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川静静伫立在山边,脸上的表情没有褪去,仿佛下一秒真如蒋逢一般纵身一跃。
大家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些紧张,他们那一刻好像真的看到了蒋逢。
李导看着那边的背影没忍住点了根烟,傅允川的演技给蒋逢注入了灵魂,他比剧本更懂得如何表现蒋逢。
大家不敢贸然出声,怕刺激到现在的傅允川,他可能是给自己当成了剧中人。
最后是他自己,慢慢转过身,对着他们一笑,那笑容包含了太多东西,但在这样昏暗的夜里转瞬不见:“要收摊了吗?”
李导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打着圆场:“对,今天最后一场拍完了,小傅的演技真是一顶一的。”
傅允川这才慢悠悠从那边走过来,看着如往常一样:“入戏了,一时没有缓过来,耽误大家时间了不好意思啊。”
这才陆陆续续有人说话,他们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往身上喷驱虫的药水:“傅哥说的哪里话,傅哥演的太好了,我们都看呆了。”
这是演傅允川发小的于景铄,他手上拿着一小罐绿色的液体,灯光一照,他身边全是一堆小虫子:“大家要不要喷点?”
“于景铄给我也喷点。”有个女演员挠着手臂,拍打着周围,接过于景铄递来的小瓶子还埋怨了两句:“怎么不早拿出来,结束了才拿,我都要被蚊子咬死了。”,不过下山还要一会,她还多喷了点。
于景铄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他挠挠头:“我妈给我带的,我给忘了。”
大家拿着喷了一圈,传回于景铄手里就剩个底,他有些尴尬得拿到傅允川身边:“傅哥,还有一点,你喷不喷,山里的蚊子还挺毒的。”
傅允川摇摇头:“不用了,马上就下山了,我好像不怎么招蚊子。”
他这样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傅允川的身边好像真的没有飞舞着的蚊虫。
于景铄“咦”了一声:“好像真的是,傅哥身边什么都没有。”这是怪事了,居然一个虫子都没有,真有这样的神仙体质啊。
引来女明星们一阵羡慕,这些天跟傅允川相处,知道他是个比较温和的人,不生气,大胆开玩笑道:“不然我们放点傅哥血放身上驱蚊。”
大家哈哈一笑,一路打闹下山,这样的小剧组,没有大牌演员,也就没有人摆谱,相处都比较和谐。
程远看着傅允川的脸色,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傅允川也被自己不吸引蚊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他之前是被蚊子咬过的,不是他的体质问题,但今天真的一只虫子都没有。
一直到宾馆大家都在夸赞傅允川的演技,在此之前大家或许还对傅允川有些质疑,但今天那山边一弯,为了达到最好效果,傅允川拒绝了安全措施,说自己没问题,但导演还是不放心在他腿上栓了一条绳。
这样的演技,只能说不愧是影帝。
余意听着外面的人说话,一路簇拥着傅允川回来,他贴在门上,有点不是滋味。
傅允川是第一个到的房间,他想都没想直接开门,和贴在门上的余意差点扑了个满怀,傅允川赶紧忽略了外面跟他打招呼的人,直接合上门。
这要是被大家发现了他房间里养了这么大一条蛇,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余意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刚才傅允川关得太急了,差点夹到他。
傅允川今日的神情看上去尤外的好,余意见此也跟着高兴,自从开拍以来,傅允川回来的时候都像个空洞的人偶,今天看着好像特别高兴。
他回来后就去洗了个澡,还带着余意一起。
两人洗澡的时候,就是余意挂在傅允川的身上,懒洋洋得等着傅允川给他搓。
一人一蛇洗完后傅允川又开始收拾屋子,床单换上了新的,衣服床单都塞进洗衣机,打了水又开始拖地,这些事本来有保洁做,但因为傅允川的屋子里藏了一条余意,就只能自己动手。
擦完地又开始收拾东西,给余意的零食摆正,衣服好好叠进柜子里。
做完了这些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但傅允川还是没有要睡觉的意思,靠在床头翻看着剧本,嘴里念着蒋逢的台词:“妈,我好像生病了。”
余意本来蜷缩在床上昏昏欲睡,就等着傅允川关灯,听到傅允川这句话一个激灵醒来。
这句话,让他听了好难受。
他凑近了傅允川,他垂着眸子,眼底两道青影,嘴巴喃喃说着这句话,脸上神情飘忽不明。
他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妈,我好像生病了。”
余意心里发酸,这简短的一句话里,傅允川压抑了太多感情,他接触的人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的演技可以做到的,要是真的可以,那只能说傅允川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不知道傅允川真假,但余意忍不住靠近傅允川,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宛如颓败的花朵,下一刻就消散凋零。
余意有些恐慌,他抓住傅允川。
直到尾巴缠上了傅允川的手臂,他才感受到傅允川的存在,但今日傅允川的体温不像往常那样温暖,与他不相上下,甚至比他还凉一点。
他像往常一样顺着傅允川的手臂爬了上去,卷在傅允川的肩膀上,倒吊过来,垂着头,他想看清傅允川的脸。
傅允川没有注意他,眼神一直停留在手上的剧本,余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并没有看到傅允川口中念叨的台词,反而是一串名词吸引了他的注意——双相情感障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词汇,它看起来像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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