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
郑姚的公司给她挑的角色是《第一女相》里的一个女配角,虽然戏份不怎么多，但胜在角色比较讨喜。
结果因为处理郑家的事，郑姚晚到了两天,等她到的时候，发现这个女配角已经被公司的另一位艺人拿走了。
正好郑姚只倾向于女主角，听说女主角还在择选当中，她理所当然的就去试镜了。
然而初出茅庐的郑姚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内定”。
其实导演心中早就有属意的女主角了，而且也发过了邀请,所以所谓的还在选择当中，只不过是人家还没来剧组，还没签合同,所以说的保守了一点而已。
就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来试女主角的戏而已。
最重要的是，还是这么一个……新人？
选秀出道一年多,原主几乎没什么成绩,只有郑姚来了之后，才靠着荒野求生那档真人秀节目火了一把。
勉强认出了面前这张脸，导演随便从网上搜了几个视频。
原主出道之后，曾经接过两三部戏,所以其中一些片段到现在都还有存档。
花了两三分钟的功夫看了两眼,导演就有一种立马叫她走人的冲动。
烂，她的戏真的太烂了。
不过人来都来了，自己就听听,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她走得了。
乔导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了：“开始吧。”
甚至连试哪段的戏都没跟她说,足见对方的敷衍。
郑姚随便给自己选了一场刺杀的戏。
虽然没有看剧本,但她的本职工作就是这个，所以她下意识的认为剧本里一定会有。
谁知道她刚走动了两下，还没开始念台词，一旁的导演就已经受不了了：“停停停，你在那儿乱转悠什么呢！”
“还有眼神，你那眼神怎么回事？”
郑姚愣了一下。刺杀之前当然是要先观察地形，哪个位置最有利还是很有讲究的，以及刺杀之后的脱身路线也要多选定几条。
总不能刺杀对象没了之后，她也跟着没了吧？
至于眼神……
郑姚不解：“导演，我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你觉得你没问题吗？”乔导看到这样的木鱼脑袋的演员就觉得眼睛疼。
“杀气呢杀气呢？你去刺杀别人结果一点杀气都没有这像话吗？”
郑姚：“……”
她刺杀的时候，但凡泄漏一点杀气出来，不出两秒就要被殿内的侍卫包饺子，然后就是数不尽的箭雨以及各种高手轮番上前招呼。
哪儿敢露杀气啊！
“万一…刺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呢？”
“你还狡辩！”
乔导皱眉：“我特意去图书馆查了有关于郑姚的资料，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剧本我一直都在看，里面的台词我都快会背了。”
“你呢，你才看了几遍？你能有我了解这个角色吗！”
郑姚…郑姚无言以对。
“重来！”
乔导指了指自己：“现在我是你要刺杀的目标韩王，你想办法接近我，打动我。”
韩王郑姚熟，这家伙确实是死在她手上的。
韩王年老，日渐昏聩，越发依仗和宠信自己身边的内侍，郑姚记得很清楚，其中最得他喜爱的那个内侍名叫隆寿，她当初就是假扮的隆寿，这才得以近了老韩王的身。
不过既然是试戏嘛，这些细节表演出来太费事也太费力，郑姚总不好现场给导演表演一把传说中的易容术，再说了，她现在手里也没有易容的材料，所以这个就不予考虑了。
老韩王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收集玉石，越是好玉他就越是喜欢。
曾经最严重的时候，他曾抱着一块上好的璞玉抱了整整大半年，甚至连上厕所都要带着。
郑姚觉得自己可以演一把献玉人。
从桌子上找了个矿泉水瓶当成是玉石，郑姚将双手举过头顶，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的喊道：“这是小人无意间从山中挖出的玉石，知晓韩王喜爱，而今特来献上，还、还请韩王过…过目。”
郑姚演的普通农人既紧张又渴望得到赏赐的模样，可谓是入木三分。
然而乔导非但不觉得高兴，眉头反而越发皱紧了。
果然不应该对她抱有什么期待的。
许久没听到上头有动静，郑姚心下疑惑，于是放下水瓶抬头去看，结果就只看到导演失望的目光。
郑姚：“？”
“美色啊美色！你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东西呢！”女孩的一番表现，让乔导彻底没了脾气。
郑姚整个人都惊了，这人看的怕不是假史书吧！
老韩王都快七十岁了，美色对他还有什么用处？
而且老韩王人家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好这一口啊！
“…史书记载，韩王不喜女色。”郑姚只能这么说。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你懂不懂？”
“唉算了，面试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吧，回去调整一下心态，后面会有更加适合你的角色。”导演这话虽然委婉，但郑姚是被拒绝无疑了。
然后她脑子里一下子就被这几个字给刷屏了。
被拒绝了……
拒绝了……
绝了……
郑姚罕见的被哽住了，一时间就有种淡淡的迷茫在里面。
不过反应过来后，她整个人突然开始慌了。
一个能将色诱70岁老头说成是艺术加工的人，郑姚很难想象对方拍出来的戏是什么样的。
不、不会是她想像的那样吧？！
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一旁导演的反应，郑姚飞快的翻看起了手边自己之前一直不屑一顾的剧本。
本来看了开头的那句话，觉得应该是根据史实改编，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被俘自戕的时候都没眨过眼的郑姚表情逐渐走向崩坏。
握着剧本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整个人仿佛遭到了重击，理智也在崩塌的边缘。
平心而论，郑姚并不是一个多么在乎脸面的人，小时候饿急了跟野狗抢饭吃，为了一口饼子，当众钻人裤裆的事也有过，后来进了铁鹰卫，开始正式接受训练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以上种种，都不包括死后还要被人抹黑啊！
这属实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
你看看这剧本上面写的都是写什么东西！
韩王的公子乾为她迷醉，不惜千金买她一笑，最后不忍看到她被父王糟蹋，干脆为她造了老韩王的反。
吴王对她一见钟情。
卫王将她引为知己，倾心相待。
最最最尼玛离谱的是欽王一开始对她只是利用，后来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竟也对她情根深种……
有一说一，王上确实是九国之中一等一的俊美男子，身高八尺有余，换算成眼下的话差不多有个一米九高，然而一想到王上端着那张威严凛凛、不怒自威的脸跟她谈情说爱花前月下，郑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然后接下来就是她跟王上虐恋情深的感情戏，中间还时不时穿插韩王的公子乾、吴王卫王等人。而她大结局时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大欽的铁蹄踏破了上面那几位男配的王城，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跟着去了。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死亡对郑姚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全剧终】
郑姚：“…………”
槽点太多，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吐起。
首先，公子乾和吴王卫王真见到她只会吓个半死，并且会拼命喊身边的人保护自己，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戏。
其次，王上眼里只有他的大业，连去后宫都是寥寥，而且王上心里清楚的很，但凡他敢跟自己在一起，除了他死后九州朝立马会多出一个女帝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除非他想绝后，让江山易主，否则绝对不可能会动这个念头。
最后，真正的她根本不可能会因为其余五国城破愧疚而死！
当年郑姚临危受命，使离间计让九国第一猛将启元在战场上被怀王派来的使臣以叛国罪就地问斩，头颅悬挂城墙三天以示众人。启元死后，群龙无首，他麾下的十万将士被尽数坑杀。
亲眼看到启元以及那十万将士死在自己面前，那个时候郑姚都不曾动摇，更遑论其他。
当她再次走出铁鹰卫，接受第一个任务开始，就已经有了如此觉悟。
生逢乱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场之上，可容不得半分心软。
彼时一场长达月余的恶战下来，大欽的士兵早已精疲力竭，后方粮草严重不足，单是自己人吃最多也不过才能再坚持四五天，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粮食。
故而怀王的兵只能杀，不可俘。
郑姚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导演和编剧是怎么看出来风花雪月的。
他们不但看出来了，甚至还写下来，马上要拍成电视剧了。
郑姚只觉得自己风评被害。
一想到这种东西不只会被拍出来，还要传播出去，到时候全国人民都能看见，她的血压瞬间飙到了180。
公子乾他们要是知道了，怕不得当场揭棺而起，然后跟整个剧组同归于尽。
没你们这样埋汰人的！
成王败寇，输就输了，再把我们拉出来反复鞭尸又是个什么意思！
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
郑姚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扭曲，她似乎想说点什么，结果手上的剧本一个没拿稳，“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她弯下腰的一刹那，眼神变得格外恐怖。
不知道为什么，乔导突然觉得后背那里凉嗖嗖的。
第32章 相似
郑姚被气的手都不稳了。
然而导演压根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以为她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被自己给拒绝了。
也不看看她那戏，那能看吗！？
“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见对方不动,乔导摸了摸鼻子，主动离开了。
就在导演出门的时候，《第一女相》内定的女主角也来了。
是最近比较活跃的当红小花，自带流量，演技什么的先不说，起码那张脸是过关的。
看到小花的时候,乔导跟对待郑姚完全是两个态度，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晴茜。”
“乔导好。”小花见状，也笑着将太阳镜取下,接着两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就这样站在门口寒暄了起来。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起，郑姚就觉得此人眼熟。
等到她将墨镜取下,郑姚微微一顿,然后在心底默念出了一个名字——陆晴茜。
郑姚之所以这么关注对方，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正是因为这个人，就是原主掌掴的那个同期的女星。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她。
原主的性子郑姚多少了解一下,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原主得生多大的气，才能做出掌掴这种事。
一个被原生家庭虐待将近二十年的人，一个受了委屈只敢在日记里BB的小可怜,你说她是对内唯唯诺诺,对外重拳出击,这怎么可能？
就在郑姚暗自打量对方的时候,陆晴茜恰好也看了过来。
在看到郑姚的一刹那，陆晴茜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从前都是这样看别人的郑姚：“……”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她啊。
女团选拔的时候，同期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女学员，本来还以为能够一飞冲天呢，结果，现在怕不是混的最惨的一个。
陆晴茜怎么会不记得，对方的没落，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只不过她并不将自己的小手段视作耻辱，反而打心底里觉得全靠那时候自己的聪明才智。
娱乐圈不就是这样？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没有那个脑子就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郑秀脑子笨，所以被算计了也是活该。
当时是郑博远的人找上门来，说让自己帮他个忙，事后会给她足够的报偿。
陆晴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也幸好她那个时候答应了，毕竟陆晴茜就是靠郑博远给的那两个资源，才一路走高，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位的。
还有当时女团选拔赛的时候，她就是个小透明，结果掌掴事件出来了之后，身上才渐渐有了热度，有了话题。
说起来，自己如今能拥有眼前的一切，还要多亏郑秀呢。
心里这么想着，陆晴茜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
