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这么快？
潘因怀疑萨雷可能就在附近，他所在的餐厅是这片地区最高的建筑之一，潘因从上往下看，几乎可以看到下面所有的人。
没过多久，潘因看到了萨雷。
红发青年穿着黑色和金色相间的制服，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他从办事处里面出来，站在大门口，抬起头，将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到潘因所在的位置。
“快来。”
潘因将脸贴在玻璃上，向萨雷做出口型。
红发青年神情出现一瞬的诧异。
咚咚——
包间的房门被敲响，侍从在潘因的示意下开了门，萨雷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磕瓜子的潘因挑了下眉。
桌子上放着的也不是萨雷每次见潘因都会看到的蛋糕，而是各种各样的坚果。
萨雷坐到潘因对面，捡出一颗核桃，两指夹碎，沉吟道：“潘因，你换口味了？”
潘因的绿眼睛盯了萨雷一眼，萨雷陡然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怎么想起喊我了？潘因，上次宴会你可太没良心了，就这么把我丢下去面对罗兰公爵，要不是我叔叔也在，我恐怕都没办法全须全尾地从军部离开。”
说完后，萨雷眯起眼睛，试图从潘因脸上发现一点愧疚或者不好意思的神情，结果一无所获。
没有良心的潘因自动忽略萨雷后面一大串话。
“萨雷，你为什么从办事处出来了？”潘因指指萨雷的衣服，带点儿好奇地问：“你的制服颜色也变了。”
潘因之前在无论在星舰还是在军部，见到萨雷时，萨雷穿的是白金色的军装。
萨雷微笑道：“因为我被你的好叔叔撵出第三军团了。”
潘因身体前倾了一点儿，眼睛微微睁大，更好奇了，“为什么？就因为我要你带我出去吗？”
萨雷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潘因，“你那晚在花园玩的开心吗？我听说你还买走了一个东西。”
“很开心。”潘因说。
“那就好。”萨雷脸上微笑不变，心里却悄悄有毒液在翻滚，他心想，你那么开心，但让你开心的人竟然不是我。那我宁愿你不那么开心。
潘因又盯了萨雷一眼，他轻易地感受到萨雷心里真正的黑暗情绪，这家伙竟然听到他开心后不高兴？还说谎骗他？
这家伙，太该死了。
“萨雷，听到我很开心，你不高兴？”潘因突然问。
萨雷心里重重一跳，为潘因的敏锐感到震惊，他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怎么会？我的潘因少爷，没有的事。”
“撒谎。”
这两个字从潘因的口中吐出来，似乎具有了某种宣判罪行的意味。
金发少年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萨雷注意到潘因手上除了红色的暴怒之戒，还多了个翠绿的翡翠手环。
潘因看着萨雷，觉得对方就像一条蛇，里面流淌着毒液，却用光鲜亮丽的表皮欺骗他。潘因的右手搭在左手的翡翠手环上，“萨雷，你说帝都的人很会撒谎，让我小心。但现在你对我撒谎。”
他故意做了个夸张的吸气动作，“我从你身上闻到了罪恶的气息，你在想什么？”
萨雷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一顿，目光探索般在潘因天使般的面容上逡巡，似乎想要找出潘因是如何探测到他那阴暗的内心的源头。
他又一无所获。
金发少年看起来是那么自然，好像他天生就能知道所有人的罪，只是选择是否进行审判而已。
萨雷叹了声，无奈道：“潘因，你是我的惩戒天使吗？”
传说神为了审判人类的罪行，创造出了位居所有天使之上的惩戒天使。祂不像别的天使那样拥有圣洁的羽翼，但祂拥有比所有天使都强大的力量，祂可以洞察所有生灵的罪恶暗面，祂的出现，意味着人类的末日。
“我在想。”萨雷盯着潘因，“为什么让你开心的人不是我？”
潘因看萨雷的目光转为奇怪，就因为这个？
“你现在就可以让我开心。”
潘因将手腕上的翡翠蛇取下来，说出他喊萨雷过来的目的，坏心眼已经迫不及待，“这是我新得的一件武器，我在试试他的一个功能，只要你愿意帮我试试它的一个功能，你就能让我开心。怎么样？你愿意试吗？”
萨雷没有错过周边罗兰家族的侍从眼中一闪而过的同情。
果然，潘因这坏种喊他过来就没什么好事。
不过萨雷也并不怎么惧怕潘因手中让他试的新武器，他的身体受过各种各样的伤，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潘因，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萨雷说。
