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禅元并不知道自己的雄主在打什么小算盘。


    作为一个并不会甜点制作的菜鸟,禅元滚出恭俭良的房间,写好开小灶所需的食材申请报告,麻利地在锻炼室打地铺。


    没错。


    他要锻炼。


    禅元不觉得自己光靠这种滑头话能在雄主手底下苟活,如果说之前他内心还抱着一丝丝离婚的念想,如今大把钞票落袋为安,禅元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雌君之位被其他雌虫染指呢?


    他可是雌君呢。


    一家之主,雌君哦。掌握整个家其他雌虫的去向和势力,可以和雄主一起平分家产的重要家庭职位,而且只有雌君才能天天和雄主睡在一起。禅元在训练室里整个人和打鸡血一样,差点要没有自知之明的给自己加锻炼量了。


    还好他飞速冷静下来,每次到达体能极限就停下来。


    除了集体训练、日常维护工作和给雄主送三餐外,禅元其余时间全部泡在训练室,有时根本来不及拆开睡袋,躺在地上一滩汗水上就累睡了,早上爬起来腰酸背疼,冲澡感觉在抽筋。


    体能提高所附加的肌肉酸疼,让禅元有种“我可以了”的错觉。


    他大学入学考试都不曾这么拼命地锻炼体能,可见对付颜狗还是需要一张足够魅惑的脸,以及大把的钞票。不过禅元累得灵魂出窍,等定时送饭的闹钟一响,他还是从地上刨起来,撒开步冲在去干饭的第一线。


    雌君不得给自家漂亮雄主送饭吗?


    禅元清楚,恭俭良可以自己去食堂吃饭,但他有点私心,不希望漂亮雄虫出现在公众面前。当然,这是他对恭俭良的说辞。


    禅元绝对不会说,“我害怕你控制不住,在食堂大开杀戒”这种屁话。


    不然,远征军同僚们就会发现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哈。


    如今的禅元,每一天都活得像凶杀片前兆。


    “禅~元~”恭俭良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眼巴巴地看着雌虫,“还不能开小灶吗?”他将筷子把饭搅拌成一团,用动动汤勺,看上去十分不满意食堂的口感,“我要吃蛋糕,要吃新鲜出炉,热乎乎的蛋糕。”


    “好好好。”禅元这三天,别的没做,最起码摸清楚了恭俭良的口味。


    他嗜甜,似乎是甜食可以极大的缓解雄虫的不开心。恭俭良无论做什么,口袋里总装着一把糖果。


    对比起来,食堂大锅饭自然无法满足恭俭良的口味。特别是,禅元见过恭俭良舀了满满两大勺白砂糖,放在紫菜蛋花汤和咸肉菌菇汤里搅拌后,他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和恭俭良吃一个锅里的饭。


    不要在咸口汤里放糖!不要在咸口汤里放糖啊!!!


    而每次恭俭良吃腻了,不想吃的时候,就任性地把剩饭剩菜推到禅元面前,还殷切地给禅元夹菜,“禅~元~吃菜。”


    禅元:……


    他能怎么办呢?他能怎么办呢?可爱的雄虫用充满信赖和等夸夸的表情看着你,你能拒绝他吗?


    “你怎么不吃呢?”恭俭良笑着等了许久,笑容逐渐狰狞,“你嫌弃我!”


    禅元看着雄主手中的铁质勺,慢慢弯折,发出石破惊天的冤号:


    “我没有!我可感动了!太感动了,雄主居然给我夹菜了!”


    我的命!我的命!我的狗命!


    禅元飞快夹起碗里还沾着白糖颗粒,望着那结了一层糖霜的葱,含泪咬下,“谢谢雄主。”


    “不用谢。”


    恭俭良盯着禅元将碗里的菜全部吃光,笑容终于放松下来,好像刚刚那个修罗完全不存在,眼下只有一个温柔天使飞快地将所有剩菜夹给禅元。


    恭俭良:“远征途中,食物珍贵,不允许浪费哦。”


    垃圾桶.禅元.兼职雌君认命地附和:“雄主说的对,雄主说的太好了!”


