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钊掀眸瞥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少女泛红的耳尖上,说了句“无碍”便移开了视线。
沈萱稳了稳心神,拿着他的剑走到了正中央,她十二岁那年,随着舅舅和表哥回了金陵,为了给外祖母祝寿,她特意跟二表哥学了舞剑,实际上,只会这一套,幸亏为了表现得完美些,反复练习了一个多月,如今才过去两年,她尚且记得这些招式。
沈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剑舞动了起来,她身姿曼妙,腰肢柔弱无骨,手中的剑也好似有了生命,矫若游龙一般,在空中荡出唯美的弧度。
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被她所吸引,倒不是耍得多好,这点花拳绣腿,在习武之人眼中根本不够看,架不住她生得美,一招一式说不出的漂亮。
她又凌空一跃,在空中翻了一下,柔软的腰肢险些触地,脚尖一点,又跳了起来,顿时满堂喝彩。
睿王掀眸也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少女泛红的脸蛋上,她呼吸略有些急促,鼻尖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舞剑很消耗力气,沈萱跳到最后,浑身都有些无力,全凭毅力在支撑,空翻过后,动作也慢了起来。幸亏后面仅剩几式,最后,她挽了个剑花,又来了个漂亮的空翻,周围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略显惭愧,不好意思道:“臣女献丑了,祝皇后娘娘生辰喜乐,祥瑞如意,长乐未央。”
六公主笑得意味深长,鼓了鼓掌道:“沈小姐舞姿动人,容光焕发,瞧着身子骨也不像不好的样子啊,莫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身体好得还挺快。”
皇后娘娘闻言微微蹙眉,只淡淡瞥沈萱一眼,眼神淡漠,让人辨不出喜怒来。
吴氏道:“不知六公主是何意?难不成真以为世上,有灵丹妙药不成?公主这般在意萱姐儿的身体,莫非身子骨也有些不适?”
“本公主不过一时好奇罢了。身子骨不好的人竟能完整舞完一套剑法,当真是厉害。”
沈萱并不希望伯母开罪六公主,直接解释道:“岂敢称厉害,祖父上个月,还特意入宫向皇上讨了恩典呢,是陈太医亲自帮小女医治的,近来一直不曾停药,如今也就勉强舞一支罢了。”
六公主还想说什么,皇后娘娘冷冷扫了她一眼,待她闭嘴,皇后娘娘才淡淡道:“沈小姐跳得不错,来人,赏银点翠海棠纹簪一对。”
沈萱忙谢恩,她退下后,七公主上了场,她也准备了才艺,宫人将古琴抬到了殿内,沈萱没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向凌钊的方向走了去,随即将宝剑还给了睿王。
她笑靥如花,神情略带了丝赧然,“多谢王爷。”
凌钊只微微颔首,将宝剑插入了剑鞘内,眼前的小姑娘并未直接离去,见他又端起了酒杯,她伸手拦了一下,细白的小手直接夺了他的酒杯,端得是胆大包天。
因动作过大,有一部分酒水,洒在了案桌上,有两滴还溅在了他虎口处,他不动声色收回了手,眉头下意识一拧。还从未有人管闲事,管到他身上过。
沈萱将酒杯放在一侧后,忙拿帕子去擦他的手,一双柔夷触碰到他后,好似才忽地意识到不妥。
她红着脸缩回了手,帕子也落在了桌子上,她不敢看他,垂着眸,飞快解释,“王爷尚需解毒,饮酒伤身,您别喝了。”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凌钊神情微顿,也没说话,只淡淡注视着她。
小姑娘羞得耳尖泛红,卷翘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一下,全然没了刚刚的胆大,粉嫩的唇抿了抿,神情紧张又懊恼,“是臣、臣女僭越了,不过饮酒真的伤身,您还是别喝了。”
七公主已经在琴前坐了下来,沈萱不好多耽误,又瞄了眼酒杯,才飞快转身离开,走前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唯恐他生气。
帕子孤零零落在案桌上,被主人彻底遗忘了。
不远处六公主眸色沉了下来。
凌钊总共也不过喝了三杯,他酒量好,喝三坛都跟饮水一般,他盯了眼酒杯,倒是没再喝,目光不自觉落在一旁的帕子上,帕子雪白干净,上面绣了只奶白奶白的小兔子,眼睛乌溜溜的,像极了她。
他手指不自觉一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指上的余温。
宫宴结束后,沈萱随着吴氏离开了皇宫,直到出了皇宫,吴氏才吐出一口浊气,“六公主怎地还在针对你?莫非她真信了你逼迫丫鬟献血一事?那日究竟怎么回事?”
沈萱不敢讲实话,面上故意露出一丝羞愧来,“踢蹴鞠时,我一时忘形,不小心踢到了刘嫚,她许是不大痛快,得知我出府后,就围堵了一次,当时恰好遇见了睿王,流言肯定是她传的,许是想借六公主之手,陷害我,她是六公主的伴读,六公主肯定信了,我改日修书一封,与六公主解释清楚吧。”
吴氏出自高门,自然清楚后宅女子为了一己之私,能使出多龌龊的手段来,她蹙了蹙眉,“你这丫头,受了委屈,作甚瞒着?我恰与吴夫人相熟,我会与她说道说道,让她约束好自己的女儿。”
沈萱连忙晃了晃她的手臂,“岂敢劳烦伯母?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们今日出了气,这事也就揭过去了,萱儿知道伯母是疼爱我,这等小事,哪里值得您跑一趟。”
好说歹说才让伯母打消这个念头。
回府后,沈萱仔细回顾了一下宫宴上的事,自己的表现应该没有不妥之处吧?素来听闻他不喜女色,也不知她的举动,有没有招了他的厌烦,还有她刻意留下的帕子。他有没有帮她收起来?
他应该没那么好心,倒是有了寻他的借口,沈萱困得有些撑不住,很快便睡了过去,翌日睡醒后,才来了精神。
傍晚十分,她唤来了紫霜,“你去打听一下,王爷可在府里。”
他有时会歇在公主府,有时会留宿在皇宫内,沈萱是怕万一扑个空。
紫霜打听完就回了沈府,欲言又止道:“在倒是在,小姐难道又想去献血了?他府上不是有婢女吗?小姐作甚糟蹋自己的身体?”
沈萱无端有些心虚,也没解释。
她那点小心思,委实有些上不得台面,若非命不久矣,她一个闺阁女子,断不敢如此行事,还是不要吓她了,她清了清嗓子,“你让人备一下热水,我先沐浴一番。”
她生得还算美,若是主动投怀入抱,也不知他会不会拒绝。
还没到深夜,沈萱率先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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