潘因嘴角上扬，他拿着翡翠蛇就要给萨雷戴在脖子上，萨雷抬起一只手，捏住即将像锁链般套在他脖子上的翡翠蛇，眼睛盯着露出兴奋神色的潘因，“但我有个条件。”
潘因眨眨眼睛，语气像唱歌一样快乐，他想到自己刚才受过的折磨即将出现到萨雷身上，就很开心，“嗯？什么条件？”
“我想知道，你那晚是因什么快乐？”萨雷摊开手，半真半假地卖惨道：“潘因，可怜下我的不甘心吧，我被罗兰公爵拦住，不仅错过了陪你的机会，还被公爵一脚踢出了第三军团……”
“当然是因为那天是我和雅伊的生日啊～”潘因欢快地说。
萨雷愣住了，趁着他失神的空挡，潘因咔嚓将鞭子扣在萨雷的脖颈上，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萨雷，体会下我刚才受过的痛苦吧！”
潘因身边站着的几名刚刚分吃了潘因蛋糕的侍脸色分别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萨雷正暗恨自己竟然错过了潘因的生日，猝不及防被潘因套上了翡翠蛇，如果他想挡开，他当然有机会这么做，但他自动放弃了抵抗。
对着潘因灿烂的笑容，萨雷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疼痛。
潘因拿出光脑，打开录像功能，对准沙发上的红发青年。
满意地看着萨雷淡定的表情随着脖子上的翡翠蛇长出许多透明的绒毛变得扭曲，额头青筋乱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潘因大笑着举着光脑倒进软软的沙发，“萨雷，好不好玩！哈哈哈哈哈！”
钻心的痒意让萨雷头皮发麻，他将手放在套住他脖子的翡翠蛇上，感觉手心有无数的毛毛在挠，痒意如漫开的火焰般从脖子处散开，扩散到全身。
潘因，潘因，该死的小混蛋！他哪里是审判的天使，分明是该下地狱的魔鬼！
萨雷咬得牙齿咔咔响，按住脖子的双手本能地要将翡翠蛇扯掉。
“不许扯！”潘因从沙发上爬起来，制止萨雷的行为，“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
萨雷将手放下，握成拳头，怒视潘因，“把……光脑关掉……”
他竟然还在一边录像！
“就不关。”潘因笑嘻嘻地看着汗水顺着萨雷的额头往下滴，他从桌子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根用来装饰的孔雀翎，在空中挥了挥。
“潘因……你……别太……太过分……”
红发青年已经无法维持端正的坐姿，缩起来靠在沙发上，牙齿咬住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浓烈的葡萄酒的香味自红发青年身上往外溢散。
潘因喉咙轻轻滚动，目光忍不住落在萨雷的后颈，好想咬一口，但雅伊不让他这么做。
“萨雷，和我一起玩不开心吗？为什么不笑呢？”食欲化为悲愤，潘因落井下石，用孔雀翎挠了挠红发青年的胳肢窝。
萨雷再忍不住，一把抓住孔雀翎，“关……掉。”
潘因笑嘻嘻地说：“你求求我啊，求我，我就关掉。”
萨雷深深地吸气，大汗淋漓，他闭上眼睛，心想给自己未来的omega求饶不丢人，就当是欠他的生日礼物了，努力做好心里建设后，萨雷睁开眼睛，“让……侍从……出去……”
潘因无所谓地让罗兰家族的侍从都到包厢的外面去。
“快点快点！”
萨雷僵持了整整一分钟，要不是萨雷额头一直在跳的青筋和握紧的拳头，潘因都怀疑翡翠蛇失效了。
“你不会骗我吧？”潘因狐疑地盯着萨雷。
“不许……告诉……别人……”
萨雷努力让自己扭曲的表情变得严肃，“雅伊……也不行……”
潘因说：“不告诉不告诉。”
萨雷又吸了一口气，不会有别人知道，只有潘因。
“我……”萨雷张了张嘴，万分艰难地开口：“求……你……”
潘因双眼发光，追问：“求我什么？”
“求你……把它……摘……”
萨雷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和见鬼一般盯着潘因的身后。
潘因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雅伊回来了？
千万不要！不对，他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那么心虚见到雅伊？他就算偷吃了甜品，也已经受过惩罚了。潘因暗暗地想。
潘因顺着萨雷的目光向后转身，先看见黑金相间的军服，他眨眨眼睛，雅伊穿的不是这样的衣服。
潘因神色愉快地仰起头，看到了一张和萨雷有五分相似，但神情更加严峻冷峭的红发男人。
因斯元帅——萨雷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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