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
谢绾绾略微思忖。
看来这个小师妹真的很喜欢原主。
她懂，有时候朋友之间也有些奇怪的占有欲嘛，像上辈子她的好闺蜜交了新朋友她也会吃醋很久。
这个小说中，蒺藜总贴身保护原主，耳不离腮，小师妹吃醋也正常。
谢绾绾眼神柔和下来，抬手揉了揉安月的脑袋，哄小孩子般的语气道：“说什么呢？我与小师妹最好了，要是以后你想与我独处，我就让蒺藜……嗯？蒺藜！”
安月搂着脖颈的手顿了一下。
对着白嫩肌肤准备下口的小蛇默默收起尖牙，不太情愿的缩回了袖口。
谢绾绾对这变故毫不知情，她只看到蒺藜缓步朝她走来，似琉璃般的眸子清澈平静。
她倏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又没起风降温，哪来的寒意，应该是她的错觉。
安月松了手，站在原地没说话。
这沉默的气氛让谢绾绾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也不知道方才的话蒺藜听到了多少。
她打着哈哈说了句废话：“师妹你回来了啊？”
蒺藜：“嗯。”
又是沉默。
跟蒺藜是聊不起来了，谢绾绾只能看向安月。
小姑娘眼神闪烁，眼巴巴的盯着她，像是在期待她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但谢绾绾总不能当着蒺藜的面说，以后把蒺藜支走，她俩独处。
她只能安慰：“小师妹，以后一定会有独处机会的。”
没等安月有所反应，蒺藜泠然接道：“师姐，为了你的安全还是不要与他人独处，若有话想避开我说，可以施隔音术，我不会偷听。”
安月表情明显难看起来。
谢绾绾也噎了一下，为什么蒺藜听起来有点不高兴？果然还是听到她先前说的话了吧。
她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哄谁。
安月抬手很轻的拉了拉谢绾绾的衣袖，漂亮的眼瞳上氤氲了雾气，模样委屈又可怜，但还是很懂事的说：“没关系的绾绾师姐，我就是听说你被二长老罚了禁足，怕你无聊来给你送些话本。”
安月手腕一转，一丝灵力注入她腰间的乾坤袋，一摞话本随即出现在一旁的石桌上。
“话本送到，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师姐们休息，先走了。”
安月勾了勾谢绾绾的手：“我有空再来看师姐。”
送走安月，谢绾绾轻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伤了这单纯小孩的心，安月拉她衣袖时那眼神……
谢绾绾无意识对上了蒺藜的眼，发现对方竟然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糕点，宋芜吃了吗？”
谢绾绾干巴巴的找话题。
蒺藜还是：“嗯。”
“那什么……”谢绾绾迈出试探的脚：“你回来时，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蒺藜如实答：“从师姐你说你与小师妹最好了开始。”
“哈哈是嘛……”
谢绾绾凑近蒺藜，手搭上后者的肩：“师妹，其实在我心里，我与你也很好，同跟小师妹一样好。”
蒺藜眼眸中露出古怪的疑惑。
谢绾绾以为她是不信，又郑重的补了一句：“真的，师妹你对我可重要了。”
这句话不是作假，小说中，如果没有蒺藜的保护，原主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少女浅棕色的眼瞳看人无比柔和，像一潭春水，却蕴藏流光溢彩。
蒺藜恍惚了一瞬，长睫立马掩下了，应：“嗯。”
谢绾绾收回手，当她被自己哄好了。
想她二十六岁的心理年龄，虽然这些师妹也算是成年人了，但总不自觉把她们放在小孩的位置上，想多照顾些。
蒺藜：“师姐。”
谢绾绾被一声拉回神：“嗯？”
蒺藜递给她一个小玉瓶，瓶身瓷白，可握它的手指也白如玉，两者颜色竟有些相像。
谢绾绾接过玉瓶：“这是什么？”
蒺藜：“药，治皮肉伤的，师姐记得涂。”
这一提醒，谢绾绾瞬间想起了宋芜给自己咬的那个牙印。
当时还想着要找药来涂，结果后来不疼了就全忘了。
说到那晚，她不受控制的想起刚穿过来时，宋芜衣衫凌乱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模样，少女泪眼婆娑，眼尾泛红，脖颈往下是一片如雪的白……
等等，打住！
谢绾绾耳尖微红。
馋女主身子，她不要命了？想都不能想！
蒺藜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师姐？”
