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听得一头雾水。
哪怕她如今算是‘博览群书’,可那册子里也没交待那些汤汤水水的。
她只隐约觉得,自己多半被裴应霄给言语戏弄了。
这个太子,坏得很,在她面前从来不维持什么君子形象。
她有时候,倒是羡慕旁人了,太子殿下怀珠韫玉,如同天上的月亮。
可望而不可即,银辉清冷且动人。
她看到的,却是个假月亮,身为知情者,属实是心情复杂了些。
有陛下口谕,两人顺利进入了冷宫。
一个老太监给他们引路,太子长大成人后,是不得随意踏入后宫的。
而冷宫之所以被称之为冷,自然是在后宫中僻静偏远的角落里。
走了许久,才抵达目的地,曲凝兮抬头看去,门口的匾额写着[瑚潭斋]。
裴应霄进了院子,并不入内,他负手站到一旁,道:“或许你姑母有话与你说。”
“殿下不介意么?”她如今是太子妃了,她也能想到姑母会说些什么。
裴应霄抿唇浅笑:“若想吹枕头风,小晚瑜今晚大可试试。”
曲凝兮微微鼓起脸颊,瞥他一眼,这人真是,讲话没个正形。
她索性不多废话,径自提起裙摆入内,带着会功夫的藤敏。
安永侯府有段时间没有曲皇后的消息了,过了年,一直忙着筹备婚礼。
这等大事,倒不是说就顾不上询问冷宫消息,只是老太太狠下心肠,故意不问,免得徒生事端,节外生枝。
曲凝兮知道,祖母心里定然记挂,所以今天得到陛下允许,她必须得来。
进入瑚潭斋,里头非常清静,院子里有些落叶杂草没有清理,多少显得萧条了些。
因为没有多余宫人伺候,自然顾不太上那些花卉洒扫等活计。
曲凝兮踩着落叶进去,在门口就撞见了绣湘。
绣湘原本是皇后身边大宫女,作为心腹,自然是切身跟随。
至于苻丹宫的其他下人,可就带不走了,但好歹皇后头衔尚存,除了绣湘,还有一个小宫女一个小太监。
“大小姐……”绣湘眼尖,触及曲凝兮身上宫装的绣纹,立即改口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
算算日子,可不就是太子大婚的第二日?可惜瑚潭斋这里,半点热闹也听不见。
“我想见见姑母,还劳代为通禀一声。”
曲凝兮的话音才落,屋内紧接着传来曲皇后的声音:“就这么两道们,何须通禀。”
语气略有自嘲意味,以瑚潭斋的面积,当然远不能跟苻丹宫比较。
曲凝兮听见了,无需旁人传话,直接迈步入内。
进了门一抬眼,就看到了曲皇后,坐在矮榻上。
整个人果然是清瘦许多,撇下了满头珠翠,锦衣华裳,隐隐有了一丝憔悴。
算年纪,她当然说不上老,不过气色不佳,显露的疲态容易显老。
曲凝兮的心情颇为复杂,她从小,就跟随在她身边了,这么多年并非不知冷热。
只是来自于姑姑的这份关照,夹杂了太多功利心,她最初始的心情,早就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改变。
而裴靖礼,毫无疑问就是让曲凝兮彻底心寒的罪魁祸首。
“见过姑母。”她走上前去,垂立下首。
曲皇后正看着她,道:“你该改口叫母后才是,没想到,你还是成了本宫的儿媳。”
麟宇想要娶表妹,她不同意,后来这个侄女被指婚给太子,出事之后原以为婚事会生变,谁知陛下的圣旨并未更改。
曲凝兮是来跟她叙旧的,但时间不多,也不寒暄其他,把老太太即将启程的动向告知。
末了问道:“姑母最近可还好?还请保重身子,莫要让长辈忧心了。”
胡老夫人是年前进宫来看望过一回,仅那一次,曲皇后还不知道她要离京。
这会儿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扯着唇角笑道:“她这是怕本宫扒着你不放?”
