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芳菲记 > 第31章
    容辞的伤养了大半个月,阿黎见他好得差不多便收拾行李回了书院。

    而容辞也重新回到了朝堂。

    也不知是这段时间百官们太忙还是贺柏舟的事遮掩,众人差点忘了还有容辞这么个人。是以,当他回到朝堂时,他们诡异地安静了。

    皆将视线转向龙椅上的皇帝。

    谁人都清楚天家跟睿王府的矛盾。二十年前,睿王沉冤昭雪时,皇上为博贤明还常常封赏睿王府,营造一片其乐融融画面。

    可时间一长,这表面和谐的关系渐渐有了裂痕。

    前些日睿王府世子容辞受伤,有人暗暗传言是禁军统领带人刺杀的。禁军统领是皇帝的心腹,他如此不加遮掩,看得出来,天家和睿王府的矛盾已经开始从暗处挑到了明里。

    现如今,容辞好端端地出现在朝堂,还站在皇帝的金銮殿下。

    众人互相对视,各自心照不宣,此前因贺柏舟出事互相攀咬的局面短暂地停歇。只不过,容辞上朝的第一天就被皇帝罚禁足思过半月,原因是他擅自离京耽误朝政。

    这罪名有些牵强,容辞在吏部当值,而吏部尚书是其未来岳父宋组白。吏部本就有权派遣官员外出办差,这事无须向上报备,只需吏部尚书同意则可。

    此前容辞离京也是在吏部留了文书的,只不过此事隐秘,旁人不知而已。如今皇帝以此作借口发落,纯属是捡些皮毛宣泄怒气。

    但对于容辞来说,禁足半月实在不痛不痒。下朝后,他索性让人收拾东西驾马车去别院了。

    当夜,明月从浅白的浓云中溢出,淡淡清辉落在园中。

    阁楼上,阿黎倚在栏杆处,眺望月色下的美景。

    "真好看。"她说:

    "容辞哥哥,这么多菊花从哪搬来的?"

    阿黎今日下学回来,就得知容辞来了别院,还带了许多菊花来。彼时她以为只有几盆,然而去园子一看,惊呆了。

    园子里开满了菊花,粉的,白的,红的、紫的,从阁楼这边到小径尽头,宛若灿烂缤纷的花海。

    容辞起身,缓缓走出来: "上次你说想赏花赏月吃酒,眼下桂花已落,我便让人寻了些菊花来。"

    "这么多菊花,难不成将京城

    花棚里的都搬来了?"

    这时,旁边伺候的小厮道: "可不是都搬来了?连带着庆安长公主的庄子都搬了个空。"庆安长公主是睿王的长姐,也是容辞的姑母,平日最是宠容辞。得知他要菊花,当即命人把庄子里的都送来了

    阿黎眨巴了下眼睛,说: "会不会太浪费了?我主要是想吃酒,赏花顺带的,一两盆也可以。"

    容辞不以为意道: "花就是用来赏的,如今京城局势混乱,旁人无心赏花,岂不辜负了花意?"

    他说: "倒不如送来你这,我让小厮好生养着,回头你可邀些好友来赏菊吃茶。这菊花花期长,可开到明年春,不打紧。"

    虽说这令容辞花费不少银子,可正当妙龄的少女,哪个不喜欢被人这般宠着?

    阿黎心下欢喜,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笑得欢甜。

    容辞负手站在阿黎身边,灯火映得他影子斜长。那影子与旁边细小的少女融合在一起,两人好似拥抱般。

    "好啊,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请同窗们吃茶了,回头得空就请她们来赏菊花。"阿黎道。

    少女面庞明艳,此前饮了两杯酒,神态微醺,半边身子探出栏杆外。

    容辞怕她跌下去,抬手扶住她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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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阿黎醉了,这紫竹酿后劲大,唱多了会头疼。"

    我不要!"阿黎娇蛮道:"就要醉了才好,说好今育有酒今育醉的。"说完,她像没骨头似的,懒着再站着,半边身子靠在容辞身上。

    "漫漫长夜,这才开始呢,"她道:"我要赏一整晚的月,还要唱一整晚的酒,容辞哥哥不许劝我。"容辞无奈,一边扶着这个醉鬼,一边帮她拢紧披风免得着凉。过了会,阿黎挣开容辞,自己踉踉跄跄地进屋。

