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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一起去见

    ◎外公外婆◎

    早上出门还是晴空万里, 结果下午就变了天,太阳被乌泱泱的乌云彻底掩盖了踪迹。酝酿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四点左右飘起了小雨。

    时锦南托腮凝望着不断滑下雨水的玻璃窗, 心里祈祷着下班雨能停下。

    因这是座多雨城市,她本来一直有在包里放把伞的习惯。昨晚没注意,今早起来才发现昨天背的包上有油渍, 估计是在吃烧烤时不小心蹭到的。

    由于临时出了状况, 她怕上班迟到, 就直接把脏包里的随身物品一股脑全倒进了干净的包里, 但却忘了放在外侧拉链夹层里的折叠雨伞。

    事实证明, 一厢情愿地祈祷是行不通的。五点下班时,雨势已经从淅淅沥沥的小雨转为了倾盆大雨。

    从天而降的雨水砸在公司门口的喷泉里, 溅起无数泛白的水花。

    时锦南站在公司门前的雨搭下,裹挟着雨水的冷风迎面吹来, 冻的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往后退了两步,她掏出手机解锁, 准备叫一辆车。

    微信里跳出一条新的消息,是沈东庭发来的:你先在公司等着我, 我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会到。

    时锦南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 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回复一个‘好’字。

    在看到那条信息的瞬间, 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拒绝。可下一秒她又制止了那个念头, 她与沈东庭已是夫妻,如果一味疏离只会让人觉得矫情。

    正在时锦南想东想西之时, 投资部的覃经理走到她身旁, 殷勤道:“时秘书, 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要不坐我的车回去吧。”

    时锦南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些,露出一个标准式礼貌微笑,“多谢,不过不必了,有人过来接我。”

    “谁呀?男朋友吗?”

    “对……”

    时锦南收起笑容,不想与之过多纠缠。从前年开始,这个覃经理就总是对她献殷勤。覃经理比她大了十二岁,离异有个孩子,也不是她看不起离异有孩子的人,只是这人言行举止总会给她一种轻浮油腻的感觉。

    覃经理靠近了一步,脸上露出让人反感地惊讶,“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记得年前还听同事说你单身呢。”

    对方说话时,喷出的烟味让时锦南禁不住眉头深蹙,她再次向后退了退,面无表情解答:“过年期间找的。”

    “相亲相的?”覃经理问罢,不等时锦南回答,就自顾自道:“相亲不靠谱,迟早要分。”

    “………”

    时锦南庆幸自己没说已经结婚了,不然那句可能就是“迟早要离”了。

    覃经理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老板走出公司,立刻撇下时锦南去找老板献殷勤了。

    五点二十左右,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雨搭跟前,车窗降下,沈东庭探头喊时锦南:“快上车。”

    时锦南小跑到车前,拉开后排车门就钻了进去。

    沈东庭回头,眼神复杂望着时锦南,他不知道她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只是单纯抗拒副驾驶的位置。

    “下次还是坐前面吧。”

    听到这话,正在整理衣摆的时锦南抬头,与沈东庭对视了几秒,才点头道:“好。”

    在挂档踩下油门的同时,沈东庭低沉温柔地声音传进时锦南的耳朵。

    “今晚去我外公外婆家吃晚饭,两个老人家下午特意电话里嘱咐我把你带过去见见。”

    时锦南知道迟早要见沈东庭的亲人,可她没想到这么快。

    没听到时锦南的回应,沈东庭从后视镜里瞅了她一眼,柔声安慰:“别紧张,我外公外婆很好相处的。”

    “我倒不是紧张。”时锦南长舒一口气:“我在想给你外公外婆买礼物,是不是要买更贵的才行。”

    作为社会底层人民,她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钱包。

    沈东庭以拳抵唇清清嗓子,忍下喉头间地笑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下午就已经让助理去帮忙买好了。”

    “多少钱?我………”

    “我说过不止一次,我们现在是夫妻,你不必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况且……”

    沈东庭把车子拐上高架,“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我来准备。”

    时锦南识趣闭上嘴,没有再继续坚持。

    车子下了高架,又上了一条山路,最后停在了一处庄园前,门口一排明亮的路灯把庄园映衬的有些神秘。

    在此之前,时锦南以为沈东庭外公外婆住的顶多是那种富人区带院子的别墅,看来贫穷还是限制了她的想象。

    宁市是贸易很发达的一座城市,能成为这座城市的首富,实力应该在全省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兴许在全国也是。

    “沈东庭……”

    “嗯…??”

    “我觉得你妈妈想要挥霍完家产,没那么容易。”

    沈东庭似是被这句话逗笑了,低低轻笑几声。

    “她要是听到你这话,可能会挥霍的更加起劲。”

    时锦南:“………”

    沈东庭按了两下喇叭,门卫室的保安看到他的车子,立刻按下遥控打开庄园的镂空大铁门。

    在车子驶进去的同时,时锦南犹豫着开口:“有个疑问,就是不知能不能问。”

    “你说。”

    “你外公家产业这么大,当年在你妈妈丢失后,他们为什么没有生二胎?”

    “他们是白手起家,年轻的时候太拼了,我外婆伤了身体,听说生我妈时大出血,为了保命,把子宫切除了。”

    沈东庭说着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开向远处停车场。

    时锦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

    “没关系,你不必内疚,外婆早就释怀了,偶尔提起,也是一笑了事。”

    雨已经停了,沈东庭把车子稳稳停进车库,率先下车,帮时锦南打开车门后,又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时锦南下车,抬眼环顾四周,车库后面是一排排树木,此刻还在往下滴着水。

    偌大的庄园里除了几条主路,另外还铺设了许多青石板小道。天色还未转暖,石板之间的缝隙中的小草都还没长出来。

    每条路两旁都安装了路灯,每三米一个路灯,把园子里照的十分亮堂。

    沈东庭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提了出来,出声提醒正在观察周围的时锦南,“走吧。”

    时锦南收回视线,见他左右手分别提了三个礼盒,主动走到他跟前。

    “要不要我帮你拿一点。”

    “不用,外婆看见了,会念叨我不懂体贴人的。”当然这话是沈东庭胡编乱造的。

    “………”

    时锦南嘴巴紧抿,默默跟在沈东庭身后,不再吭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庄园大屋的主路上,沈东庭察觉到时锦南慢了一步,于是也默默放慢脚步,与她并排走着。

    路过的几个佣人,恭敬对沈东庭打招呼。

    迎面走来的郑管家看到两人,立时笑弯了眼睛,上前拍拍沈东庭的肩膀。

    “臭小子,终于开窍了。”

    “表舅,我爸妈今晚来了吗?”沈东庭把手里提着的几盒补品递给郑管家。

    被他称作表舅的郑管家是他外公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表侄子,勉强算是家族旁支。

    当年,外婆身体受损就从公司退了出来,她喜欢种菜种花,外公就买下了这块地皮,建造了庄园。因郑管家会种地,就跑过来主动请缨要帮忙种菜种花,久而久之,他就从一个小小的种菜员慢慢成了这个庄园的管家。

    郑管家忙伸手接过,“没,听说你妈妈昨天买下了一家玩具城,说是送给以后孙子的礼物。人家拿着你妈妈按了手印的合同跑到公司去要钱,你外公知道后,电话里骂她瞎折腾,她暂时应该不会回庄园这边。”

    沈东庭:“………”

    时锦南:“………”

    两人十分默契无语对望一眼。

    时锦南现在突然能理解自己那婆婆为什么不愿继承公司了,她应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按照她那做事风格,说不定公司到她手里不出三年就会被折腾到倒闭。

    看来,有些人即使出生在罗马,没有天赋又不肯努力一样白搭。

    “我妈不来也好。”省的又拿玩具城做借口催生。

    沈东庭没有把后面那句说出口,而是不动声色牵住时锦南的手腕,继续向庄园大屋方向走去。

    时锦南手指动了动,本想缩回,可一想到郑管家还在旁边,她便垂眸任由沈东庭拉着自己向前走。

    走上七层台阶,郑管家先一步走到玄关处,对里面的人道:“表婶,东庭带着媳妇过来了。”

    正在看动物世界的外婆闻声回头,看到牵手的两人,立刻笑吟吟站起身迎了上来。

    “快进来,快进来。”

    沈东庭应了一声,亲自拿了双家居鞋放到时锦南脚边。

    时锦南拘谨看了一眼屋内的外婆,低垂着脑袋,慢吞吞套上那双家居鞋。

    沈东庭把手放在时锦南后背上,推着她走向客厅。

    郑管家把手里沈东庭带来的礼品递给屋内的佣人,就离开了。

    外婆主动拉着时锦南坐下,客气道:“你这孩子,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呀。”

    时锦南面上一热,尴尬解释:“那些东西不是我买的,都是沈……东庭提前买好的。”

    外婆先是一怔,随即忍俊不禁拍拍时锦南的手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死心眼。他买的不就等于你买的。”

    时锦南:“………”

    沈东庭在时锦南旁边坐下,转移话题道:“外婆,外公呢?”

    “楼上书房,开视频会议呢。”

    外婆说着突然唉声叹气起来,“你妈那个不着调的不愿意帮你外公分担压力也就罢了,你这亲外孙也这么不孝顺……”

    “外婆,您知道的,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顿了顿,沈东庭提议:“要不让我爸去公司帮外公。”

    “别提了。”

    说起沈父,外婆更加叹气:“起初,你外公就提过,可你爸坚持要继续搞科研,气的你外公到现在提起这事还在气你爸不识好歹。”

    沈东庭讪讪摸摸鼻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回头劝劝我妈,让她收收心,到公司跟着外公学习去。”

    外婆立刻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今晚要想好好吃完这顿饭,千万别提你妈。”

    沈东庭与时锦南对望一眼,同时用力点了一下头。

    七点,沈东庭亲自上楼去喊外公下来吃饭。

    留下时锦南独自面对外婆,她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奔跑的豹子,心里却在组织着合适的语言。

    外婆看出她的紧张,主动开口:“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查了才知道外公的表侄子,男主应该叫表舅,昨天写成表叔了,今天改一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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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留宿庄园

    ◎没有提示◎

    正在纠结该说什么话题合适的时锦南松了一口气, 侧头对上外婆满含笑意的双眼,礼貌回答:“外婆,我叫时锦南。”

    “名字挺好听。”

    外婆又问:“多大了?”

