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幼蓝麻溜把宗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人彻底被尬清醒了。
【嗨!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吗?】
【转账】
【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好好休息有空再聊小的先撤】
宗霁:【现在有空】
别了吧。
白底四个黑字怎么那么吓人。
你不尴尬可我真的很尴尬啊。
纪幼蓝挣扎了一下:【明儿还要早起呢。】
宗霁:【两点半,你可以起了。】
纪幼蓝:“……”
这就是嫉妒别人的报应吧,大半夜的作什么孽给他发消息。
而且他都不睡觉的吗?
她直接发了条语音,迟早要给他个解释:“就是吧,这个软件它……有点问题,刚才它就抽风了,绝对不是我把你拉黑的,就……你这么白的人是吧,拉黑都能自己蹦出来……反正真的不是我。”
胡言乱语一通,纪幼蓝也不管他信不信,她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拉黑这个操作不可能是误触,别人也不会闲得没事儿拿她的手机单把他拉黑。
宗霁下床去倒了杯水,手机里语音播放了好几遍。
那么赖皮的语气,不像是演的。
也就是说,把他拉黑这件事,她根本就不记得、不在意。
好样的纪幼蓝。
他点开上面转账的消息,两条彩信一块钱,她心虚发来一百块。
收下。
精神损失费,他该得的。
新消息又是一条她的语音,还在找补:“你想,我都把你拉黑了为什么还要给你发消息,这不是找不痛快吗?所以我肯定是无意的,不是,肯定不是我拉黑的。”
宗霁面无表情打字:【对,是我自己钻进你黑名单里的。】
纪幼蓝:“……”
都已经放出来了还要怎样?真难伺候这人。
俩人本来也不常联系,否则她也不会现在才发现。
她直接摆烂了:“你也把我拉黑了行吧。”
宗霁跟着发来一条语音,纪幼蓝做好心理准备,估计是要阴阳怪气教训她一顿。
点开听:“纪幼蓝,生日快乐。”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静谧的午夜,他应该是从睡梦中醒来,嗓音低低沉沉,夹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像安慰人,也有点像……哄人。
纪幼蓝所有的情绪起伏瞬间被熨平,内心滋养出一股温馨的舒适感。
这就是来自幸福小孩的能量吧,她被辐射到了。
纪幼蓝也正经回了一句生日快乐,情绪收下来想到说一声对不起。
虽然她真不记得怎么搞的,但他被她拉黑是既定事实。
宗霁忽略那句对不起。
真不愧是纪家养出来的好人,时刻不忘讲礼貌。
他刚才翻到她的朋友圈,也看到了她给他父亲朋友圈的点赞。
大半夜的不睡觉祝他生日快乐,脑子里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话题走向正常,纪幼蓝分享了生日要和朋友怎么过,又问宗霁是什么安排。
宗霁:【没什么安排。】
不至于吧?
纪幼蓝疑惑,就言回那个爱攒局的玩性,不得给他搞出普天同庆的架势来。
宗霁:【我的朋友重色轻友。】
言回有时是不太靠谱。
夜半神志不清,纪幼蓝飘了,刚才还觉得人家幸福得不得了,现在开始怜爱了。
【那你明天要不要一起来?下午两点云蒸岛码头,熟不熟的,反正大家都认识。】
台阶都铺好了,宗霁:【可以。】
又聊了两句互道晚安,纪幼蓝放下手机很快睡着。
而另一边,半夜骚扰别人出现人传人现象,宗霁站在落地窗前,同一个号码打到第五遍,终于被言回接通。
开门见山,声音爽脆:“哥们儿明天爽个约。”
言回:“……”
嫌我睡得太好了是吗?
他眼都没睁,咬牙骂:“你他妈可以直接玩儿失踪。”
只听那边好心情地笑了两声,“这么天大的事儿得第一时间告知你。”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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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蒸岛并非岛屿,是纪家投资所有的一个游艇俱乐部,名字是纪幼蓝十岁时起的,十八岁变成她的生日礼物划到名下,这些年一直由纪云晔打理。
属于她的那艘五层飞桥艇叫十八号,她瞎起的,因为十八岁收到,十八跟九也算有关系。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早已将游艇布置好,酒水饮食和娱乐设施准备齐全。
纪幼蓝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今天天气格外好,只是太阳过于刺眼,不过出海应该舒服。
十八号泊在岸边,栈道上来来往往都是给她庆生的朋友。
曲飞飞在甲板上看到纪幼蓝,把着栏杆站那儿,用遮阳帽扇风,明显是在等人。
走过去默契一问:“那方块儿要来?”
方玦的名字常被误认成“方块”,最开始是纪幼蓝提到他用“方块儿”这个代号。
姐妹间讲讲少女心事,纪幼蓝说方块儿怎样怎样的时候,她们都没猜到说的是方玦。
后来曲飞飞评价方玦,确实是个方块儿来着,十二条棱都是他的傲骨,八个角能撞得人头破血流,谁也别想把他磨圆滑一点。
纪幼蓝应一声,“应该会来吧。”
“他要不来呢?不会咱一直在这儿耗着吧。纪幼蓝,别告诉我你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纪幼蓝把帽子扔她头上,“闭上乌鸦嘴。”
“今儿这么多人呢,不怕你们家老爷子知道?”
“怕什么,谁又见不得人了。”话挺硬气,心里发虚。
没谁嘴那么碎到她外公面前嚼舌根吧?
“行,你胆子大。下半年准备跑北极还是直接登月?”
