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拢娇儿 > 66. 只她一人知道 可恶,他果然很可恶!……
    陆训庭当了太多年的裴应霄,人们对他早已生出了刻板印象。


    每每想起这人,便是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唇角含笑,从容不迫的姿态。


    但其实,他撕下伪装之后,是冷冽的面目,有急躁的性子。


    折腾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春意氤氲的内室,摆了冰盆也不管用。


    曲凝兮很是狼狈,额角耳后,濡湿的发丝黏在上面,她面颊酡红,比那饮酒的醉态还要艳丽三分。


    太热了,她像是离了水的鱼儿,瘫在陆训庭宽阔的胸膛上,张着小嘴喘息,彻底蹦跶不起来了。


    从头到脚,到处都湿漉漉的……


    “这就累了?”陆训庭嗓音暗哑,隐隐夹带了一丝笑意,“年纪轻轻,这般体能,可怎么好呢?”


    他忽然就老气横秋起来,仿佛一个长者,在数落后辈不顶用。


    曲凝兮手脚发软,香汗淋漓,却还要听这种风凉话。


    她两眼一瞪,心里不服气,忍不住伸出了指甲尖尖,去抠他的腰腹,一掐就是两道月牙印子。


    陆训庭冷不防被掐了一把,不以为意,反而失笑起来。


    猫爪子一样的力道,还想威胁到猛虎么?


    他炙热的大掌攀上那玉白脊背,揽着人一个翻身,覆身其上。


    “有点痒呢,小晚瑜?”


    那双狭长黑眸,视线幽幽,凝望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分明是不知餍足的意思。


    曲凝兮立即看懂了他意欲何为,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分别多日,仅仅一次哪能喂饱他?


    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虽说白天什么也没做,养尊处优,可就是很快累了……


    方才,她疑心自己要被他给捣烂了……其中滋味,光是回想就叫她心有余悸。


    曲凝兮绝不承认问题出在她身上,定是陆训庭异于常人,才叫她这般吃力,疲于应对。


    那……她无法满足他,他是不是很快就要找新人了?


    本就是如此,事情落幕后,他成为帝王,多的是闲情逸致去体会儿女情长。


    三宫六院,万紫千红皆为他一人绽放。


    帐外的灯盏不甚光亮,曲凝兮只能瞧清陆训庭的大致轮廓,剑眉星目,骨相优越。


    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暂时……他是属于她一人的夫君。


    陆训庭微微诧异,拢着怀中的娇气包,“你可不许哭,明日眼睛又该肿了。”


    “那你轻一点……”曲凝兮蹙眉,他总是一副要把人生吞了的架势,颇为骇人。


    陆训庭闻言,抓着她细白的手腕按压过头顶,低语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晚瑜莫要为难我。”


    水到渠成之事,谁还能在这节骨眼做君子?


    他不仅想对她发狠,甚至想把人捣成豆腐渣,才能解去喉间的渴意。


    瞧这盈盈浅笑的模样,这个危险的疯子。


    曲凝兮就是以身喂虎的那只兔子。


    隔日午时,曲凝兮才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陆训庭日理万机,天没亮就离开了。


    她身上干爽,映楚笑着告诉她,殿下亲自抱着去的净室,处理好了才走。


    曲凝兮核对了他离开的时辰,这人竟是一夜未眠。


    逮着她胡作非为,善后收拾,紧接着就进宫准备早朝了。


    “他这样也太累了……”


    曲凝兮原本还嘀咕,她有许多话想问他,结果根本没有时间开口。


    现在看来,他真是抽空才跑这一趟,目前宫里大事小事太多了。


    不仅是宫里,宫外同样风声鹤唳,平日尚京不曾宵禁,这等紧要关头,定宣大将军带领一群人把各个城门口都给堵死了。


    不仅需要排查才能入城,夜间时辰一到,便禁止上街走动,片刻都不准多耽搁。


    陆家隐忍筹谋多年,就为了向天庆帝讨回公道。


    他那套什么废太子的言论,完全无用了,哪有什么裴氏嫡长孙,那是陆家的嫡长孙!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了皇城,飞遍尚京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为此震惊不已,议论不休。