    “二十七。”

    “………”

    “………”

    外婆问一句, 时锦南答一句。在聊到父母时,刚好沈东庭与外公并肩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到沈东庭身旁儒雅威严的老先生,时锦南下意识站了起来。这与自己那不着调的婆婆差的有点多, 除了五官神似, 气质上完全看不出是父女。

    外婆也紧跟着站起身, 笑着提醒时锦南, “别紧张, 老头看着严肃,其实脾气挺好的。”

    楼梯上的郑老先生在看到时锦南的反应后,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浮上不明显的慈祥,“都是一家人, 不必拘谨。”

    时锦南扯动嘴角,她倒不是太过拘谨或紧张。只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人, 行动快过了大脑,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站起来了。

    沈东庭走下楼梯, 快步走到时锦南身旁, 悄悄握住她细长的手指, 附耳过去低声提醒:“叫外公。”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时锦南缩了缩脖子, 不动声色抽回手,离他远了一些。恭敬对郑老先生道:“您好, 外公。”

    沈东庭垂眸盯着空了的手心, 心里有失落闪过。

    郑老先生乐呵呵应了一声, 提醒:“还是先吃饭吧。”

    “对, 边吃边聊。”外婆说着拉住时锦南走向餐厅。

    等两位老人家坐下后,时锦南才在沈东庭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因就他们四个人,所以用的是小餐桌,八菜两汤,一份咸的排骨汤,一份银耳甜汤。

    时锦南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去夹菜,沈东庭就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

    对面的外公外婆见状,互相对望一眼,外婆假意调侃:“你这娶了媳妇倒是体贴了不少,都学会主动给人剥虾了。”

    这话让时锦南一阵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停在碗碟之上,一时下不去手夹那只剥了壳的虾。可能老人家也没别的意思,但作为晚辈,听到那样的调侃,她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沈东庭余光瞥见身旁人红了耳根,慢条斯理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不疾不徐道:“我之前就告诉过您,让您提醒孙阿姨处理虾的时候要把壳提前去掉。这样吃起来不方便,还要动手剥壳。”

    外婆却道:“你懂什么,这样烧才好吃,提前去掉壳就没灵魂了。再说,虾要是没了壳,你也没有表现的机会呀。”

    时锦南:“………”她觉得自己那婆婆的脾性可能是随了外婆。

    没有吭声的郑老先生这时默默夹起一只虾,剥了壳放到了身旁妻子碗里。

    外界都传言郑老先生将至耄耋,行事依然雷厉风行,时锦南没想到他老人家在妻子面前会这么温柔。

    沈东庭又给时锦南夹了一块糖醋鳜鱼,低声提醒:“快吃吧。”

    四个人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时锦南与沈东庭陪着二位老人在庄园里溜达。

    几人在行至小道上时,郑老先生开了口:“既然已经领证,就尽早把婚礼办了,我会让你妈帮你们筹备的。”

    “行,你们安排就行。”

    沈东庭后退一步,与后面的时锦南并肩,询问她的意见:“你要不要与妈一起参与婚礼的筹备?”

    时锦南摇头,“我……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就不掺和了。”

    虽然她不敢苟同婆婆的审美,可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兼职,根本没什么精力去顾及什么婚礼的事情。

    现下的一切只是父母愿意看到的,她也无所谓婚礼是不是自己心仪的,只要长辈满意就行。

    眼看着快要九点了,时锦南偷偷扯了扯沈东庭的袖子。

    沈东庭俯身凑近她,用眼神询问。

    时锦南压低声音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外婆年纪虽然大了,但听力却很好,不等沈东庭说什么,她一把握住时锦南的手,笑容十分和蔼:“晚上住在这边吧,眼下太晚了,回去还要走山路,不安全。反正明天周六,也不用早起赶回市里上班。”

    时锦南:“………”

    虽然……但是……就算是明天不上班,她也不想留宿在庄园这边。领证那晚,她一夜未归,早上回去时,两只猫一直焦虑跟在她脚边。这次她要是再夜不归宿,它们又该焦虑了。

    见时锦南犹豫,外婆又道:“你们两个上了一天班,这么晚走山路,我们也不放心。”

    之前来的路上,时锦南就注意到了山路弯道很多,晚上视线又差,确实不太安全。可留宿……的话,肯定不可避免要与沈东庭同床共枕……

    车是由沈东庭来开的,如果她坚持要走,是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了……?

    纠结再三,她仰头看向沈东庭,犹豫问:“要不就明早再回去?”

    一直没有吭声的沈东庭,默默松了一口气,点头说了一声:“好。”刚才他没有表态,主要是怕提不提留下,时锦南都会多想,所以才会沉默着等待她的决定。

    庄园这边难得有年轻人住过来,外婆自是很高兴,忙吩咐人把主屋后面那座侧屋收拾干净。

    时锦南跟着外婆穿过青石板小路绕到了后院的侧屋门口。

    外婆:“这座房子是东庭小时候每年暑假寒假过来宁市这边临时住的,现在长大定居这边,他倒是很少再留宿这里了。以后你们小两口,没事就多回来陪陪我们两个老人家,年纪大了,见一次就少一次。”

    “您别这么说。”时锦南不怎么会说开导人的话,顿了顿才憋出一句:“您和外公看着这么健康,一定还能再活几十年的。”

    “那就借你吉言。”外婆笑呵呵推开侧屋的大门。

    “不早了,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

    外婆离开后,时锦南在屋内溜达了一圈,一楼是客厅与书房,二楼一整层就一间卧室,大约一百多平的样子。是个大套间,卧室、衣帽间、卫生间都有,上了二楼,卧室门就在楼梯口。

    “………”

    时锦南头一次感觉到世界的参差这么明显,她费劲巴拉,省吃俭用,兼职到深夜,才勉强攒够首富买了套六十多平的小房子,甚至还没这间的卧室大。

    说实话,她此刻被打击的有些郁闷。

    跟在后面的沈东庭察觉到她的沮丧,低声问:“怎么了?”

    时锦南摇摇头,把“觉得自己很穷”那句话咽了回去,毕竟她穷的人尽皆知。

    沈东庭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到衣帽间里拿了两套干净的运动套装,递给了时锦南一套,“这是我平时穿的家居服,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将就穿一晚。”

    时锦南大衣里穿的是加厚衬衫与毛衣,确实不适合穿着睡觉,她伸手接过。

    沈东庭问:“你先还是我先?”

    “什么?”

    “洗澡。”

    “今天太冷了,我不想洗了,你去洗吧。”

    之前在酒店,时锦南本以为要发生点什么,所以洗了澡。可今天下午她刚来了月经,自然更不可能会发生什么。

    趁着沈东庭在浴室洗澡间隙,时锦南从包里拿了一片夜用卫生巾与一包卫生湿巾,提前放到了裤子口袋里。

    沈东庭很快就洗好了,吹得半干的头发被他拢到脑后。

    “卫生间里有新的杯子与牙刷,我已经给你放好了,紫色那一套。”

    “好,谢谢。”时锦南抓起床上的运动套装,低着头匆匆去了卫生间。

    一阵风从开了缝的窗户吹进来,沈东庭拉上领口的拉链,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去关窗户。

    时锦南敞开的包正放在窗下的桌子上,里面赫然是一包拆开的卫生巾。

    沈东庭本不是故意去窥探她的隐私,只是那包粉色的卫生巾,在黑色的包里太过惹眼,又在他的余光范围之内。

    联想到她刚才说不想洗澡的生硬语气,沈东庭不免摇头轻笑。

    时锦南换好衣服,洗漱好才出来,她把换掉的衣服叠好放到床尾的沙发上。

    沈东庭此刻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玻璃推拉门质量很好很隔音,一点声音都没有传进来。

    时锦南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有好几条弟弟时锦程的未接来电。

    她看了一眼阳台上的沈东庭,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去了一楼。

    刚拨出的电话响了没几声,那边就被时锦程接通了。

    “姐,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呀?”

    “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吗?”

    时锦南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不是家里,是你的事情。”时锦程语气有些急:“美含今天喝多说漏了嘴,她说是沈东庭主动找她,让她给你们牵线的。美含说沈东庭之所以主动要跟你相亲,是因为你长的像他大学期间的暗恋对象。”

    “姐,我听妈说,爸把家里的户口本给了沈东庭,你千万别冲动去跟他领证,这人别有用心。”

    听到这样的真相,时锦南手脚骤然冰冷,嘴唇颤抖了几下,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话:“已经晚了,前两天领过证了。”

    “什么?”时锦程声音因为着急都有些破音了,“怎么这么快?是不是爸妈又催你了?”

    时锦南脑袋嗡嗡作响,没有回答弟弟的询问。

    刚开始,她怀疑沈东庭是为了薛美含才与自己相亲的,后来他几次否认,她看他表情诚恳,便又以为他是不是在除夕夜那晚对自己产生了好感。毕竟从少女时期,她就被不少男生追过。

    沈东庭每一次的温柔细语,她都以为是在对自己,现在想来那种错觉真丢脸。

    时锦南庆幸自己表现的还算理智冷静,不然在把她当替身的沈东庭眼里,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前有原生家庭的不如意,她以为遇见温柔体贴的沈东庭是苦尽甘来。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源于她长得像他曾经的白月光。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突如其来的好感。

    “姐?姐?”时锦程地声音更加急切了,“你怎么不说话?”

    “程程……”

    时锦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用力攥紧运动服宽大的衣摆,好一会儿才平复起伏不定的胸膛。

    “我与他已经领证,现在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你甘愿做一辈子别人的替身?”

    “这样的结果,爸妈满意,薛美含的父母同样满意,这不就够了。”

    时锦南低低嗤笑一声:“好了,我困了,就不跟你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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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自我攻略

    ◎关心过度◎

    手机不断振动着, 弟弟时锦程的来电还在持续。时锦南心乱如麻,干脆直接关了机。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她抱膝蜷缩在沙发上, 目光茫然望着玻璃窗上随风摆动的树影。脑子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攥住了,她越是想要理清思绪,越是容易想东想西乱糟糟一片。

    一楼客厅的地暖很足, 可时锦南依旧觉得有些冷, 她一时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心冷。

    最初她妥协答应, 其实从未奢望过沈东庭是从一而终的。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已经二十九了, 若是没有过任何情史,才会令人奇怪。

    这场婚姻本就源于一场相亲, 她不爱沈东庭,也不奢望沈东庭死心塌地爱她。

    其实, 时锦南也并非介意他曾经喜欢过别人,她只是无法接受被当做替身。

    她从未想过这种只会出现在影视剧与小说里的替身梗, 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兴许又是公平心在作祟,她自己没有过情史, 也不会把沈东庭当做某个人的替代品。现在突然知道他接近并且娶自己的真相, 她那颗总是计较公平与否的心除了烦乱还是烦乱。

    时锦南一边觉得自己不该计较那些, 一边又后悔向来冷静的自己为何冲动与沈东庭那么快领证。

    严格说来, 沈东庭对比那几个脑子不正常的相亲对象, 尤其是那个明目张胆放不下前女友的,其实还算可以, 至少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些扎心的真相。

    正当时锦南在心里以各种理由开始自我说服, 自我攻略时。外面一阵狂风席卷而过, 很快又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地声响。

    时锦南怔怔盯着那剧烈晃动的树影,觉得周身更加冷了,她把手脚都缩进宽大的衣服里,箍着双膝的手臂紧了紧,弓起腰背,把下巴抵在了膝头。

    她现在还没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并不想回楼上卧室。

    沈东庭是背对着卧室在阳台接电话的,并未注意到屋内的情况。他接完电话回到卧室,便以为时锦南还在浴室里,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

    怕时锦南有什么事情,他思想斗争了半天,起身走到浴室门口,轻叩几声门板,试探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门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我开门了……”说着,他轻轻转动门把手。

    浴室里空无一人,他又返回卧室,才发现时锦南的衣服整整齐齐堆放在沙发角落里。

    沈东庭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卧室门口。

    绒布鞋底的家居鞋踩在楼梯上,没有任何声音。

    正盯着窗外树影发呆的时锦南并未注意到身后靠近的沈东庭。

    沙发里的人此刻正缩成一团,微卷的栗色长发披散在脊背上,显得那副身板更加清瘦。

    沈东庭步子停滞在原地,直觉告诉他,时锦南此刻心情不好。想到那包里的卫生巾,又联想到以前大学时,论坛上的一个很火的帖子,上千个女生在帖子下面讨论痛经的事情。

    他以为时锦南此刻情绪低落也是那个原因,想通这一点,他大步走向沙发。

    听到身后衣服布料传出的窸窣声,时锦南猛然回头,额头正巧撞上俯下身的沈东庭下巴上。她抬手捂住生疼的额头,满脸不解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沈东庭并未顾及下巴上的疼痛,一手揽住时锦南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手上用力把人横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时锦南下意识攥住沈东庭胸前的衣服。蹙眉问:“你做什么?”

    沈东庭抱着她转身上楼,同时询问:“看你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月经而导致的身体不舒服?”

