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摆脱了那群讨人厌的朋友,还有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了喵。
可以单独和雪雪一起了喵。
前往庄园的路上,被天殊雪抱在怀里的黑猫先生这么想着。
可不能说他坏心眼喵,他也是为这些人着想,没有好的睡眠就会死掉的喵,所以睡着才是大好事呢喵
当然,要是一不小心在睡梦中被什么东西干掉,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喵
“只要去庄园,就可以让雨雨她们得的病治好了吗?”天殊雪又问了一遍。
黑猫先生眼神闪烁了一下,“嗯……的确可以治好喵。”
就是不知道,等他们回来,这些朋友还活不活着了。
前往庄园的路其实并不复杂,没有岔路口,只要一直前进即可,但是这个副本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人获取线索。
庄园外面有一个小型的幻阵,只有黑发黑眼的人才不会被迷惑,顺利进去。
游客们都遵从导游的话语,乖巧的戴上了假发美瞳,理所当然的被法阵判定为非黑发黑眼了,怎么可能进去呢?
所以傅林深等人才会一直在外转悠。
但要说黑发黑眼,天殊雪现在也并不是,虽然没有戴美瞳,但头发还是假发的银白色。
就这么进去,肯定也是会被蛊惑的,从而在原地绕圈圈,回到小镇。
但是不要忘记,黑猫先生还跟在她的身边。
“喵就这种程度的迷惑法术,也想和喵作对,简直好笑喵”黑猫先生甩甩尾巴,那绕来绕去的奇怪小路顿时就变了,成了一条笔直通往庄园的大道。
“走吧雪雪,让我们去看看喵”
去庄园=给朋友们找解药。
等式成立。
旅游就是要多走走,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去庄园是一举两得。
天殊雪的心里,有一杆属于自己的天秤,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们一起去吧,黑猫先生。”
“喵”
黑猫先生对这句话非常满意。
去庄园花费了有一段时间,大概半个小时的路吧,等回过头,小镇已经在几千米开外了,也压根找不到宋嫣雨等人所在的房屋。
庄园很大,院子外的围栏上布满荆棘,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僵尸。
这些僵尸缠绕在荆棘上,身体抽动,吐出黄色的胆汁。
它们的皮肤溃烂,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洞口,洞口里还在不断产生蛆虫。
僵尸的眼睛浑浊不堪,长着黑黄色的藓,到处转动。
在听到庄园前面有动静之后,就全都不动了,齐刷刷的盯着来者,发出低哑的嘶吼。
“呼…呼……”
然而,天殊雪连正眼就都没有给它们,径直走向荆棘之下的黑暗庄园。
然后站在铁门前,轻轻敲门。
生锈的门发出沉闷声响。
不一会,内里的别墅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白色的脑袋露了出来,鬼鬼祟祟的往外看了一眼。
趁着它还没有把门关上,躺在天殊雪怀里的黑猫先生龇牙咧嘴,出声说道:“喵警告你在三秒钟之内出来,不然喵现在就让你血溅破屋!”
他才说完,就被天殊雪按住脑袋,“黑猫先生,不可以这么说话。”
黑猫先生喵了一声,在她的怀抱里打了个滚,撒娇道:“没有呀,喵只是开个玩笑喵”
他的威胁大概是起到作用了,那个白色的脑袋很快缩了回去,但是又很快想通,嗖一下关掉大门,冲到庄园的门口。
“小、小小小小声点!男爵大人在休息吱!你、你你你们这样会吵到他的吱!”
出现在一人一猫面前的,竟然是一只穿着黑色西装,双脚直立行走的白毛老鼠!