    整整五天时间,被拘在皇城多日的文武百官才得以被放回家。


    这期间,皇城内洒了不少热血。


    裴靖礼还活着,他是大桓朝的二皇子,虽说已经被贬为庶人,但血统还在,更别说底下几位皇子、皇室其他宗亲,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姓陆的登基。


    但是,陆训庭可不是来征询旁人意见的,没有人阻止得了他推翻裴氏江山。


    那些企图跳脚拥护他人唱反调的,基本都做了刀下亡魂。


    陆训庭并不杀掉所有反对他的人,他给予两个选择:一是辞官回乡,二是俯首称臣。


    两个都不选,还要扯着其他皇室血脉树立旗帜另推新主之人,那便是他的敌人。


    ——敌人,除了死亡还有其他下场么?


    陆训庭与天庆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在乎史官那杆笔。


    说他陆家是乱臣贼子窃国者都无所谓。


    反正天庆帝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陆训庭自认为陆家不曾亏待过任何人,包括这个国家。


    反而是皇帝,是大桓辜负了他们的满腔赤忱与热血。


    陆训庭只需要把真相公布出来,旁人如何评价,已经不重要了。


    但凡有点脑子和是非观念的,都不该一味的愚忠去支持这么一个君王。


    也因此,五天时间并未出现多大的乱子。


    鲜血与谩骂只是一小部分,诸如郑王左右丞相,都是聪明人,本就支持太子登基,如今虽说不是太子了,可一切有因才有果。


    外界都传疯了,陆家的血海深仇,陆训庭的身世之谜,以及陆皇后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会儿尘埃落定,天庆帝写了罪己诏,也没力气继续坐在皇位上。


    他当天就目眦欲裂,几欲昏厥,全靠神医的参茶给吊住一口气。


    因为种种打击太过,哪怕用尽手段,他也一夜之间衰老下去。


    而现在,曲凝兮要搬进宫里去了。


    大清早,银杏和春雀艾兰过来帮忙收拾行李,要把人接进宫,但不住东宫。


    陆训庭的登基大典尚未举办,他决定与封后大典一同进行,省得礼部还要操持第二回。


    礼部尚书听了这话,眉头都皱紧了,并没有感觉松一口气。


    这显然不合规矩,天子独大,皇后再尊贵,也位于天子之下。


    两个典礼哪能同日进行,这简直是在抬举皇后的身份,瞧着简直要与天子比肩了。


    但是朝堂上空缺了一些人,需要时间去填补,诸多事情,忙得不可开交,陆训庭让一切从简,什么规矩都是可以商议退让的。


    他说可以就可以。


    礼部败下阵来,只能加紧筹备龙袍凤裙,把原先有的给修改一下。


    层层叠叠的金丝绣线,耗费一年以上才缝制完工,保存完整,可流传几辈人。


    曲凝兮不回东宫,她的住处被安排在念仙宫。


    此处距离陆训庭最近,到文渊阁也不远,以免他来回途中耗费时间。


    念仙宫是一座新修没几年的殿宇,里头景致绝佳,载满了花树,如同神仙洞府。


    天庆帝暗地里服用丹药,还听了不少术士吹嘘的仙境美梦,才在皇宫有了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他把术士藏得颇深,因为爱惜自己千古一帝的名声,怕被人议论说他听信神棍,愚昧糊涂。


    他不能容许自己与那些一心成仙的荒唐国主相提并论。


    如今念仙宫便宜了曲凝兮,她用过午膳,被搀扶着上了马车。


    已经好几次被做得爬不起来,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在侍女跟前的脸皮也渐渐练了出来。


