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万人嫌未婚妻

    唐幼在昏迷闭眼的前一刻确认袭击他们的人是唐安山才昏倒。

    【宿主醒一醒!宿主!】系统在唐幼脑海里大声呼喊, 只是宿主还是毫无反应。

    最后还是药劲过得差不多了,唐幼才悠悠转醒。

    她醒过来的时候还算早,至少封严还睡得死很死, 她没有叫醒对方的打算, 自己暗中观察了一下情况。

    抬头确定角落里还有一个高清摄像头的唐幼低下头,开始撞击封严试图唤醒对方。

    关键时刻封严还算靠得住, 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 耐药性比起其他人强一点, 所以在外部刺激下,他很快就醒了。

    两个人迅速达成共识, 开始寻找利器试图解开捆住他们的绳索。

    唐幼没有告诉他头顶还有摄像头在, 果不其然看见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某人按耐不住了, 他捏住桌子上的水杯,用力得指尖泛白。

    翻出电话,他拨出一个号码:“现在就进去, 不许让封严碰她!”

    唐幼拿起尖锐的钉子试图解开绳子,只是两人背对背的姿势让她不能准确使用,再加上她特意拖延时间, 果然没等他们解开,唐安山就带着人进来了。

    “你们谁啊!竟然敢绑架我, 知不知道小爷是谁!”

    【可怜的小蠢孩子】唐幼忍不住调笑一句,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恐惧地把自己埋起来。

    【宿主你干嘛骂封严啊?】系统觉得封严虽然开始表现扎了一点, 不过不愧是男主之一,人品还是不错的, 当然顾泽除外。

    【你还为他说话, 你自己也是小蠢系统。】唐幼揉了揉小系统, 世界意识聪明一世, 却没想到找了这么个小蠢系统来绑定她。

    不过她倒是没否认封严人还行,对方虽然纨绔了些,但好歹根子没有坏掉,只是唯一的毛病就是嘴欠,不过也吃过亏了,想必以后不会了。

    发觉她异常的封严立刻没空管唐安山了,他竭尽所能靠近唐幼,低头查看唐幼是不是受伤了。

    “幼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唐安山上前抓住她的头发,提起来让唐幼的脸直视他,“她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怕我罢了。”他狞笑了一下,凹下去的脸颊尤为可怕。

    “幼幼,你怎么就扔下爹不管了,竟然还在老子头上砸了这么大的一个坑,你可要连着你那个妈欠我的一起还!”

    唐幼脸色苍白,满眼惊恐,她不自觉地颤抖,精神上的恐惧让她难以摆脱唐安山的控制,对他的害怕已经刻入骨髓。

    封严撞开唐安山,把唐幼挡在自己身后,“不许碰她,不然我一定叫你好看!”

    “果然是个【女表】子,就连这时候还能勾搭别人!”唐安山沉下脸,在他眼里李淑兰当初逃跑是因为找了相好,他根本不觉得是自己有问题。

    “你妈是个【女表】子,你也是!”唐安山说着说着就要动手。

    不敢反抗他的唐幼听见他辱骂李淑兰才鼓起勇气反驳,“你闭嘴!你不许骂我妈妈!你才是人渣!”

    唐幼用怨恨的眼神看向他,他们一家人本来很幸福的,但是却被经受不住诱惑的唐安山给毁了,事到如今他还要不放过她。

    唐安山听她还敢嘴硬顶撞自己,扬起手就要动手,他打惯了她们母女,现在依旧是唯我独尊的恶心做派。

    只不过响起的电话铃声阻止了他,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行,雇主发话了,他就先放过她吧。

    没有再做追究,屋子里有摄像头,他如果想对唐幼做什么,怕是最后收不到钱,对他来说,能拿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绑架我做什么?”唐幼怒视着他,眼睛里充斥着对他的仇视,两人之间的敌视态度根本不像一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父女,反而像是仇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原身从逃出来那一刻就恨毒了唐安山,她拿下石头往对方头上砸的那一幕和李淑兰一样。

    而唐安山因为她跑了,赌场追债的人接不到人,直接把他的腿给打折了,他恨死了唐幼。

    只是被卖去赌场而已,当初赌场的老大可是看中了这丫头,他这是叫她去过好日子。

    没想到唐幼不领情,还敢恩将仇报。

    只是现在他又觉得不错,毕竟现在这一位给的价格可是比赌场价更高,而且还承诺事成之后送他去国外的赌场。

    越想越觉得这是多亏了唐幼,唐安山满意地点点头,也不觉得这丫头招人烦了,甚至还有心情跟他聊两句。

    “我要干什么?”唐安山笑了笑,“当然是把你卖去赌场了,毕竟赌场的黑哥可是等着你呢。”

    “多亏了你生了一副好相貌,不然我这一身的赌债可怎么还啊?你说爹说得对不对啊,幼幼?”

    唐幼没吭声,他也不在意,接着自顾自地往下说,还不忘提及封严,“不过你这丫头倒是会勾引人,这个小子也喜欢你对吧?”

    他看了看封严,觉得这小子也不错,“你这小子看起来也是有钱,不如你说说花多少钱赎我女儿?”

    “你闭嘴!”封严气急败坏道,恨不得把人直接打一顿,只是碍于被绑着,他只能拼尽全力挡在唐幼前面,尽量减少唐安山对唐幼的伤害。

    唐幼面无表情,她克制着自己的生理反应,不理会唐安山,在脑海里跟系统交流,【池墨渊在干什么?】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宿主要我给他发消息来救你嘛?】系统焦急地询问,它以为自家宿主是有什么后招在,却没想到现在被绑得动弹不得,还要被人渣羞辱。

    【不用】唐幼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以为她在硬挺的系统还是忍不住建议,【要不还是报警吧,宿主你翻车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闭嘴吧系统,】唐幼无语地叹口气,【你还想要任务奖励嘛?】

    她不再和系统谈论绑架的事,反而是问起了另一件系统最关心的事,果不其然,一听她这么说,系统立刻激动起来,【当然想了宿主!你决定好好做任务了?】

    【如果你现在改邪归正,下个世界好好完成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完全崩塌了,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下个世界能好一些。

    以唐幼的能力,只要她摆清位置好好做任务,那她们两个岂不是嘎嘎乱杀?

    当然了,是宿主负责乱杀,它只能负责嘎嘎。

    【当然,不可能。】唐幼拒绝,【不过如果你想要任务奖励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任务奖励属于系统的那一份,你要再分一半给我,我保证让你的奖励物超所值。】

    【可以】系统咬牙答应了,毕竟只要宿主愿意完成任务它才有奖励,要是一直拖着保不住宿主又有其他想法了,到时候它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给一半就给一半!

    【那成交了。】唐幼轻笑,【现在你需要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个钉子弄锋利点。】

    系统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把已经生锈的钉子尖变锐利。

    唐幼抓着尖锐的钉子,等唐安山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又从新开始一点点磨封严手上的绳子。

    “幼幼,你把钉子给我,我来弄!”封严压下声音,着急地喊道。

    唐幼却充耳不闻,磨了大概十几分钟,绳子总算是破开了,“好了!”

    封严试着挣脱手臂,发现绳子解开之后立刻去解脚上的绳子,刚要去解唐幼的,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唐安山回来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封严开始更快地去解唐幼的绳子,可慌乱中绳子越缠越紧,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幼让她先逃 ,“你快从窗户跑!去找池墨渊!”

    他们在的房间有一扇破旧的窗户,虽然上了木制的木条,但因为年久失修,木条并不结实,估计是可以踢几下就断。

    封严本来不肯的,但是唐幼怎么会让他来坏事,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封严不能在场。

    “你跑了唐安山他们不会全部人手去追,我跑了的话他们一定会追的!快走,去报警!”

    被她说服的封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觉得大脑运转的速度都变慢了,唐幼说得有道理,但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在极短的几秒里大脑快速运转,最终是做出了最利己的做选择,封严踢开木板,从窗户里逃了出去。

    唐幼看着封严的背影转向上方的高清摄像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后就躲在墙角一言不发了。

    下一秒唐安山就派出去一个人去追封严了,事实上他们也没必要去追,这地方荒凉得很,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最近的警察局就算开车过来也要半个小时。

    而封严的手机丢了,怕是等他走出这片区域的时候,早已经天黑了。

    唐安山拿着手机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对面的人唯唯诺诺应好,“知道了,是是是……您放心。”

    他揪住唐幼的头发,把她的对着手机视频的另一边,“大哥您看,这丫头是不是不错,长得漂亮吧?”

    “是很不错。”对面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唐安山一听他说不错,立刻把唐幼放开,找个人看着对方,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看着唐幼的人是个独眼,一看就是狠角色,唐幼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些血腥气,一看就是不简单的人物,她蹲在墙角,没有跟对方沟通,只默默数着时间。

    等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终于有了响声,门外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以为是有人来救她的唐幼立刻抬起头,想往门外看却害怕独眼。

    独眼根本没有被外面的动静引开,他直直盯着唐幼,一秒都没有移开视线。

    而外面激烈打斗的声音让唐幼情不自禁往里缩了缩,她不知道来得人是谁,下意识希望是池墨渊。

    过了漫长的等待时间,门终于被打开了,唐幼抬起头,“池…顾泽,是你?!”

    她嘴唇微张,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自从上一次拍卖会结束之后,她就没有见过顾泽了,顾泽怎么会来救她?还知道她被人抓了?

    她狐疑地看向对方,嘴角带着淤青的顾泽丝毫不慌,“等出去再解释!”

    独眼看着门外还在混战的其他人,而唐安山早已经被人打昏在地上了,独眼和他的兄弟都是练家子,也是为了钱才和他狼狈为奸的,所以对唐安山的菜倒是毫不意外。

    只是顾泽带的人似乎不多,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独眼松了松筋骨,“顾少,这是我们老板要的货,还请您高抬贵手。”

    这是先礼后兵。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带走幼幼的,她是我的未婚妻。”顾泽的表情极为认真,他目光坚定又充满爱恋,曾经不愿意承认的身份现在却痛快承认下来。

    “顾少还以为您是之前的顾家大少爷?”独眼嗤笑,“谁不知道您被池家主封杀,还被顾老爷子赶出了家门,现在顾家是私生子上位了。”

    顾泽最近却是过得十分不好,自从拍卖会之后,所有池家旗下的公司都拒绝和他合作,而已经谈好的项目也被迫终止。

    所有人这才知道不显山不露水的池家有多可怕,顷刻之间就把顾家这一座大厦弄得濒临破产。

    而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想要帮顾家,顺便占占便宜的人也都消停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把顾泽拒之门外。

    而这时候,本来是顾家独子、唯一继承人的顾泽却被顾老爷子放弃了,顾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私生子,当场宣布这是顾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而顾泽也从高高在上的顾家大少变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过街老鼠。

    看着唐幼有些惊讶的表情,顾泽苦笑了一下,“就是他说的这样,我被池墨渊针对了,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顾家大少爷了。”

    不想让唐幼知道他的难堪,顾泽扯开话题,“不过幼幼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独眼听完才道,“顾少这是要美人儿不要命了?”

    顾泽没应声,两个人缠斗在一起,顾泽作为继承人是练过的,专业打手独眼也是拳拳到肉,两个人打的不相上下,难解难分。

    而封严这一边本来只能一路跑一路躲,好在追出来的只有一个人,他甩掉对方之后发现这一处要到有人烟的地方怕是要走到明天了,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突然听到林中似乎有声响,他过去一看,原来是有自驾游的来这边安营扎寨。

    他借了手机,先是选择报警处理,随后停顿了一下,在要不要打给池墨渊上犹豫了。

    那些人虽然厉害,但多半比不上封家,如果他叫人去救唐幼的话,幼幼会对成为救命恩人的他多看一眼嘛?

    在荒郊野岭打得难舍难分的顾泽和独眼只忙着打来打去,被按在地上的独眼用强大的腿部肌肉撑起来把顾泽掀翻,然后把人按在地上揍。

    危急时刻顾泽只能护住脑袋,喘息间又狠狠抓住独眼的衣领往地上砸,两个人算是勉强扯平,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场比赛的观众唐幼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像是在观看一出毫无精彩之处的表演。

    【宿主,你不担心顾泽要是输了你就要被渣爹卖掉了嘛?】

    系统有些奇怪宿主此刻的平静,虽然它担心自己的任务奖励,但宿主被卖了的话,恶毒未婚妻炮灰下线的话好像更符合剧情。

    【不需要担心。】唐幼无所谓地抬抬眼,似乎还有些无聊,都打了这么久了还不结束,一会池墨渊该来了。

    终于靠着一击把独眼打晕在地的顾泽深吸一口气,快速解开绑住唐幼的绳子,拉着她就跑。

    唐幼倒是没有反抗,顺从地就要跟着走。

    ‘砰’的一声大门破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打昏的唐安山,都被补上了一电棍,倒在地上意识不清。

    池墨渊带着手下进来后直奔唐幼,上上下下检查了一拳,确认对方只是被绑住的手腕脚腕有些青紫才放下心来。

    把唐幼藏在身后,客气地朝顾泽道谢,“多谢顾少救了我的未婚妻。”

    顾泽一言不发,看着池墨渊的眼神里有怨恨,“幼幼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

    池墨渊不为所动,这些他早就再调查唐安山的时候知道了,“顾少,送出去的宝贝没有再要回来的好事。

    而且幼幼是人,她应该自己决定喜欢谁,而不是去遵守什么可笑的媒妁之言,况且你们只是口头上的约定。”

    顾泽眼睛猩红着,他不依不饶地指着唐幼手上的金镯,“这是我爷爷给唐奶奶留下的信物,它是我和幼幼婚约的见证。”

    “幼幼,你忘了你小时候说过愿意嫁给我的。”顾泽的语速很快,似乎急需证明什么,“之前是我不对,我竟然把你忘了,对不起…

    我和你道歉,你还能原谅我嘛?”