这白毛鼠人和外面那些鼠头人不同,长得算是眉清目秀,脑袋正常,没有那些恶心的小老鼠寄生在上面,看着就像是家养的花枝鼠,还算不错。
只是……胆小了些,总是缩头缩尾,好像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逃跑。
“您好,白鼠先生。”天殊雪低头,和这只身高差不多只有一米二的白毛鼠人搭话,“我们来寻找解除恶病的办法。”
“啊?恶病啊……这、这个……”白鼠先生开始用手帕擦汗,它黑色的小眼睛里神色突然变了,慌慌张张的,“不,不对啊,你们不是黑发黑眼的……呃,怎么进来的吱?走、走吧,我们这里没有治病的方法,我们的男爵大人是小镇人最避之不及的巫师,他没有办法治疗疾病的吱。”
白鼠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结巴,尤其是紧张起来,这结巴根本阻止不了。
于是黑猫先生露出尖尖的牙齿,一双眼睛通红。
“你开不开门?不开门的话,喵现在就可以让你变成一只死老鼠喵。”
天殊雪揪了揪他的耳朵,真的是很轻柔的动作,没有用力,“黑猫先生,不可以这样。”
“好了好了,喵知道了。”黑猫先生可以说得上敷衍,他随即转向白鼠先生,“你开不开?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白鼠先生真的要哭了,它赶紧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虽然长长的毛发挡住了它的神情,但看得出,它现在非常紧张,紧张到快要吐了。
同样作为怪物,白鼠先生能感觉到黑猫先生身上磅礴的气势,更不要提,老鼠本来就怕猫咪,这样一来就更吓人了。
虽说面前的人类少女吧,给它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不忍心放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可是有黑猫先生在,自己的这种想法也很多余吧?
而且也不能随便放外面的人进去啊,万一男爵大人知道了,那不是会生气吗……
白鼠先生慌得一批,现在非常想得到男爵大人的提示,可是男爵大人在休息,擅自打扰是不好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呐!
“喂!”黑猫先生不高兴,“到底决定好了没有啊!喵数到三哦,你要是不回答的话,就不要怪喵——”
他看了一眼天殊雪,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用‘哼哼’代替。
“好!三——”
“啊啊啊啊!我我我放你们进来吱!放你们进来还不行吗!”白鼠先生妥协了。
它现在很痛苦,导致一张老鼠脸扭曲的像是麻花。
“你们不要随便乱走,跟好我吱。哎,这么做是不好的,万一男爵大人知道了,他生气了怎么办啊吱……”
“谢谢你,白鼠先生。”天殊雪跨进庄园的大门,“雪雪会和男爵先生说的,让他不要怪白鼠先生,白鼠先生是好人。”
黑猫先生就比较敷衍了,懒洋洋的瞥了白鼠先生一眼,看的它低下头,这才说道:“是的呢喵你的男爵大人真是个容易发火的人呢,这点小事情都要生气,看来也是个寿命不长久的喵”
“才、才没有吱!”白鼠先生顿时给了强烈的反驳,“男爵大人是非常好的人吱!他从来没有对我发火吱!他才不会随便生气呢!”
“那不就好了?”黑猫先生露出一截粉色的小舌头,“既然都没有朝你生气过,你这么害怕干什么?还以为你的男爵大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我、我……”白鼠先生急得说不出话,小眼睛挤出两滴眼泪。
然后它就被天殊雪安慰了。
天殊雪摸了摸它的头,说道:“白鼠先生是好人,对男爵先生也很好,是他的好朋友,所以要询问来拜访的客人,这样是对的。”
吱吱。
好舒服啊。
白鼠先生还是第一次被人摸脑袋呢,毛发被顺的感觉真的特别棒吱吱。
它正想舒舒服服的感受一番,就感受到旁边传来冷冰冰的视线。
往上一看,果然是那位黑猫先生。
他猩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恶意和憎恨,仿佛有千万只被虐杀而死的猫灵被困在黑猫先生的灵魂中,等着他的操控,随时准备爆发。
白鼠先生害怕了。
它缩头缩脑,躲过了天殊雪的抚摸。“嗯、嗯……谢谢谢谢雪雪小姐。”
“住口!”黑猫先生又要开始作妖了,“雪雪是你能喊的吗?”
——再喊一句,信不信喵现在就把你撕了?
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白鼠先生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杀意,立刻将称呼改成了‘小雪小姐’。
黑猫先生,绝对是最难伺候的鬼怪,没有之一。
一人一猫一鼠走在庄园的小路上,白鼠先生偷偷观察天殊雪。
这还是这个地方被制作成如此之后,第一个进入到庄园里来的人类呢。
前两批来到弗洛图镇的游客,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的人类呢吱,幸好他们也没能进入庄园,最后被恶主教和修罗派消灭了吱。
能进入庄园的,果然还是像小雪小姐这样的人类嘛!
仅仅和天殊雪待了一会,白鼠先生心里的天秤就开始往她这边倾斜了。
“好了。”走了一会,他们来到破旧的别墅门口,白鼠先生介绍道,“我们到了吱,这里就是我和男爵大人住的屋子,只是现在男爵大人在休息吱,就算你们想得到提示,也要等他醒过来吱!”