    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虫族早已经不是那个雄虫靠性别就能压迫雌虫的虫族了!他还是雌君哎!能不能振作一点,为雌虫搏一搏雌君的脸面?禅元心中为自己加油鼓气。成年雌虫对刚成年的小雄虫进行教育是正常的,要将恭俭良掰到正常的思维上,最起码要教会他不要随便损坏公物……


    “禅元。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开小灶?”恭俭良盯着雌虫,将那个掰弯的铁勺再次掰直,还顺手地在桌子上轻敲两下。


    禅元眼睁睁看着伤痕累累的桌子上多了两个豁口。


    那仿佛不是桌子,是他未来的脑壳子。


    “哈哈,这个,可能,大概。”禅元给自己打气,他的三天冲刺训练可不是白训的,“申请下来了,但配货还要一些时间呢。”


    雄虫的房间自带厨房,但里面包括做饭需要的能源块、食材、调料都需要定期想上面申请,配给下来才能正式开火。


    禅元看得出恭俭良十分期待吃热乎乎的小蛋糕。


    可他不会做啊。


    “已经三天了。”恭俭良催促道:“我晚上可以吃到小蛋糕吗?”


    他精心为禅元设计了死亡场景,雌虫做饭时不慎滑倒,结果抓住刀具架,导致刀直接刺穿他的咽喉、脑门和心脏。


    呜呼。恭俭良想想就很美好。


    他已经准备好擦拭指纹的抹布,清楚脚印的拖把了!


    现在就差当事人和他的小蛋糕了。


    恭俭良希望在禅元倒下的那一刻,厨房里“叮”的一声,整个屋子传出热乎乎甜滋滋的蛋糕香味。


    他整理自己的表情,用表演课老师说“雌虫无法拒绝”的可怜小表情看着禅元,“禅元~禅元~,我要吃小蛋糕嘛。”


    对恭俭良来说,这种语气用一次,生理不适一次。


    但对禅元来说,这就是天籁之音,是他暗无天日雌君生涯中的阳光,是他这头驴面前吊着的胡萝卜。


    再配上恭俭良杀伤性极大的脸,不到恭俭良发出第二声,他就缴械投降了。


    雄虫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雌虫才是这个种群里最强的武力输出。禅元被美色迷得昏头昏脑,直接忽视了自己被雄主按着打的事实。虽然清醒时,他也不会承认雄虫可以打败雌虫,最多认为是自己太菜,锻炼锻炼就好。


    有点普通,又有点自信。


    禅元道:“好的,我马上去给你搞小蛋糕。”


    他这几天在训练室认识了一个会做蛋糕胚的彪悍雌虫。


    自己不会做,那就叫别的雌虫做呗。难道恭俭良还能从一块蛋糕上闻到自己的味道吗?


    禅元一点都不羞耻,他可是当初说要和【馥郁清香】嫁给同一个雄虫的家伙。


    实际上,禅元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在远征军找几个武力高的雌虫,争取让他们进入这个家庭——他总有一种直觉,光靠自己一个人是扛不住狂暴状态的恭俭良。


    为了小命,禅元觉得让恭俭良多找几个,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虫族社会,这么好看的雄虫被一个人独享才是不正常的吧。比起以后被人从雌君位置上挤下去,禅元还不如主动出击,建立已婚哥哥说的什么“家庭派系”,联合起来抵抗其他后来者的加入。


    稍微有点远。


    但对如今的禅元来说,只要他能苟住小命,光看着恭俭良的脸都算得上此生无憾了。


    巧了。


    在禅元所在的星舰上,对恭俭良心动的雌虫还真不止一个两个。而正在策划近几天主动出击的,正好有那么一个两个。


    例如,本届新兵征兵中的佼佼者,曾经拿下烹饪课满分,南部九校格斗联赛亚军,现服役于远征军深空机甲部门的黄蜂种雌虫,吉央。


    如果禅元在这里,一定欣喜,这不就是在训练室和他友好交谈,并帮助自己矫正动作,还会做香喷喷小蛋糕的彪悍雌虫吗?


    “远征正式开始了。上面任务已经发放下来了。”他的背心快包不住膨胀的肌肉了,吉央被室友们团团围住,语气沉重,“一旦进入战斗,我们能够追求雄虫的时间必将越来与少。随着远航,杀戮会不断加重,我不希望吓坏雄虫。”


    室友们沉重的点点头。


    让从小被捧在手心的雄虫直面血腥和断肢,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在座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雌虫,他们清楚一个雄虫愿意主动参加远征军,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机会。


    等离开远征军,还真不一定能再遇到恭俭良这样貌美的雄虫。


    “我和他的雌君接触了一段时间。”吉央缓缓地评价道:“很认真,也很刻苦。但很可惜,他在格斗上的天赋不高,也没有展现出指挥的指挥——这种人注定无法在军队内爬到高位。”


    自然也不配独享美貌的雄主。


    通讯适当地响起。


    吉央露出笑容,给室友们展示上面属于禅元发来的烹饪邀请,“诸位,我要先去一步了。”


    最娇弱的鲜花,理应被最锋利的刀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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