    他的眼底是一片猩红,眼神诚恳又可怜,似乎唐幼是他唯一的支柱,目光里带着恳求,这是他唯一的救赎。

    唐幼垂下眼睫,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顾泽,或许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了,而后来的事情只能证明我们并不合适。

    我现在喜欢的是阿池,至于这个镯子。”她把手腕上的古朴金镯取下来,递给顾泽,“原本的镯子被唐安山抢走了,应该是拿去赌场花光了,现在这个是为了要来看奶奶,我照着记忆复刻的。”

    “或许从它被拿走的那一刻,我们本就该没有关系了。”

    提到池墨渊的时候,唐幼的眼神还有些温柔,她漂亮的眼睛带着水,直直地看着顾泽,似乎把他连同整个人记在了心里,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顾泽本来该高兴的,但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似乎失去了一切,先是沈璐,然后是顾家继承人的身份,最后他在想起一切的时候,发现唐幼也不再是他的了。

    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他从来没有祈求过神明,但现在却怨恨命运不公的同时期望能够给他机会再来一次。

    只是现在的唐幼不会等他了,他看着渐行渐远的她,而池墨渊却能自由地碰触他遥不可及的人。

    他看见对方心疼地亲了亲唐幼受伤的手腕,唐幼的皮肤白,这样的青紫便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就像是一幅上好的丝绸被沾上了墨迹,可这墨迹上又造就了独特的水墨画。

    池墨渊确定唐幼不疼,只是皮肤薄显得有些严重之后才放下心。

    “顾少,这里荒山野岭的,跟着我们走吧,家主吩咐把您和其他人都送去医院,绑匪交给警察处理就可以了。”

    顾泽点了点头,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但他眼底隐着一丝尚未褪去的疯狂,他盯着唐幼淡笑的侧颜、通红的耳垂,还有曾经对他现在只会对着池墨渊的信赖眼神,终于是癫狂了。

    “幼幼。”他轻声唤道。

    唐幼回过头,似乎察觉不到他要做什么一样,寒光一闪下,是锋锐的利器插进皮肉的声音。

    即便是在嘈杂的环境里,唐幼还是能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在一片‘家主、家主’的惊呼下,顾泽被人按倒在地。

    他狞笑着,“幼幼你就该陪着我!你答应了的!你答应了的!你答应……”

    即便是被人捂住嘴,可顾泽依旧用眼神死死盯着唐幼,眼神里满是对她的偏执和畸形爱恋。

    可唐幼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用手捂住池墨渊受伤的腹部,等池墨渊被搬上救护车昏迷,她才张开手指,看着鲜红的血液她眼神平静,最终放下手,任由新鲜的血液低落在救护车上。

    顾泽固执地盯着她,非要等着唐幼偏头看他一眼才罢休,可唐幼自始至终没有看他。

    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跟着一起留下来,从前眼里都是他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而他也失去了。

    “今天可以出院了嘛?”唐幼坐在病床边在削一个苹果,而池墨渊就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削,一边看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不用担心,再不出院的话公司都要倒闭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啊,我的池夫人。”

    “你才休息了一个星期!”唐幼不满地扭头,自从被顾泽刺伤后,池墨渊就住进了医院,本来伤口不会这么浅的,可危急关头她看着下意识挡在她面前的池墨渊,终究还是按住了顾泽握着利器的手腕。

    做就做了,她倒没有什么后悔的,既然池墨渊愿意豁出命去保护她,她也愿意在他没有变心之前留下来。

    她向来是随心所欲、敢爱敢恨的。

    经过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了,池墨渊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唐幼心房的一角似乎被他敲开了。

    处理了顾泽这件事的结果,他毫不意外是顾泽连同唐安山一起绑架的幼幼,毕竟对方来的时机太巧 ,巧到刚好他不在就出了事。

    不过唐幼这种不带保镖出门的习惯不值得鼓励,他把人教训了一下,这才让唐幼同意出去都带着人。

    至于顾泽和唐安山,两个人必然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同时他也会给及时给他打电话的封严一些回报。

    关系的真正转变是在这一年的春节,头一次一起过新年的池墨渊和唐幼都有些新奇,两个人特地让佣人都回家过年了。

    伴随着第一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两个人都成了彼此说新年的快乐的第一人。

    “希望往后每一年,我都能成为第一个和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池墨渊亲了亲唐幼的额头,他想问她,你愿意以后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唐幼的回应是主动吻在他的唇角上。

    池墨渊的满腔爱意被这个小小的举动点燃,他抵住唐幼的额头,眼神在征求允许。

    房间里潮湿的花香被引爆,似乎是整瓶香水被打破一样浓郁。

    她把有些湿软的碎发拨到另一边,但池墨渊不依不饶地把她抓过来亲吻,细细密密、缠绵般的吻。

    吻的位置逐渐变换,耳鬓厮磨间吻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有什么烧得越来越旺,空气里都传来噼啪地响声。

    唐幼醒来抬手,发现手指上似乎多出了什么,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是她无名指上套着戒指。

    戒指是红宝石的,应该是之前拍下来的那套。

    红宝石戒指套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上,池墨渊吻了一下,

    “你现在是正式的池太太了,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

    作者有话说:

    he了!下一章番外会是虐渣的哦!

    第22章 虐渣番外

    后来封严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没有选择给池墨渊打电话

    后来封严无数次想过, 如果当时没有选择给池墨渊打电话,而是自己去救唐幼的话,结局会不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当他看到为爱癫狂的顾泽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即便是顾泽精心设计了这一场绑架又如何, 幼幼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他曾经去看过顾泽, 被判了二十年的顾泽在入狱三个月后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

    他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死对头, 一时间竟颇有些感慨。

    虽然两人因为沈璐互相看不顺眼多年, 但说到底还算得上能说上话,现在看到对方的下场不免有些唏嘘。

    但对方绑架幼幼的事他不能原谅, 他也是之后才知道关于幼幼的事。

    对于封严他又气又恨, 但现在看见对方这幅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他最终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出监狱的时候下起了雨,封严撑起一把伞,让司机先走了, 自己一个人在雨中走了走。

    他想起唐幼,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他把她当成来投靠的穷亲戚, 因着和顾泽不和就随便侮辱人,说起话来又刻薄又讨厌……

    幼幼对他的第一印象应该糟透了吧。

    他这一生如果有真后悔的事, 一定是讨厌当初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现在的封严每天拼命工作, 之前的狐朋狗友也不见了, 他撑起了整个封家,是外人眼里的合格继承人。

    但没有人知道, 他这么努力完全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赎罪, 还有希望能够得到池家的邀请。

    即便是只能在短短的宴席上和唐幼见一面, 他就满足了。

    下一次见面是她和池墨渊的婚礼上。

    幼幼带着一套漂亮红宝石项链, 穿的婚纱是鱼尾裙的,这样的裙摆加上高跟鞋,别说是逃婚了,恐怕连走路都会受限制。

    但很美,漂亮精致的女孩穿上婚纱也依旧好看得让他心动,即便婚纱不是为他穿的。

    封严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幼,一边在心里想自己如果现在抢婚成功的概率。

    “封严?”唐幼唤回他的注意力。

    封严看着对他微笑的唐幼,她漂亮的眼睛弯弯的,瞳孔里都是笑意,偶尔还会和池墨渊对视一下。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容不得第三个人插足,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相爱。

    封严苦笑了一下,和唐幼碰杯,“新婚快乐。”

    我爱你。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太多,所以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不过唐幼似乎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你也会遇上爱的人,重新遇上。”

    “会的,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婚礼。”

    “好,我一定去。”

    封严答应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但他不想让唐幼有所负担,长不大的纨绔少爷终于长大了,学会为别人思考,但代价是失去所爱。

    他们最后的对话止于此,后来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唐幼,只是他明白,最好的结局就是不再去打扰。

    封严一辈子都没有结婚,老了之后才靠科技做了胚胎婴儿,只是神奇的,这个孩子莫名有些像唐幼,这也是他最大的安慰。

    顾泽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未婚妻和他差不多大,长得像是一个瓷娃娃,皮肤白的他甚至不敢触碰。

    他守着他小小的未婚妻长大,而幼幼也喜欢跟着他后面跑。

    他从不反感自己这个小跟屁虫,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小未婚妻实在是个乖孩子,跟不上他的时候摔倒了也不哭不闹,只会坚强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跟。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停下,牵起她的手,看看有没有摔伤,确定没有受伤的话,小小的顾泽松一口气,然后板起脸来认真教育她。

    “唐幼!不可以乱跑,栽倒了会痛的!”他语气严肃,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知道了吗?”

    唐幼会抿住嘴唇,大大的眼睛里蓄起泪水,乖乖点头,但模样又可怜又可爱。

    偶尔有时候顾泽会亲亲她,因为唐幼实在太可爱了,他愿意保护对方一辈子。

    就算她一直笨笨的,走路摔跤也没关系。

    但每当唐幼真的擦破一点皮,顾泽会是最担心的那个,他会跑回家拿出药水,帮唐幼轻轻冲干净伤口,然后一点一点上药。

    一边上药还一边吹气,“不痛的,幼幼乖。”

    村子里有些男孩总喜欢欺负唐幼,顾泽直接去跟他们打了一架,问清楚才知道,原来他们捉弄唐幼的理由是因为他们想和这个漂漂亮亮的妹妹玩。

    顾泽听完又把人打了一顿,并且放下狠话,“幼幼只能和我玩,你们打不过我,都不许和幼幼玩!”

    他本来以为事情会顺理成章下去,可顾家的发迹打乱了一切。

    他哭着和唐幼分别,告诉对方自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这是他第一次在唐幼面前哭。

    来到大城市的顾泽有种种不适应,甚至觉得这里很可怕,他无数次逃出家门想要回到那个小山村找幼幼,想和他的幼幼在一起。

    只是在一次差点被拐卖的出逃经历后,他救回来后爷爷狠狠打了他,被棍子打的顾泽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从那以后,他的世界再无唐幼。

    被转到贵族的时候,顾泽已经要上初中了,这里贵族学校的孩子多半是从幼儿园就开始在一起了。

    他们彼此之间已经足够熟悉,也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刚来的顾泽就像是一个异类,根本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顾泽为了不辜负爷爷的期望,只能拼命学习,漫长的孤独三年,他没有朋友,一直独来独往。

    终于来到了高中,他和一个名叫沈璐的女孩分成了前后桌。

    女孩是学校里的校花,无数男生把她当成心目中的女神,姣好的相貌,笑起来清澈无比的眼眸,还有温柔的性格加上年纪前十的成绩,这些都是青春期男孩难以抵挡的。

    和传闻中一样,沈璐是真的温柔,她丝毫不会排挤暴发户出身的顾泽,甚至还愿意带他融入自己的圈子。

    而顾泽看向沈璐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炙热,他尤其爱她漂亮的眼睛,而且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再次见面后,他没有认出唐幼,也完全不记得他们的过往。

    直到想起一切,但摇摇欲坠的顾氏集团让他心力交瘁,他没有想过池墨渊会这么狠。

    他整天整夜睡在公司,只想着能挽救损失,可结果是爷爷直接宣布了另一个继承人。

    那天晚上他被保镖拦在顾家宅子的外面,“少爷抱歉,老爷说过了,今晚不能让您进去。”

    “爷爷到底在做什么!哪里来的私生子也想继承顾氏?”

    他怒不可遏的嘶吼,但保镖不为所动,他只能等着,等到所有宾客都走光之后,他才进入顾宅。

    顾老爷子就在客厅等他,也不等他问,直接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千万,密码是你生日,离开顾家吧。”

    顾泽沉默地拿起卡,他知道自己是被放弃了。

    他从顾宅走出来的时候,一点月光都没有。

    失去一切的顾泽想起了一切,他恨池墨渊,一是恨他抢走了唐幼,二是恨他害他被赶出顾家。

    他一无所有,但恰好猜到了唐安山在哪里。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他和唐安山合作绑架了幼幼,只是没有想到封严也来凑热闹。

    在监控里看着使劲往幼幼身上贴的封严,顾泽立刻按耐不住让唐安山进去了。

    他不想让任何人碰他的东西,唐幼是他的。

    想到他英雄救美之后唐幼会对他另眼相看,而且池墨渊还会因为唐幼不敢再打压他,他高兴得承诺再给唐安山加一百万,并且事成之后送对方去国外。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尤其是还放跑了封严这个意外。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带着人去找唐幼,双方都拿出了最真实的演技。

    只是很可惜,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听见唐幼似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池’。

    他眼神扭曲了一刹那,就这么喜欢他吗?想让他来救你?

    可是明明你答应好了,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这一次,他真的会信守承诺。

    只是幼幼似乎不再稀罕他的诺言,他看着被人抱在怀里的唐幼,看着别人肆意亲吻唐幼的青紫的手腕。

    像是丧失掉所有理智,既然你活着不属于我,那也不能属于其他人。

    听到利器进入皮肉的声音,他只觉得无比畅快,可没想到池墨渊为她荡下了。

    而唐幼的手握在他拿着刀柄的手上,她以最快的速度拦住了。

    他和唐幼隔着池墨渊对视,面无表情的唐幼最后只是捂住池墨渊的伤口,鲜血沾满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红与白的冲撞直击眼球,他嘶吼着要唐幼看她一眼,但最终没有得来想要的。

    他似乎总是在行差踏错,被关进监狱的时候,顾泽想,这也是一个能被唐幼记住的办法。

    他想让唐幼永远忘不了他。

    看守所的生活并不好过,他待了一个月才上法庭。

    在法庭上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见唐幼,如果见不到对方他不会认罪的。

    警察来了无数次他都拒绝沟通。

    “3007有人要见你。”

    3007是顾泽在监狱的编号,待了三个月,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叫顾泽了。

    自嘲地笑笑,他略微整理了仪表才出去。

    只是没想到来见他的不是唐幼,而是池墨渊。

    池墨渊坐在对面,维持着他原本的冷漠样子,他穿着一身银灰色条纹西装,比起顾泽最初见到的冷漠,现在估计就是能冻死人霜雪。

    当然,池墨渊讨厌他是应该的,他也不想见到他。

    “幼幼呢?”

    “她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不想见我…哈哈哈哈”顾泽重复看一下这句话,然后疯狂笑起来,“这么怕我啊?”

    他阴霾的眼神让人汗毛直立,但池墨渊根本不怕。

    顾泽止住笑,似乎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他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地说:“让我想想我能判多少年呢?

    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就算是有池家主在,我怕是也顶多只有二十年的刑期吧,既然幼幼不想见我,那等我出去之后再找她好了。”

    顾泽痴痴地笑起来,似乎已经预想到能见到唐幼的场景。

    池墨渊冷着脸,最终只是推给他一份文件,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监狱。

    他解下手套,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爆出青筋,“顾泽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是。”

    文件上面详细地写了唐幼在和唐安山相处期间对她使用暴力,甚至还要把唐幼卖给赌场老板。

    顾泽对这些事情只知道个大概,甚至为了在设计英雄救美这出戏时还利用了唐幼对唐安山的恐惧,还精心设置了赌场情节。

    一是为了逼真,二是为了能够让获救的唐幼内心的天平倒向他。

    只是没有想到,他一步的精心设计,都是对唐幼的又一次伤害,他看着最后那一页诊断书。

    目光落在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影响正常生活的结论上。

    他没有再说话,等上法庭的也一言不发,只是证据足以让他零口供认罪,碍于他的不配合态度,刑期也是最高的二十年。

    而作为从犯的唐安山是十年,其他人依次是五到十年不等。

    封严来看顾泽的时候,是顾泽入狱的三个月后,他只带来了一个消息。

    池墨渊要结婚了。

    结婚的对象不言而喻。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一眼就认出了来投奔顾家的唐幼。

    他记起来他们的过往,对幼幼非常好,幼幼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

    幼幼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满含星子,碎玉落湖。

    只是他终究要醒,最后是大梦一场空,可他依旧记得梦里穿着婚纱的幼幼。

    这梦成了他在监狱里的唯一念想,他开始努力表现,试图获得减刑,为的只是能去见唐幼一面,亲口跟她说对不起。

    终于十五年后,他出狱了,出狱后的顾泽身无分文,只能靠着监狱里学到的手艺谋生,这跟原本的生活有了天壤之别,但顾泽不在意,他只想找到唐幼。

    他离幼幼最近的一次,刚想上前,一个跛脚的乞丐就冲了上去,还没等他到幼幼面前,就被池墨渊的人带走了。

    他看了一眼即便是十五年后依旧如同往昔的她,随后就向那个乞丐走去。

    是唐安山,唐安山入狱第一年就被打断了右手,他出狱之后只能靠着乞讨为生,还要四处躲赌场的人。

    他这次来找唐幼是想告诉她自己错了,同时又想要一点钱来还赌债。

    池总看上去那么有钱,还是他的女婿,总不能不管他这个老爹吧。

    他刚被赶走,顾泽就跟了上来,他怎么会认不出,唐安山这个人渣,他化成灰都认识。

    一把把唐安山扔在墙上,他掐住脖子,面目狰狞:“你还敢来找幼幼!”

    唐安山被他掐得呼吸不畅,只觉得自己要死了,只是顾泽并不肯放过他。

    资料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他心上,唐安山对幼幼的伤害是不可原谅的,也不可抹去。

    他打了唐安山一堆,叫他滚,“你不配来见幼幼,以后不光是池墨渊不让你靠近,我也不会让你靠近幼幼的。”

    唐安山趴在地上喘息,“咳咳……我还当是谁,原来是顾总啊,不是你叫我绑架的唐幼嘛?”

    “现在又后悔了?来当护花使者了嘛?”