曲皇后轻哼一声:“那你们就想错了,麟宇没有回来,本宫即便从这里出去又如何?”
失去的一切都夺不回来了,苻丹宫或是瑚潭斋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根本没打算让曲凝兮做说客。
曲凝兮也知道,此刻她最忧心的当然是流落在外的一双儿女。
她想了想,问道:“姑母对蒙天石父子或是普骆甘可有了解?陛下已经改口要活捉表兄,若想让他活下去,可就不能再错了。”
这要是勾结外敌,其罪当诛,即便天庆帝也不好保住儿子,更有可能一怒之下杀无赦。
她以为姑母应该知道些什么,谁知,曲皇后眉头一皱:“普骆甘那弹丸之地,有何用处?”
她不仅不了解,语气还有几分瞧不上。
苦难之地,兵力也不强盛,还得仰仗大桓过活呢。
这么思索着,眉间皱褶越发紧蹙,追问道:“我儿麟宇奔向了普骆甘?”
这显然是一步臭棋,有蒙天石父子伴随,莫非走投无路才如此?
曲凝兮细细揣摩曲皇后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是故意隐瞒欺骗。
她也没说太多,给老太太带了几句话,立即退了出去,以免太子在外久等。
拜会完长辈,曲凝兮随裴应霄回到东宫,已过了申时三刻。
鸣恩正带着一位青年等候,似乎有急事禀报,裴应霄没有回寝殿换衣裳,直接与他们转道去了书房。
曲凝兮不需要陪同,自己回去歇口气,把收到的礼物打开看了看,让银杏给收入库房。
她也没闲着,融月请示过后,领着东宫上下的人来拜见太子妃。
都认认脸,再把赏银给发下去。
有艾兰和春雀两人帮忙,在老夫人身边带出来的干练,曲凝兮并不怯场,不过,她也没多少什么。
东宫真正的主子是太子,庶务一类在家令官手中,不需要她来。
曲凝兮只想管好自己的人和物。
她带来的嫁妆,以及收到的新婚贺礼,一一登记造册,锁入库房。
除此之外,侯府的陪嫁包含了庄园铺子,那些管事掌柜的,皆非死契而是雇佣,需要有人按时核对账目发放月银。
而这个人选,便是春雀的父亲了,他本就是侯府管事,不仅有经验,还熟门熟路。
春雀和艾兰都是家生子,如今一家子身契都在曲凝兮手里,春雀的丈夫是护卫,正好与阿束一块行事,也能帮忙打理宫外的庄子。
曲凝兮的嫁妆颇为丰厚,虽说跟皇室没得比,但在尚京贵女之中,未必有几个人能比过她。
倘若不是嫁进了东宫,她守着这些,足够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起来。
这些琐碎一沾手,不觉日头西斜,转眼就到了晚膳时间。
映楚早就捧着菜单来询问过,选了几个曲凝兮爱吃的菜,厨娘那边有太子殿下惯常的食谱,并着做了一小桌。
裴应霄从书房回来后立即传菜,净手落座。
这是小夫妻二人,婚后的第一顿对食。
食不言寝不语,曲凝兮吃相文雅但不扭捏,而裴应霄不必说,慢条斯理,随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说起来,吃饭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用膳过,但此刻,似乎又不寻常起来。
比起昨晚的刺激,眼下的平淡琐碎,更加让曲凝兮切身意识到,她嫁入东宫了,往后是裴应霄的妻子,会日日伴随在他身侧。
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日升月落。
“殿下,你不问我在瑚潭斋说了些什么?”曲凝兮率先按捺不住了。
裴应霄抬眼望来,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道:“就算你不好奇,我也想对你坦诚。”
他不由轻笑出声,“小晚瑜说是对孤坦诚,实则,你想探听裴靖礼之事。”
曲凝兮一惊,捏着筷子的手都不会动了,张着小嘴,脊背下意识挺直。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会如此可怖,一针见血。
“很难猜么?”裴应霄一手斜支着下颚,淡淡道:“普骆甘无故介入大桓之事,孤的那位二弟下落不明,你以为皇后会知道些什么,所以问了她?”
