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忞书见到晁昔心时,一瞬恍惚,但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原本的位置。


    “是……”钟忞书乖巧地垂下头,应了一声。


    钟芮安几乎咬碎银牙,心中既疑惑又愤怒。


    但极快反应过来,不可能!她说不定早就和钟云安发生了点什么,但是钟云安顾于面子,所以听到动静后便让她赶紧跑了!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回头对上钟灵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又是一颤,四房与五房虽然都是庶出,但在尚书府中的地位是云泥之别。


    “远远瞧见?这样的借口未免太勉强。”钟芮安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晁昔心拉下水,即便没有那回事儿,这个脏水他也泼定了!要死,也应该是晁昔心死!“吾等来此一共数十人,怎就没有一人发现你?”


    他死死盯着晁昔心,继续道,“且不说你口口声声说你高呼忞书哥哥的名字,偏偏我们数十人都未曾听见有可疑。就说你此时这样巧合的出现在这里,不早不晚??”


    听到这话。


    同行的几个小少爷纷纷点头。


    他们绝非耳背,若真的有发出动静,他们又怎会听不见??而且,这是永沭院的内院,此人出现得太过巧合!


    就像是……


    她原本就在这里,故意出来撇清嫌疑!


    晁昔心墨眸转向钟芮安,眉梢微扬,“哦?那这位小少爷想要说什么?”


    钟芮安对上晁昔心的眼神毫不退缩:“只是嫂嫂的话太多漏洞,我们乃一介男流,嫂嫂出身于将军府,想要追上我们想必不难,为何此时才出现?”


    事事都透露一个字,巧。


    在场人所有的目光刷刷看向晁昔心,几乎已经给她扣上诡辩的帽子。


    钟芮安迅速看向钟灵,叩首在地道:“五姨,芮安一向本分又与嫂嫂并不相识,绝不会刻意去诬蔑她。”


    晁昔心一直等他说完,才吃惊道:“五姨?这里难道不是忞书母亲的院子?”


    此言一出。


    钟芮安脸色大变。


    钟忞书闻言却疑惑地摇了摇头,“非也。”母亲从不得祖父的赏识,如何会住上如此华丽的院子。


    “那就奇怪了,今日午时有人来了溪原阁,声称婆婆邀约让我前往一同用午膳。”晁昔心眉头紧皱,似陷入疑题毫无头绪,“可男俾却将我带到了这里,还是东侧的那个小门,说是正门正在修缮从侧门进入便可。”


    钟芮安鼻尖浮起一层薄薄的汗珠,立刻打断晁昔心,道:“男俾引你来此?嫂嫂,谁人不知这是五姨的院落,为了隐藏自己的本意,你竟说出这样可笑的借口?依芮安看,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不知道啊。”晁昔心十分坦然。“敢问五姨,若是有朝一日五姨入朝为官,初入皇宫可会知道哪个大殿是归属何人?”


    钟灵听到这话,面色凝重。


    “更何况那男俾处处提醒我这里是忞书母亲的院落,我初来乍到又怎会怀疑?”晁昔心耸肩道。


    “五姨,此人满嘴谎话连篇!根本不可信!若是当真有这样一个男俾存在,那你岂不是不会生疑,按照男俾所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钟芮安立刻接话。


    晁昔心点头:“我是踏入了那扇侧门。”


    钟芮安眼睛一亮,立刻转向钟灵满是愧疚,“五姨!此人承认了!!她果然对云安哥哥图谋不轨!!都怪芮安,没有及时得到消息阻止此人!!”


    钟灵脸色黑如锅底,阴戾的目光看向晁昔心透着杀意。


    “我只是说,我踏入了那扇侧门。”晁昔心上前微微躬身,上下打量钟芮安,“你如斯前言不搭后语,好似急于想将我与什么什么云安撮合到一块?”


    钟芮安俊脸一白,怒道:“胡说!”


    “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有男俾这个人吗?这会儿又信了有此人存在?”晁昔心反问。


    钟芮安心头一颤,道:“芮安没有相信!那只不过是嫂嫂偷偷潜入永沭院找的借口罢了!”


    “倒是出奇,就同你说的那般,我与你并不相识你却字字想要扣上我与某个人通奸的罪名,那就是那个人得罪你了?想借我之手,除了他?”晁昔心声音平淡,却敲响了钟芮安的警钟。


    他黑瞳一缩浑身猛地绷紧,“你胡说!!”


    此时,院里的门打开了,钟云安冲出来,那双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面前一群人只觉得一阵晕眩,似乎在院中的男子全来了,怒吼:“你们为什么此时会来这里!”


    他的身子被母亲看了,若是传出去,他如何嫁入高门!如何摆脱庶出的身份!!


    他要被毁了,他要被毁了!!


    “这位便是那位传说中,与我通奸的小少爷?”晁昔心上下打量钟云安。


    钟云安立刻从愤怒中回过神,意识到还有一个女子在这里,那眼神打量他就像是打量一件物件儿,他恼羞成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毁我名节!来人,给我拿下!!”