    事实像刀子一样扎进顾泽心里,他早已经失去了想幼幼道歉的资格。

    明明伤害她最深的是他啊。

    当晚顾泽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小时候的他和幼幼。

    这一次他没有向幼幼靠近,幼幼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可他自始至终保持冷淡。

    跟腻了唐幼忘性大,既然小哥哥不理她,她就去找别人玩好了。

    梦里的一切似乎都站在了现实的反面。

    第二天一早,顾泽收拾心情,去祭拜了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在三年前去了,他在监狱里不能参加葬礼,正好现在补上。

    他的私生子弟弟也在,不过顾泽现在不在意了。

    两个人站在顾老爷子墓前,没有什么争吵,倒是挺和谐的。

    “爷爷说,他曾经跟唐奶奶阴差阳错错过了。”

    是私生子先开的口,顾泽没有应声。

    “爷爷本来想让你和唐幼弥补之前和唐奶奶的缘分,却没想到你们也是有缘无分。”

    顾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唐奶奶互相喜欢,可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分开,只是情谊还在,所以他才会送唐奶奶金镯子。

    那是他挣来的第一桶金买的。

    顾泽没有说话,直到人走了还站在墓前。

    天上下起了雨,顾泽想,他爷爷似乎有用唐幼试探他是否听话的打算,但也有对这一段过往的遗憾吧。

    最终他的结局也相同,如果有不同的话,大概是唐幼可能恨他。

    但恨也好,他咽下一口酒,只觉得无比酸涩,嗓子里都是苦的。

    恨也好,记得住才好,总好过一辈子记不起他。

    他倒在破旧的出租屋内打了一个电话,第二天唐安山就被赌场的人找到带走了。

    事情有了一个结果,他来到最初的小山村里,在之前的顾家老宅里住了下来。

    一边找寻过去的痕迹,一边收集他们的过往。

    这些记忆就像是醇香的酒,细细品来才散开酒香。

    他苦笑着点燃草垛,任由火舌吞噬着一切。

    在火光里他似乎看见了唐幼在对他笑,他伸出手,准确地握住幼幼的手,感受着大火焚烧的灼痛感。

    真疼啊,他想。

    作者有话说:

    监狱里学到的手艺,印刷试卷和缝纫机嘛嘤嘤嘤

    第23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上一个世界唐幼只待了三十年就和系统离开了, 虽然池墨渊很好,但她不想在一个世界待太长时间,因为那会消磨她的斗志。

    她走得很突然, 也没有关心世界后续发展的打算, 直接进入了下个世界。

    再一睁眼,她在一座宫殿内, 还没接收到剧情, 唐幼没有轻举妄动, 只略略打量了一番。

    这宫殿华丽奢靡,绝不是普通人家所有, 看来这一次她又身处皇家了。

    她靠在柔软的狐狸皮上, 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类似现代的纱质衣服, 不过以古代的财力物力如果你做出这样的衣服,怕是要花费不少时日。

    夏季炎热,屋里摆放了不少冰盆, 身边还有两位侍女在转动手摇风扇。

    旁边还站着两个男子,一跪一站,跪着的手里托着玉盘, 玉盘里是红绿相宜的一颗颗荔枝。

    站着的男子手拿荔枝,一点点剥开晶莹的果肉, 递到唐幼嘴边。

    唐幼蹙眉, 没打算去吃, 她没兴趣吃陌生人递来的东西。

    视线下移,塌前跪着的是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

    这男子皮肤颜色略深, 眉眼深邃, 墨质化的瞳仁里没有顺从, 全是不屈和狼性, 野性十足,他身姿挺拔,即便是跪着也不屈不饶,没有丝毫颓唐之态。

    只是穿的似乎是下人的服饰?

    【宿主,这是本世界男主元季,现在他是你府上的马奴。】系统适时出声。

    【那我的身份呢?】唐幼脸色不变。

    【你是嚣张跋扈的炮灰公主,因为……】它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唐幼屏蔽了。

    唐幼挑挑眉,嚣张跋扈啊,她最喜欢了。

    她换了个姿势,从塌上坐起来,笑睨着元季。

    元季只觉得心脏一跳,以为这位跋扈公主又要出什么主意折磨人了。

    “跪在本公主面前做什么?”她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并未生气。

    “珍珠死了并非我所为,还请公主赎罪。”

    珍珠是长公主的爱马,平日里这位长公主十分喜欢骑着它去猎场,它是由公主亲自饲养的,连皇子皇孙都动不得。

    元季的眼神有些阴郁,难以启齿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后面的话,“虽是我之过,但奴不愿入府,还请公主体谅。”

    这位受尽宠爱的长公主平日里除了赛马之外,最爱的就是收集美男,她的宫里可是百花齐放,不拘什么类型都有。

    而时下以清俊为美,元季这样的类型自然不受喜欢,但原主算是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中了男主。

    默默读着剧情的唐幼无语了一下,没想到这公主还挺享受的,而且竟然弄了这么多面首还受尽宠爱,不知道是被利用还是真的受宠了。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她放下剧情,专心解决眼下的事。

    没等她发话,在旁站着的侍女便出声了,这侍女腰身纤细,骨肉云亭,一看就是上等的美人胚子。

    说起话也悦耳动听,恍若仙音,让人情不自禁聆听。

    “公主莫气,我看这元仆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主子您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还需这样要人吗?我看元仆役是误会了。”

    她表面上说是误会,实际上每句话都在误导是唐幼故意强取豪夺。

    唐幼注意到,这侍女在说话的时候,就连一跪一站的两位男子也在注视他,而看向自己的时候,便是把厌恶压在心里的不情愿模样。

    唐幼轻笑了一下,看来能在原主面前说上话,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宫女了,但是却话里话外胳膊肘往外拐,甚至还觊觎主子的人。

    “来人,把她拖下去。”

    唐幼没给她这个脸,直接叫人把她拖下去打了,“就打嘴板二十个吧,让她知道知道,主子没问,下人没有说话的机会。”

    这话一出,名叫玉莺的侍女脸立即白了,她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公主!我……”

    “谁让你在我面前自称我的?”唐幼蹙眉,她生的娇艳无双,便是蹙眉也是好看得要紧,“还不拖下去!”

    “主子,绕过玉莺姑娘这一次吧。”身旁跪着的少年多半是年龄小,竟大着胆子求起了情。

    “这个也拖下去一起打了。”

    唐幼看都没看她,直接吩咐道。

    知道求情没用,玉莺只能抿住嘴巴,被人连同拿少年一起拖了下去。

    没去管他们,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唐幼感叹还是有权有势好,上个世界开始作为小可怜实在是太憋屈了。

    “你叫元季?”唐幼朝下首的人问道。

    “是。”元季态度不卑不亢。

    唐幼抬起他的下巴,略长的染着豆蔻色的指甲落在池墨渊脸上,白皙的手指上端有些粉,在元季古铜色的皮肤上仿若泛着光。

    “你是愿意继续当奴仆,还是愿意当本宫的人,机会可只有一次。”

    她松开元季,倚靠在贵妃塌上,示意站着的男子把荔枝拿给她。

    站着的男子想要为他剥荔枝,却被唐幼弗开。

    白皙的手指轻轻剥开果壳,这带有粗刺的果壳似乎也太过尖锐,竟把娇嫩的掌心蹭红了。

    有些粉的指腹把果肉挤出来,唐幼把荔枝塞进嘴里,瞥了一眼站着的美男,那男子立即会议,立刻把手掌摊开放在她嘴边。

    唐幼吐出果核,圆润在果核在男子手心滚了滚才停下。

    她看也不看,直接又剥了一个,玉白的手指手里捏着莹润的果肉,她低下头塞到元季嘴巴边,让元季张开嘴巴。

    元季本来以为自己会抗拒,可结果却是他看着唐幼,自然地张开嘴,吞下了那颗晶莹剔透的果肉。

    “元季,你可想好了?”

    元季似才回过神,他方才好像魔障了,竟然会想要答应。

    这公主虽然生得好看,但实在是嚣张跋扈,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奴不愿意。”

    唐幼对他的回答也没有意外,她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拿我的鞭子来。”

    原主有一条火红色的鞭子,长约三尺半,抽在人身上力气大些能皮开肉绽,伤痕经久不消,实在是一道利器。

    她站起身,挥舞鞭子往回抽,直接打在元季背上,鞭子落下的地方衣服破裂,直接打出一道血痕。

    胆小的侍女已经不敢再看,只能闭上眼听着鞭子轮起来的破空声。

    接连被打了四五下,元季哼也没哼一声,甚至还用狼一样的眼神牢牢盯着唐幼不放,他沉默地一言不发,似乎这鞭子都没有落在他身上一样。

    这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激怒了唐幼,越发用力鞭打起来,鞭子经过的地方已经滴下血来。

    旁人都以为元季这是恨毒了长公主,就连玉莺也这么以为。

    她刚刚受完刑,二十嘴板可不是说的那么轻松,要取两尺宽,一寸厚的木板狠狠责打,到现在她没破相还是因为她曾经是长公主面前的红人,执刑的人才轻了些。

    确认元季真的对唐幼恨之入骨后她没有上千求情,率先回房去涂了药。

    药是前些日子府里的李公子送的,李公子是医家府邸出身,一手家传绝学里最有名的便是制作这玉霜膏。

    这玉霜膏人如其名,可以使人的肌肤如玉质冰透,颜色赛雪,同时又有疗伤祛疤之效。

    李公子是长公主府里的大夫,同时也是长公主的面首之一,平日里负责为公主研制一些香膏,而余下一些便会送给她。

    玉莺拿着玉霜膏笑了笑,只想着一会去给元季送一些去。

    被打得满是血痕的元季不像别人想的那般虚弱,他假靠在侍从身上,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了。

    没急着涂药,反而是有些怀念方才那荔枝的味道,似乎是很甜,比他吃过的所有都要甜。

    等人都走了,唐幼才开始和系统梳理剧情。

    【上个世界任务奖励到账了吗?】唐幼问道。

    系统看躲不过去,才吭吭哧哧地说到账了。

    果然,印证了自己猜想的唐幼毫不意外,【我的一半,分我吧。】

    系统只能拿出一半,听到叮咚一声,唐幼才满意。

    【系统积分可以兑换商城里面的物品,但在所有任何世界不能使用商场道具,这些积分是回到主世界才能用的。】系统解释道。

    【主世界?】

    【涉及到禁忌内容,无法回答。】系统自动提示音一出,唐幼就不问了。

    看了一个上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度,果然保持在基础到底60%,很好,和她预想的一样。

    唐幼翻看着这个世界的剧情,这个世界的女主名叫玉莺,原本是皇家尊贵的公主,但却出生就被狸猫换太子,只能过着贫苦的生活。

    女主十八岁的时候养父卧病,孝顺的女主只能选择进宫为父治病,而在这里女主认识了男主,男主同样是受跋扈公主欺凌的小小马奴。

    两个在逆境里人彼此相识,很快就互生情愫,而女主的身份就此揭晓,原来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而原主不过是从青楼里抱出来的弃婴。

    女主的身份扶摇直上,而原主却被打落谷底,原本的原主曾被国师断定出生的时辰极好,是难得一见的福星,后来的一些事也证实了原主福星的身份。

    因着小福星的身份,原主备受宠爱,即便是个公主也十分受宠爱的,老皇帝还把原主封为长公主。

    可是随着原主的名头越来越大,老皇帝岁数渐高,逐渐糊涂起来,便是看原主一百个不顺眼了。

    只不过原主可一点看不出来,还是以往那样吃喝玩乐,强抢良家妇男,甚至连王孙贵族也不放过,除了真的有权有势的嫡子,剩下凡是被原主看上的,都进了这长公主府当面首。

    原主喜欢这些漂亮的面孔,就连侍女侍从也要极好看的,但这些美人们可不喜欢她。

    原主对他们的每一分好,都被他们当成是折辱,而关心他们的女主玉莺,自然是成了白月光的存在了。

    这是一本万人迷的小说,幸亏是生在绿江,如果是在花市,恐怕下面的发展就是在绿江提也不能提的了。

    看来原主身边尽是一些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了,唐幼想了想,没能从原主记忆里挑出一个不错的。

    她来的有些晚,现在府上的这些面首,大多都喜欢上女主了,至于那些没喜欢女主的,女主都不想攻略她干嘛要啊?

    别人不要的她也不要。

    玉莺趁着天黑下来才偷偷溜去马厩看元季,“元季大哥,我来看你了。”

    她边说边推开门往里走,一点也不见外,“公主也太过分了,竟然把你打成这样,明明珍珠死了也不怪你。”

    她撅起嘴巴,嘟嘟囔囔的,脸颊也鼓鼓的,和平日里那个在公主面前成熟稳重的侍女一点都不一样,看上去倒是颇为可爱。

    只是元季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语气阴沉沉的,话语里尽是排斥,“这是马厩,而且只有我一个外男在,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来。”

    “元季大哥,我……”玉莺还想再说,可她一看见元季的冷脸就有些害怕了,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是有些害怕元季,但是又忍不住想靠近。

    她壮着胆子解释:“是我看元季大哥伤得很重,怕你昏过去才直接进来的,这是我带的药膏,可、可好用了。”

    “出去。”元季语气还是一样的冷,根本没有为她的话动容。

    玉莺委屈地瘪瘪嘴,拉长了尾音唤道,“元季大哥……”

    “出去!”如果说刚才的语气还算温柔,那现在就是十足的冷硬了,他似乎天生自带一股压人一等的气势,让人能感觉到这人不普通,他不像是个小小马奴,反而像是从战场里厮杀出来的将军。

    一旦盯紧了猎物,便会死死咬住不放松。

    玉莺只是个贫寒家境出身的小丫头,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气势,立刻吓得腿都软了,根本顾不得心里想要亲近元季的念头,直接拿着玉霜膏跑了。

    看着碍眼的人走了,元季也没打算上药,他似乎有意让这些伤痕留得更久些,但是又摸不清自己是何想法。

    厌烦地皱皱眉,他烦躁地想要起来洗漱一番,却听见房门又被敲响了。

    以为是玉莺又回来了的元季站起来,打开门便是一副凶狠的模样,眼带煞气。

    结果却发现来的人是唐幼。

    唐幼穿的和白天不同,是一件明黄色的对襟小衫,头上带着的一块岫玉头面,这颜色也极为衬她的肤色,周身的明艳感又被压下来,烛火照耀下竟显得有几分温柔。

    元季在心里又否定这个想法,对方嚣张跋扈可是出了名的,怎么会有什么温柔。

    “不欢迎本公主?”

    唐幼扬起下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这样子一点都不嚣张,反倒让元季想起他曾经养过的一只踏雪,那只踏雪也是如此,整日里高扬着头和尾巴,谁都不让碰,唯独他可以亲亲抱抱。

    “问你话呢?”唐幼不满他不回答。

    “不知公主何事?”被她一声唤回神的元季立刻回答。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既然没死就好。”唐幼一边说一边感兴趣一般提起裙摆往马厩里走。

    只是这地方她从来没来过,比起她宽敞明亮的卧房,还有华丽奢靡的大殿,这小小的马厩似乎是属于另一方天地。

    只有简单木质结构做的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摆件,就连床也是用几块木板达成的,一看躺上去就不舒服。

    好在元季爱干净,即便是住在马厩里,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味道,不然唐幼可不会进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本公主?”唐幼抬起头直视着元季,她有些不满,元季实在是生的太高大了,比起普通侍卫要高出半个头,现在她在他面前显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你跪下!”

    本来觉得唐幼似乎有些可爱的元季听见这句话立刻沉下脸来,果然皇族就是皇族,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无论如何都改不掉,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皇子皇孙。

    “公主可是一个人来的?”元季没有下跪,反而是慢悠悠地问了个问题。

    “当然了,本公主亲自来看你,难道不值得你感恩戴德?”唐幼有些得意,明明那些面首都很愿意和她在一起的,毕竟这公主府可是网罗天下新奇物。

    即便是陛下的后妃没有的,公主府里也会有,后妃们有的,公主府的必定更好更佳。

    她这里待遇这么好,怎么就这个元季不识好歹非要拒绝,宁可睡这个马厩也不跟她走,真是气死人了。

    “既然公主是一个人来的,”元季带着压迫性地往前走,看着唐幼不自觉后退,直到退到墙边把人困在他怀中,才道,“公主就不怕我起了歹念?”