    她一脸沉着,接受了春雀的搀扶,只在心里偷偷羞恼。


    都是因为训庭,才叫她莫名的现出弱不禁风的模样。


    进宫后,是融月娴青二人在念仙宫接应,曲凝兮没见到陆训庭,想来抽不开身。


    二女笑容满面,先朝她道了恭喜,册封大典在即,她已然是皇后娘娘了。


    她们说白缙已经领命去了祁北,要把安永侯府的几位长辈请回来,一同见证这盛大喜事。


    “白缙去的?”曲凝兮见过他的次数不多,只知此人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


    许環便是交给他护送,可见陆训庭对他极为信重。


    “是他没错,”娴青低声解释道:“这是防着那群乌合之众捣乱呢。”


    若是裴靖礼探听到安永侯的行踪,带人去劫持侯爷老夫人,到时怕是会添些忙乱。


    蒙氏父子和普骆甘的部分部族勾结,用裴靖礼做旗帜,迟早要出兵收拾他们,不过眼下杂事繁忙,暂且顾不上。


    曲凝兮听了,点头道:“他顾虑周到。”


    以她父亲的性子,见着裴靖礼,指不定就对这个外甥犯下什么糊涂事呢。


    感觉很容易被利用,曲凝兮半点都不放心。


    住进了念仙宫,听到了其他事情,天庆帝被软禁在承明殿养病。


    罪己诏写完,几乎要了他的命,本就是用神医的汤药把精神撑起来的,连番打击下来,估计快死了。


    没人在意他的死活,陆训庭没有亲手杀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他多半故意留活口,死亡太过干脆,软刀子磨人才是最痛的。


    他要叫天庆帝亲眼看着自己登基,更改国号,再无大桓。


    而梁太后,同样被软禁着养病,她的名声跟着荡然无存。


    这么多年时不时去白岷山礼佛,人尽皆知,这会儿居然被捅出来说,在佛寺内镇压了陆皇后的生辰八字。


    其阴损程度,就是街头妇人听了都想啐她一口!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仇怨,也随着故人消亡而消散。


    且不说陆琼蕴不曾害她,即便二人有过节,也不至于做到这般程度。


    不过婆媳问题,自古以来难以化解,即便是民间,也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两个人,曲凝兮不需要去探望,她也没打算多掺和。


    不过犹豫着询问融月,是否该去见见陆皇后,她尚未正式拜见过这位。


    融月劝阻了她,“兰萧殿暂时不便打扰,她心性宽和,不会认为有失礼之处。”


    陆琼蕴住进了兰萧殿,这个地方乃是她昔日居所。


    这么多年过去,里头早已物是人非,大变模样。


    曲凝兮曾进去过几回,当时在偏苑的水榭旁会见太子殿下,是荒废的殿宇。


    此刻兰萧殿迎回它的主人,想必要忙乱一阵子。


    前几天,陆家人的棺椁被挖了出来,摆在金銮宝殿前,见证了天庆帝的狼狈。


    真相大白,沉冤得雪,他们英年枉死,而后应当风光大葬。


    陆琼蕴要为此费心,不过一直以来身子不好,最忌讳心绪起伏,所以这几天不见外客。


    曲凝兮理解,也不急着去给她请安。


    皇宫里一气之下多了好几位病人,可把太医院给忙坏了。


    原先几位御医就被天庆帝拘留在承明殿,现在更是脱不开身。


    所有人都在忙,曲凝兮也不例外,她要开始接手宫务,以及商量着如何安置后宫这群人。


    几天后的良辰吉日,大桓正式更名为泽,陆训庭登基,大赦天下。


    同日,也是曲凝兮的册封典礼,因为二人同时进行,一切从简,少了一回折腾。


    不过当天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曲凝兮的住处就在念仙宫,这几日期间,把后宫里的嫔妃都送去行宫安养晚年。


    她们是天庆帝的人,而天庆帝还没死,陆训庭不至于为难一群女子。


    倘若送去太庙或者裴氏皇陵,那就太过清苦了。


    行宫里安排人手照顾,反倒是个好去处。


    不仅是嫔妃,就连梁太后和曲凝兮的姑母曲莫琪,全都送去了行宫。


    独独把天庆帝留在宫中,他休想离开。


    这批人转移的时候,曲凝兮没有去送曲莫琪,她知道,对方屡次要求见她一面。


    她猜到了姑母的意图,定然是想保住裴靖礼的一条命。


    身为人母,她能理解这份爱子之心,但是她不能答应。


    裴靖礼若是作乱,烦恼的是陆训庭,受苦的当然是百姓,她凭什么去说亲,就为了那淡薄的亲情?


