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tc战队的训练基地了，你们以后也可以算得上是这里的一员了，就当家一样。”
乔麦引着几人，在tc俱乐部参观了一阵。
“你们的房间都在二楼，单人单间，收拾好了就尽快下来，我们开始讨论积分赛的战术。”
“好嘞。”战队几人欣然地应着。
夏知荔走路慢，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几人末尾的位子。蔺柏看起来不是很情愿，无声地拖在原地没动。
“你小子怎么回事？”乔麦直直看向蔺柏，语气捎上几分愤意，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连咳嗽了好几声，“真就我推你一步，你动弹一下是吧？快上楼，还是你那间，老郭昨天亲自收拾了好久。”
“艺人的私人教练，不需要服从战队的安排，你应该知道。”蔺柏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感的起伏。
深觉情况不善，除了先上楼整顿他们行李的陈擎，剩下五人都识趣地停下脚步，没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阿柏……当年的事，你可以记恨我，记恨周教练，但你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怨老郭，”乔麦气势不减，“他那么期待你能回这里再看看，你舍得……”
“知道了，”蔺柏抬手压了压帽檐，从乔麦身边经过直逼楼梯，连一丝余光都没留给她，“一个两个话都那么多。”
夏知荔离他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听清了他那句话，莫名觉得自己又被点名批评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当年的八卦啊，我跟你说，我听我哥们说，他说蔺柏当年……”缪凡神秘兮兮地跑到夏知荔身边。
“都说烂了的八卦，还谈论有意思吗？”朝落略显不悦，“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那就是真相了？”
确实是说烂了，关于直接导致蔺柏退役的那场比赛——电竞圈最广泛知道的版本说的是，蔺柏受比赛赞助商旨意“打假赛”，只要twink输掉那场比赛，就能拿到压twink获胜的赌金的十分之一。
蔺柏年轻气盛遭小人设谋，被彼时twink战队副队长乔麦和战队教练周晨的发现，没能得体地“输”掉那场比赛，最终和联盟闹得鱼死网破、草草退役。
“也是……但大家都那么说啊。”缪凡听了朝落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多家媒体敲定，并没有联盟或twink战队官方的定论或澄清。
乔麦方才和蔺柏争执的三言两语中，似乎也冥冥之中论证了媒体所说并非谣言。
“不论为人啊，但说技术这方面，我是认le神的，”缪凡大脑苦转好一阵，也没缕清其中奥妙，索性不再想，“想当年，一挑五，四十六下操作无一失误，实至名归世界第一的露娜”
“什么论不论的，”朝落等他话音落，才出声提醒，“快上去收拾得了。”
身边队友陆续地都上了楼，夏知荔还固执地一步没动。
在蔺柏单手插兜走过她身旁时，懵然地抬起头。
“你能告诉我……当年，”夏知荔把这两字加重了些语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蔺柏脚下似是短暂一顿。
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似的，继续自顾自往前，迈上了好几级台阶后，才轻飘飘回了句。
“你不用知道，对你们来说没意义的。”
他的距离太远，那话传进夏知荔耳朵里时都有些虚虚无无的。
夏知荔没源头地又想起了舞台上那些随意切换颜色的灯光，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
新战队的第一次战术会议。
夏知荔和蔺柏在楼下耽搁了些时间，她怕战队的其他成员多等，只在房间匆匆转了一圈便出了宿舍门，到达会议室时不大的房间还空无一人，只置放了几台用以记录战队日常备赛的摄像机。
夏知荔朝着几位调试设备老师点头问好，随手拉开右手旁的椅子。
罗伊在上节目之前反复叮嘱她，只要有镜头在的时候，无论是否在录制中都不要碰手机，以防有心人借此发挥，编排些莫须有的话。
夏知荔抬眼看了看直对着自己的摄像机，脸上立马换上了欣然的笑，起身正欲移到最桌边的位子。
才刚半起身，夏知荔又看了看桌边的另一个椅子，讪讪地坐回了原椅子。
乔麦若能把蔺柏叫来，他会坐在哪里不言而喻。
又想起了刚刚他俨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神情……
她才不要笑着脸地总凑到他身边。