    唐幼被他浓郁的气息包围,虽然两个人还没有接触,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元季的气息笼罩了。

    “我告诉你,本公主可是名震大禹朝的小福星,才不怕你这歹人!”

    娇嫩的小公主被他困在怀里,竟然还不知道害怕,还用一些激怒人的话来刺激他,若是其他人恐怕真会对这小公主做些什么。

    毕竟唇红齿白的小公主即便是骂人都骂不出来什么脏话,脸颊粉嫩嫩的,漂亮的眼睛缀满了泪水,像是星星一样要把人的魂都吸走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公主府里有这么多的面首了,实在是这位公主颜色太过漂亮。

    哪怕是公主府里已经不再缺漂亮的美人儿,美得雌雄莫辩的比比皆是,可小公主一出场,还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就连挥舞鞭子时都是漂亮的。

    昏暗的烛光下,元季莫名觉得有些情绪在胸腔下涌动,他抬起手,本来想摸一摸唐幼的头发,亦或是碰一碰他娇嫩的脸颊。

    却不像误以为他是要打人的唐幼立刻抱住头,这是一种非常下意识地保护动作。

    跋扈的小公主可不会这些,难道是有人打过唐幼?元季在心里猜想,而眼神却被小公主手背上的青紫吸引了。

    唐幼的手指非常白,骨节都是纤细的,就连关节处也是白白嫩嫩,这样一双手,比荔枝果肉都要莹润有光泽,可是却有了一处极为不和谐的青紫。

    元季圈住唐幼的手指,看着这青紫的眼神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谁弄得,有人欺负你?”

    唐幼抽抽手,想收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只能老实交代道:“刚刚来的时候没带人,没人掌灯不小心撞到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今晚的月亮不算暗,但是却这样笨手笨脚地撞到了东西。

    元季嘴角绷直,“药膏带了吗?”

    唐幼拿出药膏,是和玉莺用的一样的玉霜膏,这膏药不管是美肤祛疤,还是用于伤口,效果都非常好。

    只是造价十分昂贵,主材料里的百年人参和鹿茸需磨成粉,加水熬煮三碗水后才只得这么一小点。

    只是对于财大气粗的公主府来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唐幼平时都用它擦身体的。

    只是今日带出来是给元季治伤用的,毕竟她觉得这个面首长相还是不错的,是她院子里缺的那一款。

    热爱集邮的小公主对敢于反抗他的元季产生了浓烈兴趣,虽然还是心疼自己的爱马珍珠,但侍卫长告诉她珍珠的死另有原因,既然和元季无关,那她就打错人了。

    打错人了也没关系,谁让她是公主呢,只是唐幼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带着膏药来示好了。

    只是这膏药最后到底是没有用到元季身上,反而被元季用在她受伤的手背上。

    只是一处青紫而已,但是元季却用药膏抹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被外男这么触碰双手,即便是跋扈的公主也有些不好意思。

    想要抽回来,可是这该死的马奴却不松手。

    元季只觉得自己握得像是一块上好的润玉,柔滑得仿佛丝绸一样的肌肤,冰肌玉骨这个名词突然好似具象化了,他有些舍不得松开,看着小公主的眼神也越发炙热。

    劣质的红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是烛心需要剪了,这细微的声音惊醒了元季。

    他眼神沉下来,又染上了方才的阴霾,眼底都是凌冽的,他敛下眸底的阴沉,像是打量猎物一样打量着唐幼。

    唐幼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发起了脾气,“不准看本公主!”

    她仰头和元季对视,丝毫也不憷他阴狠的目光。

    两个人对视了几息,最终还是元季低头认错,“我错了。”

    见他认错了,唐幼也不再追究,她不欲跟一个受伤的人计较,尤其是自己错怪人把人打了的情况下,不过也并不想道歉,最后只是把剩下的玉霜膏扔进元季怀里。

    “赏你的!”

    说完就走了。

    元季等她走后才拿起玉霜膏,凑在鼻子前嗅了嗅,一是确定有没有毒,二是他觉得,这味道似乎和小公主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作者有话说:

    别人眼里的唐幼:跋扈嚣张公主!无恶不作!

    自带滤镜的元季:小公主有点太可爱了,不止一点!

    今天的元季拒绝老婆,明天的元季疯狂吃醋,求着当幼幼面首!

    第24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知道自己是假公主的唐幼压根没有赶走真公主玉莺的打算。

    反而是除了那天责打过玉莺外待她还是和从前一样, 玉莺依旧是长公主面前的大红人。

    只是玉莺发现,长公主最近似乎很喜欢往马厩里跑。

    西域那边新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皇上把其中最好的一匹给了唐幼。

    宫里太监来宣旨的时候对着唐幼谄媚地笑, 一点都没有面对其他人时趾高气扬的模样。

    关键是原主这福星身份还真有些玄学在, 当初原主做的一片宫殿走水,火势之大可谓是前所未有。

    本以为原主一个孩子逃不出来, 却没想到刚巧这晚原主背着宫女跑出去玩了。

    如果仅仅是躲过一劫还好, 可恰巧原主去了太后的宫里玩, 当时老太后心绞痛,守夜的宫女还睡着了, 根本没听见老太后微弱的呼唤声。

    原主听见后立刻叫来了太医, 这才救下了老太后。

    如果说这事算巧, 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能算巧合了。

    有一年秋猎,本来规划的路线是经过西郊的大路,可原主非要走那边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小路。

    而当天被起义军截杀的皇帝也因此逃过一劫, 甚至于起义军损伤严重,大大挫败了起义军的气势,让原本内忧外患的大禹朝又多了五年的苟延残喘。

    自那以后, 被小公主间接救了的老皇帝就对原主福星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破例封她为长公主, 可干涉朝政。

    这可叫一众比原主年纪大还没有封号的公主们咬碎了牙, 皇子们也因为干涉朝政这一条把原主视为死敌, 毕竟大禹朝祖上并不是没有女皇的先列,若是原主表现出聪慧, 怕是不用等到唐幼来, 人就该没了。

    好在原主只喜欢吃喝玩乐, 唯一一个受人诟病的毛病也只是喜欢美人, 男女皆可。

    曾经以落魄公主身份走上女皇之位的唐幼不觉得原主的结局有什么不可逆转的,只是目前让她头疼的是人设。

    原主的人设确实是胸无大志的草包公主,即便是被周围人虎视眈眈,也依旧是个小蠢货,若是皇帝真心疼爱还好,但只怕是镜花水月。

    改变倒是不难,只是缺一个由头。

    换好了新衣服的唐幼心情舒畅,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红色的骑装,这骑装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绣在其中的是银丝线,在太阳照耀下会有熠熠生光之感,而骑装干脆利落的剪裁贴合身材,拢出她纤细的腰线。

    头发也没有过多点缀,甚至连首饰也没带,只用了几条简单的绑带聚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素净的打扮不会压不住这身衣服,反而是显现出她浓墨重彩一般的美貌。

    就连知道她跋扈性格的康白辉也有些晃神,康白辉正是那日站着喂她荔枝的男子。

    他本来是丞相家中庶子,自小不受重视,就连姨娘也因为年老色衰受府中夫人磋磨,他为了能出人头地,只能埋头苦读。

    中了探花后本以为能够平步青云,却不想被长公主看中抢入府中,成了个不知名的面首。

    他在这府里也算是个有话语权的,因为有探花之名,入府时日又长,所以便成了这府中管事。

    丞相府的人也没有想过他会得长公主青眼,因此不敢再苛待姨娘,这也是康白辉唯一的欣慰了。

    至于唐幼……他敛去眼中的神色,恭敬地问道:“公主今日是要去做甚?”

    “去跑马,子白哥哥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子白是他的字,他比唐幼大五岁,小公主从小时候起就叫他子白哥哥,听她这么唤,康白辉也不知为何,今日有些晃神。

    他想起那日在金銮殿上,还年幼的小公主一身的珠光宝气,坐在一种宫妃里也好看得像个年画娃娃。

    像是小仙童一样的女孩指着他,开始了他长达五年的噩梦。

    不过,这些很快就结束了。

    他神色不动地夸耀,甚至还贴心地建议小公主用粉色月季晕染指甲。

    唐幼开心地欢呼一声,随即召唤侍女进来帮她弄。

    进来的玉莺和要走的康白辉似乎有过一刹那的对视,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主子想用月季染指甲,幸好昨日奴婢去摘了些,今日倒是刚刚好。”玉莺讨好般地邀宠。

    “那正好,帮我弄吧,”赞赏地点点头,唐幼伸出手浸泡在玉盆里。

    玉莺会意地为她洗手,间或放一下花瓣和上好的药材进去,一个小小的玉盆里散发出些许香气,等泡的差不多了。

    玉莺拿出摆放在桌面上的玉霜膏为唐幼按摩手指,她涂抹得很认真,低垂的眸子似乎什么都没想,但是却又忍不住看向方才随意摆放着的数十瓶玉霜膏。

    盯着唐幼瓷白的手指,她能感受到上面的肌肤有多嫩滑,指节圆润纤细,柔软地仿若没有骨头,指尖还透着一股粉色。

    染好指甲后已经不早了,唐幼去马厩里让人把踏雪牵出来。

    踏雪是那匹送来的汗血宝马的名字,这马脾气硬,即便是侍卫长它也不给好脸色,来的那天谁都收复不了。

    最后是元季主动请缨要收复这马,唐幼想了想就同意了,毕竟元季这人看起来肩宽背后,一个人顶两个侍卫长了,再加上那日她打人的时候看见了,这人身上还有腹肌呢,八块。

    觉得男主不错的唐幼自然是应允了,毕竟不用白不用。

    穿着长公主最低等黑色奴仆服的元季就这样上了马背,这劣质的衣服挡不住他浑身的英气,坐在马上的样子不像是个马夫,反而像个威猛的大将军,野性十足,惹得无数侍女红了脸。

    但那烈马可不管这人类好不好看,它自然是不愿意的,甚至还高高扬起,试图把元季掀翻下去。

    只是无论它再如何扑腾,背上的元季都丝毫不慌,他的眼神没有片刻的游移,大手牢牢抓住缰绳。

    仅仅是几个来回,这马就失了先机,再拉扯下去也不过是徒劳,只是好马自然也有它的脾性,接连快跑、急停,又是转圈扬起,颠来颠去,让一旁观看的人都有些心惊肉跳。

    好在这马是成功被驯服了。

    骑着马回来,元季利落地翻身下马,把缰绳送到唐幼面前,摊开手。

    他的手和唐幼相比可是两个极端,虎口和大拇指食指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像是握惯了武器的模样。

    而唐幼的手白皙得仿佛荔枝果肉,和他古铜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整个手掌也有些小,拿走缰绳的时候从表面上看像是卑微的马奴把尊贵小公主的手掌握住,拢在手心里。

    元季的眼眸暗了暗,紧抿住嘴唇没有说话,就连小公主给了他不少赏赐也没谢恩。

    只是唐幼对马似乎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怪罪,反而是开心地上了马。

    这汗血宝马从鼻子里发出一段哼声,似乎是不愿意让唐幼上来,不过被元季拎着缰绳拉了一下便乖乖听话了。

    从此以后这马就唤做踏雪了,而且小公主似乎对这马十分喜爱,尤其是爱往马厩里跑。

    来的次数多了,难免就会和元季说上话,元季平时里总听说这位公主嚣张跋扈,责打下人,强抢良家男子,王孙贵族都要怕她。

    可真实跟她接触下来,他倒是对这些传言有了几分不信,但这宫里的人尤为擅长演戏,他只能选择再观察。

    精心打扮的小公主带着元季去了皇家猎场,她骑上踏雪,先是让元季牵着慢慢走,后面玩得嗨了直接自己骑。

    一身红衣的明艳美人在太阳下仿佛闪闪发光一般,而那汗血宝马因为剧烈地跑动,出了一身汗后在阳光下汗珠也是在发光的。

    一人一马都是人群中的发光体,很难有人注意不到。

    来这里玩得多半是王孙贵族,只是一般人可不敢往唐幼身边凑,但总有些人要来找不痛快。

    玩够了的唐幼下马,却不想四皇子唐莫林凑了过来,四皇子平日里与她最不对付。

    概因原本四皇子是皇帝最宠的孩子,可自从原主被确定为有大运势,成了这大禹朝的小福星之后,唐莫林看她就越来越不顺眼了,也只会和她作对。

    不过唐幼倒是不怕,她抽出随身带着的鞭子,这鞭子的阳光下闪亮亮的,火红色的鞭尾尤其漂亮。

    “唐幼,我们比一比如何?”唐莫林眼馋地看着汗血宝马,西域只进贡了几匹,除了唐幼有一匹,剩下的都是他父皇那里。

    他父皇那边他可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讨要,但从唐幼这里抢来可就是她的了。

    唐幼甩了甩鞭子,骄矜地抬起头呢,“本公主为何要与你比?”

    “这么多人看着,莫不是皇妹怕了?”挑衅一般说道。

    “胡说!”她轻蔑地看着唐莫林,“跟我比赛马,你还是下辈子吧。”

    “好,既然皇妹有胆量,那我们就以这马做赌约吧。”生怕他反悔,唐莫林一锤定音。

    他毫不意外唐幼会答应,毕竟他这个皇妹最吃激将法这一招,他可是借此从她手里掏出来不少好东西。

    “行,不过我要你的玉佛。”

    这玉佛是父皇赏赐给他的,即便是老皇帝有这么多儿子女儿,最受宠的还是要数唐莫林。这东西不仅仅是个玉佛,还代表着皇帝的恩宠。

    唐莫林当然不想给,不过看唐幼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和你赌的样子,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行!”

    【宿主,你会骑马吗?】

    虽然穿越过来后宿主会继承原主的一些基础技能,但这也仅仅是个辅助,为的是不被其他人发现宿主的身份,但是不可能做到擅长,系统有些担心。

    【系统,我可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会不会骑马?这个问题从她曾经九死一生杀上皇位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等待了大概一刻钟里,元季偷偷瞥向在一旁还逗着踏雪吃草的小公主,他跟着她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唐幼虽然会骑马但是骑术并不佳。

    而观四皇子唐莫林,他下盘稳健、脚步也有些轻,一看就是练过的,难不成福星的说法是真的,即便是两个实力悬殊的人,也能凭运气取胜?

    仆从们布置好比赛场地后,两人就上了马,唐莫林的马当然不如唐幼的好,不过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所以两人也算旗鼓相当。

    赛场的分布极为简单,有些像现代的障碍物赛跑,只是栏杆类的障碍物换成了草垛、水坑。

    蓄势待发的两人在起始点上赛跑,由国公府家的小侯爷做的裁判,毕竟在场的除了唐幼和唐莫林外,他的身份最高。

    随着一声出发令下,唐幼骑着的汗血宝马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这马果然不坠马中极品的名声,真正跑起来的时候如同疾风。

    唐莫林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地牢牢跟在后面,两人操纵着起跳避过障碍物,几乎是相差不到一息。

    这样微小的差距叫唐莫林立刻着了急,在第一个弯道之下,他故意纵马无意识地往唐幼的方向靠拢。

    唐幼灵敏地躲过这一下,不过也被唐莫林抢占了先机超过她了。

    【宿主这个唐莫林竟然玩阴的!】系统气愤地在系统空间里叫喊。

    【安静】唐幼根本没理系统,目光专注又冷静,根本没受唐莫林影响。

    两人一直保持着紧贴着前后的剧烈,就在最后一个转弯,唐幼突然加速,眼看就要超过唐莫林。

    唐莫林当然不可能让她赢,给了充作裁判的小侯爷一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

    在冲刺前的瞬间,一枚暗器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点,逼近唐幼的马,受惊的马立刻失控,唐幼死死抓住缰绳,勒得手指通红才把明珠拽回终点的方向。

    跃过终点的马并没有停下,发而是朝着围场外的树林狂奔,唐幼跟着惊慌失措地在马上颠簸,她根本控制不住发疯的野马。

    “公主!”