相反，一见到熟悉的人，陆晴茜就只剩下满满的自得和优越感，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恶意。
明明是陆晴茜自己做了坏事，结果犯错的反而比被诬陷的那个更加理直气壮，活像郑秀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安静如鸡反而是错的一样。
女团曾经的新星又怎么样？
现在的发展不照样远不如自己？
“乔导，这位是……？”陆晴茜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在曾经的第一面前炫耀的。
注意到了对方掩藏极深的得意，郑姚忍不住暗自蹙眉。
“啊？她啊？”
乔导看了郑姚一眼，想也不想道：“刚刚来试戏的。”
“试戏？女主角么？”
乔导一时间没想起来两人的恩怨情仇，于是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这下子，陆晴茜就更兴奋了。
看到这一幕的郑姚彻底懒得去猜当初的事究竟是谁对谁错了。
反正不管对错，对方现在看自己不爽都是真的。既然是不友善的人，那自己也没必要笑脸相迎。
只希望对方不要往枪口上撞，不然的话本身就因为剧本的事有些暴躁的郑姚可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控制主自己的脾气。
陆晴茜不知道曾经的新星已经换了个人，更不知道郑姚心中所想，得到导演肯定的回答之后，她直接不要大意的就冲了。
“女主角？女主角乔导不是说要留给我的吗？现在怎么突然说要换人，乔导，你可真不够意思。”陆晴茜半是抱怨，半是玩笑的说着，一点也看不出她的用心险恶。
果然乔导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顺着她的意思下意识的说了下去：“怎么会，合同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去签了。”
这语气，压根没人把一旁的郑姚当回事。
陆晴茜满意了，用手指了指郑姚，一脸为难：“那她……”
“她的话暂时先回去，实在不行留剧组演个路人的角色也是可以的。”
所谓的路人角色，怕不是连给女主角提鞋都不配。
陆晴茜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郑秀憋屈和痛苦的表情了，结果…咦？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陆晴茜一抬头，就看到郑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两个，那模样好像在说，“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赶紧滚你挡着我的道儿了”。
陆晴茜猛地一噎。
不应该啊，按理说以郑秀的那个性格，怎么会不觉得难堪呢？当场泪崩怕是也有可能。
陆晴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这个女孩，似乎有哪里变了。
而郑姚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欸？现在的新人脾气都这么大的吗？”被她看了一眼，乔导心头莫名一慌，忍不住嘀咕道。
拳头打在棉花上，陆晴茜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深吸了一口气，她很快重新露出了笑容：“新人嘛，没戏接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
“对了乔导，我们该去签合同了吧？”
“对对对，合同在屋里，跟我来吧。”
…………
“秀秀别灰心，这里不行，不是还有另外几家么……”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小李同样看到了陆晴茜的身影，见郑姚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的劝道。
有关于两个人的事小李再没有那么清楚了。
当初陆晴茜不知道发什么疯，得知比赛当天就是秀秀母亲的忌日，竟然用极尽恶毒的语言骂起秀秀的母亲来。
恰好被秀秀撞见，实在是气不过，秀秀就打了她一巴掌。
结果…好死不死，正好被监控摄像头拍了个正着。
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多了，小李要是再猜不到对方是故意的，那他真的就是头猪。
“放心，我没事。”郑姚气的是陆晴茜的冷言冷语吗？不，不是的，她压根没将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
能让她如此耿耿于怀的，还是那个该死的剧本。
郑姚并未有流芳百世、名垂青史的心，干她这一行的，实在是见不了光。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想遗臭万年了啊！
看看陆晴茜那张妖妖娆娆的脸，以及那副拈酸小气、明显不太聪明的亚子，一想到这样一个人要饰演自己，剧本还是那个样子的，郑姚的血管就在爆裂的边缘反复横跳。
不行不行，血压上来了。
就在郑姚胡乱想着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了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秦昭！是秦昭啊！”
“竟然是真的，秦昭竟然真的要来饰演《第一女相》的男主角！”
男主角？那应该就是王上的扮演者了吧？
郑姚习惯性的抬头去看，然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真的…好像啊……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张脸起码跟王上有八分相似，只是生在和平年代，少了两分王上那种凛然霸道，不怒自威的气势罢了。
但总体而言还是非常霸气的。
看到这张脸，郑姚下意识的就想要半跪下去，同对方汇报任务的进展情况。
但她的膝盖刚弯了弯，下一秒，郑姚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嘴角不由得狠狠抽了抽。
等等，她汇报个屁啊！
且不说自己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不算王上的臣子了，就说大欽都灭亡两千多年了，现代社会人人平等，就算对方是王上，自己也犯不着跪着同对方讲话。
她当初宣誓为欽王效命的时候，可没说连灵魂都要一并效忠。
再说了，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王上还不一定呢。
静静观摩了一会儿对方下车时的动作，片刻后，郑姚忍不住叹气。
唉…
果然不是啊……
王上下辇车的时候一般习惯性的会用左手虚虚的扶一下辇车的边框，而且基本都是左脚先落地，这个人完全不一样，他既没有扶车门的动作，也是右脚先落的地。
大约只是单纯的长得像吧。
刹那间略有汹涌的情绪渐渐抚平，郑姚很快就失了兴致，见对方同样也望了过来，大大方方给了他一个笑容后，郑姚就招呼小李走人了。
决定了！与其让别人这么抹黑自己，不如她自己上！
郑姚决定自己也去写个剧本。
刚好，她曾经为了任务，有幸做过一段时间的御史大夫，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也算是有一定的文字功底，确实可以试一试。
成品应该…不至于比这个更差吧？
至于内容嘛，当然不可能是跟眼前这个一模一样，将主角设定成是曾经的自己。
毕竟这样的话做的也太明显了一点，而且郑姚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通篇下来光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了。
身为藏在暗处的密探，她下意识的不想要暴露太多的信息。
加上自己今天刚好遇到那个名叫秦昭的男明星……
决定了，就写王上的事迹好了！
反正王上脸大，不怕她吹，到时候可以顺便将她的事穿插进去，告诉观众她真的不是恋爱脑，简直不要太完美。
嗯，是个好主意！
郑姚不知道的是，等她走了之后，秦昭望着影视城的街道，看了很久很久。
第33章 呆滞
不知道为什么,秦昭莫名觉得刚刚那一双眼睛有些眼熟。
可他分明没见过那个人，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旁的助理忍不住小声提醒道：“昭哥,昭哥？粉丝马上围上来了，你看……”
骤然惊醒，反应过来后，秦昭大步流星的往剧组的方向走。
如果是别的男星这样，粉丝就该在心里嘀咕，觉得他目中无人了。
但秦昭自从出道就是这个样子,拿了影帝之后也没有任何变化，再说了他是靠演技说话的，所以并不太在意粉丝的情绪。
久而久之,就连粉丝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不苟言笑的他该死的有魅力。
“啊啊啊啊啊啊秦昭刚刚看我那一眼真的好霸气啊！”
“……醒醒姐妹，别做梦了。”
穿过影视城的城墙,秦昭没忍住,问了一句：“刚刚那个女孩…你知道是谁么？”
助理猝不及防：“啊？”
什么女孩？哪儿有女孩？
“…算了。”见他一脸茫然，秦昭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放弃了。
助理有些摸不着头脑，很快提起了别的：“话说回来,昭哥你为什么要接这么一部戏啊。”
这完全不是昭哥的风格好吗！
虽然投资不小,但参与拍摄这种打着还原历史旗号的狗血爱情剧，还出演里面的男主角，真的很掉逼格好吗！
再说了,很久之前开始,昭哥就进军电影圈了,早就不接电视剧了,怎么这次还走回头路了呢……
其实这个问题，秦昭自己都想不明白。
当时听到“第一女相”这四个字，他大脑一停，下意识的就接了。
见秦昭不答话，助理也不尴尬，自顾自的在那里叨叨了起来：“这乔导也真有意思，这剧本还真敢往你面前送。”
也怪秦昭长了这样一张脸，光站在那里不动浑身的贵气就哗啦啦的往外冒，以至于不少导演拍古装剧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想到他，秦昭马上都要成皇帝专业户了。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眼见离剧组越发近了，甚至从这里都能看到摄像机了，助理立马闭上了嘴巴。
看到秦昭的一瞬间，乔导的眼神就亮了。
秦大影帝一来，这部戏，稳了！
陆晴茜更是不用说，一想到自己要跟这位搭戏，她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能自已。
本来以为镜头下的秦昭已经够帅了，没想到真人比电影里的还帅，不，不能说是帅，而是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感觉。
一米九的身高，宽阔的肩膀，以及隐隐从男性躯体里渗透出来的热量和压迫力…都是陆晴茜在其他男星身上见不到的东西。
陆晴茜下意识的同对方搭话：“你、你好前辈，我、我就是这部剧里郑姚的饰演者，我叫陆晴茜，您叫我茜茜就可以。”
满是期待的陆晴茜并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总觉得，历史上的郑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差的，太远了……
“你好。”
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昭的冷淡，一眼不错的看着秦昭和导演签合同，望着男人的后背，没过多久，陆晴茜就渐渐沉浸在了对某些美好的幻想之中。
*
郑姚是那种想到了就会尝试去做的人。
在心底默默评估了一下自己写剧本的可行性之后，她就准备付诸行动了。
还在车上，郑姚就开始查阅起了相关的资料，然后在网上找了个模板开始研究。
写剧本，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之所以简单，是因为但凡认字的都可以写，门槛比较低。
之所以难，则是因为虽然有手就行，但想写精品，却是十分困难。
人物对话、剧情推进、整体节奏……要注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一旁的小李听说郑姚准备自己动手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开、开玩笑的吧！”
他试图在郑姚脸上找出一点点玩笑的痕迹，结果…没有。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她那边甚至都动上笔了！
“我知道你被拒绝了很难过，可是写剧本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小李真怕她脑子一热，拍拍屁股就随便决定了。
脑子一热的事儿怎么能长久！
“你以后到底还要不要拍戏了，公司这边好不容易舍得给你拿资源了，这次要是错过了，我们真的没法跟公司那边交代的。”小李这颗心呐，是拔凉拔凉的。
“再者说了，你就算是写出来了，咱也没钱拍啊！”想想两人卡里总共就只有那130万，这么点钱，搞专业的机器都费劲，更别说是请明星了。
没有明星，又该怎么拍呢？
小李可不觉得新人第一本作品能够卖出去，不自己拍能怎么办？
请在校或者刚毕业的学生倒是可行，就是这玩意儿跟赌博差不多，很容易踩坑，还有场地的租赁，影视城这边贵的要死，不在影视城又不知道去哪儿……
郑姚则完全没有小李这么多担心：“放心好了，剧本的事我已经想好了。”
“至于拍戏……一边拍一边写不就好了？”
边拍边写…真的是好大的口气！
小李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不过听到郑姚说拍戏，还是勉强松了口气。
肯拍戏就好，不然公司那边没法交代。
“还剩下三个，你准备接哪个？”小李忙不迭的问。
“随便，你看着办吧。”倒不是郑姚不上心，而是反正小李也不会害她，放心让他选就是了，以他的性格，绝对会选一个中规中矩，最不容易出错的出来。
果不其然，小李很快就翻出其他三个剧本，努力钻研了起来，那架势，不知道要比郑姚靠谱不知道多少倍：“等着，看我给你选一个一定能让你一炮而红的，《第一女相》算什么，我们说不定就弯道超车了……”
郑姚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她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机的文档上面。