没有手机能排解无聊，夏知荔视线随意打量着会议室里的内饰，不大的房间里背景墙上罗列满了各类的奖杯、奖章，有tc的，也有tc战队前身twink的。
猜是为了在镜头面前更多地展示tc战队的风采，才将这些荣誉搬进了这件小屋子。
夏知荔视线淡淡掠过那些金光灿灿，心里颇为波澜，那一面墙上是无数至高无上的荣耀与追求、也是无数热血少年的青春与梦想。
梦想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词汇，却在此刻有了最清晰的具象。
“怎么样？我们tc很牛吧。”乔麦拉开会议室主讲位的椅子，视线也慢慢顺过墙上的种种。
夏知荔应声抬眸看向她，总觉得大概她是当事人的缘故在，眼波里不止感动，还似有故事流转。
“只可惜是以前了……”乔麦苦笑，语调里往时的果决不在，夏知荔望去总觉一双柳叶眼里多了很多的悲哀。
“知荔啊，有些话我怕蔺柏不想我说出来，所以有些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乔麦垂下眼睑，“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劝劝蔺柏复出啊，我、陈擎、tc、中国电竞，都需要他。”
“我……”
短短一上午发生的一切对夏知荔来说信息含量过大，她脑子彻底乱作一团。
还没分清眼前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乔麦眼中楚楚祈求和真诚，着实让她那句拒绝无法狠心说出。
“我……试试吧，”夏知荔为难答应下，不想乔麦在自己身上注入过多的期待，“但我也很难左右他的决定。”
“你愿意帮我在他面前提一句，我已经很感谢了。”乔麦背身过去，抬手像是轻拂去了眼眶的湿润，再回身过来神色恢复如常，报以夏知荔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方才两人之间的那段对话恍若未发生过一般。
陈擎带着剩下几陆续到达。
乔麦轻咳一声，便正式开始了会议内容。
夏知荔特意克制自己的视线没往边角的那个位置看，余光却还是捕捉到在会议开始大约六分钟的时候，一个黑影低压着鸭舌帽“大摇大摆”地进了会议室。
“大家好，欢迎来到tc，你们所见的后面，有twink也有tc一路走来的印记，是我青春奋斗的见证；但你们也知道前几天亚洲杯上1:2落败kid，tc又一次连世界赛的入场券都没碰到。”
“之前我是队员、后来是队长，以选手的身份捧下一个又一个的奖杯，如今的教练身份对我来说是崭新的、从未涉猎过的，我想你们拿到‘elec’的冠军，虽然它对你们而言或许只是一个综艺，但对我来说，是职业生涯完满的一个契机，”乔麦在桌子正前，眉目星闪，“期待你们带我、带如今的tc和当年的twink再登巅峰。”
“导演组之前问我要取个什么样的战队名，”乔麦顿挫语调，“w-ind，长野之风，必越山岗。”
——长野之风，必越山岗。
乔麦声音落下的同时，会议室的角落里清晰的一声嗤笑传来。
不合时宜的，给正在兴头上的几人浇下一盆凉水。
夏知荔蹙眉“瞪”了蔺柏一眼。
他刚好对上了夏知荔的视线，立马收起了嘴角轻笑，立起衣领档去下半张脸。
对于蔺柏和twink那些事，在座的人都大致了解，看着暗波流动的三人，不敢有任何动作。
“行了，总说那点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也挺无聊的，”乔麦解围道，“说回比赛。”
“第一轮积分赛——我们的第一个对手是lpv战队，他们战队主教练是今年刚刚退役的飓风战队核心adc朱星洲，有‘赛场诡计师’之称，尤擅长bp环节的心理攻防战，”陈擎在乔麦的示意下翻着ppt为战队五人“介绍”着对手，“战术分析和安排，交给我和麦姐，这段时间你们要做到的就是扩深自己的英雄池，防止bp环节太过被对面牵制。”
夏知荔从陈擎手里接来自己的训练安排书，在主管教练的名字上看见了“蔺柏”两个字，不解地抬头，和他又一个对视。
乔麦是他们战队的主管教练，又和夏知荔同为中单位，明明才是她主管教练的最佳人选。
“好了，快快训练吧，”乔麦总结了最后一句，“有问题随时和我们沟通，明晚开始五人团战磨合。”
“得嘞。”
一阵嘈杂之后，会议室里又只剩夏知荔和蔺柏两人。
心里像是被猫咪抓玩过的毛线团般地胡乱一团，夏知荔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或许是那段对她而言很想知道的真相，总是被他们欲盖弥彰地遮掩着；蔺柏的往事，她无从窥探，却总有人陪他经历过来。
蔺柏不想来的地方，有人能让他听话地出现。
蔺柏不想做的事，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做。
……
“来练新英雄。”
“麦姐和你……当年发生过什么？”
男女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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