    “看来,我与这位小少爷并不相识嘛。”晁昔心打趣儿道。


    钟芮安咬着牙,他想上去再坐实两人的关系,可刚刚晁昔心那句话,让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在故意毁钟云安的名声,他不敢轻举妄动。


    四周也响起各种窃窃私语,似乎讨论两人之间的关系。


    有人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但更多的人觉得钟云安是在掩人耳目。


    “够了!”钟灵浑厚的声音压过在场所有窃窃私语,她的目光看向晁昔心。“既然你想辩解,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不管她相信谁,此时,只有这个人可以洗脱她儿子的脏名。


    “我这人向来坦荡,做过便是做过,没做便是没做,公道是非自在人心,我不想辩解。”晁昔心叹了口气摇着头。


    钟灵黑瞳一缩,起了杀意。


    但她话锋一转,道:“但我实在不忍忞书受屈,日后还要受人非议,解释一番也无妨。”


    晁昔心将男俾如何引自己到这里的原委说出。


    又道:“但我刚刚踏入小门,便想起今日爱夫嘴唇干裂,为他特意做的润唇膏未曾带来,便转身回去取,再折返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簇拥着忞书热热闹闹大喊大叫的来此。”


    “我也纳闷,不是说前门正在修缮?而此时一看……”晁昔心摇了摇头。


    “你胡说!”钟芮安额头冒汗,此时已经不容他沉默,“谎话连篇,此时便是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润唇膏?哪有这样的物件!!你…”


    钟芮安话戛然而止。


    因为晁昔心已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圆盒子,她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泛着光的浅粉色膏体。


    “忞书,擦擦看。”晁昔心献宝似的递到钟忞书面前。


    钟忞书经历这些脑子还懵懵的,看到面前的小玩意儿一怔,他自知此时不管晁昔心的话是真是假,都应当顺着她的话做,便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盒子。


    本以为只是晁昔心的说辞,没想到刚刚托在掌心,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他不由得放在鼻下一闻,澄澈的双眸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感觉到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自己的身上,他面颊浮起浅浅的绯色。


    有些为难了,此物该如何用……


    他抿了抿唇看向晁昔心。


    晁昔心想了想,勾起小指沾了部分润唇膏,便点在钟忞书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晁昔心想到了棉花糖,她不由得抿了下唇,才开始专注地帮他擦润唇膏。


    光泽的润唇膏附在他的唇上。


    钟忞书身子微僵,脸上的绯色更红了些。


    润唇膏淡淡的粉色将他的唇提亮,在那一瞬间似乎他整个五官都立体了许多,嘟嘟的嘴唇让人挪不开眼。


    “抿一抿。”晁昔心道。


    钟忞书自己看不见,只知道府中的所有嫡庶公子都死死盯着他,他不知怎么了,只能听话地抿了抿唇。


    “人面桃花相映红。”晁昔心不由感叹。


    钟忞书脸瞬间通红,将头低了再低,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样轻浮的话。


    在场所有小少爷都直了眼,他们目光都盯在润唇膏上,此物涂上竟然比胭脂纸更好看!


    “此,润,此物在何处买的!”一嫡子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是啊!”


    叽叽喳喳的询问声。


    晁昔心却将润唇膏盖好,放进钟忞书的手心,道:“此物乃润唇膏,为我所制,天上地下独一份,无处可买。”


    这下,所有小少爷盯着钟忞书纷纷露出羡慕嫉妒之色,甚至有几个平日里欺负钟忞书欺负惯了的小少爷,已经蠢蠢欲动,眼中志在必得,打算等下就要想法子从钟忞书手中抢来。


    只有钟芮安一人没有去欣赏这种美,他脸色苍白如纸,虚脱般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他隐隐觉得,完了……


    “五姨,此时,可能对我与这位小少爷通奸一事,断是非真假对错了?”晁昔心话锋一转,将事情重新引回这个事件上。


    钟灵对那男儿的这些小玩意儿不感兴趣,但她儿子的清白,却不容任何人诋毁!


    她阴鹭的看向钟芮安。


    钟芮安只感觉浑身冰凉,宛如被饥饿的秃鹰盯上,身子抖如筛糠。


    钟云安刚刚一直在听着,虽然云里雾里,但得知此女是钟忞书的赘妻晁昔心后,露出厌恶的表情。当看到她拿出润唇膏时,又羡慕嫉妒,恨不得直接让母亲出面抢过来。


    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骤然变了。


    他们这么多人来此,便是来捉奸,捉他与晁昔心的奸?!!


    但他虽然往日里嚣张惯了,也不是笨的主儿,看到地上跪着面如血色的钟芮安,立刻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你!!”钟云安脸瞬间涨红,不顾一切冲向钟芮安,愤怒薅住他的头发。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