全都说中了。
曲凝兮不敢拿言语搪塞,老实回道:“确实如此,我觉得,姑母定然想让表兄活下来,她会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她似乎不知情……”
普骆甘的插手太突然太大胆了,也不合常理。
裴应霄敛下眼睫,“此事,有不少人正在调查。”
不只是陛下,还有定宣大将军,外加朝中其他人,都好奇且警惕。
“那殿下查出什么了吗?”曲凝兮问出口了,才开始打补丁:“若不方便说,就不用告诉我。”
她是可以按住好奇心的,有时候知道太多,心里压力大,还容易忧虑。
“孤尚未查明,”毕竟派人去往边界,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不过……“孤或许猜到了答案。”
裴应霄说着,拿起酒壶,往杯中注满清酒,一饮而尽。
喝完手中酒水,他侧过脸来,倾身凑近曲凝兮,“怎么不问了?”
曲凝兮眨眨眼:“我能问么?”
“孤允许你问。”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
曲凝兮一缩脖子,往旁躲了躲,道:“那就请殿下告诉我……”
她眼角余光扫一圈身后,早在太子贴上来时,伺候的几人就有眼色的退下了。
这般迅速自觉,简直像是被耳提面命过一般。
裴应霄倒没有继续逗弄她,只是把手里的酒杯举起,送到她唇边。
一边道:“是孤出了纰漏,因为木仓幸。”
“什么?”曲凝兮顾不上喝他给的酒水,一脸不解。
他解释道:“木仓幸既然敢来大桓做使臣,必然留了后手,他若有来无回,后续会引发一连串的事情。”
她并不笨,很快想到了木仓幸手里唯一的也是最重的筹码,“他握着陛下昔日的罪过,他打算如何?”
“不知道。”
裴应霄答得理直气壮,一手揽过她,把碧玉酒杯贴上她的唇,亲手喂着她饮下。
曲凝兮不得不接受投喂,一张嘴,清冽的酒香立即溢满口腔。
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裴应霄牵起她离席,进入内室。
曲凝兮心里还记挂着方才的话题,接着问道:“木仓幸的部署,跟此次普骆甘的异动有关系么?”
普骆甘这个小国家,野心勃勃,可惜早年被大桓狠狠教训过,轻易不敢来犯。
他们手里要是拿捏住了大桓的把柄,定然会用此来谋夺些好处。
想来这次收纳了裴靖礼几人,便是因为这个?
就不知,对方意欲如何。
“你猜的不错,”裴应霄缓缓一勾嘴角,“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拿此要挟父皇,换取好处。不过不稳妥,他很快会招来忌惮,若是贪得无厌,还会引发杀机。”
皇帝是那样重视自己一生圣名之人,哪会容许这样一个威胁存在。
他不会让普骆甘有泄露出去的机会,明面上不做什么,暗地里也会提防。
曲凝兮一想也是,就算拿捏了把柄,如何利用好它,其实非常考验一个人的能耐。
好比她自己,一开始窥见了太子殿下的秘密,但她哪有能力去用此事谋划利益?
因为她手中无人,脑子也不比旁人聪明,完全不是裴应霄的对手。
压根没敢生出什么对抗的心思,只想求饶苟活,让他放自己一马。
普骆甘现在便是这般,天庆帝的把柄递给它了,但两国军力悬殊,如何行动就得慎之又慎。
稍有差错,走出一步烂棋,不仅没拿到好处,还会带来灾祸。
“那殿下觉得,不简单的做法是什么?”曲凝兮觉得,他必定知道。
裴应霄倒没有卖关子,似笑非笑的:“蒙天石没有了退路,可以劝说普骆甘,利用父皇对陆家的厌恶,来阻止孤登基。因为孤身上有陆家一半的血脉,幼时,确实被嫌弃过。”
他轻描淡写的,曲凝兮却听出点心酸来。
谁年幼时候就生来八百个心眼呢?曾经纯然的太子殿下,是否也生出过孺慕之情,然后一遍遍失望?
