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苍墨整衣忽而僵住手,惊疑的拉住玄溪衣袖语气几近逼问:“可看真切了?是一只?”
“确认无误。”
月式微闻言却双唇紧抿,脸冷得像镀上了一层霜。
如若真是一只倒也还好,若是一群只怕会暴露了他们行踪。这没妖山太险,只怕招来杀身之祸。
“我去看看。”月式微抬步往外走,三位长老紧随其后。
洞口下方,树林阴密,月色还算皎洁。
月式微站在月色下,如霜似的月光披在两肩,面色也清冷。
“在那。”玄溪引扇指去。
月式微垂眸往下看,目光睃巡果在灌木后处看见那只妖。
“确是蛇妖。”她顿了顿又道:“灵修。”
属妖界的两种修炼方法之一,以天地灵气为主,是妖化形后自主选择的修炼方式。
“不错。”玄溪展扇,笑露欣慰。
在妖界凡是化形的妖怪彼此间可轻易辨认身份,但要清楚探出对方是什么妖怪或者修炼方式完全就是两个级别了。只消一眼能知全貌的则少之又少。
显然,月式微早已熟稔。这进步神速令他这个做叔叔的也自残形愧。
“可看出了原型?”
他问的随意,语气也淡,眼神盘桓在那只蛇妖身上像是欣赏一个死物。
“竹叶青。”月式微看了一眼应声,想了想又道:“按理,她不该选择灵修才是。”
“嗯?”
玄溪听这话来了兴趣。
诚然,从化形修炼初始那蛇妖就已经具备了更优势的修炼途径,若是抛开灵修选择另一种以蚕□□魄的元修,只怕修为绝不止于此。
月式微这个问题问得不无道理。
“只是此番做派倒与我族有几分相似。”
“四叔玩笑,区区妖族怎可与龙族相比。”她越说神情越冷:“龙族禁令,凡我族中人绝不可元修误道。”
这规矩,是龙族先祖立下的,绝不可违背。
玄溪笑了笑:“既是一只,那么……”
“我们谁去杀了她?”
泷祝握上腰间悬的赤鞘长剑目露凶光刚要拔剑,玄溪却扇柄抵住剑鞘暗暗压了回去。
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我去吧。”
声音清泠,连带着月色也寒了几分。
“就不烦劳长老们动手了。”
“如此甚好。”
说完,月式微纵身跃下,白发丝丝分明如银河泄水,星落瑶池。
待人走远了,苍墨忍不住发问:“让月儿只身前去只恐有埋伏,终归不太妥当。”
“不必忧心。”
玄溪摇扇胸有成竹:“我早便留意过这个蛇妖,她清白得很。”
苍墨不解:“那你还……”
“五弟,她自小生活在龙渊,我就是想试试她,看看抛开一切不谈,只是妖这个身份够不够让她动杀心。”
“四弟说的对,就试她一试,这是她欠龙族的。”泷祝附和,苍墨捻须却问:“这……如若月儿没杀她,该当如何?”
玄溪笑了:“这不是还有我们么。”
……
“嗯?怎么不见了?”
叶挽卿探着头往不远处的洞口观望,明明方才还看见那一身水蓝衫群的女子立在那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消失了?
“我刚才还看见的。”
她自言自语着从灌木中走出来,踮着脚尖先看的更真切些,可那洞口黑黢黢的,也没有看见月式微的身影。
“真奇怪,不应该呀。”
又咕哝了几句,心中愈发急了起来。此番好不容易跟到现在若是丢了再找她可就难了。
“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没?”
系统闻声而动:“读档中,请稍后……”
“仅存资料显示,目前填坑进度0.01%。”
……
“然后呢?”
“数据空白,未读取任何有用信息。”
叶挽卿扶额,有些无奈。怪只怪这本书她只写了一章。别说系统就是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后续剧情该如何发展。
叶挽卿静默了会思考对策,独自蹲下捡了根树杈在地上比划起来。
“月式微……她下一步会去哪呢?”