    阁楼的屋子平日就是用来常景的,四面皆是落地大窗,窗边挂着浅色纱幔。

    如今已是深秋,容辞怕阿黎冻着,便只开了北边的一扇,还让人在屋子里燃了盆碳火。此时倒是正方便阿黎煨酒。她跪坐在炭盐边,据开壶盖,往里头添了些干花。

    "我曾在

    书上见过,说以花瓣温酒会别有滋味,正好今日试试。"阿黎说完,喊容辞:"容辞哥哥,快过来。"容辞伤势未痊愈,但也小酌了两杯。他并没醉,可此时眸子里却满是醉意。

    他目光落在跪在炭盐边的少女身上,看着她将花瓣拨入壶中,又见她低头轻嗅,一副陶醉的神情。不禁莞尔。

    "容辞哥哥快过来啊。"阿黎朝他招手。

    容辞抬脚,不紧不慢走过去。然而经过阿黎身边时,倏地被她一拉。"坐这,我一会分给你尝尝。""好。"

    容辞在她身边坐下来,背后就是摆满瓜果点心的长桌,他索性往后慵懒地靠着。过了会,阿黎煨好酒,倒一杯给他:"容辞哥哥尝尝。"见他缓慢品了一口,她期盼地问: "怎么样?好唱啊?""好喝。"容辞道:"有淡淡的清香。"

    "我也试试。"

    阿黎径直将他手上的酒杯夺过去,送到自己唇边也浅浅品了一口。

    顿时,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果真好喝,不只清香,还有股花瓣的甘甜。"容辞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酒杯上。

    适才他喝过的地方,沾了些樱红的口脂,在烛光下,润泽旖旎。他眸色暗了暗。

    此时,也不知是阿黎觉得热还是嫌披风碍事,她解下系带,利索地将披风脱去,露出里头的薄衫。这个年纪的姑娘爱俏,即便天冷也不想穿厚实的衣裳,一件披风下尽是窈窕风姿。衣衫料子轻薄,映出她消瘦的肩和笔直的锁骨,绣着缠枝海棠的衣襟交错没入襦裙裹胸中。渐渐地,容辞觉得室内空气燥热起来,连带着他也觉得些许热。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然后捡起地上的披风重新给她系上。

    "还是穿着吧,夜深容易着凉。"

    "我不要。"阿黎喝醉了:"披风挡着我不方便煮酒,我不冷的。""万一着凉……"

    "容辞哥哥,"她突然仰脸撒娇起来: "我就是不要,你怎么比我爹爹还啰嗦?"容辞无奈,只好放下披风。

    阿黎煮好酒后,分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容辞。

    "这下应该更好唱了。"

    她仰头喝尽,惬意地喟叹:"好香的酒,再来。"

    "别唱了。"容辞夺过她的酒杯,怕她一杯接一杯地招架不住,届时明日早起她又该娇娇气气地喊头疼了。哪曾想,阿黎倾身过来抢。

    她手脚并用,飞快爬到容辞身上,一只手攀着容辞,另一只手去抢酒杯。"说好允我唱一宿的,容辞哥哥不能赖账。"

    她气息温热,还带着酒香,就这么酥酥麻麻地洒在容辞的脖颈间。磨人得很。

    "阿黎,你醉了。"话落,见她趴在自己胸膛不动,还以为她生气了。

    "阿黎?"

    少女没应。

    容辞放下酒杯,轻轻抬起她的脑袋。下一刻,他神色微微错愕。阿黎居然睡了过去。

    少女睡得安静,眉眼恬淡,红唇微抿。因喝酒的缘故,两颊绯红如霞。恰巧此时,外头吹来阵风,不小心将烛火扑灭。小厮欲上楼来点灯。

    容辞听见脚步声,出声制止: "不必上来。"很快,那脚步声又悄悄退下。

    月色溶溶,一束清辉适过纱幔落进屋子里,正好照在长桌上。容辞抱着阿黎隐在阴影中。

    良久,他缓缓低头,寻着淡淡的气息贴近,再贴近……轻柔地,在她唇边印了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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