不如，开头就这样写好了……
一个小时后——
“呼。”
小李长舒了一口气：“就这个吧，你看怎么样？”
“嗯行，没问题，把消息给剧组那边发过去吧。”郑姚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点头了。
小李憋气：“你倒是看一看啊！”
郑姚无奈：“我看了，不就是公主和驸马，先婚后爱的故事嘛。”
小李本能的想要恶狠狠的反驳，结果…妈的还真是。
“你都没认真！”
郑姚：“没认真也看懂了。”
小李：“……”
可恶啊！眼神好了不起啊！
回到家里，郑姚匆匆忙忙吃过晚饭，就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并且嘱咐谁也不准打扰她。
经过半个月的调理，江温的精神头终于好了一些，虽然晚上偶尔还是会被惊醒，并且不敢离两人太远，但总算是能正常吃饭了。
江温呆愣愣的看着郑姚离开：“她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小李扯了扯嘴角，将郑姚异想天开的事说了一遍。
正在喝汤的江温不由得被呛了一下。
不得不说，勇士啊……
越写越流畅，无他，王上和一些臣子的梗实在是太多了，郑姚这个情报头子掌握了太多的内幕，不收着点能写到明年去。
就这样，郑姚越来越顺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不要告诉我，你一宿没睡。”紧张的一宿睡不着觉的小李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结果正好看到她推门走了出来，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就要进组了啊！你难道还要像之前那几次一样，被群嘲才……咦？”
痛心疾首到一半，小李惊讶的发现，面前女孩尽管熬了一夜，但一点也不显得憔悴，皮肤状态反而比之前更好了些。
如玉一样，仿佛转瞬间就要融进眼前这片阳光。
郑姚浑不在意的耸肩。通宵而已，偶尔几次，功法多运转几个周天就缓过来了。
况且正巧她昨晚内功有所精进，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自然比昨天的状态更好。
“愣着做什么，赶紧洗漱吃饭，马上要出发了。”
“啊？哦。”小李下意识的点头。
然后趁着吃饭的功夫，郑姚顺手将剧本看了一下，三五分钟的功夫，就将里面的台词给记下了。
放在心里默默品味了一番，郑姚心里基本上就有底了，绝对不会再出现昨天的那种情况。
这部名叫《娇蛮公主》的剧人物之间的对话和互动虽然多了点，但因为女主角性格比较简单，没什么太大的转折，所以演起来基本没什么难度。
……这么敷衍真的好吗？
然而落在小李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着扫了一眼就把剧本放下的郑姚，他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吐槽。
“对了，剧本写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小李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天生操心的命，气她三心二意，最后又忍不住关心了起来。
小李在心底狠狠唾弃着自己。
“写了一部分了，估计再有几天就完事儿了。”
下一秒，郑姚语调平淡的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不知道文化局那边对历史剧有没有兴趣，等会儿我去问问魏老他们。”
小李：“……”
大可不必，真的。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昨天写，今天投，好家伙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高产！
还有，这就是她昨天说的办法？太草率了吧！
官方那边确实靠谱的多，可是……
“喂！你清醒一点，文化局那边是不可能轻易就——”
小李话音未落，郑姚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转过头来，她道：“好了，我已经把剧本的前半部分给魏老发过去了，魏老觉得不错，说这事儿大概率能成，让我们等消息就行。”
小李整个人都“？？？”了。
这事儿特么还真成了？？？
还真是一个敢写，一个敢接啊！
第34章 化妆
其实一开始魏老等人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主要是业内有关于历史剧这块关注度确实不怎么高,文化局那边暂时也没这个计划。
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市场表现平平的基础上。
现在剧本一到手，稍微翻看了两页,之前心中还有所抗拒的魏老没过多久就真香了。
他头一次知道，看剧本也可以这么有意思。
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对话，竟然如此的生动和真实，感觉历史上的欽王和大臣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剧本中的人物，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真实的让人心里发颤。
至于那些内外景的描写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应该是最无聊的东西，结果仔细一看,魏老差点震惊的叫出声来。
太考究了！
而且有好多关于服饰、建筑等方面的描写也比现存的资料里记载的详细的多。
这哪儿是什么剧本,分明就是一份极具参考性的历史资料嘛！
一幅战国乱世的画面，徐徐在眼前展开。
越看越入迷,然后魏老成功的错过了早餐……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饭也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魏老的妻子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有些嗔怪。
魏老想也不想,下意识的就将这份写了一半的剧本给妻子看。
魏老的妻子虽然不是从事相关行业的,但也是历史爱好者，尤其是对九州朝，以及九州朝之前的战国特别的感兴趣。
然后不出意料,错过早餐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等魏老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唉等等,后面的我还没看呢！”
魏老想将手机抢过来,结果被老太太一个侧身就躲过了：“你的阅读速度太慢了，我等不了你，等我看完了你再看哈。”
魏老：“……”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来的！
但是魏老显然知道妻子一旦阅读轻易就走不出来，努力了一会儿发现一点用都没有之后，也只好作罢。
突然想到了什么，魏老很快从一开始的无奈，变得悠哉悠哉起来。
这剧本又没完结，现在看了也是白看。
眼下看的越起劲儿，之后就越难受。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看的正起劲儿的老太太再想翻页，结果发现文档后面一片空白，老太太顿时就傻眼了：“欸？等等，后面的呢？马上欽王要出兵征讨卫国了，然后呢？？？”
魏老见状，终于满意了。
他摊手，笑眯眯道：“后面啊，后面人家还没写出来呢。”
看书看了一半，发现没有结局，这对于正在兴头上的读者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老太太一下子就急了：“那赶紧的让她写啊！”里面可多小细节和对话，也太有意思了吧！
都是史书上没有的东西。
“已经催过了。”
魏老想了想，问道：“你觉得这剧本拍成电视剧怎么样？”
老太太毫不犹豫：“成啊，我觉得一点问题没有！”反正拿她这种非专业的眼光来说，写的是真的不错。
“万一文化局那边没这个打算呢？”
对于官方的态度，魏老也拿捏不准：“实在不行，你觉得由我们几个老家伙集资拍怎么样？”
多么好的科普向历史剧啊，魏老实在是不忍心看其荒废掉。
可别小瞧魏老这样的历史专家，他们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家里随便一样古董都价值不菲，就连随手把玩的鼻烟壶这种小物件放在市场上都要大几十万，可见并不缺钱。
千万上亿一下子拿出来可能有点费劲，但是一二百万真的问题不大。
一个人二百万，十个人就是两千万，省着点差不多够用了。
对此，老太太没什么意见，她们一家也并不注重钱财这些外物：“行啊，正好我一朋友，她女儿就是做导演的，听说在业内的名气也不小，到时候我去求她帮帮忙。”
“行。”听妻子不反对，魏老就放心了。
然而两人的计划压根没用上，本来只是跟文化局那边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对方只是稍作思考，最后竟然同意了。
“正好，最近几年关于历史改编的电视剧太泛滥了，影响不是很好，我们也想找个机会，正式跟民众澄清一下，我看这剧本就不错。”电话那头的人当时是这么说的。
得，倒是省得他们操心了。
魏老的投资计划，这下子算是彻底破产了。
*
郑姚那边也很快得了消息，旁边的小李见状，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会”、“这不科学”的之类的。
看把孩子刺激的，估计还是见识少了，以后多来几次就适应了。
这么想着，郑姚缓缓从车上走了下去。
《娇蛮公主》是部小成本投资的电视剧，不，甚至都不能称作是电视剧，属于网剧一流的吧，反正不怎么出名，以至于像郑姚这种只靠一档求生类节目爆火的女演员来做女主角，甚至连试戏都不用，直接进组即可。
之前那家跟这边的态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两者的定位也完全不同。
《第一女相》人家还想做今年的收视第一呢。
这边《娇蛮公主》就没这么大野心了，最后有所收获就行。关键是成本低，剧组的人手都不够，一个人恨不得能当两个人使。
“化妆师，化妆师人呢！”刚才在外面的时候，郑姚就听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团，现在进来一看，果然如此。
一个助手模样的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但是死活找不着，急的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马上开机了，说好的女主角没到也就算了，化妆师也不在，那么多演员都在化妆间里等着呢，等会儿导演要是看到这场面，怕不是得气死。
心里骂骂咧咧，助手的眼睛则在场内忙碌的人群中不停的搜寻着。
白色衣服，衬衫加牛仔裤……有了！就是她了！
不过话说，这化妆师长得过分的好看了吧，感觉比见过的女明星看着水灵多了。
不过化妆师嘛，打扮的漂亮点，皮肤比普通人好点似乎也正常。
可能是太着急了，助手一下子就忽略了种种异常，冲上前来，抓着郑姚的胳膊就要往化妆间里走：“你可算来了，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吧！”
……妈的这家的态度怎么比《第一女相》那边还冲！
小李咬牙切齿，难道小明星就不配得到尊重吗！？
郑姚先是蹙眉，接着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半分钟后，助手将自己认定的化妆师往化妆间里一推，接着就准备忙活其他的去了：“没时间了，赶紧化，现在是两点，马上三点，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要把这八个人的造型全部弄完！”
小李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似乎是把他们错认成别人了。
虽然自己推的行李箱确实是那种超大款，金属感很强，跟化妆师的那种箱子看起来很像，但是他们真的不是剧组请来的化妆师啊！
“喂，等一下……”
趁着小李追人的空当，郑姚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化妆间里的各种服装还有发饰。
果然看着就很惨……
随便拿起一样把玩了一下，钗子的塑料感简直要突破天际了。
服装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件件都像9块9包邮。
眼下这种情况，拍摄出来的效果恐怕好不了。
虽然只是小成本制作，但毕竟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部 剧，郑姚并不想让其草草收场。
剧本她看了，确实傻白甜，不过演员的演技上来的话也不是不能救一救，如果再在服化道上面上点心，拿个及格分应该不难。
郑姚心下有了主意，然后将自己携带的箱子打开，取出了里面自用的各种化妆品。
气氛貌似变得有些奇怪，而且刚刚那个助手真的没问题吗？
这女孩这长相，当明星绰绰有余了，不太像是化妆师啊……
化妆间里的八个演员面面相觑，然而还不等他们说话，郑姚就主动开口了：“你先来，其他几个人先去洗脸，把你们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洗干净。”
被她指着的女孩下意识的就乖乖照做了。
好软……
感受到郑姚的手指不停的在自己脸上拂动，渐渐的，女孩变得昏昏欲睡起来。
等小李没追到人，垂头丧气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那位还真干起了化妆师的活儿。
最关键的是，技术竟然还不错。
“该死的，那小子跑的也太快了，我根本……唉哟卧槽！”
见只见郑姚犹如变魔术一般，在她手下，原本五官平平的小演员一点一点变化着，脸还是那张脸，但不知道郑姚做了什么，反正一番涂抹后，小演员身上现代人的气息渐渐退却，容貌渐渐变得古典起来。
小李曾经无意间见到的仕女图里的女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最关键的是郑姚速度还快，五六分钟的功夫，就搞定了第一个人：“下一个，你的角色是什么？”