微字落了最后一笔,一阵夜风无端扫过带起满地的桃瓣扬起,她侧颈一凉,目光下澈,几缕发丝已堪堪落地。
冷剑寒光刺得她眼前一阵晕眩。
“警告!存活率过低!”急促的警报声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叶挽卿下意识往旁边闪去那声音才随即消失,单手撑地定了定神看向不远处。
一身蓝衣,一把长剑,一双杀意斐然的眼。
斗篷罩衫一直遮到了那人的鼻梁上方,将她的脑袋遮住大半,辨不见真容。
是她。
叶挽卿见过她,知道她穿着一身水蓝,即使被遮挡也依然瞧见风姿绰约,不难认出。
没等她说什么,月式微掌下凝风长剑直直向她刺来犹如贯日之势。
叶挽卿来不及闪避,剑刃直逼她的咽喉,情急之下倾了下头,寒刃堪堪擦着她的皮肉而过。
叶挽卿顺势拿住了她持剑的手。
“为什么杀我!”
对方掌下凝起的风早已等着她,只此一掌将她击飞几米之远。心扉处一阵闷响痛感绵延不断的袭来,由浅到深。
月式微抽剑回身稳稳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裙袂飞然,连落地都是轻飘飘的不着痕迹。
淡漠开口:“你是妖,就该死。”
那声音冷得像隔绝了生死般,目光却凝在刚才被抓住的手腕上沉了许久,也不说话,仿佛在想什么。
这场面把不远处的叶挽卿看得愈发毛骨悚然,生怕一个没注意对方就朝她冲过来顷刻取她性命。越想越后怕,不多时额上已冷汗涔涔。
她怕她,瞧着这人远比她当初在崖下观望时还要冷淡寡情,面色冷,心更冷。
刚才那一掌下去险些要了她半条命,五脏六腑像要被揉碎了般,此刻还痛得厉害。
真是个疯女人。
猛然间,她喉下翻起一股湿黏腥甜,咳出了声。
她下意识朝月式微看去,一时间对了个正着。
见鬼!
叶挽卿咒骂着爬起身踉踉跄跄朝密林深处跑去。
月式微回过神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一头扎进林堆里。
此处林草茂密叶挽卿摸索了好一阵,刚停下耳边忽然刮过一阵凉风,冰凉刺骨,她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
战战兢兢微侧过头,果然,那一抹水蓝色就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斗篷帽衫下遮蔽出一小方阴影,俏丽的鼻梁两侧悬着两湾静若寒潭的眸眼。
澈亮而肃杀,教人不敢直视。
“你怎么找到我的?”
叶挽卿按住胸口,语气也轻,呼吸缓下来这才稍稍好受些不至于被痛感侵蚀了意识。
只是样子少不了狼狈,唇白如纸不见血色。
月式微冷眼看着她,用剑从面前的草上挑了点什么东西起来。
“血。”
声音冷的发麻。叶挽卿忌惮的要命,眼神始终没离开过那把长剑,她自然看得清楚那是什么。
只是,什么时候……
“手。”
叶挽卿闻声诧异了一瞬转而看向自己的右手。
早已血肉模糊,血液半干从指尖粘稠的滴落下来,一串串的从面前延伸到月式微脚下。
只是这么久她竟一点没察觉。
目光扑朔着转向那把剑,寒光咧咧上面缀着的那颗血珠显得格外明显。想是方才打斗她抓住对方的剑时划伤的,那剑不似凡物,挨着皮肉时冰凉刺骨,即使被刺得血肉模糊估计也一时难以察觉。
倒是此刻,她的手才开始泛起了疼,抽丝剥茧般,从掌心的豁口到指尖一阵一阵绵延不绝。
“放了我。”
月式微眉心一凛:“绝无可能。”
叶挽卿捂着抽疼的心口勉强立稳,看着面前的女人忽而发笑。
“你我素未谋面,为何杀我?就因为我是妖?”
对方持剑凝视,一言不发只拖着长剑朝她走来。身量纤长,皮肤被月色照的莹白,透着阵阵冷意,可一瞥又教人移不开眼。
“呵,你还真是,蛮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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