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狼的爪子都是四趾吧,小狼多出个趾头倒是挺可爱,凑近点就像朵小梅花哈哈。】
【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一本书,狼族是不允许有畸形狼的,畸形小狼生下来会被丢出狼群。啊……难怪祁折可以养狼,合着他是捡漏的呢。】
祁折目光存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思索片刻后,他拨开银狼右爪厚厚的茸毛,露出右边的小梅花。
云暮秋惊讶到结巴:“它它……它怎么前爪五个趾头啊?”
祁折晃晃手里的狼爪:“狼前爪有五趾,后爪有四趾,历来如此。”
【……妈妈咪呀,糟糕,暴露出我是个傻逼的事实了,我给记岔了。】
【没事没事,稳住,只要我表现的淡定,祁折就看不出来我的失态。】
云暮秋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陛下,你是如何遇到银狼的呢?狼群应当不会那么轻易允许人类带走它们的同伴吧。”
银狼被他俩一人抓着一只前爪,以为是在玩新游戏,开心的咧着嘴吐舌头,左看看右看看,“嗷呜嗷呜”得可来劲。
祁折面色柔软,放下它的右爪,顺便摸了摸银狼脑袋,说,“它那时,没有同伴。”
对上云暮秋惊讶的表情,他接着说,“银狼是我与父皇在一场暴风雪后救下的狼崽,北域连年雪季,人烟罕至,我与父皇遍寻不得它的伙伴,才决定将它带回军中。”
“军中?”云暮秋的关注点走偏,“陛下,那你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吗?”
祁折已经有些习惯他的脑回路,话里含着丝笑意,“为何有此疑问,我看上去不像?”
云暮秋诚实的摇摇头,也不是不像。
他犹豫几秒,方才说道,“你父皇放心吗?”
根据那些传言,以及他从风月门对祁折的事迹收集来看,他父皇对他真的很好,好到打破小说届反派身世必然凄惨的定律。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祁折的黑化是在登上皇位之后吧。
倒是未曾想他能谈及此事,祁折忽略他的心声,眸色微微怅然,“我父皇,没人比他更狠心的。”
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瞧见小世子好奇的偏着脸,眼睛澄亮的看着,他鬼使神差般说道,“大祁人人皆夸沈知机年少成名,十七岁首战告捷。”
“我当年十四岁被父皇丢去战场上,”祁折语气淡淡,“可百姓无人知晓我那时亦是胜战。”
【没想到他爹还真舍得,我以为大反派年少在军中都是当吉祥物呢。】
【虽然搞不懂祁折说着说着拉踩沈知机的心理,但我换位思考一下,好像是挺怄的,不如你的敌人被万民称赞,实力更强的你反而被骂暴君,这……拉踩也正常。】
云暮秋吹捧的很自然,真心实意,“太牛了,祁小折,永远的南波湾!”
话落,他眼睛猛地瞪大,【艹,我在口出什么狂言!】
他立马双手五指叉开,举到头顶连连鼓掌,企图浑水糊弄,“我就知道沈知机没你厉害,祁扶桑,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哇去?没救了等死吧,我他妈在人雷点上蹦迪呢艹,完蛋完蛋,现在就是希望祁折什么也没听到拜托拜托。】
祁折:“……”
就算是瞎,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敛眸,不动声色拉近二人的距离,漆黑的瞳孔印着少年身影,“你方才,唤我什么?”
在两个称呼里来回横跳三十次,思考哪个说出来死的更轻,云暮秋小心翼翼的望向他,轻声试探,“扶桑?”