    “………”

    时锦南没有过痛经的困扰,但她又不想解释是因为被当做替身的原因。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在领证之前,她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如果现在闹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压下心里又升腾起的情绪,她狐疑问:“你怎么知道我……”

    话说了一半,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忘了把包的拉链拉上了。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问题,可不止为何,她脸上的温度莫名升高。

    时锦南松开沈东庭胸前的衣服,蹙眉不悦道:“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见她挣扎,沈东庭的手臂紧了紧,低声提醒:“听话,别乱动,到楼上就放你下来。”

    时锦南扭头睃了一眼后面的楼梯,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感觉到她的反应,沈东庭垂眸看她,眉眼间浮上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卧室门口,沈东庭道:“帮忙开下门。”

    时锦南没有吭声,但还是帮忙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本以为进了卧室,沈东庭就会放她下来,她都做好下地的准备了。结果他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直朝着那张铺设整齐的床走去。

    到了床前,沈东庭如抱起时锦南时一样,又轻柔把她放到了床上。

    身体终于有了实物做支撑,时锦南准备往后挪,脚踝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

    沈东庭在她旁边坐下,“长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卷起来。”

    时锦南面无表情盯着沈东庭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帮自己把裤脚袖口卷了上去。

    她眼神复杂看向沈东庭棱角分明的侧脸,脱口而出:“沈东庭,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什么?”沈东庭抬头看向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时锦南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我困了,先睡了。”

    沈东庭看着她掀被子,钻被窝地动作一气呵成,不由得弯唇轻笑,帮她拉平背角才问:“肚子不疼了?”

    “不疼。”

    时锦南说完这两个字后,就闭上了眼睛。

    沈东庭关掉头顶吊灯,只余了床头小灯,绕过床尾在另一边躺下。

    朝着外面侧躺的时锦南感觉到身后床垫陷了下去,缓缓睁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床头小灯也熄灭了。背后传来窸窣声,应该是沈东庭在调整睡姿。

    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时不时还伴随着一声闷雷。兴许是这里远离喧嚣比较安静,显得那雨声与雷声格外清晰。

    时锦南拉住被子盖过肩头,又往下缩了缩。

    “是不是冷?”沈东庭问。

    山里的温度确实要比市区那边低一些。

    时锦南本想装睡不回答,可身后人又道:“你如果冷,告诉我一声,我打电话让前面的人送床被子过来。”

    “不用,我不冷。”时锦南怕他又说话,于是补充道:“困了,先睡了。”

    沈东庭侧身面对着时锦南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她有情绪。经过这几次为数不多的相处,他还算摸清了点她的性格。她平时看起来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样子,可也不像今晚,让人能明显感知到她有抵触情绪。

    晚饭时,她明明还好好的。想到她偏心的父母,沈东庭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她父母打电话过来了。

    想到那种可能,沈东庭在黑暗中无声叹息。

    一直背对着沈东庭侧躺的时锦南,始终没有睡着。她有预感,今晚可能一夜都睡不着了。

    凌晨两点多。

    大概是排骨汤喝多了,时锦南想要去厕所,她坐到床边用脚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来沈东庭抱她上楼时,把拖鞋忘在了楼下。

    之前沈东庭在她那里那么介意乔景川穿过的家居鞋,她又不敢临时穿他的。

    捂着肚子忍了半天,她向沈东庭那边挪了一些,轻轻推了几下他搁在被子外的手臂,小声喊他:“沈东庭……沈东庭……”

    沈东庭模模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打开床头灯,见时锦南捂着肚子,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肚子疼?”

    时锦南发现沈东庭特别关心自己肚子疼不疼这件事,“你该不会认为所有女人都会痛经吧?”

    沈东庭:“难道不是吗?”

    “………”

    时锦南难得在他面前露出无奈的神情,“我就是想上厕所而已,我拖鞋在楼下客厅,你能不能帮我拿上来。”

    沈东庭怕她着急,弯身拿起床边自己的家居鞋递了过去,“穿我的去吧。”

    时锦南张了张嘴,把那句“你不是洁癖不穿别人穿过的嘛?”忍了回去,接过套在了脚上。背对着沈东庭到包里拿了卫生巾与湿巾就去了卫生间。

    回来时,沈东庭倚靠在床头,还没睡。

    时锦南脚步一转,向卧室门口走去。

    沈东庭知道她是要去楼下找鞋子,于是也没多问。拿过床头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看到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时锦南很快就回来了,一手拿手机,一手拿沈东庭的家居鞋。在把鞋子放回床边的同时,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不必总是跟我说谢谢,我们现在是夫妻。”

    时锦南现在觉得‘夫妻’那两个字尤为刺耳,原本有些柔和地表情又转为了冷淡,低垂着眼皮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重新躺下,不再吭声。

    沈东庭细想了一遍自己刚才那句话,想不明白自己哪个字又说错了。

    他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问时锦南:“你生气了?”

    “没有。”时锦南抿紧双唇,不想挑破沈东庭的别有用心。事已至此,结婚证都还没捂热呢,她又不可能真的一气之下去跟他离婚。都是快奔三的人了,她没那么幼稚。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时锦南相信自己可以自我消化这件事情。

    不明所以的沈东庭一头雾水,直觉告诉他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他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均都无心睡眠,默默睁着眼睛到天亮。

    一夜的狂风暴雨,在清晨终于停了。

    窗外树枝上停着两只不知名的小鸟,此刻正在叽叽喳喳。

    两人都不在装睡,沈东庭先起来去了衣帽间换衣服,以前的旧衣服里没有西装,他就随意选了一身休闲装。

    时锦南在他进入衣帽间后,也起身下床,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待她换好出来,沈东庭已经坐在沙发里等她了。

    沈东庭起身,“走吧。”

    时锦南问:“这个放在哪?需要洗吗?”

    沈东庭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那套运动套装,放在床上。

    “回头会有人过来洗的。”

    时锦南看着那两套摆放在一起的衣服,没有吭声。

    “我们先去前院吧。”沈东庭说着准备去牵她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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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出差一周

    ◎回来同住◎

    时锦南拿起书桌上的挎包, 转身向卧室门口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沈东庭手上的动作。

    抓了一个空的沈东庭,修长的手掌僵了一瞬, 而后无力垂于身侧,假装若无其事跟上时锦南的步子。

    到了楼下客厅,两人分别换回自己的鞋子, 直接去了前院。

    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早已起来了, 此刻正在前院花坛前的空地上练太极, 两人动作一致十分默契, 看的出来定是经常晨练。

    外婆无意中瞥见从石板小路上走出来的两人, 缓缓收起动作,迎上前去。眼角的皱纹因为笑意而堆积起来, “孙媳妇昨晚睡得可好?还习惯吗?”

    失眠了一夜的时锦南抬眸与身旁的沈东庭匆匆对望一眼,调动情绪扯动嘴角, 挤出一个苍白地笑容,“挺好的。”

    沈东庭静默凝视她片刻, 眸光晦暗不明,线条分明的嘴唇紧抿着, 没有吭声。

    外婆来回看看他们, 干脆直接挤到两人中间, 左右手分别拉着夫妻俩, “先去吃早餐。”

    花坛那边的外公也收起了动作, 抚平身上的衣衫,跟在三人身后, 向主屋方向走去。

    早餐很丰盛, 既有包子、鸡蛋、油条与米粥, 也有面包、牛奶与三明治。

    在外公外婆坐下后, 沈东庭绅士帮时锦南拉开椅子,示意她先坐下。

    时锦南没有看他,低垂着眼皮坐了下去。

    刚夹起一个包子的外婆见状,终于忍不住关切问:“你们两个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

    “没有!”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沈东庭怕二老担心,紧接着又补充道:“外婆,我们没有闹矛盾。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她还有些犯困,所以表情看起来有些木讷。”

    解释之后,他又在桌子底下悄悄戳了一下时锦南的手臂。

    时锦南会意,附和点头,“对,外婆,我平时睡不好,就是容易面无表情。”

    听了两人这话,外婆似是明白了什么,笑的神秘莫测:“等会儿吃完早餐,你们再去睡会儿。”

    见外婆误会了,时锦南忙拒绝:“不用不用,等回到市里再补眠也不迟。”以她的睡眠质量,硬睡应该也睡不着。

    沈东庭并没有急着解释误会,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到时锦南面前的碟子中,然后又剥了一枚茶叶蛋也放了进去。

    昨晚因为真相而阴郁的心情,此刻在沈东庭的贴心下似乎转好了一些,时锦南扭头对上沈东庭明亮的双眸,淡漠道:“谢谢。”

    “不客气。”沈东庭这次没有纠正时锦南的道谢。

    两位老人家看着自家外孙厚着脸皮献殷勤,不由得同时惊奇挑眉。

    前几年,沈东庭表现的似乎对异性一点都没有兴趣,每次人家姑娘上赶着倒追他,他都面无表情严肃拒绝,好像人家是什么洪水猛兽。

    家里的几个长辈疑心重重,甚至悄悄去咨询了心理医生。

    这些年,催婚也催了,相亲也安排了。长辈们都做好了放弃的打算,结果沈东庭回去探个亲,突然宣布自己要结婚。

    沈东庭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爸妈高兴之余,也不管他要娶的是谁,只要是个姑娘,就算是没才没貌,他们都愿意笑脸相迎把人迎进家门。

    本来之前,沈东庭的爷爷一直坚持自己的孙媳妇也必须得是铁饭碗才行。后来,坚持着坚持着,但见孙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一辈子当家做主的爷爷开始了自我反省。反省的多了,也就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条件是减了又减,才终于在自己八十六岁的时候盼到了唯一的孙子领证结婚。

    昨晚,沈东庭带着新婚妻子来到庄园后。

    外婆见到时锦南并没有失望,先不论家境工作如何,她觉得至少小姑娘长得很不错,比之前那些上赶着追自家外孙的姑娘好看不少。

    不过,外公倒是对时锦南印象平平,在他看来,这位外孙媳妇不够热情大方。本来想着女儿外孙靠不住,看能不能指望外孙媳妇的,结果又是个指望不上的。

    四个人吃完早饭,外婆依依不舍送夫妻二人走到停车场。

    沈东庭率先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快上车吧。”外婆催促时锦南。

    时锦南不想坐在沈东庭旁边的位置,可奈何外婆一直看着她,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不情不愿钻进车里。

    沈东庭绕到驾驶位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探头对副驾驶窗外的外婆道别:“外婆,我们就先走了。”

    身旁人的靠近,让时锦南禁不住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双手也不自觉抓紧安全带。

    沈东庭余光瞥见她的反应,眉眼间浮上柔和笑意。

    “路上小心点。”外婆说着后退到路边,给他们让路。

    沈东庭应了一声,便踩下了油门。

    车子很快驶上了公路,由于是周末,这个点路上还没有什么车,一路畅通无阻。

    下了高架,沈东庭降慢速度,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车辆,嘴上却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时锦南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愿意娶我?先不说你个人的外在条件,以你的家庭情况,你完全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为什么选择我?”

    沈东庭转头匆匆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试探:“如果我说是源于喜欢,你信吗?”

    “不信。”

    在不知道沈东庭的别有用心之前,时锦南听到这样的话,可能还会想入非非,自我感动一下。可现在,她只会觉得他是在假意甜言蜜语。

    话至此,车内陷入尴尬的死寂,沈东庭眉头皱起又舒展,因为薛家父母的操作,好像时锦南对他的信任很薄弱。

    他张了张嘴,最后唇角挂上无奈地笑,换了一副说辞:“相亲的时候,我就说过,是因为觉得你我合适。这个理由,你信吗?”

    “事已至此,信不信又有何妨。”时锦南转头看向窗外,留给沈东庭小半个侧脸。

    听到这一句,沈东庭隐约猜到了她从昨晚就反常的原因。

    九点十分左右,沈东庭把车子开进湖城小区,最后停在时锦南所住的单元楼下。

    他并没有着急解锁车门,而是侧身面对时锦南,嗓音低沉柔和,蕴含着商量的意味:“我外地有个案子要出庭,今天下午就得去机场,这次出差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我们既已领证,等我回来之后,就一起搬去婚房那边住吧?”