普骆甘还真有可能被说动,这样一来,蒙天石父子和裴靖礼就有了盟友,他们目标一致,把二皇子扶上宝座。
如今没有了兵力,所倚仗的便是陛下对裴靖礼的仁慈,他不舍得杀这个儿子,一切尚有缓转余地。
“只要这时候,让孤陷入陆家那般境地,遭父皇厌弃,他们就能得逞了。”裴应霄弯了弯眉眼,道:“考考小晚瑜,他们如何让孤败落?”
曲凝兮一摇头,想说不知道,倏地顿住了,她微微睁大眼睛:“他、他们只需要把陆家死亡的真相告知你……”
就这么简单,陛下知道太子知道了当年之事,就容易生出猜忌防备不信任。
他甚至可能害怕太子为陆家复仇。
“小晚瑜果然聪明,”他轻笑一声:“但仅仅只是这样还欠缺些火候,除非他们能找到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曲凝兮没听见裴应霄的后话,扭头看去,发现他正垂着长长的眼睫,眸色冰凉,若有所思。
这是什么表情?
“殿下?”
裴应霄回过神,却不肯再说了,两手握住了她的细腰,往上一举,轻轻松松抱到自己膝盖上安置。
他圈禁着她,偏过侧颜,亲吻她的唇。
怎么不说了……曲凝兮略有不满,挪了挪圆o臀,乖乖给他亲。
两人唇i齿相接,亲密无间,她自觉地抬高了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直到曲凝兮气喘吁吁,裴应霄才放过她嫣红的小嘴,转战别处。
顺着细白的脖颈一路向下,他的薄唇片刻都舍不得剥离。
埋首低语道:“你别怕,今晚……孤有办法……”
曲凝兮原本闭着眼,与裴应霄接吻感觉良好,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就连那不安分的手指,四处揉ii搓,都让她舒服……
但是,一听见这话,她顿时醒了神。
张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子,艰难发问:“你打算如何?”
她属实是无法忘记,巨兽长而弯翘的可怖模样,这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么?
察觉她的害怕,裴应霄把人搂紧了,温热的指尖探入:“相信孤。”
“……”她很难相信。
裴应霄早已饥肠辘辘,捧着碗里的白胖汤圆吃,软糯香甜还弹牙。
曲凝兮见他津津有味,心下难以平静。
人非草木,岂有不动容的,她咬紧了贝i齿,看着裴应霄一口一个,恍惚觉得自己也饿了。
曲凝兮索性不看了,弓起细韧的腰ii肢,像是躲避,又像迎合。
她的脑子顿时恍惚了,迷i乱之际,听到裴应霄说他特意看书学习过了,就是下午在书房那时候。
曲凝兮整个人软得坐不住,她仿佛被吸干了力气,四肢柔i若i无i骨,全靠他的臂膀支撑。
“这样你喜欢么……”裴应霄向上撩起眼皮,一看她面若桃李灼灼其华,便知没有半分难受。
“……”曲凝兮实在受不住了,细声细气的求饶,她怕明日红i肿了,碰着丝滑的布料也疼。
她眼角氤氲了润色,明亮的黑眸,掺杂了不自知的娇i媚。
裴应霄岂肯放过她,低声哄道:“孤生来粗实,叫你受苦了,但并非没有解决之道,绝不会疼痛……”
曲凝兮瘪着小嘴摇头,她才不信,谁无缘无故被捅了不疼的?
他却不管不顾,抱着怀中暖玉,不断啄吻,直直低下头去——
曲凝兮直接被吓哭了。
失去支撑,无助地仰躺在矮榻上,伸出了天鹅颈,折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他、他在做什么?