“妃、妃子……”其他七个人同样被郑姚这一番手法给惊艳到了，见她望过来，另外一个女演员忙不迭的回答。
“受宠吗？”郑姚问。
努力回想自己拿到的剧本，那人点头：“应该受宠的吧……”
郑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妃子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
如果说前一个是素淡，那这位就应该是艳丽，可她的五官又不够明艳，所以还是走典雅路线比较好。
除却化妆，郑姚一手绾青丝绝技更是无可指摘，无论多么复杂的发髻落到她手里，基本都是信手拈来，偶尔搭配上发套，出来的效果简直别提多惊艳了。
有那么一瞬间，对着镜子的演员真以为自己就是宫里的娘娘了。
一个小时不到，看着满屋子的侍女、皇妃、公子，小李严重怀疑自己穿越了。
像！
太像了！
第35章 饭碗
“事情都办好了吗？”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之后,导演抽空问了一下其他人那边的情况。
完全没有发现问题的助手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的导演，化妆师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就位了，你就放心好了。”
导演顿时就放下心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看那边好了没有，没好的话赶紧催一催。”
正是开拍之前，得顺便拍几张定妆照才行。
虽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个剧组吧，但是该有的流程也还是得有。
助手赶忙让人去化妆间那边催。
这个时候，导演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女主角呢？女主角到了没？”
不是说三点之前来报到的吗？
怎么一直没看见人？
见其他几人也是一脸茫然,导演忍不住皱眉，脸上的喜色稍减。
说实话，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不守时的人,不过一想到对方自带热度,导演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他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人还不到的话——
就在导演默默盘算着什么的时候,助手那边也回来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导演总觉得他的表情怪怪的。
导演忍不住一个后仰：“…别告诉我，化妆师那边也出了什么意外。”
“是有点意外啦，不过——”
助手抓了抓头发,语调有些古怪：“不过导演您还是自己看吧。”
不会是做出来的造型丑的不能见人吧！？
他就说吧,影楼里面请的化妆师就是不靠谱，可是剧组又没有多余的钱，圈子里稍微有名气一点的化妆师都不愿意来这里——
从剧组筹备到选角处处不顺,再加上化妆师这边又出了问题,导演难免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等等。
周围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导演后知后觉的抬头,发现周围的人都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某个方向。
顺着指引望过去,沉默了整整一秒后，导演不受控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远处款款走来八个人，有在前面小心翼翼引路的侍女，有嘴边噙着笑意，仿佛在欣赏四周美景的妃子，以及后面远远缀着的几位摇着扇子，姿容风流的世家公子……
好一幅皇妃出行图！
导演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会是看错了吧！
导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结果…一点变化都没有，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群人竟然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路过的吧……”毕竟影视城里这么多剧组呢，周围的路又还没有封起来。
一盆冷水浇下，迅速冷静下来，导演小声在心里嘀咕，眼中忍不住满是羡慕之色。
话说，你看看人家请的化妆师，这手艺，真的是绝了。
不说人家拍摄的剧情怎么样，光这扮相放上去，就能吸引一大波颜狗。
活着的仕女图啊……
等他日后有钱了，一定也要弄个差不多的出来！
就在吕导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来问问她们是找的哪家的造型师的时候，见只见那八人缓缓站定，然后似模似样的朝他行了一礼，这下子，古代的那股韵味就更足了。
就是说出口的话，让吕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导演好~”
为首的女子眉目含情，真有几分宠妃那味儿了。
仔细一看，并非女演员本身眼中带情，而是化妆师用眼影在她眼尾润了一笔薄薄的桃色，所以显得如水般多情。
一阵风吹来，女演员头上的步摇跟着轻轻摇曳，热缩片在阳光下非但不显得廉价，反而因为色彩饱和度高，有种娇艳欲滴的感觉。
“……”
“！！！”
“这…这是咱们剧组的！？”吕导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同样强忍着激动，助手忙不迭的点头。
老天爷啊！
这小破剧组究竟是何德何能，机缘巧合找了这么一个藏在民间的大神！
“化妆师呢，化妆师在哪儿？快，指给我看！”吕导决定了，以后这人就是自己的御用化妆师了，只要他还在拍戏，不，就算是不拍戏了，也要将对方的姓名当成是一种财产，交给同行的好友来继承！
看着激动不已的导演，小李的嘴角忍不住猛地抽动了起来。
“就是你对吧！”
见对方似乎有认错人的趋势，小李赶忙摆手，将自己身后的郑姚露了出来。
恰在这时，“哗啦啦”的滚轮声响起，再然后就是慌里慌张的男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影视城实在太大了，刚刚迷路了，找了半天现在才找到。”
那人甚至都来不及喘口气：“我是化妆师，化妆间在哪儿？”
这位如果是化妆师，那么这个又是……？
郑姚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是郑秀。”
郑秀？那不就是那个女主角吗？
导演之前心中积蓄的不满一下子就消失了。
请一个女主角还白给一个化妆师，这生意血赚好吗！
不过首先他还是要搞清楚一件事：“你只有今天帮着弄造型还是——”
郑姚想了想：“我可以兼职。”
懂了，要加钱。
导演也不含糊：“没问题！”这手艺用寻常化妆师的价格请过来也是赚的。
“其实，我对古装剧场景的布置也有点研究。”毕竟魏老他们当初可是教了她不少东西。
说着，郑姚走进屋内，顺手将案台上的一盘子开心果端了出来，神情带着些无奈：“我想，古代应该没有这东西吧？”
至于手里的托盘，竟然还是塑料的。郑姚心中忍不住叹气。
“确实是没有。”这个导演也知道，可是……
“毕竟经费有限，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有关于这些外物，只能凑合着来了。
“那盘开心果还是昨天我老婆拆开了一袋没吃完，我今早偷偷拿的呢。”
郑姚：“……”
没救了，真的。
“如果要弄的话，也不一定会花很多钱。”毕竟只在镜头底下展示，犯不着放真东西。
只要设计对了，年代、纹饰对了，其他基本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部剧还是架空背景，那就更好说了，连设计和纹饰都省了，只要凸出那股气质就行了。
“这里就是皇帝的寝宫？”
吕导闻言，下意识的点头。
要说这剧组真的好穷啊，总共就租了这么几间屋子，皇帝、后妃，公主驸马轮番用。
而且这个布置，真的……很杂乱，看得出来负责陈设的人已经尽力了，基本已经将全剧组最贵的道具都用上了，就为了凸出皇帝的尊贵。
但帝王的寝宫，并不是要越华丽越好，起码郑姚见过的那几个君王的寝宫很少有这样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郑姚将殿内许多东西都拿了出来，最后只留下了香案、熏炉等一些基础的东西。
屋子里的色调，也渐渐趋于统一。
偶然间不经意的一个小纹饰、小摆件，才更显帝王家代代传承的底蕴。
珍贵却随处可落，方为人间极致的富贵。
很快，一个内敛、沉默的寝宫就出现了。
吕导：“……”
好家伙这回自己是真捡到宝了。
不管后续演员演技怎么样，好歹基础是打好了。
就好比满分100，现在20分30分的基础分已经拿到了，起点一下子就高了很多。
“看到了吗，以后就这么弄。”
激动之下，吕导振臂一挥：“都愣着做什么，开机了开机了！”
所有人再看向郑姚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
只有负责陈设的人，心头突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好！
是来抢饭碗的！
旁边的化妆师环顾四周，显得格外的茫然。
啊这……他现在该怎么办？
“这位老师，请问您收助手吗？”这技术，他要是有幸能学个一招半式的，日后绝对受用不尽。
原本的化妆师在经历了一番小小的挣扎后，很快就倒戈了。
“不要工资的那种。”权当交学费了。
就这样，郑姚多拿了一份工资不说，还白得了一个助手。
*
郑姚既然来了，定妆照自然有她一份，尤其是宣传图上，她是妥妥的C位。
换好衣服化完妆出来，参与了全程的化妆师两只眼睛都亮了。
原来发髻还可以这么挽，这样这样还有那样，以及服饰的搭配，还有改造什么的……
至于妆容的话，倒没见她怎么上心，可能是五官长得本身就比较完美，所以不需要复杂的描摹。
这还是化妆师从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皮肤状态竟然能这么好。
没有毛孔和暗沉，薄薄的打一层粉底意思意思就完事儿了。
等郑姚推门走出去的一刹那，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她仿佛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天生就是这里的人。
眼角眉梢，全部都是小公主的天真和娇蛮。
“好！就是这样！”看着镜头下的成品，导演激动的直拍大腿。
郑姚要拍的第一场戏也很简单，就是像往常一样进到宫里头，去给父皇母后请安，结果无意间听到自己即将被赐婚的事。
注意到假山后面不停攒动的衣角，原本还要说什么的皇帝一顿，继而摆摆手，让余下的人都退了。
果不其然，本就是个急性子的小公主一下就憋不住了。
“父皇，儿臣不依！过了中秋儿臣才满17，年纪还小，还想再多陪父皇两年，父皇不要这么着急将儿臣嫁出去嘛。”
看到小女儿扑在自己膝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绕是杀伐决断的帝王，也不禁软了心肠。
这么多儿女中，他独独对小女儿宠爱有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谁能抵御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冲自己撒娇呢？
然，国事，终究是大于家事。
最终皇帝还是狠下了心：“齐国公家的三公子，年十八，此人少年英武，人品贵重，实为良配，昨日朕已经和你母后商量过了，圣旨已经拟好，断然不可更改。”
“三月后，朕便做主，将你嫁与国公家。”
“父皇！”
这天底下，还有比做公主更快活的事吗？未嫁之前千恩万宠，嫁了之后就……
反正从开国以来，嫁过人的公主就没几个长寿的。
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像往常一样来宫里请安，却突然遭此噩耗。
最后的最后，是小公主伤心欲绝，又难以置信的脸。
这转换，也太自然了一点。
导演深吸一口气：“卡！”
另一边。
早上过来签合同，中午吃了顿午饭，下午回酒店睡了个午觉，下午四点多钟，男主角的饰演者姗姗来迟。
当两脚踏进剧组的那一刻，看着眼前的种种景象，他成功的愣住了。
等等。
自己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第36章 休息
自己才几个小时不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布置，这服化道！这还是之前那个乌烟瘴气的剧组吗？
男主角一下子就傻眼了。
小心翼翼的饶过所有机器，直到看到熟悉的人,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嗯，还是之前的那个导演，自己没来错地方。
不过这变化也太大了一点吧？
从旁边工作人员的嘴巴里，男主角，也就是陈褚很快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女主角的手笔。
惊讶之下,他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么厉害的吗？”
先是造型再是陈设，还有刚刚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明显十分精湛的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娇蛮公主》是什么大制作呢。
话说,现在娱乐圈都已经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仅要会演戏，还得懂化妆和道具。
有那么一瞬间,陈褚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跟不上潮流了。
有这种本事结果还沦落至此,陈褚有点怀疑自己进圈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另一边。
在导演喊了卡之后，郑姚脸上独属于小公主的天真烂漫犹如潮水般褪去，整个人迅速恢复成平日里冷淡疏离的模样。
甚至于连眼神都透露着漫不经心，哪儿还有半分撒娇时候的可爱模样？
猝不及防,皇帝的扮演者：“……”