    这话让时锦南呼吸一滞,心脏似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呼吸。她本能想要拒绝那样的请求,可理智让她忍住了,现在两人已是夫妻,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

    虽然只是简短又轻飘飘的一个字,但在沈东庭听来,却十分悦耳动听。

    “一周看不到我,等我回来,你应该能消气吧?”

    “我没有生气。”

    别扭说出这句话后,时锦南打开车门下了车,并没有邀请沈东庭一起上楼坐会儿。

    沈东庭坐在车里,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她挺直的单薄脊背,那头也不回的劲头让他不免有些失落。

    曾经他也预想过与时锦南的婚后场景,那无数种可能中,没有一种会是现在这样的。他从未想到过,她会在被逼无奈下嫁给自己,且对自己半点感情也没有。

    沈东庭无力靠在椅背中,一直目送时锦南的身影消失,才不舍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由于昨晚又断更了,时锦南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坐到了电脑桌前。

    连续上传了两集,她才捏着酸疼的肩膀躺倒在床上。

    一夜没见到她的十一与阿九,夹着嗓子一边蹭她的脑袋一边细声细语喵呜叫着。

    时锦南侧身把两只小家伙搂到怀里,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才爬起来翻出手机开机。

    关机了一晚上,手机里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来电。除了母亲与弟弟打的十几个,剩下全是薛美含打的,微信里也有十多条她发的消息。

    时锦南滑到最上面,一条条看过去,很多条是道歉的。大致都是自责没有提前告知她沈东庭要与她相亲的原由,以及一些没想到两人这么快领证的惊讶。

    她又仰躺回去,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心情平静稍许,她才回复了薛美含一条: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你能顺利嫁给程程,沈东庭也从我这里找到昔日暗恋对象的影子。

    虽然极力隐忍,但这段话里仍然都是埋怨的情绪。

    薛美含那边很快打来电话,时锦南没有接,而是又给她回了一条:你和程程安心筹备结婚的事情吧。我能自我消化这些,兴许哪天就释怀了。你别跟我打电话了,我现在不想接。

    这条信息发过去,那边果然不再打电话过来了,但却发了很多条道歉的信息。

    时锦南没有回复她。

    大约半个小时后,母亲张静淑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时锦南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滑动接听。

    手机听筒里传来母亲熟悉地声音:“我听程程说,你和小沈领证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有通知我们?”

    时锦南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情,她眉眼间浮现嘲讽地笑,嘴上却冷静回答:“在上次接到您电话的当天。”

    “这么着急做什么?再怎么着,也应该先核算八字,选个好日子呀!”

    “您和爸不是着急娶儿媳妇么,况且是不是好日子又有什么关系,您娶儿媳妇的日子是好日子不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母女俩一时都沉默了。

    时锦南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十一的脑袋,静等对面的母亲开口。

    十一舒服的眯着眼睛,喉咙处发出呼噜声。

    阿九见状,也把脑袋抵到时锦南的手心,喵呜一声,求抚摸。

    看着争宠的小家伙,时锦南心情好了一些。

    以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宠物可以治愈主人,当时她不信,后来养了十一与阿九,她才相信那种说法。

    脑袋上的抚摸消失了,十一起身往时锦南怀里挪了挪,伸长脖子蹭她的下巴。

    电话那端的张静淑听到猫叫声,哀叹一声,打破了沉默:“南南,妈明白,这些年我们给程程的原比给你的多,我也知道你很委屈。可你是我们亲生的,我们就算再……”

    “妈!”时锦南突然出声打断她,“既然都是亲生的,为什么非要搞区别对待?”

    第25章 旧事重提

    ◎好友分手◎

    这样的质问, 让张静淑安静片刻,而后叹了口气,又一次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你太爷爷特别重男轻女, 当初你出生后,他非让我们把你送人,再生个儿子……”

    时锦南生无可恋听着母亲的唠叨, 每次她与父亲关系降至冰点时, 母亲就要提起一次, 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其实整件事情, 无非就是初为父母的他们坚持要把她留下来, 并且承诺尽快给太爷爷生个重孙子。太爷爷虽然仍然不待见她,, 但也很少再提出把她送人。

    次年年底,弟弟出生后不久, 父亲就因为超生被迫下了岗。

    听说父亲以前是国企的技术人员,体面的工作让他一辈子要强好面子。被辞退后, 他消沉了好一阵儿都没缓过来。据母亲话里的意思,父亲失业前还是挺喜欢她的, 逢人就夸她长得好看可爱。

    失业之后, 父亲对她的态度开始日渐冷淡, 更是时常抱怨她怎么就不是个儿子。父亲总认为她若是个男孩子, 就不会被太爷爷逼着生二胎, 不会被迫下岗。

    父亲整日萎靡不振,母亲看不下去, 就托关系把父亲弄进了自己上班的那家私企。父亲虽然为生活妥协了, 但他心里却一直积攒了怨气, 既因为从国企沦落到私企没面子, 又觉得指望母亲找到工作是吃软饭。

    “南南,你也不要总是责怪你爸。这些年,他虽然嘴上念叨着养女儿没有用,最后不还是坚持供你读书直到毕业。比起之前那个让女儿半路辍学的邻居,你爸已经很不错了。”

    母亲最后这段照例的劝导,让时锦南烦躁闭上眼睛,呼吸也因此粗重了一些。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容易翻旧账,她不想成为一个怨气很重,揪着过去不放的人。

    辍学的邻居也好,父亲的态度也罢,于现在的她而言,都不重要了。

    等不到女儿的回应,张静淑犹犹豫豫唤了一声:“南南……”

    时锦南松开阿九,倏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声音也冷冷淡淡:“妈,事已至此,旧事重提没有任何意义。”

    “妈不是想要旧事重提。”张静淑声音有些激动:“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爸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时锦南觉得母亲这样的辩驳很可笑,可她用力拉扯着嘴角,却挤不出嘲讽地笑。

    “您也不必跟我说这些,性别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我爸这么多年把被辞退的不满全算在我一个人头上,这本就不公平。妈,我不是超生的那一个。”

    张静淑地声音顿时无力下去,“对不起,南南……”

    “行了……”时锦南怕母亲又要长篇大论,“您不必再提以前的事情。现在,我已经依照你们的意愿嫁了人,你和爸安心娶儿媳妇就好。”

    “还有,您帮我转告薛家父母,我自己有房子住,不会去跟他们的女儿女婿争什么房子继承权的。”

    电话那端的母亲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买房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哪来那么多钱?”

    “去年年初。”

    时锦南不想再与母亲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随口应付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能那么早顺利买上房子,还要归功于她大学时期在网上连载的那本漫画,前年那本悬疑漫画被一个制片人看中,买走了影视版权。有了版权费,她计划买房子的事情也因此提前实现。

    昨晚一夜没睡,时锦南此刻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她滑进被窝里,准备先睡一觉。

    正当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手机‘嘀’了一声。

    父亲时国强破天荒发来了一条消息:回头确定了婚礼日期,跟家里说一声。

    时锦南本不想回,可放下手机后,她又怕父亲等不到信息会打电话过来。

    于是点开输入框,打了个‘好’字发过去。

    下午三点,时锦南是被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的,能这么锲而不舍的,也只有乔诗甯了。

    她起身套上拖鞋,门打开的一瞬间,乔诗甯哭丧着脸就要往时锦南身上扑。

    时锦南快速闪开,指了指身上的睡衣,“我现在穿的是睡衣,你不要碰我。”

    在她的原则中,从外面回来不换睡衣不能碰床。同样的,她穿着睡衣,外面进来的人也不能碰她,如果接触了她的睡衣,四舍五入就等于接触了她睡觉的床。

    乔诗甯管她这叫有病。

    “你这人真是有毛病。”

    乔诗甯如往常一样抱怨了一句,自顾自换上家居鞋,到洗手池那里洗了手。

    十一与阿九听到乔诗甯地声音,前后迈着猫步冲向她。

    时锦南上去挡在中间,提醒乔诗甯:“要碰我的猫,先去消毒。”

    乔诗甯:“………”

    无语白了时锦南一眼,她还是乖乖去玄关处的鞋柜上找出消毒酒精在自己身上喷了一遍。

    “你千万别让我知道那个宠物医生是谁,什么科学养猫?回家接触猫前先全身消毒?养个猫这么小心翼翼,干脆当祖宗供起来好了。”

    时锦南捞起十一抱在怀里,揉着它的脑袋,没有接话。

    去年年中,十一感染了猫瘟,本来一直是室内养的,没有感染源,于是宠物医生就猜测可能是她回到家没有全身消毒就接触了猫。

    为了不让自己的钱包再受伤害,时锦南自那之后,家里就常备消毒酒精。

    乔诗甯把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连头发丝都喷了一遍消毒液才放心。把阿九抱在怀里亲了两口,她才嘴巴一瘪,瘫倒在沙发里。

    “我要在你这里借宿几天。”

    “被赶出来了?”时锦南抱着十一在她旁边坐下。

    乔诗甯无力摇头,把这两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时锦南。

    那晚,乔景川把烂醉的乔诗甯接回家,第二天她就被父母禁止出门,更是严令她跟小白脸分手。

    乔诗甯不肯,闹了一天绝食,今天趁着父母有事出门,偷偷溜了出来。

    “反正我暂时是没地方住了,你必须得收留我。”

    时锦南建议:“要不你就跟小白脸分手吧。”

    “不分。”

    “………”

    见乔诗甯嘴巴撅的更高了,时锦南也是头疼。

    在她看来,小白脸除了脸白嫩了点,一无是处。个子不高,瘦了吧唧弱不禁风,对比乔诗甯的彪悍,小白脸才更像是个文弱的女孩子。

    “甯甯,你有没有听说过陈世美、吴起、刘安、赵胜几个人?”

    乔诗甯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清醒一点。”

    为了能劝解乔诗甯,时锦南特地到网上去查了古代几个有名的负心汉。

    乔诗甯盘腿坐到沙发上,慢悠悠抚摸阿九的小脑袋,咬着下唇隐忍了半天,最后脑袋向后一仰,好一通唉声叹气。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自己喜欢他什么,起初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后来……可能就是图他对我好吧。”

    时锦南很想送她俩大白眼,从始至终她从未觉得小白脸对乔诗甯好过,那只是一味的讨好。不对,是对金主的讨好。

    乔诗甯见时锦南不搭理自己了,于是扯住她的小拇指晃了几下。

    时锦南甩开她的手,把阿九从她怀里抱走。

    “等小白脸真成了负心人,你最好别哭。”

    乔诗甯刚嬉皮笑脸发誓自己绝对不哭,小白脸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满面笑容接通,最后泪流满面挂断。

    “他要跟我分手……”

    时锦南:“………”

    本来还以为小白脸能坚持个十天半月,结果三天就不行了,这还不如陈世美呢。

    正在乔诗甯哭的梨花带雨时,她妈妈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乔诗甯,你应该接到分手电话了吧?知道小白脸为什么这么快跟你分手吗?是因为我给了他一百万。看吧,最后还是你妈我赢了。我看他那贼眉鼠眼样,就知道他经不起考验。算了,一百万就当我是喂了狗,顺便给你买个教训。”

    这些话,让乔诗甯哭的更大声了。

    刚才还发誓分手绝不哭的人,此刻抱着时锦南的胳膊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大有把天都哭塌的架势。

    乔诗甯哭的起劲时,门铃响了。

    乔景川地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了进来,“南南,我姐在你这里吗?”

    听到那一声“南南”,时锦南头疼不已,推开乔诗甯向门口走去。她警告过乔景川很多次,要叫她姐,然而他却每次都屡教不改。

    门外的乔景川提着两袋水果走了进来:“姐,爸妈找不到你都急死了……”

    乔诗甯劈头就问:“爸妈中午出去是不是找他了?”

