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咖啡厅内,关语兮坐在一张桌前,就着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赶着改一份上市计划书。
下午她就要和陈瑶去这家企业面谈,现在还有一些内容需要调整和完善。
身旁一道阴影笼下,伴着拉椅子的声音,关语兮由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看到钟恺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
关语兮眉头蹙起,语气不那么友善道:“旁边还有其他空位。”
她选的是一家商务咖啡厅,价格偏贵,人流相对较少,店内没有那么嘈杂拥挤。并不是除了她旁边的位子,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钟恺带着温柔的笑意,低声道:“聊两句。”
“我很忙,没空浪费时间。”关语兮冷淡的应道,目光再次落在电脑前。
上次下班时,两人偶然在电梯前遇到,钟恺说她是他小师妹,碍于还有其他同事在场,她只能淡淡的应了。后来,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跳槽过来的小团队就是钟恺和他搭档,他把在上一个券商的项目直接带过来了。
关语兮觉得他命里八字一定是克她的。在他劈腿伤害她之后,她的倒霉事就接踵而至。眼下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向好,就因为他跳槽,挤掉了她原本很有希望的转正名额。
“你知道我为什么跳到中源吗?”钟恺开始自说自话。
关语兮并没有给她眼神,继续在自己电脑前敲击。
“因为你在这里。”钟恺凝视着她,声音低柔,缓缓道,“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在同一家公司,彼此都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感情里。”
关语兮强忍着把咖啡直接泼在他脸上的冲动,按耐住胃里翻涌的不适,眉眼间尽是冷笑和不屑:“是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些话的?”
钟恺并不在意她的讥讽,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在试用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向我们王总提议,把你调过来,以后我手把手教你,所有项目都带着你。”
在他眼里的关语兮,如今是个夹缝求生的小可怜。他的爸爸因为被小三蛊惑,对她置之不理。而那个在毕业典礼上出现的陆司衡,想必也没什么特殊关系,要不然,她怎么不去高旗,反而来了无依无靠的中源。
关语兮对他的冷言冷语,他都只认为是她恼羞成怒和自尊受损。
关语兮听着她的自说自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保存资料后,阖上平板,装进她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托特包里。
目光瞥一眼桌上还没来得及吃的三明治,叹息一声,“太倒胃口了。”
她拎着包站起身,距离钟恺几步远后,方才冷冷回眸,瞥他一眼,“钟先生,忘了告诉你,我已婚。说话之前,请注意分寸。”
钟恺脸色一僵,正要追问,关语兮只留给他一个利落的背影。
钟恺呆呆愣在原地。
已婚……怎么可能……这才多久……分手才半年而已……她怎么就已婚了……
这无疑是重磅炸弹投下来,在此之前,他没有听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他甚至幻想着,来到中源以后,感情事业两手抓。
当天,关语兮下了个早班回家。在没有项目的时候,时间不会被占用的那么厉害,她难得体会了迎着落日走回家的感觉。
回到小区,走出电梯,发现隔壁电梯里出来几名穿着西装的男人,每人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而另一边的货梯里又出来几个人,手里推着一个大落地架,架子上搭着一块防尘布。
这些人都在往她家门前走去,而家里大门正敞开着。
关语兮有点懵,正要询问,屋里传出陆司衡的声音,“放在客厅就行了。”
接着里面有人出来。
她就站在门外,看这些人来来去去,最终,人都走了,她才步入室内。
客厅里堆放着那些箱子,以及落地架。
关语兮迷茫的看着陆司衡:“这是干嘛?”
她走到落地架前,掀开防尘布,上面挂着的是一件件被套在透明蚕丝袋里的男士服装,主要是西装和大衣,颜色以黑灰色为主。
十几件衣服,就这么占据着客厅中央,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极其霸道的宣告自己的存在。
陆司衡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自己泡的茶,品了一口,淡道:“这些都是从酒店运过来的。”
关语兮知道,他说的是那家他常住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那你……你这是……”关语兮指着那些东西,“要搬过来住?”
陆司衡看着关语兮,不紧不慢道,“我认为,只有同居才能达到你试婚的目的,你说呢?”