把朕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还回来啊喂！
小李狂奔过来的脚步硬生生刹住,当即也清醒过来。
只有吕导一个人还在那儿笑呵呵的：“不错不错，继续保持。”他也没想到开机第一场戏竟然能这么成功。
主要是郑姚入戏很快，表演的也很自然,就好像是真的小公主一样。
不过夸归夸,该压榨还是要压榨的,不然场地机器一天那么多钱,不多拍点不就亏本了吗？
“休息一下，吃个饭，晚上继续。”
吕导几乎是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郑姚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论比精力，她起码能熬死两个吕导这样的。
想了想，郑姚道：“如果导演觉得不是很累的话，晚上再加拍几场也是可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乎全剧组里所有的人都猛地回头，下意识的朝郑姚行注目礼，脸上满是震惊和敬佩。
“咣当”一声，陈褚一个没站稳，差点撞上旁边的柱子。
卧槽！
吕导原本笑容满面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滞。
从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加班的演员。
好啊，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得给点面子不是？
“没问题！”到时候你别哭就行。
年轻人，还是要谦虚点比较好。
吕导眯着眼看过来的时候，郑姚也恰好转头，四目相对，吕导眼中满是“这个年轻人太天真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社会险恶才行”的跃跃欲试。
很明显，吕导独属于中年老男人的好胜心已经成功的被激了起来。
郑姚忍不住失笑。
郑姚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廊檐下面去休息的，远离人群之后，小李彻底绷不住了：“不会吧，你还真的要主动加班啊？”
“早点拍完不好么？”郑姚问。
小李张了张嘴：“好是好，可是……”
‘你不去当996的社畜还真是屈才了。’
‘怪不得现在的资本越来越嚣张，原来是因为你这种内鬼啊！’
无视小李控诉的眼神，察觉到旁边有动静，郑姚拧瓶盖的手一顿，然后抬头看了过去。
“郑老师是吧？我是陈褚，在剧中演你CP的那个。”陈褚最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上前来搭讪，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面前，他莫名就有些紧张。
有种小学生面对班主任的既视感。
但是现在来都来了，也没得反悔了。
面前的这个青年大概二十多岁，看起来并不如那些当红男星一样精致，相反，可能是名气不大的缘故，他身上还残留着未经雕琢的天然感，清爽帅气又不失张力，这样的人饰演功勋公府家的公子再合适不过了。
见她自上而下在打量着自己，陈褚面皮发烫，感觉越发不自然了。
这人戏里戏外怎么反差这么大？
郑姚见状，及时将目光收了回来，一边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一边笑着道：“别紧张，我只是第一次被圈内人叫老师，有点意外而已。”还是这么一大男人，很难不让她感到惊奇啊。
陈褚松了一口气，“以你现在的地位，被叫一声老师不挺正常的。”
都忘了，她的糊只是相对而言的。
比起这种连年混迹在影视城的小演员来说，娱乐圈起码还有那么多人知道郑姚的名字。
略作思考，郑姚就知道对方羡慕的点在哪里了。
“你想红？”郑姚搬了凳子坐下，随口问道。
“那当然。”
陈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在圈子里混的，谁不想一夜爆红？”
眼前这位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郑姚懂了，原来这家伙是暗搓搓到自己这儿来取经来了。
想通了，郑姚也就不客气了：“可你的话，我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在说什么啊！
小李被郑姚如此犀利的言语给呛了一下，然后拼命的朝她使眼色。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混的，你委婉点啊！
果不其然，陈褚的表情也一下子就变了。
被羞辱很生气，但是……
最终，陈褚竟然忍了下来，只不过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沉了许多：“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他究竟有哪里不好！
见他这样，郑姚反而点了点头：“现在有那么一点可能了。”
陈褚愣住。
郑姚继续：“耐性不错，还算沉得住气，就是不太重视眼前的工作，没有把自己接到的这部戏当回事。”
“我没有！”陈褚下意识的反驳。
郑姚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果不其然，不到两秒，他就泄了气：“…好吧，我承认确实有一点。”因为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这样的剧本，还有这种草台班子，怎么可能成事儿！
别说是陈褚了，就连其他人不也是这样想的？
即便是导演的心理预期也不高，只有这么一点有限的资金，最后的成果马马虎虎能看就得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人生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最终将一无所有。
目标定的越低，最后的收获就越小，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才行，老天总不会辜负勤奋的人。”郑姚徐徐开口。
陈褚怔了怔，整个人如遭雷击。
“我明白了！”
“我现在就去背台词！”
“对了，那个…”
陈褚有些不好意思：“你愿意跟我对一下台词么？”
郑姚微笑：“没问题。”
陈褚顿时大喜过望，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
如果要是叫她之前的那群同僚看到了，怕不是又要唾弃她了。
你丫一个天生脑子好使的，来这儿灌什么毒鸡汤！
可惜的是，陈褚不知道。
一旁的小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应该…是错觉吧……
*
傍晚五点钟，吕导丢下饭碗，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给新人们上一课。
“来来来，都别愣着了，上工了上工了！”
第二场戏是小公主见事情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受不了这个刺激，愤而出宫之后，结果路上遇到齐国公家三公子强抢民女的场景。
虽然不是真正的强抢民女吧，但小公主她不知道啊！
“呔！登徒子！放开那个姑娘！”小公主本就火大，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更是按捺不住。
眼前的这位，竟然是个公主！
原本还对身边这位公子有些许想法的贫家女顿时就改变了主意。
眼珠一转，她直接就朝小公主的脚边扑了过去：“救命，救命啊！”
“这位小姐！求你、救救奴家……”女子泪眼婆娑，惹得小公主保护欲大起，原本打算推拒的手也收了回去。
“你别怕，有我在，这人不敢拿你怎么样。”说罢，小公主将女子揽在身后，一脸愤怒的瞪着面前的少年。
这种情况下，周围还有那么多民众为证，少年自然是百口莫辩。
小公主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鞭子，但下一秒，她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忍住了。
“来人，去请京兆尹来！”
没想到，这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公主。
就这样，化作普通公子哥儿在外面游荡的国公府家三公子，刚走出家门没几步，就来了个监牢一日游。
大公子接自己弟弟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拼命忍笑。
昭阳公主是吧！小爷我记住你了！
然后，在圣旨还未下达之前，小公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被自己的未婚夫记恨上了。
接着是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
时间线很快就拉近到了大婚当日，整整八个小时过去，如此大的工作量，别说是演员了，就连导演都有些扛不住了，哈欠不受控制，一个接一个的打。
再看郑姚，脸上非但没有一丁点疲惫，反而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吕导：“……”
你不对劲！
“唔，已经凌晨一点了啊……”听她报时，吕导莫名的松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吕导还做美梦，期待对方先认输呢。
然而下一秒，郑姚直接一盆冷水泼了上来：“正好，还能再拍最后一场。”下一场是洞房花烛，正好不需要其他群演跟他们一起熬着，只要她跟陈褚两个人就够了。
刚好陈褚晚饭的时候喝了一大碗鸡汤，现在的话，效果应该还在吧？
鸡汤就是这么好用，今天开机第一天的拍摄效率，起码比预计的提高了三五倍不止。
完全不知道郑姚心中所想，控制了好几次，陈褚最终没控制住，一脸惊恐的望着她。
魔、魔鬼！
“导演，你觉得呢？”郑姚问。
吕导：“………………”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的吗？？？
见对方不说话，以为对方是默认了，郑姚示意一旁拿场记板的助手趁这个时间赶紧做好准备。
她竟然来真的！
不是在开玩笑！
看到这一幕，吕导的肝儿都在打颤。
最后的关头，他几乎是吼了出来：“你给我住手！！！”
“谁也不准再拍了！所有演员还有工作人员，都给我回去休息！！！”
第37章 造孽
“等等导演,先别关机，我觉得我还可以——”
“不，你不可以。”不等她说完,吕导当场打断。
紧接着，吕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掉了面前的机器。
马上都凌晨两点了，再拍下去怕不得天亮了，还好还好，自己手快，最终没让她得逞。
转头看向郑姚,吕导眼中不禁闪过得意之色。
这怕是第一个嫌演员太敬业的导演了。
郑姚心中颇觉好笑。
见旁边的陈褚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她倒也没多纠缠，拍了拍一旁经纪人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酒店了。
“啊…终于结束了么……”小李迷迷糊糊,马上要抱着旁边的柱子睡着了。
“嗯，结束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小李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怎么拍了这么晚？”一边打呵欠,他一边小声嘟囔。
十二点钟的时候他就撑不住了，以至于错过了刚刚的好戏。
……你还好意思问！
收拾东西的时候，吕导的表情有些扭曲。
郑姚轻咳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见陈褚一幅体力耗尽,神游天外的样儿，她上前，热情而主动的邀请道：“对了,我记得你白天的时候跟我说过对剧本的事是吧？”
“正好,这里离酒店还有五分钟的路程,我顺便可以陪你练习一下。”
卧槽！魔鬼！
陈褚瞬间就清醒了。
他还来不及回答,郑姚那边已经念出了属于小公主的台词。
陈褚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女孩轻飘飘一个眼神过来，他立马就萎了。
他再一次想起了之前那一席，对方说他不够努力的话。
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太懈怠了……？
大约是郑姚的态度太过于随意，仿佛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事，渐渐的，陈褚也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这孩子…真好骗啊……
吕导路过，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狠狠的闭上了嘴巴。
演员知道上进是好事儿，自己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步行差不多五六分钟的功夫，等抵达酒店的时候，陈褚已经快分不清楚谁是谁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是国公府三公子本人了。
一直到梦里，陈褚穿着的都是白天那身拍戏穿的古装。
一夜好梦。
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大概六七点钟的时候，郑姚准时醒来。
照例还是晨起练功，郑姚刚从入定的状态出来，就听到外面的走廊里传来稀稀窣窣的响动声。
推开门一看，是陈褚提着一个塑料袋，看样子是刚从外面的便利店出来。
里面烟酒都有，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小伙子，竟然还有这种不良的嗜好。
“睡眠质量不好？失眠？”郑姚问。
陈褚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见郑姚也是这个点起的，他不由得大胆猜测：“难道说，你也……”
郑姚摇头：“别想太多，我只是习惯性早起。”
陈褚闻言，不由得将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遂干巴巴的笑起来：“没办法，压力大嘛。哈哈…哈哈哈……”
