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穿越成了修士,境界也到了金丹,不会畏寒才是。
可谢绾绾就是分明感到寒意从脚底升起,冻得她忍不住瑟缩。
太社死了。
让她死吧。
谢绾绾瞧着宋芜冷淡的面容,心道,完蛋了前面的好感度白刷了。
不是,女主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晃什么啊呜呜呜。
寒风瑟瑟,吹得树上枝叶乱颤,响声在寂静的氛围里格外突兀。
天还是漆黑的,宋芜半面隐没在暗里,眸光如寒霜。
寂静中,问完话的宋芜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立场去质问谢绾绾。
她沉默下来。
即使对方先前说喜欢自己那又怎样,她随时可以改变心意去喜欢别人。
就比如面前这个人。
宋芜目光朝月牙打量去。
月牙方才眼睛中的痴恋迷离全无踪影,她微眯起那双圆眼,与宋芜对视,眸中似乎蕴藏警告与不屑,搂着谢绾绾的手没松。
像极了一只护食的小狗。
心中郁结的情绪难以言状,宋芜衣袖下掩住的指节上满是掐出的红印,疼痛也没能让心情舒缓。
她转身走了。
“宋芜!”
谢绾绾出声喊她,宋芜脚步没停。
谢绾绾欲挣扎开月牙的禁锢,可刚一动,眼尾处就贴上了温热的唇。
她惊了一下,猛地推开了月牙。
药效仿佛因为宋芜出现的刺激而消退了,她这一推力道不小。
月牙踉跄站稳,眼皮微掀,眸色不清,缓缓道:“姐姐,喜欢她。”
谢绾绾抬手将眼尾擦净,语气算不上好,显然动了怒意:“和你没有关系,以后我们也没有关系了。”
她不明白,如果原主的相好是月牙,那为何擂台上月牙会对她下如此狠手,原书中对月牙的介绍明明是与原主水火不容的关系,并且就是因为太过厌恶原主才会跟同样对原主不屑的宋芜搭上线。
如果月牙并不厌恶原主,那原书中,她与宋芜接近的目的是什么?
月牙静默了会儿,她的眉心微微蹙起,像是不能理解谢绾绾的话。
谢绾绾想绕过她离开,却陡然被抓住了手腕。
“你,生气了,”月牙目光直直盯着谢绾绾,“为什么?”
谢绾绾挣了挣手腕没挣开。
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说月牙与蒺藜比试的时候受了重伤吗?蒺藜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为何月牙像是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力气大的她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谢绾绾这具身体很娇气,原主是被娇宠长大的,吃不得苦,就算是修炼也并不勤奋,基本靠丹药堆。
此刻被月牙用力拽着,她只挣扎几下,细白的腕上就泛起红意,跟受了虐待似的。
月牙扫到那抹艳红,眸光暗了几分,指尖轻轻摩挲过去,又将谢绾绾拽近了些:“姐姐,生气,是因为,我伤了姐姐。”
隔的近,谢绾绾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藏在月牙浑身绑满的绷带下,明明先前都没闻见,此时跟藏不住了似的,争先恐后往外冒。
也许是谢绾绾的错觉,她好像发现月牙绷带下隐约露出的脸色更白,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如果忽略月牙禁锢自己半分动弹不得的手,谢绾绾还真会以为她脆弱如纸。
她觉得月牙的行为逻辑有点奇怪,不像正常人,所以也并没有与她拉扯清楚的念头,只是想交代清楚两人以后再没有关系后就离开。
谢绾绾于是顺势开口道:“对,你伤了我,我生气了,我不会再跟你有联系了,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谢绾绾的尾音被血肉刺破的声音吞没了。
她瞳孔皱缩。
月牙抬起谢绾绾的手刺进了自己的侧腰,与白日伤谢绾绾的位置分毫不差。
她表情不变,眉头都没皱一下,似感受不到痛觉,只是脸更白了,眼神迷离了一瞬,又强制清醒了过来。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药味。
月牙定定道:“我还给,姐姐,姐姐不要,不理我。”
谢绾绾只觉得耳边嗡鸣,月牙的声音清晰又空灵。
这还是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伤人。
前世杀鸡都不敢的人,用手穿透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谢绾绾愣愣的抽出手,月牙发出一声闷哼。
她低头瞧见自己的手指间满是粘腥的血液,刺眼的红。
月牙朝谢绾绾走近一步,谢绾绾猛地后退拉开距离。
她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向月牙。
她无法相信怎么会有人这么疯。
月牙身上是有伤的,比试的伤没有好全,白天擂台上晕过去已经说明她的灵力耗到了极致,绷带下的伤口如何尚不知晓,但那弥漫的药味说明伤势不会轻。
此刻被谢绾绾穿透身体,大片鲜血从侧腰涌出来,如流不尽的水一般。
她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好似一点都不关心,死了也无所谓。
谢绾绾抬眼对上月牙的眼神,只瞧见对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在自己后退那一步后,眼睛里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像一只被主人抛弃掉的可怜小狗。
僵持间,一只手倏然从背后抓住月牙的肩膀。
谢绾绾听见安月的声音响起:“青云门的小贱人,我就知道是你想偷偷溜进师姐的房间!还好我布置了结界及时发现赶过来,师姐你没事吧……”
话音还未落地,月牙身形一晃,载倒在地。
安月拍她肩膀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懵了一秒,在瞧见月牙身下不断铺开的血液时,紧张道:“我还没用力呢,你这人怎么碰瓷啊!师姐,你做证,你看到了的,我才刚碰到她她就……”
谢绾绾咬紧嘴唇,眼睛盯着地面上的月牙。
月牙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她面颊上的绷带也染上了血渍,瞳孔涣散却依旧看着谢绾绾的方向,眼皮轻轻眨了眨,睫毛上挂着细碎血珠,像扑朔的血蝶,诡艳而脆弱。
话说到一半,安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抬眼看向谢绾绾:“师姐……是你吗?”
谢绾绾手掌上血液还在顺着指节往下滴,一下又一下。
她没出声,只是唇瓣咬的发白,浑身冰凉。
突然她落入一个怀抱中。
来人搂她的动作轻柔,却很好的给了她一点暖意。
“师姐别怕。”
蒺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的伤还未好,吐息都显得虚弱。
蒺藜抓起谢绾绾的手,用洁净术将血液清理干净,然后取出巾帕一点点小心仔细的擦过她的手指。
“她会死吗?”
谢绾绾颤声问。
蒺藜垂眸,看见怀中少女眼睫抖了几下,如雨中漂泊抓不住依靠的浮萍。
蒺藜默了一息,嘴唇轻启:“不会的师姐。”
“即使她死了,也与师姐没有关系,是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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