“……”关语兮转念一想,陆司衡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出差,也就几个月在一起住几天,也还好。
于是她轻松的点点头,“也行。”
接着问:“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出国。”陆司衡应道。
“短期内……是多久的短期?”关语兮追问。
“近几个月。”陆司衡放下杯子,站起身,“至于太远的事,工作计划都排不到那么远,就不知道了。”
他弯下腰,搬起一个箱子就往主卧走。
“等等……”关语兮赶忙道,“那是我的房间,你自己另外再挑一个。”
陆司衡头也不回的说:“我们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为什么不能住同一间卧室?”大长腿径自迈入主卧,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关语兮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其实他住在这里的几天,两人一直是睡在一起。主要是干完那事之后,累的筋疲力尽,沾床就睡,也顾不上他在哪儿睡了。
她破罐子破摔的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看着陆司衡来回搬东西的身影,突然有一种真切的结了婚的感受。
一个人逍遥自在,回家东西乱扔,内衣乱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当晚,主卧室内,激烈的旋律断断续续的,持续到了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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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中源证券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投资银行部总经理被带走调查。
私下里,大家众说纷纭,但该干的活儿还在继续。
陈瑶带着关语兮出去跑业务时,怕她因为转正的事情忧心忡忡,安抚道:“最近高层会有大动作。你转正的事情,说不定也会有转机,你别太担心。”
关语兮闻言,并没有高兴多少。甚至一想到以后待在中源,可能会时不时的偶遇钟恺,更甚者,遇到一起合作的情况,就更糟心了。
关语兮微微一笑,道:“我心态挺好,行不行的,看命运安排。好歹现在也是有过在投行实习经历的人了,而且是在咱们大中源,拜托瑶姐所赐,还成功的跟完一次项目,实在不行的话出去应该也有机会。”
陈瑶看关语兮那淡然的样子,还真没有因为前途未卜而担心。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天生洒脱的性子,还是因为她有家庭托底,总归,这种稳定从容的态度,她很欣赏。而且这段时间她对工作也没有丝毫怠慢。
周一,中源投行部召开员工大会。
关语兮跟部门的人一起前往大会议厅。可容纳近千人的大会场内座无虚席。
关语兮坐在会场中后排,落座后就低头看手机。她知道今天这个会的目的是宣布新领导上任,前几天公司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不过,她一个试用期都没过的人,对此毫不在意,也懒得关注。她甚至开始在校友群里打听,最近哪家券商缺人。
台上流程在进行,直到会议主持者宣布,“接下来,由投资银行部新任总经理陆司衡先生,为大家发表讲话。”
“陆司衡”三个字传入耳中时,关语兮刷手机的手指顿住。
接着是耳旁传来的袁瑞的声音,“陆司衡?他不是在高旗吗?”
关语兮蓦地抬头,看到走上台的陆司衡。
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大衣,还是她今天早上给他挑的。
早上出门前,陆司衡问她:“你说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合适?”
当时关语兮好奇的问:“你今天要干嘛?”
“出席一场会议。”
“重要吗?”
“不算重要,但比较正式。”他云淡风轻的说。
于是关语兮随手在衣柜里取了件黑色大衣给他。简简单单,干净利落。
那时候她哪会想到,他将穿着这件大衣,站在中源证券的大会议厅,发表履职讲话。
关语兮感觉跟做梦似的,身旁的袁瑞还在嘀咕,“他怎么从高旗到中源来了?不过,以他高旗亚太负责人的履历,过来担任总经理,也说得通……”
不仅是他,前后左右的人都在低声议论。
毕竟,金融圈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华尔街精英,身家雄厚,年轻有为,还帅的过分。
“哇,以后对着这么帅的领导,加班我也乐意啊。”一位女员工道。
另一人迅速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总经理的办公室,跟你隔了不知道多少层,你能对着她工作吗?可能一年到头,除了这种大会,你都见不了他几次。”
“听说这位陆总还是单身未婚哦,在座每一位女性,平等的拥有谱写办公室恋情机会。”
“不至于,不至于……这种年纪轻轻就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不是咱们这些社畜可以肖想的……”
关语兮听着前前后后的八卦时,陆司衡简短的讲话结束,会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直到散会后,关语兮还有点懵逼。
塑料老公,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大领导?
转念,又默默咬牙,好家伙,瞒她瞒的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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