    “来人救公主!”

    “快来人啊!”

    公主府的侍女也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吓了一条,侍卫们也立刻去追唐幼,但这时一个人翻身抢了旁边拴着的马,跟着唐幼失控的马一起冲进了树林。

    正是元季。

    皇家猎场本就在一座山脚下,这山外围还不算凶险,时常有百姓进来采药,而里面却不然,还时常有大虫出没,不说是大虫,就算是平常的毒蛇鼠蚁怕是也够人受得了。

    元季一边想一边加快速度,“驾!驾!驾!”

    可无论他再怎么心急,疾驰的马匹都好像带着人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见踪影。

    “唐幼!唐幼!”元季喊了几声,却根本不见有人回应,害怕人是被发狂的马摔了下来昏迷,只能下马慢慢寻找。

    和他想象的小可怜唐幼不同,唐幼本人正牵着马在河边呢,只是踏雪到底被暗器伤了,伤口还在流血,所以她没有跑多远,进了树林确定安全就控制踏雪挺了下来。

    听到元季的呼喊声她也没回应,反而是悠哉悠哉地喂踏雪吃草。

    踏雪是吃惯了细饲料的,这些草可不符合它的口味,它从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被唐幼敲打了一下脑袋,“不许闹!”

    一直被金樽玉贵养着的汗血宝马立刻不高兴了,它十分有脾气地想要吼叫一声,但嘴巴上面却被人类盖住。

    “踏雪,如果你敢乱叫的话……”唐幼扬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微弯,瞳孔黑沉沉的,警告意味十足。

    踏雪通人性地闭紧嘴巴,甚至还乖乖地把唐幼手上的草吃下去,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心。

    唐幼嫌弃地把它往外推,她也不是有意要吓唬踏雪的,只是这个世界让她想起她原本的世界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她很不喜欢。

    【宿、宿主】系统轻声呼唤。

    【怎么了?】

    【你的伤要不要看一看?】系统体内有监测机构能够实时监控宿主的身体健康情况,所以唐幼的脚刚一扭伤,系统立刻就知道了。

    【先不用管。】

    唐幼颇有些无所谓,她在现代很少骑马,一时倒有些生疏,不过受伤了也好。

    她等得差不多了就上马,朝着树林深处进发。

    这林子还不小,唐幼没往深处去,只是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等待着。

    这林子实在太大,即便是发动所有人来找都不一定能立时找到唐幼,更何况唐幼还有意躲避。

    等到差不多太阳落山的时候,唐幼开始呼喊,“有人吗?”

    “本公主在这儿,有人吗?”

    当然没有回应了,不过唐幼也不在意,只象征性地喊了几声就坐在地上休息了。

    她把原本身上穿的红色骑装弄乱,前面的对襟也是凌乱的,头发侧边垂落下来一些,四散在肩膀上。

    夜晚是狼群活动的时间,恰巧她喊得那几嗓子在狼群听来也极为动听,也像是在昭告所有人,来吃我啊,来吃我。

    狼群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猎物,只等着把她吞吃入腹。

    “嗷呜~”

    “嗷呜~嗷呜~”

    几声吼叫之后,唐幼就发现自己被狼群包围了。

    【宿主,这么多狼怎么办啊?】虽然系统现在有些相信自家宿主的能力了,但是它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狼,不要说宿主,它感觉自己有点害怕。

    【不用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咱们的。】唐幼安慰它,同时把踏雪赶到自己身后,好不容易得来的马,可别先被吃了。

    确定没有埋伏只有一个人类的狼王发出进攻的信号,就在一头灰狼冲上来之际,一个挺拔的身影如同箭一般落到唐幼身边,替唐幼挡住了狼的攻击。

    作者有话说:

    其他文:看男主为女主赢得奖励

    我的文:女主获得胜利,男主连加油的资格都没有bushi

    元季: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第25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元季隐隐约约听见了小公主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唐幼失踪与他无关,但他心里却像是有把火在烧, 想到这里的猛兽, 越来越暗的天色几乎把他的心放在油锅里炸。

    循着声音一路向前,等听到狼群的吼叫声元季才确定前面一定有人, 骑上马狂奔, 终于是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看着野狼扑向唐幼, 元季的呼吸都停滞了,他不受控制地上前挡下了这一下, 把害怕地小公主半抱在怀里。

    小公主似乎有些吓坏了, 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泪珠, 愣愣地看着他。凑得这么近了,元季发现小公主还是毫无瑕疵地漂亮,脸颊红红的, 鼻子小巧可爱,嘴巴红润润的,让人看了就想亲一口。

    他又闻到了小公主身上的味道, 有点像是玉霜膏的清香,这香味本来是清新淡雅中带着一丝橙香, 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可不知为何, 元季觉得这股香实在是太腻了,让他浑身燥热。

    唐幼也被吓傻了, 看着来救她的元季, 目中里都是崇拜和信赖, 似乎他是她的大英雄一般。

    只是目光触及元季受伤的胳膊, 那一处还在渗血,她白了白脸,说道:“你、你流血了……”

    “没事。”元季皱皱眉,不甚在意。

    他把小公主护在身后,自己一个人面对凶悍的狼群。

    “不要出来,就躲在我身后。”

    唐幼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答应了一声,目光右移,她看着元季染红的右臂抿了抿嘴唇。

    群狼对元季来说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对手,但现在他没有任何兵器,还要护着一个小公主,稍有不慎就会给狼群可趁之机。

    小公主身娇肉嫩,被咬上一口怕是有得受了……他定定神,用目光和石台上的狼王对视,狼王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血腥又凶残,元季目光沉沉,眉目冷静,丝毫不退让。

    唐幼翻找了一下,掏出随身带的小号匕首递给元季,“这个给你。”

    元季伸手接过,用余光看了看,这匕首的手柄上镶嵌了大大小小七颗宝石,还是五颜六色的,真还是小公主的风格。

    不过刀刃在不明朗的月色下都能看出寒光,看来是把好兵器。

    他反手握紧匕首,等狼群扑上来的时候几乎是稳准狠的一刀一个,即便是无法一击毙命,也势必让冲上来的狼身上带伤。

    空气里的血腥味变浓,唐幼躲在后面不能确定元季伤了多少,但她知道如果现在冲出去,才是给元季找麻烦,只能乖巧地等待。

    大约过了一刻钟,基本上群狼身上都带了彩,而元季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下,基本上毫发无伤,细微的伤口可以忽略不计。

    狼王狂啸一声,群狼纷纷后退退后。

    元季知道,这是最后的试探,他眼眸黑黝黝的,直直盯着狼王,里面是不亚于猛兽的凶性和血腥。

    狼王固执地还想再次袭击,却被有所准备的元季一下逼至命门,狼王顿了一下,不敢再动。

    “滚!”

    元季低声呵斥,狼王像是听懂了一样后退,群狼也只能跟着,他们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往后看,似乎在怀念唐幼这块香香的小点心。

    等确定它们真的走了,元季才稍显松懈。

    “你的伤口…”唐幼咬了咬唇瓣,最后小声地说了句,“多谢。”

    元季听到了却也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个小公主,明明也许对方不在了对他更好一点。

    两人相对无言,倒是踏雪这时候凑过来,亲密地舔了舔元季,一副感谢他救命之恩的样子。

    【这马真谄媚!】系统怒骂,这汗血宝马生得高大,若是真与狼群相对,未必不能保护唐幼,毕竟战马出身的汗血宝马若是用得好,能够一脚踩死一个敌人。

    唐幼倒是不在意,这马明显还有脾气,不想为她所用,早晚要它听话,【不用生气,如果它救了我,那让元季来干嘛啊。】

    【宿主你算好了元季会来?】系统倒是没有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没有。】唐幼淡定道,对她而言,每一次对剧情的破坏都是一次豪赌,她生来就是赌徒,不然也不会想要冲破枷锁。

    今天不论元季来与不来,都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唐幼从元季手里拿走匕首,元季只以为是小公主想要回去,痛快地松了手,却不想小公主拿着匕首在衣摆上划了一大道,撕下一块布来。

    “你的伤口,要包扎才行。”

    元季看了看她,眼眸微敛,最后还是低下来任由小公主包扎了。

    现在是野外,也没有什么药膏可用,只能草草地先把伤口包上,一是避免失血过多,二是聊胜于无,免得血腥气吸引来更多野兽。

    元季看着包得十分丑的伤口,直接就势坐下来生起了火,叫小公主去把旁边的枯草捡一些过来他才发现,唐幼的脚似乎有些跛。

    直接把人抓住,双手从腋下把人抱起来,半抱进怀里,“脚怎么了?”

    唐幼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却没想到元季直接把她放到地上,然后脱了她的鞋。

    等唐幼反应过来,元季已经在去她的袜子了,她想都没想,直接打在了元季脖颈上。

    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的元季有些愣懵,不过看着小公主涨红的脸颊,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轻笑了一下,“只是看一看,如果现在不看的话,伤口可能更严重,乖!”

    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他的声音还有一股战后的低哑,语气里又不乏宠溺,让唐幼脸上的绯红一路红到了耳垂。

    看她不反对了,元季这才小心地退下袜子。

    唐幼的皮肤白,而肤质又是无数玉霜膏堆积出来的嫩,说声冰肌玉骨真的毫不夸张,即便是在黑暗里,元季都感觉这皮肤白得扎眼。

    可正因为皮肤太白,所以脚腕上的青紫就显得尤为严重,这青紫带着旖旎的色彩,同时又触目惊心。

    元季碰了碰唐幼的骨头,确定骨头没事只是扭到了才放心。他古铜色的手掌能完全圈住唐幼的脚腕,极致的白和这颜色形成了莫大的冲击,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暧昧了。

    元季眼眸微沉,瞳孔里似乎在翻滚着什么,唐幼克制着往回逃的冲动,乖乖没有动。

    还是元季率先打破平静,“怎么还没人来?”他问的是侍卫长他们,公主失踪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京兆尹和皇帝现在都该被惊动了才是。

    虽然这处山林过于危险,但也不该现在都没人来。

    “不会有人来的。”

    “什么?”她的声音太小,元季没有听清。

    “福星会死在不知名的山林里嘛?”唐幼反问他。

    福星不会死在这里,所以不会有人来找她。

    有那么那一瞬间,元季只觉得荒缪,这算是什么理由,仅仅是因为被命格承运便成了掌握整个王朝兴衰的存在,但他们似乎对唐幼又毫不在乎。

    荒缪嘛?怎么不荒缪,大禹朝的国师在这个世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似乎无所不能,一句话就能翻云覆雨。

    而他说的话自然是众人深信不疑的,福星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在无名的山林里呢?

    如果死了,只能说明你不是真正的福星。

    原主的命运原本可以和宫里其他公主一样,但却被拱上高台,她是恩人,同时也是罪人。

    唐幼来的时候就很喜欢原主的设定,这个王朝比她之前的世界更愚昧,她不信鬼神,只相信人心险恶。

    而她,也会替原主讨回公道。

    夜路难走,即便是身手矫健的元季也没打算继续走,这里实在是不太安全,因为唐幼受伤的缘故,元季只能揽腰越过膝下把人抱起来。

    抱起来后他才直观感受到唐幼有多轻,明明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平日里吃的也是常人没有的,但是怎么却比他接触过的有的难民还要轻呢?

    他抱着的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唐幼也乖巧地没有乱动。

    “公主!”

    康白辉正好是此时到的,他看着元季抱着小公主,而小公主的衣襟凌乱,下摆的裙子也破了,脸颊泛红,眼尾红红的……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康白辉捏紧手里的缰绳,他自然是听过的,公主近日最爱去马厩里找这个低贱的马奴。

    他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唐幼待他极好,便是去哪里也要叫着带上‘子白哥哥’,可如今有了元季便不在意他了,果真是花心滥情。

    他眼里涌动着怒火,却又觉得自己不该为唐幼生气。

    “子白哥哥!”

    小公主对他的怒火一无所觉,甚至还主动朝他招手,笑起来的样子没心没肺,漂亮眼睛弯起来,眼睛里都是亮的。

    这副信赖的欢喜让康白辉的怒气一下子哑火了,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翻身下马,想要把唐幼接过来,却不想元季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把公主交给我就好,你救了公主,回头去府里领赏吧。”

    这态度似乎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元季只是贪图赏银的仆从。

    元季盯着他,感受到他若有若无地怒气的,拒绝道:“不必了,我救公主完全是出于本心。”他看着唐幼懵懂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缓慢,但在夜晚里却极为清晰。

    “至于到现在才来的,就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了。”

    他抬起头,盯着康白辉,表情颇为讽刺。

    唐幼也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行动上更靠近了元季一些。

    被她细微举动刺激到的康白辉胸腔里都是怒火,他以不容拒绝的态度抓住唐幼的肩膀,“把公主交给我,我更能照顾好她。”

    他以针锋相对的态度面对元季,却不想弄伤了唐幼。

    “疼!”唐幼的右脚扭了一下,不严重,但是她可不想被抢来抢去的,尤其是她也不想靠近这个康白辉。

    她一说疼,康白辉就立刻放了手,最后只能是让元季一路抱着公主回去。

    康白辉带着人一直跟在旁边,一眼也不错开地盯着元季,生怕对方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宿主,这康白辉不会是喜欢原主吧?】系统瞅了瞅,觉得康白辉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奇怪,剧情里这一位可是恨毒了原主。

    【谁知道呢。】唐幼闭上眼睛不再看元季两人的暗潮涌动。

    康白辉这个人,说他恨原主不对,说爱也不对,在原主被发现假公主身份后,他先是嘲讽欺辱,后来又在原主失踪后多番寻找。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爱恨交织吧。

    明明是原主救他出了丞相府的火坑,可剧情里他没有感谢原主把他从魔窟里救出来的恩情,反倒是成了刽子手。

    康白辉是丞相府的庶子,但却来到公主府成了面首可不全是原主的原因。

    丞相府夫人的母家势大,再加上她心狠手辣,这府里的庶子庶无一不被治得服服帖帖。

    康白辉的姨娘不过是家生子,家生子是府里奴仆的孩子,便是一辈子也不会有翻身脱籍的时候,除了主家心地好,愿意把她嫁出去。

    但康白辉的母亲显然不是,康白辉考中探花时年仅十八,还不到弱冠,自然不懂这深宅大院里的手段。

    若是丞相夫人想,凭着她母家的实力,皇帝昏庸,即便是打发出京去偏远地带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是幸运的,丞相的两个嫡子本就出色,根本不需要留个多出来的庶子增光添彩,多了分支不会让钟鸣鼎食之家更加繁华,反而会衰败得更快。

    丞相为官多年,自然懂得制衡之道。

    何况皇帝昏庸,不是说帝王昏庸官员就好做了,反而正因为帝王昏庸,才应当小心谨慎。

    当今陛下年少时可谓是九死一生取得皇位,少时一路艰辛,更是没有因为生母身份被世家大族为难。

    如今还在的望族全是当初明哲保身没有参与夺嫡的,至于其他,抄家的抄家,流放得流放。

    今上的心胸可一点都不宽广。

    以往陛下圣明时他们还能倚老卖老,如果陛下昏庸,怕是所有人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天子之怒,事后还人情白也没什么用了。

    世家大族可比寒门学子更爱惜羽毛,宁可牺牲一个有前途的小辈,也不愿意去触陛下的眉头,试探底线。

    所以过于优秀原本是康白辉平步青云的开始,但现在就成了他死得更快的理由。

    而丞相夫人极为会拿捏这一点,用丞相府和康白辉的命要挟姨娘,再用姨娘的命要挟康白辉。

    而原主不过是其中一步刚好的棋子,原主爱美人,但受丞相府嫡女的怂恿才把人要了来,原意是让人能够活下来,可结果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第26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这所有的一切康白辉当然不知道, 他当初才不过十八岁,怎么抵得过官场内宅纵横多年的丞相夫妇呢。

    如果是现在的康白辉,或许能明白当初小公主金銮殿上的随手一指下, 处处都是人为的痕迹, 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他紧紧包裹。

    其中还夹杂着最大的权利拥有者,帝王的认同。

    可康白辉早已经恨上了原主, 所以不会去思考这件事是否还有隐情, 而当他幡然醒悟时, 原主早已经死在了不知名的破庙里,甚至连草席都没有。

    【抛开男女主不讲, 康白辉和原主确实是一套虐恋情深be剧本了。】

    唐幼对系统的话认同点点头, 以现代的思想来看, 还真是有些狗血。

    比起上个世界的原主,这个世界的原主明显更无辜,如果说上个世界的‘唐幼’是有些偏执的, 那这个世界的原主其实像是被物质养大却精神世界匮乏的小孩子。

    就像是现代有些孩子,父母工作太忙只能给钱,却完全没有陪伴。

    而原主则是表面风光无限, 受尽老皇帝宠爱,但实际上没有关心她。

    唐莫林嫉妒原主, 却不知道原主生病受伤根本无人问津, 而他有个头疼脑热陛下都要亲自过问, 在他面前,老皇帝才是慈父, 而原主不过是一件工具, 庇佑大禹朝国运的工具。

    唐幼看着康白辉忙里忙外地叫太医, 戳着脑袋想, 或许原主也喜欢过他吧,毕竟这公主府的美人千千万,但原主只对她的‘子白哥哥’另眼相看。

    她盯着康白辉想得有些出神,有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元季咬牙,康白辉这小子就这么好看?她还看了这么久!不过就是瘦的跟杆子一样,怎么好看了!