“好的,谢谢您,白鼠先生。”天殊雪道谢。
尽管在她怀里的黑猫先生觉得她并不需要道谢,而且很想让那个什么男爵大人快点滚下来。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们的雪雪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呢?要是自己这么做,雪雪一定会严厉阻止自己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变糟糕,黑猫先生愿意做一点点小小的伪装。
就这样,白鼠先生带着天殊雪进入别墅,走上旋转的楼梯,来到无尽的黑色长廊。
“这里的房间都是空的吱。”白鼠先生这么说道,“小雪小姐随便挑选一间休息一下吧,等男爵大人醒了,我会过来喊您的吱。”
走廊的房间全都长得一模一样,再次回头,后方上来的楼梯已经不见了,也变成了相同的回廊。
黑猫先生对这种小把戏嗤之以鼻,但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雪雪,那你先休息一下喵”
“嗯……好的。”天殊雪回答。
“那喵先离开一会,等会再来找你哦喵”
在景点里面,能力消耗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喵,看来下次得小心一点,慢慢的使用能力了喵。
真是该死的‘那位’啊,要是没有它,现在自己就能和雪雪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黑猫先生消失后,天殊雪被独自一人留在走廊里。
白鼠先生也消失不见了,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
“嗯……找房间,休息。”
可是房间很多很多,应该选择哪一间呢?
这让一向不太擅长选择的天殊雪迟疑了起来,最后所作出的结果就是,一直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
因为实在不知道住在哪里,所以只能在长长的走廊里一直走,直到找到应该住的那一间。
假如白鼠先生知道的话,恐怕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应该提前给小雪小姐安排好住宿的。
然而没有假如,白鼠先生坐在楼下的椅子上松气,而黑猫先生回到平板休息了。
没有感知到天殊雪有危险,尸新娘也并没有出来,而是在平板内待机。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命运齿轮转动的方向推进。
咚。
远处走廊传来沉闷的脚步。
天殊雪脚步一顿,然后往常的往前走去,并没有被吓到。
这也是最让游客们感知到异常的地方。
——她的眼里没有恐惧。
那些突然闪现的鬼怪,地面可怕的尸体,还有畸形变异的实验体,在正常人的眼中,都是可怕的,恶心的,很难不引起心里反应。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现恐惧。
可是天殊雪却一点害怕的感知都没有。
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就和正常人一样。
咚。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黑色的披风扬起,卷着空气,在冷冽的走廊前进。
天殊雪停了下来。
有谁翩然而至,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很高很高的人,高到天殊雪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真容。
来者带着巨大的绅士礼帽,帽子下面是卷卷的黑色短发。
或许,他曾经应该有过深邃的眉眼,英俊的五官,还有一双充满魔力的黑色双眼。
可是现在,这些全都毁在了一个面具手中。
他的面部边缘被烫伤,出现诡异的伤疤。而皮肤,以一种不太可能的姿态,和他面孔的鸟嘴面具结合在一起,融为一体,无法剥离。
这便是鸟嘴男爵,这座庄园的主人。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黑夜一样的披风裹住了他的身体,也裹住了如枯树枝一样崎岖丑陋的手指。
“晚上好,男爵先生。”天殊雪看着他,面色平静,“我叫天殊雪,请问您有恶病的治疗药物吗?我的朋友们患上了这个疾病,需要药物才可以治疗,不然就只能用线把他们缝好了。”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女孩。
她一点都不曾惊惧。
鸟嘴男爵抬起手。
那长长的枯树手指伸来,停在天殊雪的头顶,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捏碎。
天殊雪看了看他的手,风吹动着头发,将她的假发割裂,发网脱落,露出黑色的长发。
在经过疑惑的歪头之后,她似乎想通了鸟嘴男爵这个动作的含义,踮起脚尖,轻轻将脑袋靠在可怕的手掌中心。
“是要摸摸头吗?男爵先生。”她问。
鸟嘴男爵顿住了。
他慢吞吞的收回手,然后放上自己的肩膀。
哗啦——
长长的披风被他扯下,如同夜的帷幕,轻轻落在天殊雪肩头,将她裹住。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阵温柔的睡意。
睡吧,睡吧,在太阳升起之前。
男爵抱起沉睡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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