    “你说小白脸呀?”乔景川不等她应答,咧嘴讥讽道:“对,爸妈甩给他一百万支票,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嘴脸……”

    “滚!”乔诗甯气的踹了乔景川一脚,把人轰了出去。

    门外的乔景川低头看了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水果,又敲了敲门,“南南,我把水果给你挂门把手上了,你等会儿记得拿进去。”

    换来的是乔诗甯的一声:“滚蛋!”

    时锦南:“………”

    这姐弟俩,一天不掐架都不正常。

    等门外彻底没了动静,乔诗甯打开门把水果拿进来,洗了递给时锦南一个。

    时锦南伸手接过,以为她哭够就此翻篇了,结果没想到她啃了一口苹果,又哭了起来,“他最喜欢吃苹果了……”

    时锦南无言以对,她始终无法理解乔诗甯的脑回路。以她的精明应该也看得出来小白脸的企图,为那样一个人伤心,真的有意义吗?她想不明白。

    乔诗甯地嚎啕还在继续。

    时锦南也没再劝她,而是回房换了外出衣服,准备去菜场买菜。

    一个小时后,时锦南买菜回来,乔诗甯已经恢复如常,正抱着两只猫窝在沙发里追剧。

    影视剧里男主完美的俊脸,让她暂时忘记了小白脸。

    时锦南没有理会她,拎着菜到厨房,准备开始做晚饭。

    从上午睡到下午,没有吃午饭,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简单做了三菜一汤,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完成了。

    把菜端到厨房吧台上,时锦南提醒乔诗甯,“吃饭了。”

    乔诗甯关掉电视,慢吞吞挪过去,有气无力嘟囔了一句:“没有胃口。”

    时锦南刚准备把她的那份碗筷收起来,她就一把夺了过去,小声说了一句:“我还是勉强可以吃点的。”

    最后,勉强吃点的乔诗甯吃了两碗米饭,事后还义正言辞狡辩是因为绝食了一天多。

    作者有话说:

    没有带电脑过来,用手机不习惯,最近这几天码字好痛苦-_-||

    有一种无情码字机的错觉,每天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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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出差回来

    ◎不是嫌弃◎

    时锦南哭笑不得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一碗汤下肚, 乔诗甯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跟两只猫抢沙发去了。

    晚上,两个人挤在卧室那张一米五的床上。

    乔诗甯还在念叨着自己刚分手的小白脸, 她念经似的喋喋不休让时锦南烦不胜烦,最后干脆侧身背对着她装睡。

    时锦南的装睡还没持续半小时,就被沈东庭的来电打断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 乔诗甯住了嘴, 把脑袋搭在她的肩头, ‘咦’了一声, “这个沈先生是谁?该不是你的那位新婚丈夫吧?”

    时锦南一把推开她的脑袋, 让她别吭声。

    电话接通后,沈东庭问:“这么晚有没有打扰到你?”

    他声音低沉温柔, 就如春日细如丝的小雨,听在耳中柔软无力, 却又直达心头。

    时锦南再次推开想要凑过来偷听的乔诗甯,“没, 你呢?什么时候到那边的?”

    “半个多小时前下的飞机,这会儿刚到酒店。”

    沈东庭说这话时, 远处传来一个男声:“沈律师, 罗律师让我喊你一起去吃晚饭。”

    乔诗甯在旁边, 时锦南一时间脑子一团乱, 也不知道要跟沈东庭聊什么, 听到那话,刚好有了挂电话的借口, “要不, 你先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沈东庭隐约听见旁边有个女声压低声音让时锦南开免提, 他知道她急于挂电话, 于是也没拆穿她。低低轻笑着嘱咐,“也好,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好。”

    电话刚挂断,乔诗甯就扑了上去,按住时锦南的双肩,微眯着眼睛,阴恻恻质问:“你那新婚丈夫就这么见不得人?至于让你这么藏着掖着?”

    时锦南面无表情把她踢开,“你行事作风能不能像个女人?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小白脸的?难怪我觉得他跟你在一起后越来越阴柔了。”

    “………”

    提起小白脸,乔诗甯脸色又耷拉了下去,躺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哀叹着。

    说实话,时锦南是羡慕乔诗甯的,至少她还没与小白脸结婚,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再反观她自己与沈东庭,现在她就是那刚被放进开水里的鸭子,想飞却又飞不了。

    回想每每沈东庭对她温柔以待,那种呵护又不像是假的。

    时锦南想,沈东庭心里的那个人可能是对他真的很重要,以至于让他对自己都爱屋及乌。

    已经安静下来的乔诗甯,翻身趴在床上,抬起小腿,慢悠悠晃悠着双脚。单手托腮凝望着时锦南。

    “南南,是不是那个沈先生对你不好?我总觉得你比以前更不开心了。”

    时锦南双手枕于后脑勺,双眼无神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半晌才缓缓开口:“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反倒是我总对他冷冷淡淡。”

    “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乔诗甯眼睛瞪的溜圆,一副算命大仙的嘴脸,“我早就说过,找对象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你这匆匆忙忙就这么稀里糊涂嫁了,到时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我……不后悔。”

    时锦南这话说的有点心虚。犹记得领证当天,她信誓旦旦对沈东庭说自己不后悔,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咬掉舌头。

    十一跳到床上去蹭乔诗甯,她就顺势搂着小家伙侧身躺下,边撸猫边问:“话说,你们领证也有几天了,你怎么没有搬过去与那新婚丈夫一起住?”

    “他出差了,说是等他回来再一起搬到婚房去住。”

    时锦南看她撸猫,手痒之下就从她怀里把十一抢了过去。

    怀里柔软的毛团没了,乔诗甯伸手把脚边的阿九捞到了怀里。

    十一与阿九本就是长毛猫,此刻脑袋被她们两人揉的一团糟,前后喵呜着挣脱魔爪就飞奔出了卧室。

    卧室安静了十几分钟,乔诗甯突然酸溜溜感慨:“等你搬去与那姓沈的同住,,我就不能再和你一起睡了。嗐,整的我都有点想结婚了。”

    时锦南警惕:“你可千万别冲动去求小白脸复合。”

    乔诗甯举起的手机正对着脸,语气幽怨:“放心,他已经把我拉黑了。这个白眼狼,翻脸比翻书还快,亏我养他那么久,花了十多万,人也没得手。”

    时锦南:“………”

    何止十万,加上今天她父母给出去的一百万,小白脸这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普通人几年都挣不到的钱呀,关键是还没献身。

    时锦南摸摸乔诗甯的头,安慰她:“你要换个角度看问题,像那种人,你要是真得手了,以后想起来岂不是恶心自己。”

    这一刻,乔诗甯突然就悟了。她之前就纳闷,自己都表现这么明显了,为何对方却装作看不懂,每次都只是吻吻她而已。合着,那个王八蛋根本不喜欢她,纯纯就是表面讨好,骗钱来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得伤心了,翻出母亲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她就急切问:“妈,那小白脸有没有去兑换支票?”

    乔母阴阳怪气冷哼:“呦,不叫亲爱的,改叫小白脸啦?”

    乔诗甯没有理会母亲的调侃,严肃道:“如果他还没有去兑换,您就抓紧提前联系银行那边。”

    “怎么了这是?”

    “您别管我了,赶紧去把钱追回来吧。”

    等乔诗甯挂断电话,时锦南不敢置信问:“只这一会儿,你就放下了?”

    乔诗甯撇撇嘴:“不是放下,我是突然明白过来,小白脸真正的企图是骗我钱。”

    见好友终于醒悟,时锦南重又安心躺下。

    勉强算是与父母和解的乔诗甯,第二天早上就回去了。

    老板年后会议多了起来,时锦南也跟着忙的晕头转向。工作太过忙碌,总会让人有种时间流逝飞快的错觉。

    周五下午四点,终于处理完手头工作的时锦南,被老板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林总。”

    林总抬手示意她坐。

    她身体还没碰到椅子,对面的老板就推过来一沓资料。

    “投资圈最近在首都举办了一个重要会议,我可能随时会需要一些发言稿,你明天跟我去出差。”

    在此之前,老板每次出差,都是临场发挥,从来不需要时锦南跟在身边随时准备资料与稿子。这次是……?

    “林总,这次的会议很重要?”

    “对,这次就麻烦你跟着一起出差了。回头加班费另算,我个人私下给你发奖金。”

    时锦南本不想舟车劳顿给自己增加疲惫,可一听到有奖金,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有钱赚的话,她还是可以接受出差的。

    下班回到家,她就先收拾好了出差要用的行李。

    吃过晚饭,照例更新一集漫画,顺便请假说明了要出差的事情。

    九点半的时候,时锦南站起身刚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觉,外间却隐约传来了敲门声。她来到门口,从猫眼向外看。此刻沈东庭正风尘仆仆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行李。

    门打开,时锦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地上。

    “这是刚买的,不知道你穿多大的,我买的是最大码的。”

    沈东庭看向地上那双吊牌都还未摘下的麻灰色男士家居鞋,全身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减轻了不少。他本以为上次时锦南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在生气的情况下也没忘了这件事情。

    唇角轻微上扬到一个愉悦的弧度,沈东庭随手把行李箱放到了门后的衣架旁,脱掉鞋子套上了那双崭新的家居鞋。

    “给你带的礼物。”他说着,把挂在行李箱上的一个纸盒拿下来递给时锦南。

    那精致奢华的外包装,看起来应该不便宜,时锦南犹豫着没有接。

    见她迟迟不接过去,沈东庭干脆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把纸盒上的提绳套在她手上。

    手腕处温热的触感,让时锦南心头一悸。沈东庭的手心是温热干爽的,此刻贴在她温凉的肌肤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除了弟弟时锦程,她几乎没跟什么异性有过肢体接触。平时在公司,与同事之间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接触。

    像这种暧昧地牵手腕,时锦南是头一回……不对,好像除夕夜那晚,沈东庭给她兔子灯笼,她没接,他也是这么握住她的手腕,把兔子灯笼挂到了她的手指上。

    沈东庭见时锦南低垂着眼睛若有所思,那只握住她手腕的手掌捏了捏,“怎么了?都差不多一周过去了,你还没消气?”