曲飞飞讽刺拉满,作为朋友,她还真不看好这俩人。
她自认对颜值高的男人挺包容的,方玦的长相是很有诱惑力的,如果不是个性孤僻些,招桃花的功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纪幼蓝一根筋地喜欢他七八年,方玦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不承诺也不拒绝。
“九儿,冒昧问一句,”曲飞飞凑近,“就……你跟他,是在恋爱吗?”
是够冒昧的。
纪幼蓝握着栏杆的手微微用力,藏在墨镜下的眼睛不自觉眨了几下。
谈恋爱没有具体的定义,但她跟方玦的状态是够让人迷惑的。
从高三到现在七八年,多数时间两地分隔。
方玦一直在国外念书,一年也未必回来一趟。他虽然没说,但纪幼蓝能猜到,他应该是跟周太太有什么约定,否则他不会不管他小妹方意。
只是纪幼蓝说想见他,他也会偷偷地回来参加她的开学典礼、毕业典礼,会给她过生日。
直到去年他才算彻底回国,两人的联系多起来,这才被纪家人发现。
半晌没等到回答,曲飞飞嘁了声,“这人也忒不地道了,让寿星在这儿巴巴地等。”
“寿星这不才来吗,让谁等了?”
背后有道男声传来,两人回头看,是孔葭、言回,还有才来的另一位寿星。
纪幼蓝和曲飞飞同时纳闷儿这三人怎么会一起出现。
宗霁凌晨说的那位重色轻友的朋友必定是言回,孔葭跟言回也有一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言回于人际关系中周旋惯了,迎着纪幼蓝不解的眼神道:“怎么着,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纪幼蓝支着下巴看他左右一男一女,“就是不知道你算哪头的。”
“我当然是我们葭仙儿这头的。”
纪幼蓝:果然重色轻友。
实际上言回早起打电话给宗霁还想骂他一顿来着,得知他是要赴纪幼蓝的约,脑瓜子一转,正好给了他理由去见孔葭。
死皮赖脸上门接人,在码头停车场和宗霁碰到纯属巧合。
宗霁自动离这俩人远点,他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礼盒,走过去递给纪幼蓝,“不白来,生日礼物。”
纪幼蓝顿时不好意思,她是主场思维,没想着给宗霁也准备个礼物。
推道:“宗二哥,咱俩就别送了,来来回回的,这钱省下来多好。”
“首先,咱俩一天生的,别叫我哥,”宗霁攥起她右手的手腕,将礼盒的缎带挂在她食指和中指上,“还有,我的那份你跑不了,在明年的今天之前送来,我都认。”
还带强送强收呢。
纪幼蓝勾住烫手的礼盒,沉甸甸的,看起来十分精致但没有任何logo,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今天凌晨才请他来的,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好准备,十有八九是家里随手找到的东西。
也好,她还礼不必太费心。
“那我就不谢了,省得你还要谢我。”她安心收下了,鼻梁上的墨镜推至头顶,面前的宗霁在她的视野里明朗清晰。
游艇出海玩,大家都穿得休闲放松。
他上身白t,下身深色束脚裤,头上压着一顶绛紫色棒球帽,和他腕上表带的颜色呼应。
简单又干净的样子,纪幼蓝一刹那错觉,好像他们还在读高中。
就是这人……她望向他的眼睛:“你又变成单眼皮了?”
宗霁一撩眼皮,正经回她:“我一直是单眼皮,别给我安些乱七八糟的手术。”
“那前几天?”
“没睡好。”
双眼皮人士纪幼蓝不理解这两者的关系,但看他不太想理她的样子,话锋转向言回:“回回,你也别白来呀。”
言回上手虚搭着孔葭的腰,暧昧道:“我跟孔葭这关系,送一份儿不得了。”
“我跟你什么关系?”仙女发脾气了,把腰间的手拍掉,“九,把他赶下去吧。”
纪幼蓝一时断不明白他们这什么流程,还想帮言回说两句话,余光看到栈道上方玦正往这边走来。
她把手上的礼盒交给曲飞飞保管,“你们先上去玩吧,我马上就来。”
纪幼蓝下了船,一手遮在头顶挡太阳光,小跑着去迎方玦。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色系的碎花吊带长裙,搭一件短而薄的白色针织开衫,中午挡太阳,早晚还能保个暖。
长发柔柔卷着,随着步伐欢快地跃动。
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欢欣,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靓丽动人的。
方玦见到她亦浮起笑,他将手中的花束捧到面前:“生日快乐,小九。”
蓝紫色的桔梗花,是纪幼蓝喜欢的。
她把花抱在怀里,又伸手要他右手上的礼物,“是我的吧?”
“帮你拿进去。”
“生日快乐,九儿姐姐,我也有礼物。”
方玦带着方意一起来的。
方意今年十八岁,正读高二。人工耳蜗早就装好,能听会说,生活和正常人无异,是十足的青春美少女。
纪幼蓝是很照顾方意的。
方玦高三下学期被周家送出国读书,周家太太不知是善心发作还是别有用心,收养了方意。
从此积极给她安排治疗,并且送她去读书。
方玦不放心,唯一一次请求纪幼蓝,可以常常照看他妹妹。
纪幼蓝不会不答应。
可以说,方意青春期最重要的时期,是纪幼蓝以近乎亲姐姐的身份陪她度过的。
“晕船吗?”
方意摇摇头,“以前我哥带我出过海。”
“那今天痛痛快快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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