“啊？啊，”谢绾绾心虚的眨眨眼：“我在想，小师妹刚刚走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太好。”
虽然蒺藜并没有想问谢绾绾在想什么，但还是接了话：“小师妹前些天渡劫失败，心情不好在所难免。”
“渡劫失败？”
没记错的话，文中这个时间段的安月应该是筑基后期。
十七岁筑基后期是相当好的资质了，像谢绾绾这个有无数丹药法器堆起来的废物如今二十岁也才筑基后期。
可文后期，安月修炼一直困难，很勉强才结了丹，原因作者提过一笔，她依稀记得是——
“是的，她先前执行任务出了意外，神识受损，恐怕日后都难有精进。”
＊
缥缈峰精舍内。
安月将门合拢，在原地静站了片刻。
袖中的蛇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般，慌忙溜了出来，躲到了房间的角落。
“蒺藜……”
安月咬着牙吐出两字。
“明明就差一点，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被你破坏！”
安月眼底泛起癫狂，屋内的东西都一个一个被她砸得稀碎。
“谢绾绾那个废物，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
“凭什么总有人护着她！”
“凭什么占着上古神器！”
想起谢绾绾的那句“我与小师妹最好了”，安月扯出一抹冷笑。
虚情假意的东西。
若是与她好，怎么会不知晓她神识受损导致渡劫失败？
若是与她好，怎么会看不出她浑身都是雷劫所劈受的伤？
两年前，她下山执行任务，却不慎遇上了元婴境界的妖兽，她拼了半条命才逃出来，但神识受损。
她是整个宗门除蒺藜外资质最好的弟子，师父知晓后看她的眼神中充满惋惜，并承诺会一直为她寻找恢复神识的办法。
这一找就是半年，办法没找到，提供给她修炼的资源却越来越差。
她就算再蠢也知道师父是要放弃自己了。一朝从云端跌到泥里，叫她如何甘心？！
翻遍古籍，她终于发现，不是没有办法。上古神器聚魂珠可以化为她神识的一部分，补全她的神识。
而这聚魂珠十年前被掌门所得，送给了谢绾绾，用来提升那个废物的资质。
师父绝不会不知晓此事，只不过谢绾绾与她，她是不被选择的那个罢了。
为何不选她？！
她明明根骨天资都比那个废物强百倍！
安月将嘴唇咬出血渍，脸色发白，红与白交辉，突显出一种诡异又脆弱的美感，她骨节凸起，下一秒手中茶杯化为齑粉。
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炼毒，并接近谢绾绾，欲从她身体里挖出聚魂珠，可那个废物的身边却总有一个蒺藜护着，如何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今天，废物居然说，与她最好了。
安月笑出声，眼中满是讥讽。
除非亲手将聚魂珠送到她面前，否则谁会信这种鬼话。
＊
翌日。
安月沉默的看着面前盒子中的聚魂珠。
珠子晶莹剔透，内含灵力极强，似朦胧清月，无一处不在彰显这是真品。
将东西送到的蒺藜准备离开。
安月抓着衣角的手紧了又紧，叫住了蒺藜：“师姐。”
她很难以形容当下的心情。
她怒骂一个人，彻骨的恨一个人，想要将对方扒皮抽筋，那个人却对她掏出真心，说，你看，我没说谎。
她叫住了蒺藜，但再也发不出声。
蒺藜停了脚步，等了一会，对面的安月只是身体越发紧绷。
半晌没等到后话。
她猜到安月想问什么。
其实蒺藜也不能理解，她劝过谢绾绾，说：“你若将聚魂珠给她，门主出关后必会责怪你。”
而谢绾绾回她：“门主毕竟是我娘，不会真怪我的，反正聚魂珠在我这也没什么用，我这资质再提高也高不到哪去，再说了，就算我修为不行，师妹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谢绾绾笑着将聚魂珠捧到她面前。
那双眼睛让人温暖，比鬼魅更摄人心魄。
蒺藜刹那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填满，她心口微热，思索许久。
她想，那应该是被人完全信任且表达需要的触动。
“师姐知晓你神识受损，彻夜查了古籍，她说，昨晚惹你难过了，这些算是赔礼。”
顿了顿，蒺藜又道：“不止是聚魂珠，还有治雷劫伤口的丹药。”
坐在桌前的少女僵了一下，依旧没吭声，她低垂着脑袋，蒺藜猛然捕捉到一滴泪珠顺着她脸颊滑到下巴。
安月嘴唇抿了又抿，抬起了头，露出盈满泪水的眼睛。
泪珠还在不断掉落，但安月却笑了起来：“谢谢绾绾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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