    时锦南凝眉,细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手腕使力挣脱沈东庭的大掌。

    “谢谢你的礼物。”

    走到沙发旁的矮桌前放下礼物,时锦南又转身去了卫生间吧台旁的洗手池那里,仔细把手腕洗了一遍。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沈东庭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时锦南会这么嫌弃自己。

    时锦南抬眸看到沈东庭受伤的神情,才顿觉自己的反应不妥,忙抱歉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去年十一得了猫瘟,宠物医生猜测可能是我外出带回来的,就叮嘱我回到家要消毒洗手。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习惯,我这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怕等会儿接触到两只猫。”

    这样的解释,让沈东庭脸色缓和下来。他自己也养猫,也被宠物医生这么叮嘱过。刚才只顾着给时锦南礼物,他竟然忘了这茬。

    他几步走到洗手池旁边,挤了点洗手液,也仔仔细细把手洗了一遍。

    时锦南抽了两张纸巾给沈东庭擦手,两只猫早已躲了起来,她也没有多此一举给他喷消毒液。

    沈东庭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将衬衫袖子卷了上去。

    “你这里有没有吃的?我还没吃晚饭。”

    时锦南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下了飞机就来了这里,他那边的房子一周没有住人,想必冰箱也是空的。

    她主动走到冰箱前打开,问沈东庭:“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沈东庭走到她身后,双臂撑在冰箱两侧,扫视一遍里面的东西,还挺齐全,青菜肉类都有。

    “不用,我自己来,你坐旁边看着就好。”

    头顶传来的声响,让时锦南禁不住仰起头,正对上沈东庭俯视自己的那双眼睛。

    两人离得很近,由于沈东庭双臂支撑在两侧,站在冰箱前的时锦南完全被他的气息笼罩。

    比冰箱还高出一些的沈东庭,让本也不矮的时锦南莫名有种压迫感。

    沈东庭视线扫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停在那淡粉色的唇瓣上,喉结滑动,低下头缓缓凑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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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不由自主

    ◎蜻蜓点水◎

    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 时锦南全身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握紧。那双杏眸不自觉眨巴了几下,脸上温度瞬间升高。她嘴巴用力抿成一条线, 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现在两人是夫妻了,她若躲开,沈东庭肯定会多想。可若不躲开?她自己又有点紧张, 具体紧张什么, 她也说不清楚。

    纠结来纠结去,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看到那因为紧张而不断颤动的睫毛, 沈东庭停住了靠近她的动作, 转而在她额头印上轻轻一吻,最后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

    感受到头顶温柔的大掌, 时锦南悄悄把眼睛掀开一条缝,便看到了沈东庭温柔宠溺的双眸。

    一想到那双眼睛透过她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她脸上的温度霎时间就降了下去。

    “想吃什么,你自己做吧。”

    说罢, 她低身从沈东庭手臂下面钻了出去。

    沈东庭不由轻笑出声,嗓音低沉说了一个“好”字。

    时锦南没有回头, 快步走到沙发那边, 为了缓解尴尬, 她屈膝蹲到矮桌前, 埋头拆起了礼物。

    外面包装纸拆开, 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墨黑色丝绒盒子,根据时锦南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 这大概率是一套首饰。

    盒子打开, 里面果然是套首饰, 铂金镶蓝钻石的。项链一条, 耳饰一对,手链一条,戒指一枚,每样首饰上的钻石都不小。

    “其实,你没必要买这些东西给我。”时锦南没有回头去看沈东庭,语气平静无波澜,“我平时很少带首饰,买这些回来放在那里也是吃灰。”

    沈东庭拧开水龙头,边洗菜边道:“当时我们领证匆忙,事后我听妈说结婚是要给女方买金首饰的。这次出差,我抽空去逛了金店,逛了一圈觉得黄金首饰不如铂金钻石的好看。这套首饰是店里的最新款,我不太了解首饰款式什么的,看见第一眼就只是觉得这套首饰应该很趁你。”

    老家那边确实有结婚要买金首饰的说法,不过时锦南不太喜欢那些,倒也没有在乎,她没想到婆婆会去叮嘱沈东庭给她补上。

    只是,这样一来,时锦南更加觉得沈东庭吃亏了,她既没陪嫁,还有一套没有还完贷款的房子。

    “你不必如此,我不需要这些……”

    “这是应该的,我连求婚仪式都没有,导致现在补上的这枚求婚戒指都显得不伦不类。”

    沈东庭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打开油烟机起锅烧油。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一锅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青菜面便煮好了。

    “一起吃点?”

    时锦南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七点半刚吃过晚饭。”

    沈东庭也没有勉强她,从橱柜里找出一个面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拉过高脚凳坐到了吧台前。

    看到那粉色印有梅花的陶瓷碗,时锦南瞳孔微缩,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那是她平常一直专用的面碗,眼下沈东庭已经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她也不好打断他,让他换个碗。

    这时,阿九小心翼翼从沙发底下探出脑袋,低低‘喵呜’了一声。

    时锦南从抽屉里找出一包冻干,朝着它晃了晃,小家伙忍不了美食的诱惑,一边往她旁边挪,一边还要顾及沈东庭那边的动静。

    沈东庭看清阿九的反应,低低笑出声来,“你养的猫性格和你挺像的。”

    时锦南:“………”

    她哪里有这么胆小…?

    没听到时锦南的应答,沈东庭没话找话问:“它叫什么?多大了?”

    时锦南回:“阿九,一岁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养了两只?”

    “那只还在沙发底下没出来。”

    “那它比你胆小。”

    “………”

    时锦南默然无语,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沈东庭留了个胆小的印象。同事同学时常给她的评价是话少性子淡漠,但从未有人说她性格胆小。

    沈东庭把碗筷和锅洗干净后,也没有提出要离开。

    摸不清他的想法,时锦南没好意思开口问他什么时候会走。

    沈东庭屈膝半蹲到时锦南旁边,从她手里拿走那包冻干,试探着喂给阿九。

    阿九起初有些害怕,往时锦南怀里缩了缩,但实在抵抗不了面前的冻干,犹犹豫豫伸长了脖子,咬住了沈东庭手里的冻干。

    最后,被几块冻干收买的阿九,试探着蹭蹭沈东庭的手,没有感受到危险,它干脆跳出时锦南的怀抱。

    见阿九为了吃冻干而去讨好沈东庭,时锦南嘴角抽了两抽,默默感叹猫果然没有狗衷心。

    沈东庭又掏出两块冻干喂给阿九,躲在沙发底下的十一露出半个脑袋,喵呜了一声,没敢出来。

    他歪头看向沙发下面的十一,跟阿九一样,也是长毛狮子猫,一对鸳鸯眼瞪的溜圆。掏出一块冻干,他小心抛了过去。

    十一本能想躲,在看清是块冻干后,它伸出雪白的爪子把那块冻干扒拉到了沙发底下。

    沈东庭垂眸轻笑,转而对时锦南道:“明天我来帮你搬东西。”

    时锦南很为难,“明天可能搬不了家了,我要跟老板去出差。本来之前他一直都是只带助理出差的,这次他说有个很重要的投资会议,大概率会需要发言稿。”

    沈东庭:“………”

    这一个星期来,他最期盼的一天竟然被那姓林的搞砸了。人家结个婚顺顺利利自然而然就住到了一起,怎么到他这就这么费劲。他十分怀疑姓林的是故意的………

    见沈东庭眉心蹙起,时锦南以为他误会自己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的确确要出差,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说着指向客厅角落里的行李箱。

    沈东庭眉心舒展,挤出一个违心的笑,“我没有不信你,那就等你出差回来再搬吧。”

    知道时锦南不想留自己住下,而且那两只小家伙还是有些怕生,他也没有再继续叨扰。

    “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得到这句话,时锦南松了一口气,“路上小心点。”

    沈东庭把剩下的冻干放到矮桌上,就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时锦南犹豫了一瞬,回屋找了件外套穿上,准备送沈东庭下楼。上次他离开没有送他,这次他刚下飞机就来了这边,她再任由他一个人下楼就说不过去了。

    沈东庭很惊喜她愿意送自己下去,于是也没有客气拒绝。

    到了楼下车子旁边,沈东庭随意把行李放到后排车座上。

    时锦南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沈东庭为什么会直接提着行李上楼,而她却表现出不想留他的意思。

    “那个,我………”

    沈东庭向着她走进了一步,略显沙哑地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无奈,“没关系,我理解,我会等你真正愿意的那一天。”

    时锦南仰起头,弯起眼睛,对他感激笑笑。

    路灯朦胧的光线撒落在那双杏眸中,犹如星子落在里面,吸引着沈东庭靠近。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由自主吻在那莹润的唇瓣上,轻的仿若羽毛,生怕吓到了面前的人。

    时锦南没想到沈东庭会突然低下头来,唇上有些温凉的触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呼吸,两只手掌死命攥着身上的针织衫。

    近在咫尺有些怔愣的眼神,让沈东庭很快清醒过来,他直起身子,哑着嗓子道歉:“抱歉,我……”

    时锦南回过神来,低下脑袋,抿了一下嘴巴,尽量平静道:“没关系,我们是夫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顿了顿,她又提醒:“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沈东庭余光瞥见她因为紧张而握紧的双拳,没有拆穿,而是道:“外面冷,你快上去吧。”

    时锦南淡淡‘嗯’了一声,就飞快转身,快步走进了单元楼。

    沈东庭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钻进车里。

    一个小时后,星海云馆,三十六层。

    沈东庭头发濡湿,一身睡衣站在没有开灯的昏暗阳台上,解锁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很多声,那边才接通,一个清冷悦耳地男声十分不耐烦:“姓沈的,这么晚了,你有病啊?”

    沈东庭单手撑在阳台玻璃窗上,阴恻恻质问:“林易安,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让她跟你去出差,你什么意思啊?想拆人姻缘啊?会遭天打雷劈的。”

    电话那头的林总林易安沉默了几秒,‘啧啧’两声调侃:“怎么?出个差到手的媳妇还能飞啦?有本事,你就别让她上班,天天供在家里,一天三炷香。”

    沈东庭:“………”

    论毒舌,一本正经的沈东庭从来都不是林易安的对手。从前是,现在也是。无论他说什么,对方总能找到话怼他。

    “林易安,你还好意思嘲笑我,你还不如我呢!我至少把人娶回家了,你呢?”

    那头的人被戳到痛楚,‘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罪魁祸首被扎了心,沈东庭心情好了不少。

    翌日晌午,时锦南刚打开门准备出去,沈东庭就从拐角出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要出门?”

    时锦南解释:“我托朋友帮我这几天照看一下猫,准备给她送钥匙去。”

    沈东庭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要不,我帮你照顾它们,回头等你带着它们搬到我那边去,它们也是要适应我的存在的。”

    这话倒是没错,让十一与阿九在自己的地盘上提前适应沈东庭,,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有过多纠结,时锦南点头道谢:“那就先谢谢你了。”说着侧身,把沈东庭让进了屋里。

    沈东庭接过她递过来的钥匙,走进屋里,轻车熟路换好拖鞋。

    “什么时候去机场?我送你。”

    “下午三点的飞机,吃过中午饭就去。”

    沈东庭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他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边撸袖子边走向厨房。

    “今天午饭,我来做。”

    时锦南没有与沈东庭争,她没有做饭天赋,只止步于熟了能吃,但不是很美味。

    沈东庭在冰箱里选好食材,利索清洗装盘,然后起锅烧油,开始烧菜。

    时锦南看着他熟练地动作,好奇问:“你这种家庭出身还需要自己学做饭吗?难道不应该是保姆全天三顿饭伺候吗?”

    沈东庭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眉眼舒展。从容解释:“我之前作为交换生在国外待过一年,跟几个留学生一起同住,后来跟着他们学会了做饭。”

    时锦南又问:“外国的快餐真的那么难吃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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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机场会面

    ◎原来认识◎

    沈东庭回转身熟练翻炒着锅里的菜, 认真回想了一下,才回答:“刚开始到国外时,我觉得西餐挺好吃的, 后来吃多了还是觉得中餐好吃。”

    “跟留学生室友混熟后,就与他们一起轮流做饭。没事就在网上研究菜谱,一年下来, 本来青菜都认不清的我, 已经能轻轻松松做出一桌菜了。”

    犹记得当初从国外回来, 母亲吃了他烧的菜, 心疼了大半年, 每次提起都要感慨他去国外受苦了。

    时锦南盯着他挺直宽阔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没有再好奇追问什么, 拿着手机回卧室充电去了。

    沈东庭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红烧鸡翅,青椒牛柳, 香菇青菜,芦笋虾仁以及一个番茄菌菇汤。

    他把菜陆续摆到桌上, 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吃饭了。”

    里面很快传来轻响, 没一会儿, 时锦南从里面打开门。

    沈东庭没有去过多留意卧室里的陈设, 不过卧室不大, 他一眼便能看清大概。卧室正中是一张床, 左侧是衣柜,右侧飘窗那里陈设着一张木桌, 木桌旁边是个小书架,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漫画书。

    前面来过两次, 都只止步于客厅, 他没想到时锦南的卧室会这么简单明了。

    卧室的门很快被合上了,沈东庭侧身让开路。

    两人面对面在厨房的吧台前坐下。

    时锦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柳,鲜嫩入味,火候刚刚好。前天她把牛肉烧老了,吃完一盘,牙都累酸了。

    见她面无表情咽下口中食物,沈东庭禁不住问:“好吃吗?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会不会咸了淡了?”