    所谓亲缘,不是早在之前就断绝了么。


    曲凝兮自己不见姑母,倒没有拦着祖母与父亲。


    老太太原本打算在祁北陪同三郎读书,大桓变天了,一家子不得不被带回京里。


    他们对太子殿下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免不了一番冲击才接受事实。


    几天的路程,白缙带了不少人马随行,果然半道遇上了劫持。


    是蒙天石父子派来的人,若能生擒安永侯府的人,或许可以作为筹码。


    但显然,生擒比杀害的难度大上许多,白缙有所防备,他们注定无功而退。


    安永侯府一家子回到尚京,早已尘埃落定,陆训庭登基在即,邀请他们一家出席观礼。


    这种情况下,他们心里的任何意见都不重要了。


    权力更迭,大势所趋。


    尚京到处都有人在唾骂天庆帝,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枉为人。


    还有梁太后的所作所为,胡老夫人听闻后,吓得险些晕倒。


    她是陪同太后礼佛一起去的白岷山,住了将近一年时间。


    诵经听禅吃斋饭,自认为还算诚心,谁知道太后弄的什么镇压生辰八字的诡异手段?!


    这简直太丧良心了,匪夷所思!


    胡老夫人一连做了几天的噩梦,甚至没脸进宫,唯恐因为自己牵连了晚瑜。


    陆皇后没死,还被尊为太后娘娘,万一她误会她这个老婆子,或是迁怒?那可怎么办呢!


    老太太实在抬不起头,恨不能别回京才好。


    当年她一心帮衬女儿,和陆皇后不对付,如今人家高高在上,她的孙女还做了人家侄媳妇!


    这会儿自然是嘱咐曲凝兮万事谨慎小心,哪敢提什么替曲莫琪开脱的话。


    女儿去了行宫,好过在皇城冷宫,再说,她确实做过伤害太子的事情,没有被追究已是万幸,岂能得寸进尺?


    胡老夫人愁得很,勒令侯府上下夹起尾巴做人。


    他们回来后听说,在紧张时期,曲婵茵被接去了东宫小住。


    说是小住,实则是庇护之举,虽说是个庶女,但东宫正视这个太子妃的妹妹,才会有此举动。


    眼下国号都换了,安永侯府不见任何损失,反倒是水涨船高,暗地里不少人望风而动。


    尚京里的士族,好些沉淀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实在太清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曲家又出了一位皇后,看样子还颇受宠爱。


    是丝毫不介意侯府与裴靖礼的表亲关系啊!


    曲辕成稀里糊涂的,又保住了他未来几十年的富贵,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说他命好。


    目前后宫只曲凝兮一人,把天庆帝的嫔妃尽数送走之后,整个御花园都空空荡荡。


    曲凝兮这个新上任的掌权者,一时间无所适从。


    宫里唯一需要费心照顾是就是陆太后。


    大仇得报,本该畅快淋漓。


    可是啊,背负太多之人,猛然卸下,所收获的竟不止是轻松,还有茫然与疲累。


    陆琼蕴这一生所经历的,在旁人看来曲折离奇,当事人的感观如何,外人又如何体会。


    按照辈分她是陆训庭的姑姑,但是他把她奉为太后,便有认母的意思。


    民间也有亲戚之间过继的例子,他们倒没有正式过继,也无需这些虚礼。


    陆训庭这么多年挂在陆琼蕴的名下做儿子,那就继续当她的儿子,并不改口。


    曲凝兮跟着叫母后,偶尔去探望她的病情。


    陆琼蕴当真是个宽和之人,她们早在去年的玉泉山庄就接触过。


    她丝毫不介意曲凝兮的姓氏和出身。


    “你知道先帝么?”陆琼蕴语气温和,说起旧事:“先帝是极其和蔼的长辈,自幼疼惜于我,还教导过我枪法。”


