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归凛听得拳头硬了,收在身侧悄悄捏紧,又悄悄放开。


    “好吧,我承认。你体内的煞,确实很不一般。我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想要将祂祛除体内。结果……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哦?”提起恶煞,素凉薄明显兴致大涨,“展开说说。”


    “你体内的煞非常强大。不仅强大,祂竟然还能够为你续命。”迟归凛眉头紧皱,死死盯着素凉薄,“你身子本来就虚弱,后来又中了驱魂符,魂魄离体很长时间。送回别墅的时候,心跳曾经一度停止。陵城境内所有医生得知这个消息,全部不敢随便接诊。”


    要知道,素凉薄病了那么久,国内外该看的医生全部看过一遍。稍微有点名气的医生,都对这尊‘活体医学奇迹’束手无策。


    听说素凉薄心脏停止,哪个医生敢来送死啊?!


    “但是。”迟归凛话锋一转,“我们把你从门口送到卧室,刚放到床上,你的心脏奇迹般恢复跳动。”


    商宁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嘀咕,“对呀对呀!当时吓死我了!还以为学长你死不瞑目,又突然诈尸了。”


    迟归凛:“这种超自然现象,无论用现代科学还是医学,都没办法解释。事实上,我接触过那么多邪祟,从未听说它们还有给人类续命的力量。”


    素凉薄淡淡开口,“是吗。”


    “别说妖魔鬼怪。就连人间普遍信奉的佛、道、神,顶多只能为自己的信徒驱邪挡灾,让他们免遭厄运。能够起死回生的存在,至今闻所未闻。”迟归凛托下巴,话里充满疑惑,“我有点好奇。祂既然有续命的本事,又怎么会枉死之后,被打散魂魄呢?”


    ‘煞’本身没有修为升级的能力,祂能够为素凉薄续命,一定是从前世继承了什么。


    既然前世拥有复生的办法,又怎么会死呢?


    迟归凛实在想不明白。


    素凉薄闭了闭眼,眼前浮现铺天盖地的罪恶与杀戮。


    ——祂何止是被打散魂魄。


    “迟道士,”素凉薄换了个话题,“你经常与鬼神打交道,关于我体内的煞,有没有听过别的事?”


    素凉薄问完话,迟归凛只是愣愣看着他,半晌没有回答。


    商宁用手肘怼了怼他,“迟大天师,学长跟你说话呢。”


    “啊?”迟归凛这才回神,有些不自然地说,“你第一次叫我‘迟道士’。”


    素凉薄以前叫他,只叫‘道士’。只有一次微微动怒,连名带姓叫他迟归凛。


    迟归凛心思缜密,擅于揣度别人心思。根据他的观察,素凉薄很少叫别人全名。多半是因为:以他的性格和社会地位,懒得浪费精力,在无足轻重的人身上。


    唯有身边几个信任的人,他才会在称呼时,加上姓氏,比如方管家。


    短短几天时间,迟归凛竟然和方管家享受同等待遇。


    素凉薄认可自己了。


    大天师特别没出息,感动得稀里哗啦。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全部告诉素凉薄。


    “这几天里,我向认识的小鬼和阴差打听过。但是你体内的煞,已经在世间游荡很长很长时间。”


    “不知来处,不见去处。”


    “嗯。”素凉薄隐约猜到,他们魂魄分离的时间不会太短。


    如果说自己的魂魄,是在千刀万剐时打散的。那么从当时社会环境判断,所谓‘前世’,少说也隔了上千年。


    “虽然这个煞不知来处,但是阴差和小鬼们,都听过祂留在世间的传说。”


    “哇,这么牛比啊?”商宁眼睛睁得老大,“快说快说!”


    “我之前说过,煞无象无形,因此很容易消散。你体内的恶煞能存在上千年,主要因为祂每天至少杀一百只小鬼,转化为煞气,维持自己的形态和力量。”


    素凉薄眉结轻蹙,“必须每天杀一百只?”


    他记得,恶煞遇到红月山的鬼,第一反应是杀了它们。


    原来不仅仅因为嗜杀成性,还有本能需求。


    “不一定。”迟归凛回答,“鬼也分强弱,一千只小鬼比不过一只大鬼。像阿玉那种级别的怨鬼,抵过千千万万只游荡的孤魂野鬼。况且,他现在宿与你体内,不用担心消散。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办法随意杀鬼。要维持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帮你续命,肯定会消耗巨大的能量,不比以前轻松。”


    难怪从刚才开始,恶煞的回应一直很虚浮,如同开启省电模式。


    素凉薄左手抚摸纤细的右手腕,按住通往心房的血管,指腹捏紧又松开,感受生命流淌的跳动。


    亲爱的为自己续了命。


    他眼底一片柔和,“好,我明白了。”


    反正自己八字阴得要命,天生招鬼。


    素凉薄渐渐接受‘冥界第一妲己’的设定。


    迟归凛:“还有一件事。你昏迷期间,我通过监控观察你的卧室,发现原来围在你身边的小鬼,全部被吓得不敢近身。如果你想为祂杀鬼,还得主动去阴气重的地方。”


    “嗯,谢谢迟道士。”素凉薄难得跟别人道谢,迟归凛大写加粗的受宠若惊。


    素凉薄掀开薄被,准备起床。


    守在卧室门边的方管家非常有眼力劲儿,立刻将电动轮椅推过来,请素凉薄舒舒服服坐上去。


    商宁保持目瞪口呆状态,眼睁睁目送着素凉薄一步也不用走,被方管家推进卧室旁边宽敞舒适的大电梯。


    电梯从二楼下降到一楼,门刚打开,立刻有人换过方管家的位置。


    素凉薄耳边响起一串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恹恹撩起眼皮,顺着握住轮椅的手看上去。


    挖了祂眼睛,从此一直守在红月山顶的男人,此刻换了一身黑色燕尾服。经过修剪的头发清爽干练,仿佛受过专业训练的贴身男仆。


    领口本应该是领花的位置,换成一个皮革项圈。项圈底端挂着一块圆牌,牌子正面刻着‘默’,背面写着素凉薄的名字。


    标准的狗牌。


    素凉薄注意到,他腰上还有一条长长的金属链子,折成三圈垂在大腿侧,随时能够解开交到主人手中。


    拴狗链。


    这个变态,真把自己当成狗了。


    晦气。


    素凉薄没有对默的新造型,做出任何评价,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他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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