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穿鱼看向同伴,坦诚直接:“我亟需高品阶流萤。”
郎步奇不多问,看了看天色,道:“待明日日出前。”
前文有言:流萤之花“月升而生、月隐绽放、日出凋零”嘛!
决定就地过夜。
魏大、刘三和一群玩家没被二人忘记;
只不过,适才趁着豚群退离,二人结伴轻功渡水,在对岸大致飞了一圈。
没发现有人的踪迹。
到山高处,看得更远了,才知新遗泽真的是一片“泽”了。
陆地被水流环绕、分割成一座座孤岛。
这个遗泽是真的大,比目前已现世的所有遗泽都大。
郎步奇对自己手下很信任,没想着一定要汇合。
柳穿鱼更无所谓,他无牵无挂……
至于玩家嘛,死了也不是真死。
对岸的岛迷阵复杂;
粗略一扫,资源多在人、黄级,得到诸多好处的二人没多大兴致。
回到原先的孤岛。
郎阁主很能干。
捕猎、生火、做饭。
有着这种那种功效的沉水蜜,被取用一些,刷在烤似羊鹿的腿子上……
——似羊鹿,如其名,长得像羊的鹿,肉质鲜嫩、滋味绝美。
柳穿鱼干打坐,就等着开饭。
然而似羊鹿太难烤。
只好慢慢等。
趁着空隙,郎步奇取来一摞摞缠色藤。
找回先前被伐断的银苔竹,截取粗细均匀的枝杈……
银苔竹庞然大物,枝杈一根根也有半尺粗。
费了些工夫,缠色藤编织竹枝杈,制成一个竹筏。
遗泽半沉水里,有一交通工具,可载人运货,确是便利。
又用竹丝、藤蔓等,制作形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箩筐篮笸,造型怪别致的……
好存储后续搜集的天材地宝。
不知用的什么手段,这些个容器稳稳当当固定在竹筏,浑然一体的。
柳穿鱼默。
半晌,忍不住道:“阁主好能耐。”
郎步奇淡然回:“不过是曾经吃饭的手艺罢。”
柳穿鱼闻言惊奇了。
他听过许多江湖传言,哪一条不是说,郎阁主生来尊贵、于武道上天纵奇才,当年初入江湖,便已是闻贤阁副阁主,赶上五年一届的风云大会,闯出赫赫声威,短短几天里,名传满江湖。
啥时候得要靠手工活吃饭了?
下意识看向对方人物面板——
[鉴定]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柳穿鱼每天接受到的信息可谓海量;
已习惯入眼不入心。
之前看郎步奇的面板,更多关注对方的武功战力等数据,无关细节一扫而过,没留神。
定睛看,对方[专精]有:
采集(10级)、砍伐(9级)、手工(8级)、挖掘(7级)、厨艺(7级)……
唔。
按照他对面板数值的理解,达到7级[专精],需要大量“熟练度”,换言之长时间重复同类劳作。
尽管柳穿鱼自己[专精]很多,乍一看甚至有许多满级的,可吃饭喝水啥的不是人来就必须做的嘛!
除却“精炼”,没办法,武器装备被修理、重铸太多次了,根骨力量恰适合此道,便纯靠自己“刷”出熟练度;
“酿造”干脆是老头子死前“传承”给他的。
回想自己“精炼”的频率和次数……
这位阁主,看起来曾经过得很不容易啊!
柳穿鱼不免对对方的过去产生好奇。
郎步奇仿佛察觉到他的疑惑,说及曾经,自然而然提起往事。
寥寥几句,讲完一段“流浪儿奇遇记”。
是刺激无比、惊险万分的,透着几许荒谬……堪称传奇!
唔,玩家是怎么说的——
龙傲天本天!
但在“傲天”之前,总得有一段凄苦悲惨的身世过往嘛!
郎步奇没说得太仔细;
柳穿鱼据其口述,经一番脑补、润色,大致还原对方的前半生。
郎步奇出身不明;
七岁前,记忆皆无。
自有记忆起,被一老乞儿带着四处流浪;
不足半年,老乞儿病死,七岁流浪儿只能自力更生。
干过各种苦工。
采药、伐木,给地主家种地,给酒楼跑腿……
最后被一个老师傅收留,打杂、学做手工。
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便先后遭遇匪乱和兵祸;
匪乱时,被迫当了半年的小土匪;
兵祸灭掉匪乱,艰难幸存的小土匪也没好果子吃;
被俘虏、成了罪奴,服起徭役、干着重体力活,辗转许多个矿场,足足挖了一年半的矿。
后来,兵祸被镇压。
十五岁的郎步奇矮小黑瘦,胜在机敏灵活,钻狗洞逃走,重得自由。
(注:此为某剑帅艺术加工。)
没一身武功的黑户步履维艰。
后藏身深山,靠采集、砍伐过活;
冬天太冷,就制作手工,赶集时赚一笔外快。
有时候倒霉催的,遇到搜罗资源的武者,就会被人挟持,临时做起“觅宝投子”;
所谓“投子”,即“投石问路”。
有一些凶地,或阵法危险,总有寻宝的怂货不敢以身尝试,先由“投子”开路。
一年被迫做了三回“投子”;
郎步奇自是谈不上好运;
每每却绝处逢生。
最危险的那次,是一对夫妻,皆玄级武者,遇诡阵被抽干血肉而亡;
郎步奇被“投”死门,反置于死地而后生;
逃过一劫,还捡到那对夫妻的漏。
有了些身家,干脆跑路,到更偏僻、荒芜的大漠滩。
三不管的地方,成功落户在一人烟稀少的小镇;
小镇贫瘠,民风意外淳朴,郎步奇终于过上平静的日子。
哪料,变故再生……
忽至一行三人。
是准天级武者,在大漠滩决斗。
声势浩大,可谓震天骇地。
打着打着他们转移到小镇上。
偏偏赶上集市。
武者行事肆无忌惮,不过翻掌间,小镇居民被斗战的余波,震杀一大片。
又是天雷地火,又是冲天水流,又是扬沙数丈……堪比天灾!