    “刚刚好,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时锦南又夹了一只鸡翅。

    沈东庭莞尔一笑,也拿起了筷子,在夹菜的同时,顺口建议:“既是如此,那以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时锦南愕然看他,但见他表情坦然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也没多说什么。有人乐意做饭,她自然举双手赞成。

    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就吃的差不多了。

    时锦南从高脚凳上下来,准备收拾碗筷洗碗。

    沈东庭伸出长臂拿走她手里的碗筷,“你歇着就好,我来洗。”

    时锦南:“………”

    想起他昨晚还在问自己是不是没消气,她十分怀疑这人在讨好自己,以此让自己消气。一周未见,她早已没了当时刚知晓真相的气恼。

    周二的时候,她晚上去超市买日需品,碰见了之前咨询过的心理医生贺函月。

    两人聊了很多,当她把心里的烦恼与困惑告诉贺函月时,对方却反问她:“那你爱他吗?”

    时锦南摇头,坦白自己是一时与父母赌气,才主动提出那么快领证的。

    贺函月却哑然失笑,拿了一袋纸巾放到推车里,“那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与他之间本就源于相亲,而相亲就是把两个不熟的人凑到一起,如果第一面顺眼就继续发展下去,如果不顺眼便就此作罢。”

    “你跟他相亲之前就应该清楚,他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感情方面是张白纸的可能性很低。你既然妥协跟他相亲,并且主动与他结婚,就应该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你既然不爱,那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

    贺函月的话让时锦南沉思了良久,她既觉得对方的观点不对,又觉得说的有道理。

    在一起走出超市后,她还是不甘心辩驳:“可是不公平,我没有把他当做任何人的替身。”

    贺函月那双总是看透一切的眼睛,似乎对她很无奈。

    “你还是那么爱钻牛角尖,你有没有想过你认为不公平的事情,兴许在他人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如果事事都计较出个所以然,那人生多累呀,岂不是每天都要为烦恼郁郁寡欢。你不喜欢他,他若喜欢你,这才是不公平的。”

    很多时候,时锦南也很无奈自己爱较真的毛病。这几天她也认真思考过贺函月的话,也明白她说的有一定道理。

    沈东庭收拾好厨房,回身对上时锦南若有所思的眼神,笑问:“怎么了?”

    时锦南回过神,随意找了个借口,“第一次出差,我在想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

    沈东庭不疑有他,把自己平时出差需要注意的地方都罗列了一遍。

    一点半左右,两人出发去机场。

    到达机场时,林总林易安与助理也将将抵达机场。

    沈东庭斜了他一眼,没有先主动开口。

    林易安却没打算放过调侃他的机会,“呦,亲自来送啊?没想到一向怕麻烦的沈律师,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沈东庭:“………”

    时锦南:“………”

    她抬头看看沈东庭,又看看自家老板,满脑子问号。

    “你们认识?”

    不等沈东庭张嘴解释,林易安就抢先开了口:“老朋友了,他当年留学期间就住在我家。而且,一直跟公司合作的律所就是沈律的事务所。”

    时锦南惊讶看向沈东庭,自己工作的办公室跟老板在同一层,这么久竟然从未在公司见过他。这到底该说是有缘呢?还是无缘呢?

    似是看透她的疑惑,沈东庭解释:“我只是偶尔会过去,平时主要还是要由专门的团队负责对接,我在律所只经手刑事案件。”

    他当时之所以在启林资本挂名,完全是看在与林易安多年朋友的份上。因他是省律协会的会长,挂名在他的公司,也算是对公司有益处的。

    时锦南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于是也没多问。

    很快便要到登机时间了,沈东庭亲自把时锦南送到了安检口,并未着急离开,而是一直目送她进去,走远,直至身影消失。

    昨晚回来的晚,今早沈东庭又直接去了时锦南那里,出差一个星期,他都没来得及去律所。从机场离开,他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事务所。

    当时他还在读研期间就创办了这家律所,母亲出的资。他接了几个比较复杂的刑事案件,胜诉后,名声很快就起来了,律所也跟着有了起色。名利双收后,他就把母亲当初出的钱还给了她。

    律所里大部分律师都出去取证、调查以及见客户了,所里只有几个实习生在整理研究往年的案卷。

    几个年轻的实习生看到沈东庭,都主动打招呼。

    “沈律师好。”

    沈东庭点头示意之后,去了办公室。

    大约一个小时后,打扮华丽又富贵的郑心柔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律所。她平时没少过来,大家也都认识她,于是纷纷热情打招呼。

    郑心柔笑吟吟一一回应,脚下步子不停,直奔沈东庭的办公室。

    听到开门声,沈东庭没有抬头,“怎么也不知道先敲门?”

    郑心柔几步过去,手心朝上,用食指与中指敲了敲桌面,没好气道:“怎么?你妈我想见你还要在门外候着,听你指示呀?”

    沈东庭从案卷中抬起头,疲惫捏着眉心,语气无奈问:“妈,您怎么来了?”

    母亲主动过来,绝对没好事。上次她过来,还是命令自己帮她朋友处理离婚案子。他没接触过离婚官司,指示了一个专业的律师过去,结果那边听了他母亲的胡说八道,坚持要他亲自出面。后来好说歹说,解释了很多遍,那边才勉强同意他指派专业的律师。

    郑心柔拉了把椅子在沈东庭对面坐下,身子前倾,直勾勾盯着他。

    张口就问:“这领证都十天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没搬去婚房那边?”

    提起这事,沈东庭又要在心里念叨一遍林易安。

    “我出差刚回来,她又出差了。”

    说起工作的事情,郑心柔眼神一亮,“诶,要不你跟儿媳妇说说,让她从公司辞职,去跟着你外公学习管理公司去。咱们母子俩是注定指望不上了,你们就算明年能生个孩子出来,这一时半会也接手不了公司。我看儿媳妇挺稳重的,要不去公司试试。”

    “………”

    沈东庭默然无语,嘴唇抿成一条线,并未就母亲的提议发表意见。这么大的事,先不说外公那边的态度,时锦南会不会愿意都是个问题。

    见儿子面无表情不吭声,郑心柔又敲了敲桌面,“等她出差回来,我们再坐在一起商量。我玩具城都买好了,你们两个也抓点紧,早点……”

    “妈。”眼看着母亲又要催生,沈东庭高声打断她,“您能不能不要总是说风就是雨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催生这一套。我们暂时不考虑孩子的事情,至于玩具城,您先自己经营着,说不定回头还能盈利呢。”

    郑心柔辩驳了几句自己没有催生的意思,话锋一转:“孩子的事先放一边,等儿媳妇回来,我亲自跟她谈到你外公那里上班的事情。”

    沈东庭不想再对此事发表意见,借口自己忙,把郑心柔请了出去。

    郑心柔不情不愿起身,临走前嘱咐一句:“等她回来,你们就抓紧搬到婚房去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时间不够,这章有点短。感谢在2023-05-28 23:10:10~2023-05-29 22:3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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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出差回来

    ◎提前搬好◎

    “行了妈, 我知道了……”沈东庭应付着,亲自把郑心柔送到了楼下。

    目送着母亲驱车离开后,他才放心回办公室。

    不知不觉间,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被风吹到玻璃上,发出压抑地声响。

    沈东庭活动了一下手指, 慵懒靠在椅背中, 转动椅子面对身后的落地窗。垂眸扫视腕表上的时间, 差不多六点。这个时间, 想必飞机也该降落了。

    没有犹豫, 他回手拿过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熟练解锁,打开微信, 点击置顶的那个对话框。

    指腹停在屏幕一公分处,沈东庭低眼思忖而而, 这才点开输入框:到地方没有?第一次出差还习惯吗?

    四五分钟后,时锦南那边才回复:刚刚抵达酒店, 感觉还可以,酒店干净整洁, 服务很好。

    斟酌须臾, 沈东庭点击了视频通话。

    半晌, 那边才接通。时锦南把手机支在床头柜上, “你说, 我听着呢。”说罢,她随意把长发挽起, 转身蹲到打开的行李箱旁边, 开始整理东西。

    镜头离得有些远, 沈东庭只能看见时锦南小巧精致的侧脸。他转动椅子调整了一个姿势, 才开口:“这个点了,怎么不先去吃晚饭?”

    “我点了餐,等会儿应该就送过来了。”

    时锦南抽空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画面里的沈东庭背后是墨黑色的夜空,隐约可见的玻璃窗上有雨水的痕迹。

    “竟然下雨了。”宁市的春天雨水就是多,而且喜怒无常,上一秒天气预报还显示多云,下一秒就能飘下雨来。

    沈东庭回头睃了一眼窗外。

    “对,下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准备等雨停了再回家。”

    时锦南问:“你没在家?”

    沈东庭:“在所里。”

    时锦南动作一顿,好奇问:“周末也要加班?是不是一周都不休息?”

    看清时锦南面上的讶然,沈东庭单掌支撑着额头,好看的唇角噙着难掩地笑意。

    耐心解释:“其实也不算加班,律师工作灵活,很多时候都在外面跑,很少会一直待在所里的。休息与上班时间也不能固定,可以随时自我调控。很多客户只有周末有时间,所以律师周末上班的几率很大,周一周二如果不忙,倒是可以休息。”

    听完这样的解释,时锦南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沈东庭大概率都是周末上班,那回头搬到一起住,周末休息,自己岂不是就能缓解刚开始因不熟悉而产生的尴尬了。

    不知她心中所想的沈东庭还在有一句没一句介绍着有关律师的日常。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时锦南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不一会儿又回到卧室拿起手机。

    “我要吃晚饭了,就先不跟你聊了。”

    “那行,吃完晚饭,早点休息。”

    “你也是,早点回家。”

    挂了电话,沈东庭转动椅子,重新面对窗外,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不停歇,既没有要停的意思,也没有加大的趋势。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交叠在一起的腿上无趣敲了几下,他才收起手机起身。

    外间的几个实习律师都已经离开了,走廊上的声控灯,因着他的脚步声一一亮起。

    回到星海云馆时,已经快八点了。

    在时锦南出差的第三天,沈东庭照例去投喂十一与阿九。经过前两天的相处,今日的两个小家伙已经敢试探着去接近他了。

    喂了两小只一包冻干,阿九打着呼噜就跳到了沈东庭腿上,十一虽然敢自由活动了,但并不主动接近他。

    正在他给阿九挠下巴时,玄关处响起了敲门声,沈东庭以为是时锦南提前回来了,忙起身去开门。

    房门应声而开,门外是一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那双伶俐的柳叶眼中闪过诧异,“沈东庭?”

    “我们认识?”沈东庭一时没想起来门外这位长得颇有攻击性的姑娘是谁。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乔诗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高昂着头颅走了进去。

    “三年前,信华集团的董事长举办的那个酒会,你作为董事长的亲孙子,应该不会忘记吧?我是那个大言不惭说不会喜欢你的那位。”

    说起那次酒会,沈东庭倒是有了印象。自他毕业后,家里就秉承着先成家再立业的由头,没事就对他催婚。

    那场酒会本是信华集团与合作伙伴的洽谈会,沈东庭之所以在场,完全是因为母亲听说那些合作商的家属也会出席,就逼着他放下手头工作,陪着外公一起参加酒会,目的就是让他多结识那些合作商的女儿,看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也在催婚之列的外公自然乐得他能跟随左右,甚至还在演讲台上把他年龄身高学历收入都介绍了一遍。

    合作商们都知道郑董事长只有一个独生女,而沈东庭是他唯一的外孙,极大几率会是信华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们当然很乐意自己的女儿能与那唯一的继承人有所发展,于是都纷纷低声嘱咐自家的女儿主动点。

    乔诗甯便是那其中之一,她被父母逼着去巴结沈东庭。

    本就反感商业联姻的她,趁着父母没注意时,对沈东庭直接坦白。

    “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找你攀谈吧?看得出来你也只是迫于长辈的威胁而疲于应付。说实话,我也是。虽然你这张脸很吸引人,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为了区区一张好看的脸就妥协巴结你。”

    沈东庭面无表情听完,问:“所以呢?”