底层小演员，日日还在为生计奔波，他好歹还是科班出身，结果入行好几年了，也没翻起什么浪花，让人不禁怀疑，自己这辈子是不是也就这样了。
这种情况下，陈褚怎么可能不焦躁？
不过……
这种生活习惯不好，被同事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不行。”好歹也是未来几个月的搭档，而且陈褚还是剧中的男主角，他的状态也跟这部剧的好坏有直接关系。
“烟酒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会不停的掏空你的身体。”
郑姚没想到自己的第一部 剧会面临这么多的问题。
就连男主角的身心健康问题都要想办法解决。
只是希望，最后的结果不要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把东西放下，你跟我来。”
好在自己现在还有个“郑老师”的身份在，陈褚本人还算听话。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他好歹将东西放回了自己屋内，然后跟着他走了出来。
“郑老师，我们这样要是被狗仔拍到，怕是不好解释……”见对方渐渐将自己引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陈褚危机感顿生。
“放心好了，从酒店到这里，总共就只有两个监控，压根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再说了，两个小糊咖而已，谁一大早这么闲。郑姚随口答道。
却没想到，她这话顿时让陈褚心头一惊。
连监控都注意到了，她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
“来，跟我学。”就再陈褚脑电波即将飞向宇宙深处的时候，郑姚的声音响起。
见只见她站在那里，深深地、缓缓地对着面前荒芜的旷野吐了一口气，然后……当着他的面打了一套拳法？
缓缓收势，郑姚侧头：“都看明白了吗？”
懂了，原来是让自己照着学啊！
“看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说，好歹也是有一定舞蹈基础的，区区几个动作，怎么能难得倒他呢？
陈褚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然而过了半分钟后…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陈褚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动作永远都做不到位，而且那些动作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格外的费劲。
没过一会儿，陈褚就累的气喘吁吁。
这家伙…有点虚啊。
郑姚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挺虚的，虽然吃的好了，但是身体素质并没有跟他们的饮食那样好。
陈褚本能的就想要放弃，但面前的女孩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就练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拳法，她做出来，却是行云流水一般。
人家小姑娘都行，没道理他就不可以。
陈褚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说放弃了。
虽然一开始还是那样的艰难，但陈褚好歹似模似样的练了起来。
渐渐的，他的动作流畅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陈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变得暖融融的，尤其是关节的地方，开始传来温温的热意。
平日里一些血液不流通，纠结僵硬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
“好了，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毕竟是第一次，而且他身体底子又不是很好，再加上熬了夜，过犹不及，再把人练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郑姚喊停时，陈褚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神，发现不只是身体，自己整个人的精神都比之前饱满了很多，没有那种晨起时哈欠连天的感觉了，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
“果然运动一下就是舒服。”陈褚忍不住喟叹。
郑姚也不解释，只是笑着道：“舒服就行，记得以后每天都练。”这只是铁鹰卫里收录的一套基础的拳法，最大的作用就是修身养性、强身健体，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练成之后基本无法用来御敌。
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是眼下这个时代的话，练熟了之后撂倒两三个同体型的成年男性还是不在话下的。
“每天啊…”
陈褚有些犹豫，但实在是不好辜负她的一片好心，于是咬咬牙，点头：“…行吧。”
这个时候，陈褚只以为这套所谓的拳法，是郑姚不知道在哪个健身教练那儿学来的呢，毕竟看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
“谢谢你啦！”
停下来不久，陈褚就感觉到了饥饿，于是他想也不想：“刚好马上八点了，走，作为回报，我请你去吃早饭。”
郑姚也不推辞，两人就这样随便去附近的路边摊上吃了顿油条加豆腐脑。
临走的时候，郑姚还特意让老板打包了一份新的，正好小李起床了，还能吃口热乎的。
等结完账，回酒店的时候，陈褚发现除了他们俩，剩下大部分的演员还有工作人员都还没动静呢。
尤其是导演，房间门紧闭，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陈褚在大厅里等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身过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伴随的，还有陈褚低低的呼喊声：“八点半了，导演快起了，再不起太阳晒屁股了！”
半分钟后，只听到“吱呀”一声，一个憔悴不堪的中年男人出现。
吕导开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半快三点了，洗漱完又忙了会儿工作，等他睡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如果现在是八点半的话，也就是说，他总共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
才四个小时啊！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吕导在心里咆哮。
恰在这时，斜对面十几米处，双腿交叠坐在那里的郑姚也抬起了头。
她唇角勾起，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恐怖：“导演，八点半了，该起床拍戏了。”
看了看兴致勃勃、精神奕奕的男主角，又看了看没事儿人一样的女主角，吕导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算了。
自己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38章 批复
吕刚,男，43岁，职业导演。
就这样一个中年老男人,如果说他有什么雄心壮志的话，那也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
上了四十岁之后，吕刚就认命了，整个都懈怠了下来，现在隔三岔五，时不时拍点东西,能养家糊口就得了。
经历了社会的轮番毒打，如今的他已经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了。
但是！
吕导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这个岁数了,还有被人拉着进步的一天。
见对方还是一身睡衣,刚打完拳，浑身精力没处使的陈褚不由分说,催促着他赶紧洗漱换衣服,然后去剧组报到。
现在的陈褚觉得自己的状态特别的好，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拍两场也太亏了。
吕导：“……”
我是谁我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最后陈褚见吕导实在是太墨迹了，趁着他换衣服的功夫，牙膏顺便都给他挤上了。
整个过程,吕导都有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
“你们走慢一点啊拜托……”被陈褚拖着,吕导趔趔趄趄，跟在两人的身后。
原本从酒店到剧组整整五六分钟的路，最后硬是被他们缩短到了三分钟不到。
“咳,这是早餐。”轻咳一声,郑姚将手里的包子豆浆放下。
“我跟陈褚先去化妆,你赶紧检查一下机器,等我们出来，马上就可以开拍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的感觉。
吕导提着塑料袋的手，在微微发抖。
#只要我足够卷，压榨就追不上我#
#好一招反客为主！#
#反向打工，最为致命#
总觉得角色似乎颠倒过来了啊……
明明一开始是他要求加班来着……
狠狠抹了把脸，原地站立许久，最终吕导还是默默的坐到了机器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男女主角积极的态度感染到了剧组的其他人，没过多久，其他人也渐渐收敛起了敷衍的态度。
见郑姚和陈褚这么努力，其他演员也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摸鱼。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这样，给人一种即便是小网剧，未来也有无限希望的样子。
希望…这两个字对影视城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群演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
虽然心中暗自认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机率比中彩票还要渺小，但这群演员的身体，却先于他们的脑子动了起来。
再然后是其他负责维持剧组秩序的工作人员。
就这样，整个剧组上下以一种超高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正能量一旦扩散开来，就连发盒饭的大妈每天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紧接着，一个只有导演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吕导：“…………”
这还是他的班底吗？是的吧，不然呢？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吕导决定做点什么，用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这个时候，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剧本，剧本不用他催，拍摄的时候遇到什么不合理或者不对劲的地方，还不等他提出另外的意见，编剧就自己改好了，吕导一问，哦，原来是郑秀的意见。
“秀秀的脑子真好用，我都想不到还能让角色这样做。”
编剧忍不住叹气：“还有台词，被她修改之后，古风味儿真的太足了，而且一点也不尬，好自然哦。”
吕导…吕导还能怎么样，只能扭头去下家。
“对了，我看大家最近拍戏也挺辛苦的，要不…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顿小龙虾？”剧组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呢，一顿下来可得不少钱。
说这话的时候，吕导的心都在滴血。
然而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助手竟然拒绝了！
“不行啊导演，这几天秋老虎太厉害了，感觉比三伏天还热，郑老师特意让附近的饭店帮我们熬了凉茶，都是一些中药材，这个时候吃辛辣的东西，不太好吧？”会不会起冲突助手不知道，反正小心一点比较好。
“要不等过几天天气凉快了，我们再吃？”
吕导：“……”
滚滚滚！
吃吃吃，吃个屁！
下午的时候，好不容易碰到个明显不在状态的演员，还是个顶顶重要的配角。
往常的时候，吕导是不太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等那人自动调节好就行了。
但是这回，吕导突然就上了心。
然而还不等吕导想好该怎么给对方做思想工作，那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在镜头下甚至比之前发挥的还要好。
不出意外，又是郑秀的功劳。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懂心理学！
郑秀郑秀郑秀……
天天听这个名字，吕导都要崩溃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很快，吕导最后一丝乐趣都被剥夺了。
就连给演员说戏的事，都由郑姚代劳了。
这个倒真不是郑姚主动提的，是几个配角自己，吃了几个NG之后，就厚着脸皮，找郑姚求救来了，毕竟郑姚的戏是有目共睹的好。
整个过程，吕导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
郑姚也不推辞，很耐心的就同她们剖析起了她们所饰演的人物精髓究竟在哪里，应该怎么表现才会自然。
吕导不服气，偷偷躲在一旁听墙角。
结果……他震惊的发现，郑姚说的，真特娘的有道理！