    那是她小时候,先帝厚待陆家,亲如手足。


    先帝很好,她记得这位的好,天庆帝是他儿子,不妨碍他坏得彻底。


    “便是亲如父子,也是不同的两个人,无法混为一谈。”陆琼蕴道:“你姑母当年和我确实有些过节,但她是她,你是你。”


    何况,比起天庆帝的恶心,曲莫琪所做之事小巫见大巫,她没打算特意去报复。


    曲凝兮愣愣看着她,迁怒是人之常情,谁能做到真正的恩怨分明呢?


    “母后能够就此放下,晚瑜很是钦佩,被仇恨耽误了大半人生,剩余的时间弥足珍贵……”


    曲凝兮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袖:“训庭自幼没有母亲,他便是心中渴望,估计也不会说出口,母后且怜惜怜惜他吧。”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玉泉山庄,撞见过陆训庭的眼神,分明是难得泄露的温柔神色。


    这些年,陆琼蕴虽说是假死,但二人见面次数寥寥无几,更遑论日常温情了。


    一人缺失了母亲,而另一人,永远失去孩子。


    事情结束后,理应把时间与心力留给对方。


    再纠结于陈年旧事,多不值得。


    “你这孩子……”陆琼蕴不由失笑:“我当年那般艰苦都活下来了,现今岂会容许自己郁郁寡欢。”


    她可以看开的,不会被轻易击垮,生命凋零。


    曲凝兮闻言,才放下心来,她非寻常女子,不能按照常理推论。


    就跟坊间的传奇人物一样,自强不息。


    神医说了,若是郁结于胸,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管用。


    调整好心情,才能身康体健,所谓的心宽体胖。


    夏日炎炎,念仙宫内有个沁芳斋,建有一池清泉,池底铺满了光滑洁白的石块。


    这个池子,可蓄满凉水,夏日消暑用。


    曲凝兮起初没敢用它,虽说念仙宫如今是她的地盘,关起门来谁也管不着看不见,可是池子毕竟露天席地的……


    她哪能因为怕热,就衣衫不整泡进去呢?


    身为一国之母,成何体统。


    曲凝兮一心想做好皇后,生平旁人指摘,叫陆训庭为难。


    她大多时候是守规矩的,隐隐端着身份。


    然后这日,陆训庭难得偷来半日闲,早早过来了,与她一起到沁芳斋纳凉。


    他屏退左右,牵着曲凝兮来到池边。


    两人相识这么久,亲密无间,曲凝兮某种程度上对他颇为了解。


    当下警惕:“陛下,你准备做什么?”


    陆训庭回头看她,弯起他俊秀的眉眼,低声道:“朕忙碌一个月余,闲散半日,皇后觉得我要做什么?”


    他说着,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勾住了她的腰带。


    曲凝兮心头鼓动,抿着小嘴一摇头,表明自己的不配合,还往后退了一步。


    “光天化日,露天席地……”当然是不可以!


    陆训庭闻言,轻笑出声:“想不到小晚瑜这般迂腐。”


    他掌心一扣,按住她曲线蜿蜒的后腰,撞入怀中,垂首问道:“此间没有旁人,你害怕被我看见?”


    早就看过了。


    “也不是……”曲凝兮光是设想,就红了耳根:“即便你也不在,就我一人,感觉都很……”羞耻。


    她觉得,肯定不止她一人这样想,换做其他小娘子,光溜溜暴露在外头,肯定心中不安。


    哪怕知道不会有人闯进来。


    人习惯了外衣的遮蔽包裹,一时间很难接受……


    陆训庭很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姿态,只他一人得见。


    他不否认自己的恶趣味,不过,不好勉强太过,小姑娘会哭鼻子的。


    他用鼻尖轻蹭她的,笑道:“那么披衣下水,如何?”