    他想了想公主府上的面首,发现好像公主府上都是这样的小白脸,不承认这是长相清俊的元季狠狠酸了一把。

    在府里养伤的唐幼七天后接了老皇帝的一大堆赏赐,其中还有一两样名贵药材,只是这人到底没看见,不过她也不在意,直接把药材赏给了元季。

    玉莺听她吩咐去给元季送去了。

    现在的元季可不是之前的小小马奴了,自从上次他救了小公主,小公主就把她提成了侍卫,平日里都是要守在唐幼身边的,今天是他自请休假,说是有事要办。

    “主子,属下等驻守在嘉庆,与京都不过二三十里……”

    嘉庆是京都附近的大城。

    元季抬手,夏河立刻住嘴。

    ‘咚咚咚’一

    是有人在敲门,玉莺照唐幼的吩咐把圣上赏赐的补品送到了元季这里。

    “进来。”元季看了夏河一眼,夏河会意地在玉莺打开门的一霎那开窗跳走了。

    “元大哥,公主让我来给你送东西。”她叫得亲近,似乎两人关系极好。

    玉莺脸上笑盈盈的,她生得漂亮,一双眼眸流转之间有种湿漉漉的可怜感,现在这样带着笑靥看人,任谁都拒绝不了。

    她想要进来,但元季丝毫没有让她进来的打算,直接把人堵住了。

    “我自己来。”元季说完就接过药材,转身直接把门关上。

    玉莺放下还保持着手拿托盘的动作,等元季一进去就沉下脸,她的眼眸黑沉沉的,似乎在想什么,一眼望不到底。

    等她走后,元季才开始想方才夏河禀报的事。

    元季的字是子都,而元子都正是老皇帝翻来倒去都找不到的起义军首领。

    大禹朝上一任皇帝是个十足的昏君,整日里饮酒作乐、无心上朝,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大兴土木、加重赋税,百姓们苦不堪言。

    起义军正是这时候兴起的,不过恰好先皇死得快,皇帝继任后开始还算勤勉。

    可多半是因为沾染了他爹好逸恶劳的习性,再加上九子夺嫡的残酷厮杀,他上位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勤勉了几年就开始作妖。

    今天修修宫殿,明天建所别宫,逼得起义军们又打了起来,甚至还占据了肥沃的西南地区,掐住了粮食口的命脉。

    原本元季已经在老皇帝出游时的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埋伏,可谓是万无一失,却没想到所谓的什么天降福星破坏了他的计划,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那一晚引动了山火。

    人尚能与人斗,但不可与天斗,天灾之下,死伤无数,不少精锐都伤了根本。

    也是因此,才让大禹朝有了苟延残喘的时间,元季本来就不信什么天降福星,但经此一事,军心难免有些动摇,因此他才会在西南修养生息后来到唐幼身边,为的就是探探虚实。

    但经过他这段时日的了解,这小公主是有些可恶,但他又忍不住觉得对方可爱,而且这几日他总是不经意间想起对方反问他,“福星会死在不知名的山林里嘛?”

    她的眼睛那么亮,明亮地像是燃着一团火焰,但漂亮的眼尾却是红色的,声音里还带着些不屈,就像是和人赌气一样。

    他暗自回想了很久,站在窗台上掏出暗格里放着的东西,是之前留下的玉霜膏,这东西不易保存,到了现在表面有些干涸了,但还是能闻到一阵香气。

    唐幼好得差不多后便有人邀约她参加春日宴,春日宴是镇国侯侯夫人每年举办的盛会,为的就是给京都里的适龄男子和女子有机会认识一下。

    镇国侯是老皇帝母亲的母族,如今的老镇国侯正是太后的弟弟。

    这宴会倒是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这次春日宴举办的场所是湖边,一群贵女们想着在湖边作画谈天,郊游踏青、曲水流觞岂不快活。

    原主对这样的活动并不感兴趣,往常也不会去,毕竟以她的名声若去了,怕是世家子弟们要人人自危不敢来了。

    这次侯夫人也不过是走走过场送来拜帖,唐幼拿起精致的帖子,放在手里看了看,轻笑了一下。

    【系统,这个地方不错,不如我们去玩一玩?】

    【宿主你要干嘛!】系统大叫。

    在剧情里,原主没去这次的宴会,不过为了给侯夫人面子,每年都会送去些礼物,这才也不例外。

    那人选就毫无例外,当然是落在女主玉莺身上,谈吐温柔、眉眼弯弯的美人自然是能让人心生好感,而且在这场郊游的宴会下,女主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助力。

    春日宴当天,各家小姐都是从府里出发,到明澄湖附近才下来,明澄湖附近修了几处凉亭,正好可以留给善做画的世家女子。

    湖边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扎在一起,还有此起彼伏的通禀声。

    “恭亲王府吉雅君主到!”

    “永顺侯侯府大小姐、三小姐到!”

    “护国将军四小姐到!”

    “永仪、永仪长公主到!”永仪是唐幼的封号。

    这声音一出,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世家子弟也齐齐后退,好似唐幼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只见一辆足以两个普通马车大的豪华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先是走出一位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姑娘,这姑娘身姿袅袅,娉婷有礼,长相也是不可得美人。

    男子们不由得瞅了好几眼,暗想这难道就是永仪长公主,也不怪他们不识得,原主平日里不喜欢往宴会上跑,认识她的多半是皇子公主身边的伴读或者手帕交,亦或者门庭光耀之人。

    而在场的人有大多数是还未入朝为官,身份上虽然尊贵,但参加皇家宴席时也没有机会坐到前排,自然是无缘见过原主。

    他们正想着,却发现这美人只是矗立在一旁,而马车里伸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这手圆润带粉,骨节都是恰到好处,此刻捏着暗蓝色的帘子,衬得这手白得扎眼。

    手的主人掀开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也是这时大家才看清这位名满大禹朝的永仪公主的真容。

    她的面孔无处不精致,无处不恰到好处,即便是被这么多人无死角地细看,也找不出任何一处瑕疵,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觉得阳光刺眼,下一刻就把手搭在人身上。

    视线顺着她的手走,发现白皙娇嫩的手搭在了古铜色的手掌上,这手掌的主人正是元季。

    元季看着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看呆的模样,有些烦闷地上前,直接越过玉莺,把人扶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唐幼会生气,毕竟虽然唐幼养了那么多的面首,但实际上据他观察,这些面首平日里只是摆样看的,不要说是睡在一个榻上,便是肢体接触都少有。

    这小公主似乎把所有人都当成了自己饲养的小动物,平日里只是逗一逗看一看,根本不管的。

    而与之相对,便是小公主对他与旁人似乎有些不同,他发现每一次肢体接触,小公主的耳垂都是红的,在这么多人眼前两人的手紧紧相|连,小公主更是绯红从耳垂飞到了腮边,甚至连眼尾都有些红。

    这红色漂亮得让他想要得更多,克制了许久的情感在此刻宣泄出来,元季无比肯定,他想要她。

    这么想得不止他一个,那些原本对唐幼印象不好的世家公子们此刻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愿意移开眼睛,就连唐幼光明正大和外男接触这一点,都让他们在心里羡慕元季。

    甚至有人在心里忍不住开始羡慕在公主府的那些面首们,如果可以每天和永仪公主相伴,那即便是成为男宠又如何。

    不过这些他们只能想一想,一个个对着元季的背影咬牙切齿,面上又要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

    先上前问好的是将军府家的大少爷,他在别人愣神时跨步上前,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随后公事公办一般问道,

    “不知幼弟在公主府可还好?”

    作者有话说:

    最近天天加班,只能周一到周五日三,周六日日万啦!总体字数不变的,只是更新时间变化哈!因为我一改文案就会被封,所以文案上不改了!

    谢谢宝们的支持

    第27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将军府的庶子确实是在长公主府里做面首, 只不过不受宠罢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唐幼。

    江子岩现在提起这个庶弟也不是真的关心对方,只是为了能上前和长公主搭话。

    而长公主果不其然注意到他了。

    唐幼沉思了一瞬, 想不起是谁, 毕竟她府里的太多了,除了个别新鲜的, 其他基本是在府里养着。

    还是玉莺提醒她才想起来, 是有次他在宴席上见过的,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挺好看的, 恰好有人欺负他, 自己帮了他之后第二天将军府就把人送过来了。

    “另弟颇为乖巧。”都没见过几次, 可见平日里也不作妖,这不就是乖巧嘛。

    可是她说的自然,却被人以为是在那方面上乖巧。

    这事本就私密, 他们也没想到长公主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话来。

    以为唐幼意有所指的世家小姐们各个脸都红透了,她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可没听过这等荤事。

    而在场的公子们倒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香艳的场面。

    唐幼不知道她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不过她向来是不理人的,即便是来了也是不管别人的, 只是自顾自地看风景。

    倒是自诩风流的才子们在围着她, 甚至把曲水流觞的地点改到了她旁边。

    这些人现在哪里还有躲着长公主不想进公主府当面首的避嫌样子, 现在一个个恨不得贴上去。

    江子岩更是心里暗暗咬牙,都怪自己平日里只会舞刀弄枪, 现在就算想吟诗作赋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只是转念一想, 他庶弟不仅文也不成, 武也不会, 竟然也进了公主府。

    他自认相貌尚可,又有武艺加成,岂不是比一个庶子强多了?

    恰巧有人吟了一首关于行军打仗的诗,文采如何暂且不提,但是刚好被江子岩抓住机会。

    “子贺兄这诗极好,恰巧我有感而发,不如来舞剑助兴如何?”

    不等人回答,他就自顾自开始舞起了剑。

    他的剑法实用性不好说,但看起来倒是矫若游龙有迅疾之风,所到之处皆是落叶齐飞,身姿矫健又兼具美感。

    最重要的是他舞着舞着,位置就逐渐往永仪长公主那边去了。

    其他人暗暗咬牙,没想到这个江子岩看起来人模狗样,倒是个衣冠禽兽,竟然用这种方法吸引长公主的注意,偏偏长公主还被他给骗了。

    都舞到自己面前了,唐幼自然是不可能不注意到,她靠在公主府搬来的美人塌上,元季立在她前面,一副生人勿近的阴沉模样。

    玉莺在一旁捧着新贡的葡萄,看着这些人讨好的模样,直觉得眼底发酸,她垂下眼睫,规避了他人窥探的目光。

    唐幼漫不经心的几眼却给了江子岩无限的希望,他又是横扫、直跳,还用了一招落雁于归的杀招,就为了让长公主多看他几眼。

    唐幼看的倒是挺开心的,只是有了这份先例,其他人也不好好作诗了,全都卯着劲地在长公主面前表演才艺。

    不到一个时辰,唐幼已经欣赏了三个版本的凤求凰了,一个是萧版,箫声曲调婉转悠扬,一个是琴乐,琴声委婉哀凄,还有舞剑版,铿锵有力,不像是求凰,倒像是要逼婚。

    看腻了歌舞表演的唐幼觉得还是不如让他们安安静静比拼才华。

    她从塌上站起来,“既然各位公子有如此雅致,不若比一比作诗一首如何?”

    说完她直接拍拍手,叫人去准备作诗需要的笔墨纸砚,“永仪不才,若是众位需要裁判,我倒是可以代劳。”

    她既然说了,那些公子们自然是无不应承。

    平日里酷爱舞文弄墨的自然是有了卖弄的机会,但武将之子可是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唐幼坐在上首,看着这群人在下面奋笔疾书,突然想起科举也不过如此,她当次考官也不错。

    诗是以美为题,在场众人无一不绞尽脑汁,有咏花颂景的,但更多是写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永仪长公主的。

    以一柱香为限,香燃尽后侍女们就把诗收了上来。

    唐幼自己没看,靠在一旁让侍女挨个读。

    她斜倚在美人塌上,姿态闲适,完全没有在众人面前不好意思的羞涩,她的脸陷在美人塌上的兔皮抱枕上,显得又小又精致,而肤色比兔子的皮毛还要亮,美眸微眯,似乎是听得有些困了,又抬手打了个哈欠。

    “闻香识美人,知、知是异香来。”侍女念到一半就战战兢兢了,这诗、这诗实在是太过撩拨,用词也太过大胆。

    写诗的那人明显也没想到,长公主会在众人面前让人念出来。

    刘子业从刚刚开始就额头冒汗,他是个读不好书的,平日里也酷爱饮酒作乐,今日来此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世家女娶回去让母亲满意。

    看见如此美貌的长公主,他自然是起了心思的,不过他倒是没想着进公主府里当面首,毕竟他们刘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不过春风一度倒是可以的。

    他自认长得不错,甚至还用一张不错的面皮招惹了不少小姑娘,本以为长公主也是如此,但他以为的两人偷偷传书,却成了光明正大的调戏。

    而且对象还是皇家公主,这可是妥妥的冒犯皇家威严。

    豆大的汗珠从面颊低落,刘子业根本不敢抬头。

    唐幼面上笑出了声,她眼里没一点笑意,而元季也把手放在了佩刀上。

    “刘子业?”她笑了笑,看着对方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人都抖了。

    “咻”的一声,火红色的鞭子直直落了下来,抽在刘子业脸上。

    这一下即便离得远,刘子业脸上也被打出一道血痕来。

    “就你也配觊觎本公主?”她接连抽了好几下,每一下都抽到了实处,刘子业身上的衣服断裂开,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长公主饶命!公主、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

    刘子业到底不是个蠢人,他平日里就算是骗人也不过是和小门小户的小姐们有关联,可从来不敢在这些大家小姐身上动心眼。

    现下一个劲道歉,便有人于心不忍了。

    先站出来的是勇武侯家里的嫡小姐梦琴,勇武侯一家只出了这么一个嫡女,平日里可谓是当眼珠子护着,她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长公主安,”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才继续道,“刘公子胡言乱语冒犯长公主,但他已经受够教训了,还请长公主息怒。”

    她心地好,平日里连下人都不太打罚,所以看见这场景忍不住心软。

    “那梦小姐是觉得,刘子业这样坏人名声、冒犯皇家威严是小事?”唐幼话里带着笑意,但语气更外得冷,“若今日遭遇此事的不是本公主,怕是早已名声尽毁,再难活于世了吧?”

