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天,桑榆花费心血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着宋云笙能够早点回家。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晨十二点依旧没有等到人回来,她自嘲的苦笑一声,看向桌面上的手机。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晚上七点。
每天想和老婆贴贴的桑:老婆,今天我们结婚纪念日,早点回来,我亲自下厨哦!
亲亲老婆:加班,不用等我。
每天想和老婆贴贴的桑:工作是忙不完的,今天早回家一天不行吗?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
每天想和老婆贴贴的桑:老婆,都九点了,你理理我啊!
每天想和老婆贴贴的桑:老婆,十点了,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每天想和老婆贴贴的桑:宋云笙,你这是什么意思?
每天想和老婆贴贴的桑:我等你回来,等到你回来为止。
……
都是她一个人在歇斯底里的发泄,而宋云笙没有再回任何一个字,打电话不接,似乎已经单方面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桑榆忽然觉得很累,身体像是被掏空似的难受,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一个人呆在许久,忍不住随手点进了朋友圈,胡乱的点着。
蓦然,一张照片刺疼了她,仿佛隔着手机屏幕都能灼伤人的眼。
照片上是精致的法餐,配着两人掌心相握,而骨节分明的尾指上,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红痣。
宋云笙尾指上便有一点红痣,长在瓷白的皮肤上,看上去格外惹眼。如同她眼尾的红痣一般,映衬的清冷的,五官都多了几分妖冶,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她刚才说在加班。
桑榆只觉得可笑极了,居然已经开始用这么卑劣的借口敷衍她了。
宋云笙和苏妙青梅竹马,但宋夫人嫌弃苏妙是家里保姆的女儿,不同意两人交往,还逼着女儿结婚。
桑榆正好签在宋云笙的公司,宋云笙直接指了她做结婚对象,明面上看两人各取所需,她图宋云笙帮她报仇,宋云笙图她好控制,一拍即合敲定了两人的婚事。
可没人知道,她图的从来都是宋云笙这个人,在她最狼狈不堪时,宋云笙伸手将她拉出了泥潭,这对于宋云笙开说只是举手之劳,对她却是一眼情深,感情里面谁先动心谁先输,这场婚姻里面她输的鼻青脸肿。
桑榆的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拿起手机给宋云笙打过去电话,只响了几下,那边便接听了。
“桑榆?”女人平静的嗓音从电波传来。
桑榆冷哼一声,道,“宋总还在忙工作吗?”
宋云笙低声道:“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
闻言,桑榆冷嗤一声,“幽兰餐厅的晚餐好吃吗?”
宋云笙皱眉,“你跟踪我?”
桑榆反唇相讥,“宋总也未免太自恋了,不过是刚好看见某人朋友圈罢了!”
宋云笙顿了一下,声音微沉,“我一会就回去。”
“好啊!我等着你。”桑榆说着语调一变,嘲弄道:“记得少喝点酒,你性冷淡我可不跟你不一样,别到时候酒精上头我们都尴尬!”
“你……”
在对方中羞恼的声音中,桑榆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如泄气的皮球瘫软的趴在桌上,再次按亮手机,看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深沉的迷茫和痛苦中。
两年,她不但没有捂化宋云笙的心,还有了严重的alpha易感期恐惧症,因为宋云笙十分冷淡,她在易感期释放的信息素从来不会得到omega伴侣的回应,她不得不去医院长期注射抑制剂,导致身体出现了一些应激反应,经常习惯性痉挛,睡眠中陷入噩梦。
曾经宋云笙是她的执念,而现在执念在逐渐坍塌,她该怎么办?
