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震颤感从心尖蔓延,少年心声中转而却道,【一想到这么厉害的祁折以后是我的小弟,那简直是,太酷啦!】
祁折:“……”
【咸鱼男主就应该配事业批小弟,祁折,一个我必须且肯定会拥有的男人。】
无言哽噎的祁折,半晌后,轻笑出声,似哄似隐深意道,“你也很厉害。”
正在想办法继续用人格魅力收服反派的小世子闻言一愣,特别兴奋的凑近到祁折面前,“真的吗?你觉得我很厉害?我哪里厉害?快给我讲讲,细说细说。”
原就在人怀里,靠得太近时,温热的呼吸顺理成章洒落在脖间,激得祁折身形微僵,他却浑然未觉,满心满眼只在乎祁折该如何夸他。
对上小世子期待的模样,祁折望着他澄澈干净的眸,简而言之,“你比任何人拥有的都要多,当然厉害。”
云暮秋面色一怔,皱起小脸思索,【是吗?】
祁折笑而不语,微微揽紧怀里的人,绕过一道又一道弯曲回廊。
是啊秋秋,你说了,男主想拥有的肯定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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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的春日总是格外短暂,冬寒占去多半,五月的夏暑迫不及待登场。
裹起厚衫盖着锦被仿佛才过两三日,层层叠叠的服饰就需要褪减至薄薄的几件纱衣,对于穿惯短袖短裤,如今偎在殿里养伤的云暮秋而言,只着寝衣套薄衫赤着脚的装扮,已成常态。
祁折连续多日没回锦泉宫,只因月底太后寿辰,各地赶来祝贺的官员络绎不绝,临安城门口的马车近来简直没停过,来来往往鱼龙混杂。
他的人,沈知机的人,混在其中谁也无法分辨。
百姓皆知太后清简,素来不爱铺张浪费,怎地今年寿宴阵仗这般大,一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是陛下亲力亲为操办。
祁折暴君的名声在官员朝臣的嘴里流传甚广,可百姓眼里,至多晓得午门外三五不时死个大臣,也知道陛下性情暴戾,手段狠辣。
但刀尖未向着他们,再加上古往今来民官不睦乃常态,百姓对祁折的态度倒没太憎恶。谈及此次太后寿宴,还有不少人夸赞祁折孝心。
祁折忙的夜夜睡在御书房,冷落得银狼几日瞧不见人影,便逮着机会花心思去挑衅盜骊,苦了院里的银杏,旧疤添新伤,坑坑洼洼。
亏得长明也跟着祁折忙,不然他若瞧见,怕是又要抚着树干捧心口连连叹气。
从前祁折忙起来,锦泉宫最热闹的就是后院跑场,而今却不同,西殿成了顶热闹的地界。
热闹一阵后安静下来,侍女们却觉得诡异,总担心世子暗戳戳憋着主意,时不时瞥过视线去看。
才夏初,西殿里的冰鉴就支棱出来,摆着应季的瓜果冷饮,两三步远外置放着卧榻,少年懒洋洋支颐而卧,无聊打着哈欠,戳了又戳手边的药蛇。
银狼趴在卧榻边,歪着脑袋也看药蛇,冰蓝瞳眸犹如澄净的湖水,又亮又透。
“嘶嘶~”毛茸茸你干嘛?
“嗷呜?”冷冰冰在干嘛?
闻声,一根白皙的手指抵在银狼脑门,压陷茸毛聚出个小涡旋,“小狼啊,你不懂怕热星人的苦楚。”
声音的主人顿了顿,话音一转,隐含羡慕,“不是谁都跟你主人那样整天体温冷冰冰的。”
“主子,”长明神色紧张的握住祁折手臂,眉顿时皱起,“日头照得这样高,你身上半点热气也没有,近来的药你到底喝了没?”
毒发的突然,祁折静靠椅背缓神,目光沉沉如幽寂古井,他惯爱面无表情,此刻面色更是与平时无异,若非长明触到他腕间冰凉,险些也被糊弄过去。
到底没瞒住,祁折无奈摇头,扯开他的手,“每日的药都经由你盯着,你说我喝没喝?”
“那谁说得准,”长明狐疑的看着祁折,“主子你也知道自己有前科,我怀疑你不过分吧?”
祁折默了一瞬,没吭声。
长明察觉不对,试探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眸子蒙着深深的雾,沉静无神。
他神色大骇:“瞧不见?为何会这般?先前毒发不过片刻便能恢复清明,怎生眼下……”
祁折靠坐的模样尤其平常,姿态熟门熟路得仿佛进行过很多次,长明顿住话头,敏锐意识到问题。
他脸一沉:“主子,广陵回临安的路上,你毒发过?”
分明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祁折:“……”
他突然很想把莹星叫回身边待着。
下一刻,“主子你别想把莹星叫回来,他忙着训练重锦。”
祁折被后半句吸引注意:“你让他训练重锦作甚?”
长明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他语气稍顿,“转移话题也没用。”
祁折:“……”
他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然而祁折前科累累,长明压根不信他这话,继续分析,“照主子你现在的状态看,肯定不止一次。”
他语气肯定:“必然超过三回。”
祁折啧声,没好气的“睨”他,“就一回。”
长明本就是诈他,当即了然,“看,我就知道,快说是什么时候?”
“统领好大的官威,”祁折姿态威严,身形微微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倒不知你我,谁是主仆?”
话音落地,长明连连摆手,表情概括为“主子你可别摆威风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说实话我好去熬药”,实打实的油盐不进,颇有几分祁折的模样。
祁折倒回椅背,一副随便他的语气,“……到广陵那日。”
长明沉吟片刻,洞悉般开了口,“我明白了,肯定是主子你不好好吃饭才犯了毛病。”
也没等祁折反驳,他做好决定,“主子,你先忙,我去给你熬药,顺便再让膳房做点东西送来。”
统领办事效率极高,说走就走,留给祁折一个决绝的背影。
祁折:“……”
你等等,到底谁是主子?
视野仍处于黑暗中的陛下,随手抓起桌上的毛笔扔地上,“啪嗒”一声,角落里传来影卫的小声劝告,“主子,算上这只,您本月已经摔烂八只毛笔了。”
本来毒发就烦,祁折冷声,“朕想摔就摔。”
影卫继续小声:“统领房间屯了七斤竹溪黄连。”
祁折面无表情,须臾,咬牙切齿道,“朕就说为何近来药苦得那般难喝。”
长明还跟他说良药苦口,正常的。
……祁折指尖敲击桌面,必须要给长明找点别的事干,免得整日跟个老妈子似的操心他。
他这尚未想清楚,窗户外响起两下敲击声,莹星倒挂着露出上半身,“主子,殿下和沈知机碰上了。”
桌面上点动的指尖倏然停住。
云暮秋碰到他的ssr卡,纯属意外。
事情是这样:在西殿呆了大半个月已经是云暮秋安分守己的极限,他实在憋不住,想出去晃荡晃荡。
当然他自己的说辞是,发育期男主就算被迫处处受制于人,也应该利用身边的资源来丰富自己的实力,而不是被反派关在殿里,哪也不能去。
继上次出逃后,闷声吞气半个月不过是他麻痹祁折注意力的方法,他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
况且,短期内的目标是收下祁折和沈知机作为小弟,他整日在西殿里,面都见不着,怎么收下人家?
打定主意后,云暮秋缓缓扫视一圈院内——那么请问,如何在满院的视线中脱身而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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