    曲凝兮想了想,同意了,谁不喜欢夏天玩水呢。


    而且,难得陆训庭有空,陪着她。


    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长时间二人独处了。


    夜里他倒是每天过来留宿,但是说话的时间并不多,除了那档子事,曲凝兮希望他多休息。


    他定是累了,肉眼可见的清减几分,下颚线都坚毅了不少。


    这么半推半就,两人穿着薄衫下水。


    沁芳斋里花满枝头,有蜻蜓飞舞,午后阳光倾洒,光滑的池底清澈可见,波光粼粼。


    若非顾忌身份,曲凝兮当然难以抵挡清泉的诱惑。


    泡在清凉水中,无比舒适。


    陆训庭在一旁看她,道:“你已经是皇后了,不必太过小心翼翼。”


    “谁说的,”曲凝兮把自己沉了下去,嘀咕道:“越是身居高位,越多人盯着呢……”


    “有我在,你怕什么?”


    陆训庭侧过身来,把她围困在双臂与池子边缘之间,“如同你胸上的缠带,解开它,谁敢乱看乱说,朕撕烂他的嘴。”


    最后一句,笑靥如花,仿佛随口而出的笑言。


    但曲凝兮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


    女子生得丑被说,生得美也要被说。


    有些难听话,编排出来不堪入耳。


    曲凝兮知道身段玲珑容易招惹视线,她以前害怕警惕,但是如他所说,解开束带,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些卑劣小人,犯不到她跟前来,她被他捧着,站在他们都够不着的地方。


    似乎身边一切皆是善意,那些不怀好意被远远抵挡在外。


    “晚瑜,我们该要个孩子了,”陆训庭低头,含吻她的唇瓣,道:“你可别拿规矩拘着它……”


    “?”曲凝兮还没从‘孩子’二字的冲击中回过神,就被扣了一我会……”


    她想要反驳,一张嘴,就被他侵入唇齿之间,含糊说不出话来。


    陆训庭习武之人,气息绵长,把曲凝兮憋得脸颊涨红,他还没事人一样,游刃有余。


    他一路流连至白玉颈畔,薄唇刚碰上那锁骨,下巴就被两只小手给挡住了。


    曲凝兮还没丧失理智呢:“我、我们去屋里……”


    陆训庭轻咬她的手心:“不去,就在这里。”


    他拿下她的爪子,放在自己胸膛上:“你该碰的是这里,而不是用它们来阻止我。”


    曲凝兮直接在他胸膛上拍了拍,拧眉道:“我没你厚脸皮,就算你说我迂腐……”


    那也不行。


    这个池子不算小,没有遮掩,一眼看去就他们二人。


    实在是……曲凝兮觉得自己脸上迟早会冒烟。


    陆训庭打量她几眼,垂下头颅,靠在她小小的肩膀上:“真的不行?”


    语气怎么饱含失落呢?


    曲凝兮不为所动,道:“不行。”


    “晚瑜……”他放软了嗓音,状若撒娇。


    曲凝兮知道此人诡计多端,头皮发麻:“顶多……顶多下一次……”


    “这可是你说的,”他倏地将她托抱起来,大掌轻拍她的圆臀:“进去也可以,要随我处置。”


    “这是你该给我的补偿。”


    什么?何时说好的补偿?


    曲凝兮来不及抗议其他,这人步履生风,直接带她转入沁芳斋室内,留下池边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陆训庭抱着曲凝兮来到一面宽大的琉璃镜旁。


    沁芳斋不是起居寝室,放这么大一面镜子有几分奇怪,还是光可鉴人的琉璃镜。


    曲凝兮正为之不解,她白皙的肩头就被他啃了一个小牙印。


    陆训庭缓缓掀起眼帘,轻声细语:“作为补偿,我要你亲眼看着。”


    她心头慌乱了一瞬:“看什么……”


    “看如何一寸寸吞ii吃进去。”


    “什……”曲凝兮不想听懂,可她就是明白了他的意图!


    可恶,他果然很可恶!


    外人都不知道他这么可恶!就她知道……还没处说!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