主子天刚黑就安歇了,第二日天光大亮才醒来,属实是漫长的一觉。
昨天夜里,太子只叫了一回水,不过,寝殿的动静,艾兰和春雀隐约知晓。
曲凝兮爬起来时,浮肿的双目把她们吓了一跳,连忙去寻了冰块来,给她敷一敷眼周。
“太子妃何处不舒服?”艾兰温声询问。
曲凝兮整个人都是懵的,坐了一会儿,扭头寻人,“我还好……”
“殿下在书房呢,”艾兰笑道:“太子妃若有不适,可别瞒着。”
她一抿唇,不答,爬起来更衣,整个人拘束得很。
艾兰和春雀二人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问,既然主子无事,那就无事。
曲凝兮梳洗过后,用了早膳。
没有去书房找裴应霄,自己把手里的六本册子全都拿了出来。
拥有这么多秘戏图,她基本都翻过了,虚心学习,想要与枕边人琴瑟和鸣。
可是,花样这么多,还是漏了昨晚裴应霄的那一招。
他怎么那样呢?
曲凝兮两手抱头,简直不敢回想,矜贵的太子殿下,低下他的头颅,把她啃了个遍,尤其是重点关照的地方。
手口并用,黏腻不堪。
此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不仅仅事实本身,他带来的触感更是……
曲凝兮需要时间冷静,才能接受这种事情。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了,这招,其实在图册中出现过,只是双方对调了位置。
本来应该是女子给男子做这些……起初她看到时,颇为不解。
昨夜亲身经历,方才明白为何会有奇怪的动嘴行为。
直教人头皮发麻,今生难忘!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件事,这些本子无不是围绕着男子展开。
一来男子为尊的世道,女子伺候他们天经地义;二来专研此道并且有绘画能力的,多是男子,他们自然将自身需求摆在第一位。
也就是说,秘戏图的最大受益人,原该是裴应霄。
可是他擅自给换过来了,变成了他伺候她……?
曲凝兮起初有一瞬的惶恐,毕竟一直以来的教导,妻子以夫为天,她得服侍殿下安寝洗漱,包括床笫间也是……
不过,她闷头想了一会儿,就理直气壮起来。
是裴应霄自愿的,没有人吩咐他,不是她的错。
她还被吓到了呢!
曲凝兮窝在偏殿的水榭中,好不容易疏导了心绪,可以一如往常的对待裴应霄了。
她刚站起来,回首便见门口杵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太子殿下颜如舜华,风姿绰约,负手立在门外,挑眉看着她:“醒了怎不来找孤?”
“殿下不是在忙么?”曲凝兮没事人一般,用自己的衣袖,把桌上的小册子遮掩起来,塞进木盒中。
“孤确实挺忙的,”他轻笑着,反手把门关上,朝她一步步靠近:“忙着来哄小晚瑜别哭。”
“你分明就不疼,哭什么呢?”
他一开口就是要命的话题,几乎击垮曲凝兮脸上的故作镇定,简直想埋怨太子这几天新婚的清闲了。
他才会无事可做,时时来缠着她。
裴应霄上前两步,把她抵在桌子上,困守于怀里,“怎的这样无措?嗯?”
他明知故问,曲凝兮的一对耳朵红得快冒烟了。
为什么有人动嘴之后还能若无其事……
裴应霄轻叹一声,靠了上来:“小晚瑜也该心疼心疼孤了。”
他往她身上趴,曲凝兮连忙抬手搀扶,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架住了。
“今晚继续好不好?”他低声问。
她虽说很不习惯,但没有犹豫,肃着小脸一点头:“好。”
本来就要过这一关的,身为妻子理应如此,咬咬牙也就捱过去了。
谁知这人贪心得很,托起她的下巴直视自己,道:“这不是太子妃分内之事,你真的清楚,自己分内之事是什么吗?”
“什么?”她没听懂。
裴应霄理直气壮:“你的分内之事,是要怜惜孤。”
而不是将圆房当做一项任务。
曲凝兮呆呆的望着他,你要的,真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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