    似乎是有意刺她,还加了一句,“难不成梦小姐便如此高洁,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还是说梦小姐就喜欢慷他人之慨呢?”

    这话叫梦琴脸色一下白了,她立即跪下,小脸苍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而唐幼这话说得所有贵女心里咯噔一下,她们无比清楚那些被破坏了名节、名誉的世家女子的下场,无论是多么受宠的家中嫡女,只要是因此让家族蒙羞,便是轻则送去庄子里,永不得回京都,重则便是一根白绫了结性命,以此来自证清白,还家族一个清誉。

    如果再碰上梦琴这样是非不分的,怕是要当场一头碰死以证清白。

    她们今日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她们的家族中有人庇佑了整个家族,有人则是世代簪缨世家,岂能因为一个女子蒙羞?

    是啊,她们是看似风光,却又无时无刻都如履薄冰的家族贵女。

    事态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是完全失控了,想躲个清净的侯夫人也不得不出来,“长公主安。”

    她见人就是三分笑,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一点也不以长辈自居,不过唐幼也没叫她起来。

    自知理亏的侯夫人讪笑了下,“不知是何人冒犯了长公主,让公主这般生气,若是公主不介意,妾身也算是公主的半个长辈,还请公主莫要动怒,一切交由妾身处置。”

    她这一套话可是恩威并施,即说了法理,同时也以长辈的身份施压。

    不过旁人或许在意,唐幼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的,“你以为本公主会在意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长辈?”

    侯夫人是侯爷的续弦,只是过了多年,再也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身份了。

    “本公主倒是不在乎这些,也不是很在意刘子业冒犯之言。”唐幼讽刺地笑了笑,“即便是他拿这些污蔑又如何?本公主是这大禹朝的长公主,随时都可以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得轻描淡写,然后腻了一般把鞭子扔到元季怀里,“今日也玩够了,本公主便回去了。”

    她人是走了,可留给其他人的震撼还远没有消失,即便是刚刚还替刘子业求情的梦琴,此刻也忍不住回想她的话。

    实在是这长公主给人的感觉太奇了,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豢养面首、骄奢淫逸,她不在乎人说些什么,更不在乎有人议论她。

    有人好奇地拿起那刘子业写下的诗句,扫了眼,原是写的,“闻香识美人,知是异香来,纤腰掌中娇,共赴巫山来。”

    这诗的用词大胆,其中蕴含的内容更是淫|乱不堪,直教人看了就脸红心跳,也不知刘家嫡子从哪里学来的词,竟然也敢对着长公主说。

    经此一事,怕是再也没有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去刘家了。

    作者有话说:

    宝们抱歉今天有点晚,因为下班好晚了,明天周六放假日万!

    一百瓶营养液加更会在工作日周一到周五奉上!以后每一百瓶营养液我都会抽空多更一章的,感谢大家的支持!虽然工作很忙,但是写文是自己一直想做的,所以还是打算试一试!本文是第一次写长文,可能有很多不足,但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

    第28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唐幼回去的时候直接骑上了踏雪, 往城外跑了几圈才坐上马车往回走。

    所有侍从们大气都不敢出,人人都知道公主这是生气了,若是此时办砸了差事, 运气好只是一顿罚, 运气不好可要直接被撵出府去了。

    他们只以为是刘子业的诗太过露骨惹怒了长公主,但元季却不这么以为, 他走之前深深看了刘子业一眼, 似乎是要把对方的面孔记住, 刘子业被他看得浑身发抖,汗不住地往下落。

    不曾想长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卫都有如此威压, 他哆哆嗦嗦的, 连晕都不敢晕, 直到人都走了才敢昏过去。

    场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在宴上竟然有宾客晕过去,这事自然是主家的责任, 特别是里面还掺和着永仪长公主。

    侯夫人在暗地里叫苦,这次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唐幼一进马车便面无表情地不出声,随侍的侍女是玉莺, 她虽然依旧是唐幼面前的红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感觉长公主似乎与之前不太相同了, 她现在根本不敢随便出声, 生怕惹了对方厌烦。

    倒是旁边的侍女红枣有些忠心在的,她见公主不高兴, 特地叫人去买了永顺斋的糕点, 永顺斋的桃花酥在京都都能排的上名号的, 平日里更是限量, 仅有一百盒,而且绝不多做。

    若是别人想要随时随地去买怕是不行,但永顺斋的老板前几年恰好被长公主救过,所以自然是对救命恩人格外的不一样。

    只要是唐幼派人去买,无论是何时都是有的。

    “奴婢买来了公主最喜欢的桃花酥,公主不如多尝几口?”红枣打开食盒,端出里面可口的桃花酥。

    玉莺也在一旁帮衬着说话,“方才在宴上公主都未吃过什么,光是欣赏公子们的才艺了。”

    她这话其实是有些调笑意思在的,可偏偏触碰到了唐幼的雷点。

    唐幼本来都拿起一块桃花酥了,听了这话立刻把桃花酥扔了出去,漂亮的糕点被砸到地上,不成形状后滚了几个圈,最终被一双黑黢黢的小手捡走了。

    东西一被扔出来,玉莺和红枣立即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玉莺隐晦地提了一下嘴角,最后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外面的元季一看就知道唐幼这是生气了,他所以为的这个福星公主平日里就是鱼肉百姓,还不顾民声建了一座观星阁。

    他不知道这不是唐幼想要的,而是国师假借唐幼的名声要来的。

    可进入公主府的这段时间,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推翻他对这个骄纵小公主的认知,他本以为对方不学无术还骄纵蛮横,却没有想到小公主根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孩子。

    而且还带着孩子脾性,现在看人把糕点都砸出来了,他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直接翻身下马,一跃进了长公主的马车里。

    他进来的时候小公主正在生闷气,谁也不看,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马车的小窗户,可实际上窗户根本没打开,小公主一看就是在盯着花纹暗自生气。

    “你们都下去吧。”他自然地命令侍女,仗着小公主平日里对他的不同就为所欲为。

    红枣看了看公主,发现公主并未说话,立刻就拉着不愿意走的玉莺下了车。

    元季这才看向小公主,“公主还生气吗?若是还生气,可以抽属下几鞭子消消气。”

    想起小公主挥舞鞭子的漂亮模样,元季的眼眸深了深,里面翻滚着无数欲|念。

    一无所知的小公主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形成了一片阴影,显得她瞳孔的眼神更深,有种落寞感。

    然后她提起了一个元季意想不到的人,“方才的梦小姐。”

    她说了这几个字就不肯再说了,甚至还狠狠把头扭向一旁,一副谁来也不说的模样。

    蚌壳的一角已经被撬开,马上就要露出柔软可口的蚌肉来,现在又要缩回去的话,猎人可不会答应。

    元季抓住公主的手,用手掌将唐幼的手整个包裹起来,以一种及其亲密的方式给唐幼安全感,“她怎么惹公主生气了?属下这就去教训她!”

    这话一听就是大人用来哄小孩的,可是偏偏小公主会上当,她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元季,似乎是在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确认对方眼眸真挚,里面写满了对她的担忧这才愿意多说几句。

    “她是勇侯府的嫡小姐,勇侯府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其他的都是儿子。”

    她说的话没头没脑,让元季有些不明白,小公主的身份尊贵,没必要去羡慕一个小小勇侯府小姐。

    “我之前的宴上,碰见她的阿兄给她藏了一块糕点,还叫她偷偷垫一垫,千万别饿到。”

    即便是到现在,唐幼还是能记得,她无聊地在假山后乘凉,然后听到了一阵男声和女声,本以为是来偷|欢的宫女侍卫,但没想到男子是勇侯府家的嫡长子。

    “饿了没?大哥给你藏了一块糕点,快点吃了,天子宴上最看重规矩,你莫要贪嘴偷吃。”他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把藏起来的糕点递给梦琴。

    梦琴眼睛亮亮的,一边点头一边接过手帕包裹着的糕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了大哥,我会注意的。”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层层手帕包裹下,是一块边角有点破了的糕点,梦琴也不介意在,直接拿着一口一口地吃,吃相颇有些豪迈,一点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可见是饿狠了。

    而她大哥也不嫌弃,还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表情温柔,眼含宠溺。

    唐幼至今都记得那块糕点的模样,那是宫里御厨最擅长的千层酥,最是爱碎,别说是拿着手帕包好了,便是御厨做好了放在盘子上的过程里,都要担心这糕点会不会碎掉。

    而现在却被人保存得这样完整。

    方才在梦琴出声求情的时候,她立刻认出了对方,她故意讽刺一是因为她不喜欢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二是她竟然……有些嫉妒。

    从小是孤儿的元季立刻明白过来,他曾经也体会过这种感觉,他是流浪的小乞儿,年纪又小,根本没人要他做事,只能终日在乞丐窝里打转。

    每当看到有孩子的爹娘带着他们去集市里买东西的时候,他都会默默走开,不再朝他们讨饭吃。

    元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四五岁的他一定是满脸羡慕和落寞。

    他只以为像他这样没人要的乞儿才会这样,却没想到表面荣宠风光的小公主也是一样。

    仔细想来,唐莫林这样的阿兄确实不如没有,而民间传说中宠爱福星公主的皇帝更是连小公主伤了腿后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他的心脏又酸又涩,像是被什么包裹住了,又像是想要冲破什么枷锁,原来对小公主而言,福星这个身份带给她的也不全是好处。

    他有些心疼在深宫里那个原本无人问津,却因为什么天命受到重视的小公主。

    心跳如鼓雷,似乎有着什么禁锢的情感要在此刻得到宣泄,他抓住唐幼的手指,蹲下的样子像一只忠诚守卫主人的大型犬,他低下头,拉着唐幼的手指放在胸膛上,虔诚地许诺,

    “我会永远保护你,我的小公主。”

    唐幼的脸连同耳廓一起都红了,她抽了抽手,发现根本抽不出来,最后放弃挣扎,只说了一句随便你。

    【男主!你!在!干!什!么!】系统在空间里无能狂怒,没有想到这两人身份如此不和谐地情况下,宿主还是能叫男主爱上她。

    男主你的大业还在等着你呢?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先成家后立业,男主你的事业心呢?

    无语的系统默默看着变身大型犬的男主,流下来不争气的泪水。

    【系统安心,我会让元季记起他的事业心的。】唐幼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对宿主恶劣性格不抱有期待的系统立刻反驳,【你最好不要!宿主我真的劝你善良,你都和男主在一起了,女主怎么办啊?】

    【谁说我要和男主在一起了?】唐幼眯起眼睛,一点都没有方才被告白的娇羞感,她看了看元季,自己靠在马车的柔软处,愉悦地笑了笑。

    以为是公主对自己的誓言感到开心的元季上前调整好公主躺着的抱枕,保证小公主睡得更舒服之后才满意。

    不忍直视的系统觉得这个男主应该是个恋爱脑,然后默默盘算着下一个世界的男主一定要选个专心搞事业的,千万别再被宿主蛊惑了!

    唐幼对系统的小算盘一无所知,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

    马车还在静静行驶,可是马车内的两人却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元季的心从来没有跳得如此快过。

    仅仅是这样看着小公主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而且离得这么久的话,小公主身上的香味也更加清晰了,这香味实在太过好闻。

    他忍不住凑得更近些,但是又觉得不够,仅仅是简单皮肤相贴也不够,他似乎想要的东西更多,用手抚上小公主的唇角。

    又大胆地在小公主的唇上磨搓,把原本粉色的唇瓣弄得艳红,唇瓣还濡湿了一点水色,看上去很好亲。

    他靠近唐幼,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下去,唐幼克制地把手放在他胸膛上,就在两人要接触的前一瞬间,她刚要发力,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急停的马车因为重力作用让唐幼忍不住前倾,她迅速低下头,把自己砸进元季的胸膛上。

    “何人敢在长公主面前放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更新!今天日万!

    第29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贵人,求求贵人救救我妹妹!求求您了!求求您!”

    “贵人, 求求贵人救救我妹妹!求求您了!求求您!”

    一个小乞丐跪在唐幼的马车前长跪不起,甚至还一个劲地磕头,嘴里喊着救救我妹妹。

    这场景自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长公主府的人怕惹了唐幼生气, 只想要驱赶这不识好歹的小乞丐。

    “你快走!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你就敢拦!”

    侍卫下马来,一把提起这乞丐就要把人拎走, 恰好唐幼探出头来, “他是谁?”

    正在挣扎的小狗子立刻不挣扎了, 他黝黑的眼眸亮了亮,冲着唐幼就喊, “贵人救救我妹妹吧, 我妹妹要死了!求求您了!”

    说着他挣脱那侍卫, 跪在地上死命磕头,额头都流血了还不停。

    “你停下!”唐幼皱了皱眉,“你妹妹在哪里?”

    这是要救人的意思?小狗子脸上一喜, 立刻指着不远处的小巷子道:“我家就在哪里,妹妹还在家里!”

    “那带我去看看吧。”唐幼示意元季跟上,两个人直接跟着小狗子去看他妹妹了。

    越往巷子里走, 唐幼发现这里越发荒凉,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毛坯房, 用黄土制作, 看着又土又矮, 还有一股难闻的气息。

    她皱了皱眉,嫌弃地用手帕捂住鼻子。

    元季倒是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还有用手握住唐幼的手腕, 免得对方摔倒。

    转了好几个弯, 终于是到了小狗子家里。

    小狗子一回来, 弟弟立刻叫起来,“大哥,小妹的头好烫!”

    “什么!”小狗子立刻上前,果不其然小妹的额头已经烫得不行,他转头跪在唐幼脚下,拽着弟弟也一起跪下。

    “贵人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唐幼朝元季微仰起头,示意对方把人抱起来,元季自然是二话没说把人抱了起来。

    带着小妹来到医馆,大夫说幸好他们来得及时,否则小妹怕是性命不保。

    小狗子立即跪下跟唐幼道谢,“贵人救命之恩小狗子没齿难忘,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贵人!”

    “不必了。”唐幼倒是不怎么在乎,给这孩子治病只花了十两银子,连她一盒糕点的钱都不够。

    不过这十两银子对小狗子而言已经是天价了。

    小狗子还想再说什么,但弟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

    弟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大哥对不起,我太饿了。”

    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舔舔唇,不光是饿,他也很渴,但是面对这个仙女一样的姐姐,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吓跑了这个来救自己妹妹的神仙。

    小狗子见弟弟饿了,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糕点来,这糕点正是刚才唐幼扔的那一块。

    因为在地上打了个滚,所以难免沾上了尘土,但可以看出这糕点的脏污被人小心地抠掉了一部分,留下的都是能吃的。

    “这是我方才丢的那一块?”虽然在心里已经确定了,但她还是选择询问,只因为她感觉心脏有些坠坠的。

    小狗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捡的时候都是确认别人不要的,现在被人发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唐幼抿抿了抿唇没说话,半响才叫玉莺进来把剩下的桃花酥给小狗子他们,让他们充饥。

    拿了吃的小狗子也不敢多吃,自己只吃了一块,让弟弟吃了两块,剩下的就不动了。

    弟弟流着口水看着剩下的糕点,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爹爹娘亲在时家里过年吃的白面馒头还是好吃哩!

    不过他到底还是懂事,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只打算把剩下的留给妹妹吃。

    唐幼看着他们俩的神色,立刻明白这两个孩子都是想留给妹妹吃。

    仅仅是一块这么小的糕点,他们竟然都懂得谦让,而自己所谓的兄弟姐妹却永远不会和她有如此温馨的时刻。

    她突然对小狗子家有了些许好奇,她坐下来,询问道:“你们几个的父母呢?怎么会以乞讨为生?”

