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伊人才告诉她,那日她昏倒在墓前,是伊人去找了白副将,要不然可能都无法将她带回来。
之后,白木槿接连数日都来将军府探望,直到她不再动不动就昏过去。
杨雪觞背后伤势大好,沈伊人带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杨雪觞坐在摇椅上,右手边伴着沈伊人,左手边是石桌,放了果盘和茶食。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她身上也落了星星点点。由于多日没怎么出门,她整个人更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沈伊人剥开荔枝往她嘴里送,汁水甘甜可口,杨雪觞被甜的半眯起眼。
“吃枣吗?”杨雪觞拿了一个青枣递给她,“你也吃。”
有伊人在的时候,她可以不去想其他。如果能沉溺在岁月静好的假象里,也许会好过一点,起码伊人的存在是真的。
沈伊人笑着接过,“好。”
四月的太阳不毒辣,午后的艳阳最是温暖适宜,两人在阳光底下沐浴了好一阵。郎中说不管是伤员还是病人,适当晒太阳都对身体有好处。
紫芙在旁候着,见自家小姐终于恢复,也跟着高兴。
杨雪觞吃到吃不下去,手边突然落了一只圆鼓鼓的白色小鸟。她抬手去摸,那小鸟竟不怕人。
她觉得手感好,揉了好几下,“你好肥啊。”
鸟儿好像受到了打击,拍拍翅膀飞走了。
杨雪觞转过头告状,“它嫌弃我。”
沈伊人无奈的摇摇头,算算时间,“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继续晒太阳。”
“好。”
杨雪觞起身,她本不用搀扶了,可沈伊人不放心,她便默许被扶回去。
刚上榻睡会儿午觉,外头就响起不和谐的声音。
沈伊人看看犹在熟睡的人,带着紫芙佩佩就出去了。
门外,二姨娘和几个婆子正漫无目的的溜达,看到她们出来,不屑的笑了。
“我说眼生呢,原来是散步散到少将军的院子里了,真是不巧,沈小姐也在啊?”
二姨娘上下打量一番,“沈小姐自己没有家吗?总赖在将军府算怎么回事啊?”
沈伊人拦住气愤不已的佩佩,淡淡道,“等雪觞完全恢复,我就离开,不劳费心。现在,雪觞需要静养,你还是回去吧。”
“呦,沈小姐好大的威风,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将军府耍威风了?”
说着,她带着几个婆子就要冲进去。
沈伊人带着两个丫鬟阻拦,“都说了,雪觞需要静养。”
“说起来,我总算是她的姨娘,长辈去看看晚辈有何不可?”
二姨娘一把推开紫芙,就要往里面闯。
杨雪觞早就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她来到门边,房门悄悄的敞开一道缝隙。她静静的看向外头,而后就和二姨娘的视线对上。
二姨娘忽然顿住,连自己干什么来的都顾不上了,掉头就跑。身后两个婆子看主子都跑了,忙不迭的跟着跑。
杨雪觞:“……”
这位二姨娘真是又惹事又胆小,明明害怕她又要惹她,惹完了她又怕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惜来晚了,要是开始那几天,自己半死不活的时候,二姨娘还可能占点便宜。
门外三个人面面相觑,沈伊人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佩佩茫然的说,“她怎么和见了鬼一样就吓跑了?”
沈伊人眨眨眼,“可能是……良心发现了?”
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回到屋里,沈伊人迎面就见杨雪觞坐在榻边。
“还是把你吵醒了。”
她疾步走过去,摸摸杨雪觞的头,“乖,接着睡会儿。”
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让杨雪觞觉得新奇,即便是小时候,也没有人拿她当过孩子。
杨雪觞摇头,“醒了,不想睡了。”
闻言,沈伊人暗怪那个二姨娘,都是她捣乱,才让雪觞没了睡意。
以后雪觞只能一个人面对杨将军和二姨娘了。
这些日子,沈伊人真真切切的将杨雪觞当成小可怜。她于雪觞不再只有对少将军的崇拜和爱慕,还多了一份怜惜。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杨雪觞显得有些惊讶,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不应该是她保护别人吗?
沈伊人没有看出她的心思,以为是被吵醒,睡蒙了。
忽而,杨雪觞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能陪我睡会儿吗?”
沈伊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是上榻后,她又有点后悔。杨雪觞往她怀里靠,靠近后又伸出胳膊环住了她的腰,像婴儿一样找到安全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某人是睡着了,她怎么办?
沈伊人就这么仰躺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紫芙来传话用饭,她才知道已经是傍晚。
沈伊人做个禁声的手势,让紫芙先出去。
沉了片刻,杨雪觞终于松手。沈伊人得到自由后,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侧的人看。
她抬手去描绘这日思夜想的眉眼,刚上手,人动了,吓得她赶紧收回手躺好,心跳快了好几下。
然而,杨雪觞并没有醒来,只是蹙眉不展,好似被梦魇困住了。
沈伊人瞧她这般,悄悄下了床榻,找来古琴,抚上一首静谧悠远的曲子。
起初,杨雪觞依旧皱着眉头不得转醒,后来,随着乐曲绕梁,眉宇慢慢的舒展开了。
沈伊人逐渐放心,把这首曲子弹完。
十指轻按琴弦,止住琴声,她放轻步子回到榻边。
杨雪觞已然睡的沉了,一时半刻应该不会醒。
所以,自己做什么应该她也不知道。
沈伊人居高临下的望了会儿,又放弃了。
她这样好像乘人之危,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这时候,杨雪觞突然摸索着什么,直至摸到她的手,像小孩子得了玩具般抓住不放。
沈伊人立时明白两点,自己可以给雪觞安全感,雪觞在她面前毫无防备。
忙着照顾雪觞的日子里,她都忘了今夕何夕。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是四月底。她陪雪觞休养半月有余,按照目前的恢复状况,一进五月,她就应该回去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沈伊人未被握住的手不自觉攥紧,趁人之危便趁人之危吧。
她俯身靠近,在杨雪觞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触碰了那双柔软。浅尝辄止,沈伊人立即坐直身子。
雪觞身上是淡雅的冷香,由于靠的太近,以至于她觉得自己也被染上了清冷的味道。
再抬眸,沈伊人猝不及防的对上杨雪觞的眸光。
心跳漏了一拍,脸色霎时通红,沈伊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看哪,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清醒的杨雪觞眨了眨眼,露出无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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