    那漫不经心的冷淡语气,让乔诗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当即瞪圆了眼睛,强装出傲娇的姿态,“所以,我是不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上赶着喜欢你的。”

    “………”

    沈东庭无语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正好,我也不可能喜欢你。我们之间本就不可能,所以你不必急于告诫我。”

    一直自诩很有魅力的乔诗甯,被打击的满脸通红,差点忍不住把红酒泼到沈东庭脸上。

    最后,她咬牙瞪了沈东庭半天,才憋出一句:“最好如此。”

    沈东庭是第一个敢直言打击乔诗甯的人,所以她才会在门打开的瞬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直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乔诗甯才没好气问:“你就是我们南南的新婚丈夫?”

    看她对这个房子的熟悉程度,沈东庭也明白了她与时锦南之间的关系。

    “对。”

    那言简意赅的简略回答,让乔诗甯很不爽,一想到他当初那冷淡的嘴脸。她打击的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真是风水轮流转呐,谁成想当初被无数富家姑娘围绕的信华继承人,最后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妻子。对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南南不喜欢你吧?”

    沈东庭眉头皱起又舒展,十分坦然:“我知道,不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她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上我。”

    见没有惹怒他,乔诗甯有些无趣。抱着阿九玩了一会儿,忍不住酸溜溜道:“小阿九,难怪你妈给我送钥匙送了三天都没送到,我还以为她取消出差了,合着是把你们俩拜托给后爹了呀!唉~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

    沈东庭嘴角轻微抽搐,他怎么就成后爹了?

    乔诗甯阴阳怪气之后,也没再多逗留,把给两只小家伙买的零食塞到抽屉里就离开了。

    沈东庭给猫换了水和粮,铲了猫砂后,也离开了。

    周五下午,机场到达大厅里。

    西装革履的沈东庭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时锦南一眼便看到了他。

    沈东庭也很快认出了时锦南,穿过人群,率先朝她走去。在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时,顺口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老板好像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就让我先回来了。”时锦南回想了一下助理神秘地表情,猜测那个重要的人应该是异性。

    沈东庭没有再追问,他知道那人是谁。

    路上,时锦南无意中看向车窗外,发现路线不对。

    “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沈东庭解释:“十一与阿九跟我混熟了,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打包了行李,先搬了过去。家具家电没动,我那边都有。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关键是,时锦南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怪责的话。本来上周就要搬的,因为出差耽误到现在。

    车子开进一处高档小区,时锦南当初计划买房子的时候,房产经纪有给她介绍过这里。市中心,一层一户的大平层,户型特别好,每层都有空中花园。三百八十平一套,七万一平。

    当时她一直想不明白,那个房产经纪为什么会认为她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她甚至曾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气质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从小区入口处‘云鼎府’那三个低调奢华的大字中,就可以看出这里面的房子有多贵。

    在车子停进车库后,时锦南还是禁不住好奇问:“你买房子家里真的没出一分钱?”

    作者有话说:

    终于可以正式住一起了,撒花撒花。\^O^/感谢在2023-05-29 22:30:23~2023-05-31 15:3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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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结婚好处

    ◎无微不至◎

    车子熄火后。

    沈东庭解开安全带, 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侧身面对时锦南,眉梢微微挑起, 半开玩笑道:“放心,我穷的有志气,买房花的都是自己挣得钱。”

    时锦南:“………”

    那句穷的有志气让她无言以对。

    她发现, 沈东庭这人只要面无表情别开口说话, 绝对像个高冷男神。她不知道他平时对别人态度是什么样的, 但在她面前, 总有一种表里不一的错觉。他对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都好像不符合他的外表人设。

    见时锦南表情讪讪,没有接话。沈东庭也不再逗她, 伸手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

    “先上去吧。”

    时锦南收回思绪,那只将将伸过来的修长大掌无意中碰到了她手背上的肌肤, 不知怎的,竟让她心跳加快了稍许, 似是心慌。

    地下车库很大,共有两层, 这里是第二层。

    时锦南下车后, 主动打开后排车门, 拿出自己的包。

    沈东庭则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 从里面取出行李箱。

    在并排朝着右侧尽头电梯的方向走去时, 沈东庭默默伸手拿走了时锦南手里的挎包。

    时锦南低头怔怔看着被沈东庭拿在手里的黑色挎包,那样的温柔体贴, 让她心里突然很柔软, 原来这就是长辈们口中结婚的好处。

    之前被父母催婚, 她只顾着反感。甚至在与沈东庭领证之初, 她还满脑子都是自己可能会心如死灰,无趣消磨一辈子的想法。

    这时,电梯门打开,两人前后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沈东庭才又开口继续最初的话题:“我父母那套和我自己之前住的那套,位置不在市中心,所以相对还算便宜,而且户型不大。近两三年,也是事务所盈利不错,才有资金购置的这处房产。”

    时锦南惊愕抬头凝望他,却听他接着道:“外公之前倒是有送了我套婚房,是他自己的公司开发的,在山上,独栋独院的别墅,远离喧嚣。那房子距离上班的市区太远了,我觉得只适合用来养老,所以就一直闲置着,也没有装修。以后等我们退休了,可以装修一下搬进去。”

    退休以后?时锦南还从未想过和沈东庭的以后,如果她能顺利与他培养出相濡以沫的感情,那倒是个不错的计划。在远离市区的山上养老,可是很多人的追求。

    只是,就怕不能同时退休。

    “沈东庭……”

    “嗯?”

    时锦南抿唇斟酌了片刻,才问:“你会接手外公的公司吗?会不会也会像他老人家一样八十了还没办法退休?”

    面前的电梯门打开,沈东庭大掌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推着她走出电梯。

    同时低低轻笑着回答:“应该不会,我妈觉得我和她是指望不上了,想让你辞职跟着外公去学习管理公司。兴许,将来八十岁退不了休的是你。”

    “………”

    时锦南一阵无语,这婆婆的脑回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先不说她智商够不够用,就是专业也不对口啊。毕业几年了,现在再让她重新学习新的知识技能,只怕有点为难人。

    况且,她一直觉得龙生龙凤生凤。有经商头脑的父母,下一代才能大概率成为精英。而她只是普通市民,父母一辈子是普通职员,更没有把她朝着精英的方向培养。

    虽然老板夸她工作能力不错,可而今,她已经二十七了,学习能力,记忆力更是不如学生时代。

    “那个……恐怕我也指望不上。”

    听到她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沈东庭莞尔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拉她到门前,录入指纹。

    手背上温热的掌心,让时锦南呼吸一滞,随即唇瓣紧紧抿着,低垂着眼睑,任由沈东庭握住她的手录入指纹。

    指纹成功录入后,沈东庭推开房门,侧身先把时锦南让了进去,他自己才拿上行李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宽敞的玄关处很明亮,进门右侧是玄关柜,五开门柜子,下面有隔层的用来放鞋子,上面用来挂外出回来脱下的衣物。

    沈东庭把外套脱掉挂在上方柜子里,弯身到鞋柜里拿出两双崭新的家居鞋,把粉色那双放到了时锦南脚边。

    时锦南刚准备弯身拖鞋,沈东庭却先一步握住她纤细的脚腕,轻轻抬手,帮她脱掉了鞋子,套上了那双海马毛家居鞋。先是右脚,后是左脚。

    头一次被异性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莫名有些手足无措。

    “沈东庭,你不必如此,我可以自己来的……”

    沈东庭把她的左脚放在地上,抬头仰视她。磁性十足地声音从喉头处发出,“这是我应该做的?”

    时锦南:“………”

    应该?她也是头一回结婚,并不清楚别人家丈夫是怎么做的,但她觉得沈东庭有点过了,她又不是残疾生活不能自理。

    沈东庭站起身,“把外套脱下来吧,我帮你挂在玄关柜里。”

    时锦南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呢子大衣,“我打算把这件衣服洗了,还是放洗衣房吧。对了,洗衣房在哪?”

    “你脱下来给我,我去放。”

    时锦南没有拒绝,乖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屋里有地暖,脱了外套倒也不冷。

    目送着沈东庭去了洗衣房,时锦南走进玄关处的公共卫生间,仔细洗干净手,才拿上行李箱走向客厅。

    客厅很大,目测大约八十多平,比她的那个两居室整体还大。灰色系简约轻奢风的装修风格,显得十分低沉大气。

    时锦南再一次感慨世界的参差,她那套两居室的装修只有简约没有轻奢。

    沈东庭从洗衣房出来,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带着她三个房间都参观了一遍。

    三个卧室面积差不多都是八十平左右的套间,里面卫生间衣帽间都有,均都在南侧朝阳。主卧对面北侧不朝阳的房间做成了书房,大约四十平左右,旁边的二十平小房间用来做猫房了。

    房门打开,十一与阿九先是惊恐回头,在看清时锦南时,喵呜了几声,又转身对墙角的一只缅因猫低声吼了起来。

    沈东庭解释:“它们三个,现在还不熟悉。不过虽然对吼,但好在它们不打架。”

    “那会不会应激?”

    “不会,我拍视频问过宠物医生,医生说刚开始不熟悉都这样,等过几天就好了。”刚开始沈东庭也担心,后来看它们确实不打架,才放了心。

    关上猫房的门后,沈东庭带着时锦南停在主卧门口。

    房门打开,房间里的装修风格与客厅类似,同样是淡灰色的,不过地板是原木的。

    “这间是主卧,你来住。从过年到现在,满打满算都还不到一个月,我知道你还无法毫无顾忌的接受我。这段时间,我会先住到次卧去,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了解我。”

    时锦南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无声息握成拳头,垂眸思忖半晌,终于鼓足勇气直视沈东庭,故作镇定:“要不还是你住主卧吧,这毕竟是你的房子。”

    这样的话让沈东庭眉心蹙起,他微微俯身握住时锦南单薄的双肩,与她平视。

    “我们现在是夫妻,这里也是你的房子,前几天,我就已经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了。”

    时锦南愕然盯着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沈东庭大掌贴在她的背心,把她推进卧室,“好了,你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一起吃晚饭。”

    待时锦南回过神来,他已经带上门出去了。

    时锦南走进衣帽间,她的所有衣服包包全都整整齐齐陈列在里面。还有一部分陌生的衣服与包,吊牌都还没来得及摘,想必是沈东庭帮她买的。

    她看了几件衣服上的吊牌,那上面的价格让她觉得烫手,她鲜少关注奢侈品,但也知道这些牌子。

    房间里的一应陈设都是淡色奶油系,看来沈东庭早就想好了要把主卧让给她。

    在此之前,时锦南就已经做好了要与沈东庭睡在一张床上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他刚才会说出那番话,她又没有厚脸皮到能直言邀请他睡到一起。

    眼下这个情况,让她有种矛盾感,既觉得沈东庭尊重自己,又觉得自己对他没有吸引力。

    把行李箱的衣服都拿出来丢到脏衣篓里,时锦南拎着篓子走出了卧室,去了阳台旁边的洗衣房。

    玻璃推拉门打开,外面就是空中花园,半圆形的,大概有六十平的样子,属于赠送面积。当时时锦南看户型图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甚至幻想过要在上面种花种菜。但奈何囊中羞涩,她也只能幻想罢了。

    此时。沈东庭正在花园的长条藤椅上坐着打电话,玻璃门是半开着的,听声音似是再聊案子的事情。

    时锦南没有过去打扰,转身打开洗衣机,把深色衣服挑出来,浅色的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刚刚启动起来,沈东庭就走了进来。

    “放在那里,我帮你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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