    弟弟看了一眼大哥,抿抿嘴没有说话,还是小狗子开了口,“回禀贵人,我们三人是兄妹,原本父母在时家里还顶得过去,但三年前,爹爹被征徭役去建观星阁。”

    提到观星阁,唐幼忍不住坐直身体,抿了抿唇,不过还是选择静静聆听,什么都没说。

    小狗子看她一副倾听的态度,才继续往下说,“只是一年前,爹爹被滚石砸了腿,从此就站不起来了。”

    “官府本来说给补贴,可是根本没给,娘亲去要最后还被人打了回来。”

    小狗子抹了抹眼泪,又给已经哭了的弟弟擦了擦,

    “为了给爹治病,娘亲只能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只是最后还是不管用,治病实在是个大开销,最后爹为了不拖累家里投了湖。”

    他哽咽了一声,还是说完了,“明澄湖下埋得正是爹爹的尸骨。”

    风景优美的明澄湖上才子佳人出游,而湖下却是尸骨累累。

    “娘亲也因为要赶几个工维持家用辛劳成疾,最后也去了。”

    成为孤儿的小狗子不过一年,就已经见识了太多人性的黑暗,他拼了命才保住了爹爹娘亲留下的破屋,给自己和弟弟妹妹留下了遮风挡雨的处所。

    而失去爹娘的三人只能成日里做些筐拿去卖,或者是捡些别人不要的东西来吃,他们虽然脏了些,但真的不是乞丐。

    小狗子说到最后,声音都是刻骨的恨意,他已经是个记事的大孩子了,不会不知道爹娘是因为什么没得,“只可恨永仪长公主要建什么观星楼!我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值得爹娘付出性命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恨,有对朝廷的,也有对不做人的族亲的,但更多的是对这位不认识的永仪长公主。

    似乎所有的苦恼都是这劳什子福星带来的,他忍不住唾骂出声,“她哪里是什么福星,我看分明是灾星!”

    元季忍不住看向唐幼,确认唐幼面色良好,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心。

    他虽然同情兄弟三人的遭遇,但明白这三人悲惨是朝廷造成的,根本没必要苛责唐幼。

    他不受控制地想,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为这个自己也曾恨得咬牙切齿的福星公主开脱了。

    “你说的永仪长公主,如果大禹朝只有一个被称为福星的公主的话,那就是我。”

    唐幼低头和小狗子对视,她的眼眸还是那样的漂亮,里面写满了认真,小狗子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唐幼反问。

    小狗子的眼神立刻变了,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自己以为的好人就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真凶。

    【宿主,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小孩已经够惨了。】系统有些不忍心,这三个小孩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现在宿主还这么刺激人,它真怕这小家伙晕过去。

    【他早晚要知道的,而且修建观星阁根本不是原主的主意,我要替她洗清污名。】

    唐幼反驳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似乎只是公事公办,她接替了原主的人生,自然是全盘接受,该是原主的,她全部都要拿回来。

    有些人的孽也不该原主承担,该让真正有罪的人得到惩罚。

    小狗子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感激到现在的不可置信,然后一点点的转为愤恨,他恨死了这个要他家破人亡的所谓福星。

    他飞速冲上去,想要和唐幼拼个你死我活,却被元季一把拽住,但即便是被控制住,他依旧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唐幼,甚至梗着脖子不怕死道:

    “你们要杀要剐随意,只是放过我弟弟妹妹,他们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小狗子的弟弟确实对父母的事一无所知,他抱住按住哥哥的元季厮打,一边打一边哭,“你放了我大哥…啊…你是坏人…呜呜……你们都是坏人!”

    元季刚想把这小孩也提起来,就被误以为他要伤害自己弟弟的小狗子狠狠咬住了手腕。

    这一口咬得极狠,即便是皮糙肉厚的元季也见了血。

    他想拽起小狗子,见拽不动就厉声呵斥道,“你以为自己做得对?还认为自己是英雄?”

    “依我看,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他语调不急不缓,里面有对小狗子的无尽失望。

    “我观你口齿伶俐、出言又有条理,一看就是读过书的,那岂会不知徭役一事并非公主之过?”

    元季直视着小狗子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他的心底深处,“你知道,知道不是公主的错,是朝廷不作为,克扣银两、官官相护。”

    “可你也知道,自己报复不了这些恶人,所以就把这些仇恨转移到公主身上,这样也可以让你的内心好过一点。”

    他的语气又冷又冰,像是能冻出一堆冰碴子来,“最愚蠢的是你竟然当场对着公主发难,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触怒了公主会如何?”

    小狗子不忿地叫喊,“大不了就是杀了我,你来呀!”

    “那你的弟弟妹妹的,”元季的话低哑又可怖,“如果没有了你,你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又当如何?”

    小狗子闻言果不其然愣住了,他眼底流露出后怕,似乎是害怕唐幼找他的弟弟妹妹麻烦,同时也害怕没有了自己,还不记事的弟妹怕是根本活不下去。

    他眼里流露出哀求,彻底害怕了。

    元季也不是有意要他担惊受怕,但这人把一切都归结于小公主的说法令他不满,分明小公主没有什么错,而且福星这个称呼对于唐幼来说似乎是一道名为幸运的永恒镣铐。

    看着愤怒对小狗子,唐幼沉默地垂下眼睫,抬眸转身的时候留下了一句,“不是我要建的观星阁。”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十二点前!

    第30章 嚣张跋扈的福星公主

    唐幼走出门,外面早已经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大多都躲

    唐幼走出门, 外面早已经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大多都躲在屋檐下躲雨,少数几个急匆匆地赶路。

    她伸出手, 抓住了屋檐上落下的一片落叶, 就像是一片浮萍抓住了自己的命运。

    “元季,像他们一般人的人, 有很多吗?”

    她问的是像小狗子这样因为建观星阁而家破人亡的人, 元季沉吟了一下, 最终还是回答了。

    从这一天起,很多侍女侍从都感觉从春日宴回来的长公主似乎变了不少, 她不像原来一样爱发脾气, 还好伺候得多, 即便是上次红枣弄坏了她最喜欢的玉簪也没有重罚。

    这玉簪是先太后送的,公主爱惜得很,平日里都不会拿出来戴的, 红枣弄坏这玉簪的时候简直人都要吓傻了。

    她哐当一声跪在地上,忍不住磕头谢罪,“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奴婢不是有意的!”

    “起来吧。”唐幼并未生气,这玉簪年头长了, 难免会有些易坏, 红枣也不过是整理的时候碰了一下, 却没想到这簪子上的金叶子便弯了。

    她害怕地跪下,却没有想到长公主没有生气, 还询问了她家里的事。

    红枣虽然害怕, 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她家里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 家里孩子多,她又是老大,饥荒那一年全家都吃不上饭,听说进宫里有五两银子拿,这才进了宫里,之后就跟着长公主出宫到府里做事了。

    唐幼是她的第一任主子,也会是她的最后一任主子,明年她就到二十五岁,可以出宫了。

    唐幼静静听着她对未来的期待,兴许是看长公主今日脾气好,红枣还说起这些年在宫里赞了多少钱,到时候给父母留一半,剩下一半全当做嫁妆。

    她对每一个铜板都如数家珍,一看就是做账房先生的好苗子。

    有些得意忘形的红枣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不敢再在公主面前放肆,乖乖闭上了嘴。

    不过唐幼并不怪罪她,甚至还问起了玉莺是为何进宫的。

    玉莺面色含苦,难言道:“奴婢家中父亲患病,为了治病掏空了家底,宫里钱多,奴婢就进宫来了。”

    “是吗?”唐幼玩笑一样反问。

    “当然是了。”玉莺观察着她的神色确认这只是玩笑才回答。

    【宿主,你是不是在针对女主啊?】以它对宿主的了解,宿主这绝对是在故意和女主过不去,只是因为什么它却不知道。

    【有吗?】唐幼笑了笑,对系统的问题不置可否,她确实对女主有些怀疑,毕竟原主的死不太像是个意外。

    而且若女主真的心地善良,怎么会把剧情里一个对她不错的原主置之不理呢?

    她承认自己是恶人,但剧情里女主的善良是不是掺了水分也未可知。

    眨眼就到了秋猎的时候,这次唐幼是带了康白辉和元季一起去的,经过上次那件事,元季已经被升为了侍卫长,平日的事情便是守在唐幼左右。

    秋猎是大禹朝三年一度的盛会,与在皇家猎场的小打小闹不同,秋猎可是要深入大山腹地的,山里惊险,便是有豺狼虎豹也未可知。

    唐幼虽然是公主但她自小箭术精湛,堪称是百发百中,因此每一次秋猎的成绩都不错。

    老皇帝穿着龙袍站在高台上宣布秋猎的规则,皇子们自成一派,只等着待会大显身手。

    公主们则是坐在下手的观赛区,而唐幼则是与其他公主不同,她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骑装,这骑装比之上次的那一件更加张扬,还隐隐盖过其他皇子们的风头。

    老皇帝赞赏地看着她,眼底却是深深的厌恶,他说出口的话却饱含关心,“我儿今日再飒爽不过,若是猎得一只白狐来,朕便许你一个愿望。”

    “什么都行?”唐幼兴致勃勃地问。

    “自然什么都行。”老皇帝似乎顿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看着骑马进入深林的唐幼,他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给手下人打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人领命离去,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唐幼进了林子就举箭射了不少猎物,一路走一路停,收获倒也不少,跟着她的元季看她拉弓手都磨红了,有些心疼地开口:

    “公主不若让属下来。”

    唐幼摇摇头,“我要自己赢得父皇的奖励。”她说的是方才老皇帝给的愿望。

    “公主可是有什么心愿?”康白辉也有些好奇,唐幼除了对美人感兴趣之外,没看对其他的有兴趣。

    “我想要父皇给那些难民修建房屋、发放粮食,也让那些年幼失怙的孩子能活下去。”

    这话倒是叫康白辉有些诧异,他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唐幼一样打量她,发现小公主面容坚定,语气里都是认真,就连眼眸都是对胜利的渴望。

    他拉紧缰绳,马儿不适的叫唤才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看着唐幼和元季远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事已至此,他再反悔也是没有办法了。

    唐幼一路往深林里走,察觉到危险气息的元季还想劝解,看见一道白色影子的唐幼以为是白狐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纵马追了上去。

    她骑的是汗血宝马,脚力与普通马匹自然不可同一而论,元季看着人越跑越远,他才想出声叫住唐幼,就听到了下属夏河的信号。

    他眼神一凌,原本在唐幼面前老实本分的眼眸变得深邃内敛,面色凝重地取出暗哨回应。

    他一停住,前面的唐幼自然是没了影子。

    唐幼一心只想着要猎到白狐,根本没注意康白辉和元季没跟上来。

    那知她刚追上白狐,深林间就有无数声响,甚至还惊飞了一众山鸟。

    唐幼抱着白狐下马,掏出箭羽,往远处射了一箭,箭像是碰到什么兵器一样改变路线直直插向地面。

    紧接着就是一大批穿着黑衣的刺客从林中窜出来,他们手拿武器,武器发出的冷光直对着她。

    唐幼根本没害怕,她掏出火红色的鞭子,甩动间鞭子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些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朝唐幼攻来,每一下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系统看着都心惊肉跳,它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影响了宿主发挥,宿主要是在这里死了,以它的那一点能量,估计根本不够复活宿主的。

    不过好在元季来得快,他吹着脖子上带着的暗哨,用哨声传达信息,让所有人立即停止行动。

    对他的命令有所迟疑的下属迟迟为动手,倒是前面的与唐□□手的黑衣人对她恨意颇深,只当做听不见元季的命令。

    这举动无疑是惹恼了元季,或许说是元子都,如果说他一开始对小公主是有厌恶和憎恨的,到现在就是满满的心疼和欣赏了。

    小公主确实是不知人间疾苦,但她有努力去听、去看,甚至为了能让难民过上好日子而努力练习骑射,两个月的时间里,唐幼的骑射本领突飞猛进,每日都要勤加练习。

    他扔出一柄飞刀,直接朝那黑衣人面门扔去,黑衣人为了躲开,只能暂时放弃追击唐幼。

    镶满宝石的飞刀插进树身一寸,若是唐幼还在,自然是能认出,这是她给元季的匕首。

    只是唐幼早已骑上踏雪逃命去了。

    等她安全了,系统才敢出声,【宿主,刚刚真的是太危险了,你差点被男主的下属给砍了。】

    【不会的,那下属功夫太烂,要杀我,怕是要再练几年。】

    唐幼早就猜到这人是男主的下属了,特意等着男主来救他,好在元子都来得足够及时。

    只是她现在,该应对的是下一波。

    这次来的人倒是直奔重点,根本没有给唐幼试探的机会,出手便是杀招,唐幼只是拉着踏雪跑,直到元子都快到了才摔下马来。

    元子都还没来得及关心小公主伤得怎么样,那黑衣人便直接出手攻了过来,黑衣人把唐幼和元子都围在中间。

    元子都没有托大,直接夺过一名杀手的剑开始反杀,自小练习的武艺不会骗人,他自小便是天赋异禀,此刻也不例外。

    他一边护着唐幼,一边把杀手击退,一波人厮杀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有碰到唐幼一点。

    等人都倒了,元子都才放下沾着血的剑,他想去扶小公主,可是却被唐幼狠狠推开。

    “你是谁?来本公主身边是想得到什么?”

    她的眼神戒备又警惕,湿漉漉的,像是被伤透了的小鹿。

    元子都蹲下来,虔诚地低头哄到,“我是来保护你的,如果说一定想要得到什么…”

    他顿了一下,心跳得比方才斩杀黑衣人杀人的速度还要快,“那我想得到你算不算?”

    他的声音又认真又沙哑,似乎对唐幼有些无限喜爱。

    唐幼到底是没有再推开他,只是沉默的说了一句,“那些杀手,是父皇的暗卫。”

    她的神色有些失落,眼神都是红彤彤的,眼尾带着红色,这红色像是元子都经久不褪的欲|念,最终缠绕进他心里面。

    她的眼睛是可怜的,可是里面的恨却是实实在在让人心惊。

    【系统,你知道吗?】唐幼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的父皇要杀我。】

    她指的不光是老皇帝,还有她原本世界的皇帝。

    元季抱着她上了马,踏雪乖乖地背着两个人的重量往回走,事情到了这一步,任何人都没有了打猎的心思,尤其是唐幼,心疼唐幼的元子都自然也是如此。

    元子都想问,这样的父皇你还想要吗。如果不想要的话,他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带走唐幼,把人归属到自己的阵营里来,由他来保护。

    他喜欢唐幼,并且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了,就像是被下了咒语,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并不愉快,甚至于唐幼还要抢他走面首。

    可是看着唐幼挥舞鞭子的漂亮样子,他竟然会可耻地心跳加速。

    不是一天两天想把小公主抢回家的元子都立刻动起了心思,既然他们不珍惜小公主,那就要小公主做他永远的福星好了。

    唐幼回去的时候本来想回帐篷休息的,可没想到她刚一回来老皇帝身边的太监就叫她去主帐篷。

    她眯了眯眼,借口说自己要换一套衣服,可没想到平日里对她无限谄媚的老太监仿佛换了个人,不但不让她换,甚至还要让人压着她走。

    她思考片刻,最终笑了笑,【系统,我看剧情要提前了。】

    【什么剧情?】系统还一头雾水着,根本跟不上宿主跳跃的思维。

    【当然是真假公主身份大白的剧情了,这可是剧情里的一个高潮。】

    原本发现真假公主是在这次秋猎之后,而现在老太监敢对她这个态度,她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提前了。

    剧情里已经决定的事情发生了变化,一般是有两种可能性的,一种是世界变化引起了未知因素变动,第二种是因为本就是人为剧情,她这里发生了变化,自然也会引起后续剧情的一连串更改。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刚刚把预收放正文里了!刚刚想修改一下才发现,买了的宝们现在可以从新看下,不好意思,太晚了我都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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