百姓有百姓的演法，官员有官员的演法，还有侍从、后妃、皇后…不一样的地位，不一样的姿态，简直让她给懂完了。
看她如数家珍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职业她都干过呢！
吕导：“……”
懂了，原来自己就只是个拍摄的工具人而已。
虽然因为郑姚的存在，原本混乱的小剧组渐渐变得井井有条，拍出来的戏也越来越好，关键是气氛还和谐，几乎没闹什么矛盾，更不存在穿小鞋或者勾心斗角，效率大大增加……
但是！
他失去的，可是做导演的乐趣啊！
除了每天的日常拍摄任务，其他的吕导什么都不用做，天热了还有消暑的凉茶喝，简直比平日里休假的时候还要闲。
可恶，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心情“郁郁”之下，吕导时不时联系一下自己的好友，如果正好有在影视城拍戏的，他晚上也会叫人出来喝酒抱怨。
唉，这日子好难过呀。
端着啤酒杯，撸着烤串，吕导一脸唏嘘。
*
就在《娇蛮公主》的拍摄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郑姚的剧本也全部完成了。
是的，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她每天都还能抽出时间去写剧本，日日围观的小李几乎都惊呆了。
这、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是机器人吗？都不会觉得累吗？？？
如果小李见过郑姚在铁鹰卫的时候忙活起来是什么样的，估计就不会有这种疑问了。
韩、卫、赵…八国的信息都需要她来筛选处理，时不时的，还要亲自潜入。巅峰时期，郑姚曾经同时接了三十六个任务，潜入、刺杀、伪装、传递消息、布置暗哨、发展新窝点、给新人做培训等等，应有尽有。
她浑厚的内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练出来的。
没办法，她的思维跟得上，但是身体实在是太拉跨，为了提高效率，就只能多多修炼。
最后年终结算的时候，郑姚一个人的任务量，几乎占总任务量的一半，也就是说，其他成员加起来，干的活也就跟郑姚一个人差不多。
把当时少年时期的王上都给惊着了。
那个时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王上顿时惊为天人，二话不说，年关一过，就把铁鹰卫当时的首领撤了下来，换成她来做。
不过这些都是一些老黄历了。
想在想想，也只剩下无尽的唏嘘。
郑姚将剧本给文化局那边没多久，文化局又上交给了宣传部。
因为有魏老他们提前打过招呼的关系，很快审批就下来了。
好巧不巧，对方选定的拍摄地点，恰好也在眼前的这个影视城，只不过是在两三公里外的核心板块那边，出手不知道比《娇蛮公主》这种草台班子阔绰了多少。
按照文化局那边的意思是，影视城这边外景齐全，什么东西都有，比较方便。
还有就是郑姚正好也离的近，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找她也比较容易。
郑姚自然没有推辞。
“既然这样，那不如让我来演里面的郑姚怎么样？”在她设计的剧情里，“自己”的出场次数并不多，也就三四场而已。
然而就这三四场戏，已经足够为郑姚这个人物正名了。
“这……”对方明显有些犹豫，但等郑姚拿出实力后，那边很快就同意了。
郑姚要的就是这样，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忘了说了，剧本完成后，她将该剧命名为《千古一帝》。
这要是搁从前，王上要是知道了，一高兴必定会赏自己不少好东西。
不枉费自己辛辛苦苦的拍马屁。
唉，可惜了……
另一边。
影视城的几个小导演都快疯了。
不知道吕刚最近是抽什么疯，一到晚上就爱找他们喝酒撸串。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半个月之内这都是第八次了吧？是个人他都受不住哇！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几个小导演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手上的动作一点没见慢下来。
两杯酒下肚，他们嘴上就没把门的了。
尤其是气氛这么好，平日里的那些烦心事，一股脑的就涌了上来。
导演A：“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明星可难管了，迟到早退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偏偏你还不能骂人，不然人家反手将你挂微博上，那群粉丝不得把你生吃了才怪呢。”
导演B：“嗐，谁不是呢！关键是演技还不行，十年前的演员比他们可敬业多了。”
导演C：“这都入秋了，我家那个还嫌热，大中午的，非得休息俩小时才肯拍。”
导演D：“这还没彻底出名呢，就是不久前小火了一把，人就飘成这样了。”
众人七嘴八舌，好一通吐槽，最后说的嘴巴都干了。
见旁边有个人一直没吱声，渐渐的，几个导演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嘿老吕，这可是你摆的局。你怎么不说话？”
“对了，忘了问了，你家那位怎么样？”
他等的就是这个！
本来几人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毕竟谁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原地踏步。
听说最近两年接的剧本更是不堪。
以为他是心中烦闷，所以最近才这么频繁的找人出来喝酒。
结果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下，就见对面的吕刚先是将酒杯放下，然后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导演们：“……”
“？？？”
第39章 刺杀
“唉,我家那个啊……算了不说了。”
吕导深谙欲扬先抑之道，果不其然，他这么一开口,其他人下意识的就以为他同他们是同病相怜，然后不自觉就安慰起来。
“嗐，你也别灰心，你家那位本身演技就不怎么样，就算认真也就那样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往好处想,她身上起码还有点流量可以用呢。”
本来吕导是想凡尔赛一把的，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一点也没怀疑，直接就当真了,顺便说起了郑姚的不是。
猝不及防,吕导被啤酒呛住。
这？演技不好？
如果那样的演技还不算好的话，那整个娱乐圈也没几个演技好的了。
“是啊,演技也就一般般吧,你们看看，这像什么样子。”说着，吕导掏出手机，翻出了之前保存的片段。
“还有她这个人也是,就爱瞎操心,什么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要管，把我的活儿全抢了，我现在每天除了盯着机器,再者就是吃吃烧烤喝喝酒,唉,真烦！”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
一开始众人只以为吕导是真情实感的在抱怨自己手下的女演员,直到看到他强自压抑，却又不慎泄露出来的得意，几人渐渐也就琢磨出不对来了。
好家伙原来是搁着儿炫耀来了。
导演A：“…你有病吧？”
导演B：“态度好有什么用，实力又不行。”
导演C和导演D对视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就麻了。
“这家伙，真是走狗屎运了啊……”你说说这么一块璞玉，怎么就没落他们兜里呢？
见两人表情不对，预感不妙，导演B也偷摸瞥了两眼。
也正是这两眼，让他连喝酒撸串的心情都没有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位还藏着这一手呢？
吕导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整个人舒坦的不要不要的，连羊肉串都多吃了半斤。
最后还嫌不够气人似的，到了九点钟的时候，吕导接了一通电话。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他一脸遗憾，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气死：“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家那两个喊我回去拍戏呢，唉…多吃一会儿都不行，对了，帐我已经付过了，你们慢慢吃哈。”
他们拍戏得催演员，到吕刚这里可好，晚回去两分钟都不行。
“…你早晚被人打死。”导演A将塑料酒杯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混蛋啊！
望着吕导的背影，四人齐刷刷的在心里怒吼。
*
炫耀过后，吕导简直一身轻松，每天哼着歌开机，哼着歌关机。
如果每部戏遇到的都是这种演员就好了。他不无遗憾的想着。
文化局那边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场的，官方出面，找的也都是老牌、有实力的导演。
看样子这次是要整个大活儿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鸣惊人，不然怎么给行业内的其他人做一个好模范呢？
严慧，同样是四十多岁，但人家在影视圈的地位不知道比吕刚高出了多少倍，是圈内远近闻名的著名女导演。
严慧学识渊博，一般多拍严肃题材，代表作有《汉武大帝》、《盛唐》、《革命故事》等，无一不是流传至今的经典。
旁人能有一部代表作就已经是很厉害了，她不一样，入行至今，鲜有失手的时候，在圈子里的名声可想而知。
只是为人低调，加上作品与作品之间间隔的周期比较长，所以听着不像主流片导演那样红火而已。
她这一出现，整个影视城都跟着震三震。
时隔三年，这位大导演终于又有作品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严导一样优秀啊……”看着对面剧组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还有各种用保险箱装着的古董道具，吕导眼里的羡慕都快满溢出来了。
郑姚沉默。恕她直言，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两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吕导自己显然也是有13数的，很快自嘲的笑了起来：“唉，估计没这个可能咯。”
“能认识认识她，上前跟严导说两句话也是好的啊！”不过人家大概率瞧不上自己，太扎心了。
一旁的郑姚：“你要是想，我帮你要个签名？”
然而吕导却没将这句话当回事。
化悲愤为力量，吕导今天一口气又多拍了两场戏，等到第三场的时候，他实在是顶不住了，坐在那里盯着镜头，脖子都木了。
“要不…休息一会儿？”
天呐，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吕导内心咬着手绢，默默哭泣。
被迫停下，陈褚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姚耸了耸肩，转头回化妆间卸了妆，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去了。
等等，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自己实在是扛不住了啊！
没看到我都快累死了吗！
心中这么咆哮着，吕导张嘴，冒出来的却是轻声细语：“你…你干什么去？”
郑姚想也不想，随口道：“去打第二份工。”
言下之意是你这工作强度不行，照这么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财务自由？
吕导：“……”
不，我不信。
这不可能。
就算郑姚平日里表现的再离谱，这个时候吕导等人也只以为她这是在开玩笑。
打死他们他们也想不到，郑姚还真是去了另外一个剧组打工去了。
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去了吕导憧憬不已、但是完全不敢对话的严导的剧组。
唯一的知情者小李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将实情说出来。
秀秀她是真的，嫌这边的工作强度不够高啊！
*
严慧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严肃的人，也是个非常讲究效率的导演。
看到郑姚来，她甚至没跟郑姚寒暄，直接就打开了旁边的机器。
“郑秀是吧？我在魏伯伯他们那里听说过你，说你很聪明，他们之前还想收你做学生来着。”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就开始吧。”
既然这个女孩敢于自荐，大概率是有几分本事的，趁着男主角还没到，先把配角的戏拍了也不错。
严慧一边冷静的调试着机器，一边示意郑姚现在就可以去化妆更衣了。
剧中郑姚总共有四场戏，第一场是欽王召群臣议事的时候她在场旁听，第二场是郑姚锁定目标，领命前去刺杀，第三场是韩国亡国之后，韩王旧部拼死反扑，结果还未接近欽国国都，就郑姚，以及郑姚手底下的人拦在了几十里开外的地方就地格杀。
至于第四场嘛…实在是对不住王上了，郑姚写的是当年对方遇刺的故事。
虽然没有后来的“欽王绕柱”那么有名吧，但一场刺杀下来，把王上搞的还是挺狼狈的。
那个时候恰好她不在王都，以至于被人钻了空子，算是郑姚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失误，每每想起，都要感谢王上宽容，不然只凭这个，将她下狱也完全没问题。
咳，话题扯远了。
半个小时后，郑姚从化妆间里出来。
因为严导这边的团队实力跟吕导那边不可同日而语，郑姚也就没提自己会化妆的事儿，全程都由化妆师摆弄。
毕竟只是个配角，很快也就完事儿了。
演员暂时都还没有到，所以严导直接跳过第一场，把第二场刺杀的戏提到了最前面。
她拍戏之前，是真的有做过功课，见郑姚出来，严导二话不说，直接递给她一把嵌着宝石的匕首。
显然，她是看过之前那档节目的，知道郑姚对匕首似乎情有独钟，而且格外擅长这个。
这专业性，就比吕导强到哪儿去了。
