的把戏。


    萧瑜兰扣上盖子懒得再瞧,转而问道:“听说你为太子寻了个新太傅?”


    沈瑞刚吃了一颗葡萄,闻言略一挑眉,消息倒是灵通,随后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是谁?”


    沈瑞舌尖动了动,看着萧瑜兰的神色,忽而露出一点笑来。


    他将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揭盖子,吐葡萄籽,将盖子扣上一气呵成。


    “新科探花。”随后舌尖轻舔了舔牙尖,补充道:“太子认定的人选。”


    他垂眼在果盘里挑挑拣拣了许久,最终目光停留在一颗蜜桔上,忽而想起来那漂亮鬼,也不知道那桔子他吃没吃,真挺甜的。


    “陛下也很欣赏那位探花的才情。”


    沈瑞一边剥桔子,一边在心中嘀咕着应对:嗯嗯嗯,爷知道他满意,那漂亮鬼上岗第二天就撺掇萧明锦告黑状去,希望他能一直保持满意。


    “既如此,你也一同去听学。”


    桔子“吧嗒”掉在了地上,又“骨碌碌”滚出去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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