那声“扶桑”唤得极轻,却好似秋日暮雨落碧湖,勾勒出弧度一圈圈绕起,波面皱的细微,湖底激荡晃得他心神恍惚。
冷不丁的让他想起父皇临走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你娘亲取的字,总不能一辈子没人唤它。”
他抚平小世子皱在地面的纱衣下摆,语气漫不经心,指尖轻轻捻磨,隐隐透着股势在必得的意味,“你若喜欢,以后便这么唤吧。”
云暮秋嘴比脑子秃噜得快,十足殷勤,“好的呢陛下,陛下真是宽宏大量。”
应完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做出他习惯性的怀疑表情,并且依然是自以为很隐蔽的那种表现。
祁折配合的转过头逗银狼,听他仔细分析。
【什么叫我喜欢我以后就这么喊他?祁折这是……】
他停顿的时间里,祁折想了无数种应对的话术,接着心声继续——
【他怎么还在走温柔刀的路线?!沃日啊,这是捧杀路线还是帝王温柔乡的计划,我一个弱小的男大学生我怎么跟他比诡计多端,纯靠猜套路学套路的我以后不得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啧啧啧,越想越是这个道理,祁扶桑啊祁扶桑,你们做皇帝的心都脏!我呸!】
祁折:“……”
他就不该指望云暮秋的智商能准点上线。
心声叽里咕噜骂半天,又在祁折意想不到的地方转弯。
【不过,综合来看,祁扶桑妥妥比沈知机高好几个level啊,文武双全就不必多说,阴谋诡计冠冕堂皇都能来,关键他现在走的路数跟我不谋而合。】
【我想用自身魅力收服他当小弟,他也想捧杀我利用我做点事,换个角度想想,咱主打一个双向攻略啊。】
小世子眼睛一亮,握紧右拳,和左掌心重重一击。
【ok,fine,不要沈ssr了,攻略祁扶桑就够了。】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诡异符合了祁折的目的,他权当不知道,一门心思看着手腕上的小蛇和银狼跨物种交流,聚精会神,架势比他批奏折还认真。
云暮秋再度试探着喊出声:“祁,扶桑?”
祁折转过来,和他对上视线,稍稍皱眉,“为何要以这般语气?”
【废话,换你这么叫沈知机希有试试。】
云暮秋俯首,假装正经的比着朝臣手势,“陛下予臣殊荣,臣惶恐,不胜感激。”
“正常说话。”祁折轻拍开他的手,话里含着笑意。
“我哪里没正常说话?”云暮秋昂着脑袋,“仅许我唤的称呼,惶恐一下应该的。”
【看来我之前的攻略很有效,哎,我怎么这么聪明呀。】
实在听不下去他夸自己,祁折将目光缓缓移到莲池,才发觉小世子一直赤脚浸在水里,“左腿可有不适?”
顺着他的话,云暮秋愣愣的摇摇头,诚实开口,“很舒服啊。”
“莲池水寒凉,你左腿重伤未愈,”祁折脸色微变,扫过旁侧的物件,“打算后半辈子跟拐杖过?”
开始了,冷脸男开始了。
云暮秋立马拿出自己的两只脚,左边不敢太灵活,右边放肆的甩动,水珠子溅的池面涟漪点点。偷摸瞄了眼冷脸男,他故意幅度更大,把自己摇得晃晃悠悠。
“哎呦”小世子摔得很自然,语调很真实,绝对没有让全程目睹他行为的祁折看出破绽,也绝对没有表现得很像投怀送抱。
可能是腿伤之后被祁折时不时抱来抱去,云暮秋摔进怀里就自觉的搂上他脖子,顺便仰起小脸笑开,眼睛弯起来,露出白白的小细牙,乖得要命。
他说:“我的我的,陛下宽宏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啦。”
祁折面色毫无变化,实则眸底笑意难掩,也是姿势的缘故,挡得很彻底。
【哈?我这么低声下气,他没个反应。不是祁扶桑你很牛吗?速速放下你的身段。】
云暮秋暗暗咬牙,理直气壮使唤人,“祁扶桑,抱我回去。”
【我跟小弟计较什么,他听大哥指挥就完事儿。】
目测两人间隔的距离能再站个盜骊,祁折目光流转,停在池边毛毛湿透的银狼身上,似有所感般,冰蓝瞳眸侧过来,对上那双纯粹的黑眸。
简单的眼神交流后,银狼“嗷呜嗷呜”着飞奔过来,它蹭到两人身边,抖擞得比刚才要用力得多,半空扬起的小彩虹也比方才更大更闪。
与云暮秋懵逼的质问声相对应的是他往祁折怀里靠的越发紧凑,他还不忘吐槽,“我服了,小狼究竟吸了多少水?”
声音随着胸腔的鼓动,蔓延到祁折耳边,他埋着头嘴角弧度扬起,装模作样的准备张嘴,衣摆忽然被人扯了又扯,少年拖着自己浑然未觉的撒娇调子指挥他,“祁扶桑,你愣着干嘛,我们走啊!”
祁折不禁低声轻笑,环抱着少年起身,十足十的任劳任怨,“好,还是殿下明智。”
声音很轻,云暮秋没听清,只感受到面前高度和阳光的变化。
又在下一刻,被人稳稳挡住刺眼的光线。
【帝王温柔乡,谁躺谁知道。】
【哎,祁扶桑这小子以后的对象可算有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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