郑姚刚一拿在手里，就发现这匕首并非是道具，虽然刀刃钝了点，但确实是一把真家伙。
“？”郑姚脑袋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是做什么？”
见她这么诧异，严导解释道：“历史上对这位女相的记载不多，只知道是欽王的心腹一流，具体是做什么的不清楚，如何辅佐欽王统一大业的也不知道。”
“这么久了，只有你写的这个剧本，有了一个相对靠谱的解释。”
旁人、包括一部分史学家都在猜测历史上的郑姚会不会是欽王豢养的一条美女蛇，要不就是培养出来搅乱九国局势的交际花。
对此，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严导和魏老他们却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只是个单纯的靠美色流转于各个国家之间的女间谍的话，一枚棋子罢了，不至于到封宰相的地步。
这人必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技能。
郑姚的剧本，无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或许历史上的这个人物，比旁人想象的更为重要。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被深深地掩埋了而已。
当然，即便是在这时，郑姚也未提及铁鹰卫只字片语。
明面上，她只写了“郑姚”是欽王最信任的护卫而已。
就单论《千古一帝》中的“郑姚”而言，似乎武力值不低的样子，严导怕拍出来不真实，所以没用道具，特意给了她一把真家伙。
听完对方的解释，郑姚嘴角不由得一抽：“可是这也太危险了。”
严导不以为意：“没事儿，你就捅他就行，记住，一定要逼真，一定要让观众感受到那种生死一线的紧张感，不能让观众感觉到假。”现在的明星动作都软绵绵的，没有力量感，严导特意开口叮嘱。
郑姚：“……”
她怕太真实了，会把人吓着。
“这不太好吧……”
见她还在犹豫，严导无奈道：“你就放心好了，你刺杀的那位演员，之前是武替出身，以你的力气加上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你伤不到他的。”这些事之前严导都已经考虑过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郑姚的刺杀对象也十分配合的拍了拍胸口：“没问题的，我胆子大！”
郑姚：“…………”
行吧。
既然这样的话……
随意拿匕首挽了个花，刹那间，郑姚的眼神变了。
第40章 杀气
还未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严导见状,眼睛猛地一亮。
‘漂亮！’在心中默默的赞了一声，严导示意一旁的摄像师赶紧将镜头对准郑姚。
她觉得此刻面前这个女孩，状态非常的好。
郑姚也在场记板响起的一霎那,及时握住了手中的匕首。
虽然两人都这么说，但她不可能真的当真。
加上拍电视剧又不能像真正实施刺杀时表现的那么平淡，必须还要有观赏性。
想了想，郑姚控制着，泄漏出了一缕杀气。
原本还想着该露出什么表情比较好的前武替，几乎是瞬间,后背的寒毛不受控制的竖了起来。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就好像是被潜伏在暗处的猛兽盯上了，寒意犹如毒蛇一般,从脚底一圈圈缠绕上来,最后停在颈部，一点点收紧。
仿佛下一秒,森冷的獠牙就要刺穿自己的咽喉！
这、这是什么？！
男人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惊恐来。
严导他们离的远,加上郑姚刺杀的对象又不是他们，所以除了感觉有一点点冷，众人并没有感觉到其他异常。
严导决定等会儿这个武替杀青之后，一定要给他包个大红包。
他今天的表现真的太好了！
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也太自然了一些,比现在娱乐圈里一些影帝影后都真实！
‘特写特写,快给特写！’严导用口型示意着一旁的摄像师，摄像师也不含糊，控制着旁边的升降器,就差没把摄像机怼郑姚刺杀对象的脸上了。
见只见,镜头里男人就连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额头上也渗出了点点的汗意。
……随便找来的这个群演,爆发力也太强了一点吧？
这样的疑惑在严导心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给忽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两人的对手戏给吸引了过去。
然而这个时候，之前还满口大话的男人已经不知道旁边都有什么了。
他眼中，只剩下握着匕首，徐徐朝自己靠近的女人。
无形的腥风扑面而来，双腿仿佛陷进了血海泥潭之中，半点动弹不得，很快，男人脑海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有濒死之人凄厉的哀嚎，有无数将士绝望的挣扎，还有数不尽的尸体，堆满了高高的山坡。
血！
好多血啊！
郑姚每一步，几乎都踩在了男人的心尖上。
他本能的想逃，大脑在疯狂叫嚣，可是他的腿早就已经软掉了，根木迈不出哪怕一步。
眼见郑姚离自己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了，巨大的恐惧之下，如陷入绝境之中的野兽一般，他求饶的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破碎不堪，最后甚至还变了调。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
“哦？现在才知道求饶？”不知道是在嘲笑他刚刚的自命不凡，还是笑他自不量力，郑姚犹如闪电一般动作。
“晚了些吧。”
最后的最后，男人眼中只剩下漫天的银光。
明明是极度危险的东西，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却诡异的从中感受到了…美？
银光犹如漫天的蝴蝶，翻飞着，簌簌落在了他的胸口。
临死前，能够看到这样华丽的一幕，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当那一点寒芒刺入自己胸口的时候，男人脸上的痛苦之色尽消，竟然露出了放松的、诡异的笑来。
轻轻一挑，郑姚精准的挑破了对方身上的血袋，并且未伤及他本身分毫。
下一秒，习惯性握着匕首挽了个花，匕首几乎是瞬间就重新隐没在袖口处，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对自己的杀人技术格外有信心，解决之后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郑姚大步流星的向客栈外走。
待看到外面明媚的日光，她才对着空气，徐徐开口——
“任务完成。”
“…卡！”被这震撼的一幕惊到，严导甚至都忘了反应。
等回过神来之后，一向稳重的她差点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
像！
真的是太像了！
最后匕首刺入演员胸膛的时候，所有人甚至都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场关于刺杀的视觉盛宴！
女孩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最后更是给人一种艺术的美感，真的是绝了！
“还有成宇，表现的也不…嗯？成宇？”见自己喊了卡之后对方还是趴在地上没有动静，严导的声音一停，脸上也带出了两分疑惑来。
怎么了这是？
…该不会是吓昏过去了吧？
郑姚动作一顿，整个人不由得汗了汗。
她记得自己刚刚没使几分力啊……
郑姚十分自然的走上前去，然后蹲下。
一看，好家伙果然晕了。
这下子，她对这个时代的人的承受能力，有了个新的认知。
沉默了一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趁着众人不注意，郑姚飞快的在对方身上某处穴道上按了按。
这里是哪儿…
眼中闪过深深的茫然，一口气缓过来后，记忆回笼，男人几乎是瞬间就跳了起来：“等等，我还没死？我竟然没死？！”
下意识的将自己从头到尾摸了个遍，他发现一个零件没少。
然后一扭头，发现郑姚就蹲在自己身边，男人表示再一次受到了惊吓：“你不要过来啊！”
这尖叫声又尖又细，刺的人耳膜生疼，哪儿还有之前说自己胆子大的满满自信？
郑姚：“……”
郑姚默默的、默默的回到了人群中。
刚刚清醒过来的男人，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严导直接就无语了：“拍戏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出人命，你在想什么呢。”
这家伙入戏也太深了吧？
可是刚刚，男人真的觉得自己被杀死了。
难道不是吗？
“有杀气，真的有杀气啊导演！”他下意识的这么喊着。
从前他以为这玩意儿只有在武侠小说里才会存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男人看向郑姚的眼神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越发惊悚了。
然而其他人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噗……你昨晚喝多了吧？”
杀气？
你当是写小说呢？
就连严导也忍不住扶额：“你要是太累了，就去休息吧。”
或许是觉得好笑，严导一改之前严肃的作风，直接将郑姚拉到了自己跟前：“人家小姑娘只是演技好，你看，她小胳膊小腿儿，要是真动手，你一拳就把人家撂倒了，到时候谁出事儿还不一定呢。”
说着，严导还捏了捏郑姚的胳膊，一场戏下来，她现在啊，是越看郑姚越觉得喜欢。
郑姚也十分配合的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除了武替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成宇，你比人家壮那么多呢。”
“你胳膊都抵人家大腿粗了。”
“正经点，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我真的没有骗人！”男人简直要冤枉死了，就刚刚那一幕，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然而他无论怎么解释，没有一个人肯信。
再加上郑姚还在旁边盯着呢。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这个叫成宇的男人只好拿了杀青红包，委委屈屈离开了剧组。
望着对方失魂落魄的背影，郑姚有一瞬间的心虚。
*
另一边。
回到酒店之后，男人，也就是成宇想也不想就把这事儿给自己的师弟说了。
师弟也是在影视城这边做武替的，只不过师弟武艺好，赚的比他多多了。
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感情，再加上同为习武之人，成宇觉得对方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谁知道师弟的反应，竟然比严导他们还不如。
还不等他说完，师弟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师兄啊，你今年都三十多了，武侠梦怎么还没碎呢？”
他当年之所以学武是因为家学的缘故，自己这个师兄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单纯的热爱这个。
无知的少年在看了两本武侠小说之后，凭借着一腔孤勇，死活要退学，让家里人给他报武校，最后连绝食的办法都用上了。
家里人被闹的没办法，最后只能遂了他的意。
这一练，就是将近二十年。
本来以为这么大岁数了，师兄他早就已经认清现实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非但没有这个觉悟，中毒反而越发的深了。
“杀气？亏你想得出来哦。”
“真的，我没骗你！”
见他也不信，成宇一下子就急了：“她就那么看了我一眼，我整个人立马就动弹不得了，还有你看我这胳膊。”
成宇飞快的撸起了袖子：“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上面的鸡皮疙瘩都还没消呢！”
师弟：“……”
大龄中二病没救了，真的。
实在是没办法，师弟只好哼哼哈哈的开始敷衍他，无论成宇说什么，他就只有一个态度：“嗯嗯嗯”、“好好好”和“是是是”。
就算成宇再傻，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敷衍之意。
“…没意思。”
成宇瞪了他一眼：“不跟你说了。”
见对方终于放过自己了，师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啊…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本来以为这事儿纯属是师兄想太多，师弟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成宇一连三天，开始整宿的做噩梦，睡下不超过半个小时，必定会被惊醒。
每次醒来，他都一脸惊恐，然后坐在床上，呼哧呼哧急喘气。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这也太舍得下本了吧？
渐渐的，师弟开始感觉不对了。
“…师兄你等等。”
第三天的时候，见他似乎又要躺下，琢磨了一会儿，师弟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你先别睡，我去问问我爸，看他怎么说。”
其实这个时候，成宇已经好些了，感觉三天前的影响正在渐渐消退，不过他对这件事打心底里还是在意的，于是忙不迭的点头。
电话很快接通，师弟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问：“爸，这个世界上有杀气这种东西吗？”
听只听话音落下之后，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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