‘嘀嘀’电子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桑榆的思绪。
她抬头望去。
果然是宋云笙回来了。
宋云笙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领口微微敞开,她正弯着腰换鞋,栗色的卷发顺着细白的脖子随意的散在胸前,勾勒出纤细的腰。
仅一眼,桑榆就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开始蠢蠢欲动,很没用,她就是这样无法抵抗宋云笙。她猛的握紧手掌,才堪堪抵挡住这股冲动。
“宋总加班加到现在,还真是敬业啊。”桑榆挤出笑容若无其事的调侃:“早知道宋总和佳人有约,我也没必要精心准备这一桌子菜,何必在这自取其辱——”
宋云笙颦眉看向桑榆,没什么耐心的打断她:“桑榆,你别和我阴阳怪气的。”
扫了眼餐桌上精致的菜肴和纪念日的蛋糕,神色淡淡的继续道:“我从没要求你准备这些东西,更讨厌过什么纪念日。别忘了,我们只是协议结婚,大家各求所需罢了。”
桑榆嗤笑了声,语带讥讽:“是了,只是协议结婚而已。所以约会就约会,没必要用加班这么拙劣的借口敷衍我。”
“我当时确实在加班。”宋云笙目光沉沉的看向桑榆,提醒道:“桑榆,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会帮你对付桑家,而你只需要做好我明面上的伴侣就行。”
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刺痛了桑榆,可偏偏她难以反驳,那些卑微到骨子里爱意她根本不敢宣之于口,哪怕捧着一腔真心给宋云笙,恐怕也只会被她不屑的踩在脚底。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体内alpha强势的信息素胡乱的冲撞着,恨不得立刻冲到宋云笙面前,堵住她的嘴,让她再不能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强行压抑许久,终究还是破功。
桑榆猛的站起来,属于alpha的强势信息素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哪怕宋云笙是个对alpha信息素天生冷淡的omega,还是下意识腿软了一下。
她清冷的脸浮现薄怒,看着始作俑者怒声道:“桑榆,把你的信息素收了。”
桑榆并没有收了自己的信息素,反而越来越浓郁,一步步的凑近宋云笙,将她逼到了墙角。
她双手抱在胸前,直直的盯着她黑色的瞳孔,慢悠悠的说:“好,宋云笙,既然你刚才说协议,那我们就来讲讲协议好了。”
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宋云笙冷淡的脸上染了一抹生理性的薄红,羞恼的瞪了桑榆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似嗔似怒的一眼,配上眼角那颗若有若无的红痣,无端多了几分媚意,桑榆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波动了许久。
她忙移开眼,平复思绪后道:“我记得,我们协议结婚的时候有约定夫妻生活一月一次,现在我要求自己的伴侣履行承诺,不过分吧!”
“桑榆,你别太过分了,我没心情。”
宋云笙一把推开桑榆,从包里拿出一张无限透支的黑卡塞给她:“你需要的是钱,拿着,不要再烦我。”
这话让桑榆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强势的alpha信息素也在这一刻萎靡下来。
桑榆凑近宋云笙,紧紧的扣着她的腰,如沙漠中断水绝粮的旅人,渴望靠近宋云笙这片绿洲水源。
“宋云笙,你就当可怜我好吗?我不想每次都用那些冰冷的抑制剂,哪怕抱抱我也好,当我求你了。”
可下一刻,被宋云笙用力攥住了手腕拉开了距离,不耐烦道:“桑榆,放手!我不想!”
桑榆的动作一点点的僵了下来,反问道:“你是不想,还是这个人不能是我?如果是苏妙,你恐怕早就扑上去……”
“啪——”
宋云笙毫不犹豫的甩了她一个耳光,浓密修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厌烦的看了桑榆一眼,“桑榆,你真让我恶心。”
下一秒,摔门声响彻耳膜。
直到宋云笙离开,桑榆一直维持着挨打时的动作,仿佛定格的滑稽小丑。
许久,她指尖抽搐了一下。
信息素凌乱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像被打翻的水,在她整个身体里沸腾起来,烧得她浑身发烫。
“果然只有抑制剂靠得住……”
意识有些模糊之时,桑榆踉跄的往卧室里去拿抑制剂,熟练的将冰冷的针管推入血管内,手指紧握成拳,慢慢等体内的信息素平息下来。
结婚后,她虽然标记了宋云笙,但是宋云笙对信息素不敏感,很抗拒和她在一起,她不忍心为难,只能自己注射抑制剂硬抗。
可随着注射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隐隐有失效的趋势,这次哪怕注射了抑制剂,痛感依旧灼烧着每根神经。
她只能将自己蜷缩成虾米似的,紧紧贴着冰凉坚硬的墙壁,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可越挣扎越难受……
桑榆心中暗叫不好,她咬紧牙关,努力睁开已经变得模糊不堪的眼睛,摸索到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家里……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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