小镇变废墟,千余人尽数毙命!
只剩一个活口。
不用猜,正是现今这位阁主。
柳穿鱼有所触动。
难怪在整个东临郡,尤其是既县内,武者在闹市区打斗,惩罚很重;
不伤及无辜赔偿些银钱,交一笔罚款,还可以了事。
一旦伤亡过重,便是天级高手也难逃黑牢之灾;
如果认错态度不佳、甚至负罪潜逃,闻贤阁或挂悬赏,或干脆派高手缉拿……
这般“朝廷鹰犬”的作态,才让不少行事恣睢无忌的江湖人,背后唾骂新居闻贤阁是一群自备狗链子的走狗。
虽然吧,闻贤阁建立的初衷原就是官方的一把刀。
柳穿鱼直觉,东临郡“治安”相对较好,郎阁主定在其中付出不少努力。
他常听闻,某某派长老之孙、叉叉门亲传弟子、名满中原的啥啥侠盗、威名赫赫的什么剑君,皆栽在这人重剑之下。
“什么剑君”罪恶滔天,暗中淫`虐无数女子、孩童,为一本秘籍灭了人家满门,被郎步奇硬是追到瀚海,捉拿回东临郡,主吏大人批示判处腰斩,曝尸三日,最后被野狗啃断脖颈,衔走头颅。
罪名最轻的“啥啥侠盗”,据说早没了过往的风流倜傥,至今在煤山矿洞里挖煤呢!
皆因郎阁主凶名远扬,某剑帅初入东临郡地界,无事不敢到闹市乱窜,就怕又被个什么剑追着挑衅;
万一力道没控制好,背上牢狱之灾,被发配挖煤,未免也太丢剑帅的颜面了!
——绝不是没钱,只能窝在山沟沟里。
扯远了。
说回“傲天”故事。
一镇子平民百姓死于非命,确实真的悲惨。
侥幸未死的郎步奇,也不是真的幸运。
他被三人抓走。
原来,决斗的三人乃孪生三兄弟。
他们仨容貌、声音、性格,乃至武道水准,除却根骨属性各异,皆一模一样。
时日一久,相互厌憎,都很不服气,为什么有另外两个“自己”?
开始起漫长的争斗!
武者斗来斗去,终究落在武之一道上。
可是,他们是同一时间步入武道,每每突破都在同一天、甚至同一个时辰。
水平难分伯仲。
哪怕偶尔,老大斗败老二,老二赢过老三,转眼老三又力压老大。
不服。
很不服!
三人时常陷入混战。
直到他们发现,经过水淹、土埋、天雷横扫,死人堆里居然爬出一个活人。
三兄弟爱好一致,喜欢在活人身上验证己身武学。
顿时见猎心喜。
以往的“人材”不结实,用不到一回就坏啦!
这个看骨龄不足十八的少年,居然受住了三个准天级的力量。
完美“人材”!
三人掳走“完美人材”……
半途,为“人材”归属再度争执。
轻功落地,又是一场厮杀。
重伤未愈的郎步奇遭受三种异种力量侵体,一度假死……
然而,还是没死!
看到“人材”死而复生,三兄弟越发感到新奇,停止争斗。
后,老三提议,不如“斗文法”,谁赢谁拥有“人材”使用权。
如何“斗文法”?
他们见郎步奇肉身强悍,竟能化解三种异种力量;
决定同时向“人材”灌注真气。
三股属性真气在“人材”体内必然发生冲突;
届时,斗败另两股真气的,是为赢家。
于是三人同步出手,一齐击向郎步奇的两额太阳穴和顶上百会穴……
世事难料。
柳穿鱼下意识屏住呼吸:“如何?”
郎步奇迟疑,道:“三人同归于尽,我侥幸捡回一命。”
柳穿鱼百思不得其解:“怎就同归于尽?”
郎步奇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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