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玥一觉睡到中午起,伸了伸懒腰,几个侍女过来给她穿衣梳头伺候洗漱。
“肩膀酸,荔枝你给我捏捏。”她说着就想起昨晚,皱眉道,“都怪他,压着我,我连翻个身都不行。”
她是抱怨燕凌手臂压住她不能动弹,听到其他人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几个侍女红了脸。
只有荔枝跟她家郡主一样,浑然不觉,“小姐,你和殿下打起来了吗?”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郡主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因为啥?
“我倒是想和他打,怕他那身子骨经不住我一掌,我还不是让着他?”她想昨天她若想板出,使使劲也不是不行,就怕震伤他,“罢了罢了,不提了。”
“对了小姐,昨日你带回来的那个小莲姑娘还候在院外呢,她早上就来了,我说小姐你在休息,晚点召她来,她偏不肯。”
荔枝觉得这姐姐忒犟了,她可是考虑到她身上有伤,不宜久站,叫她坐她也不肯,荔枝就索性不管她了。
“哦,叫她进来。”秦楚玥对小莲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比她昨天看过所有的姑娘都好看,那个老鸨说要培养她做花魁应该是真的。
小莲一进来先是要给她跪下。“你身上有伤,不要行那些虚礼了,坐。”秦楚玥十分豪爽摆摆手。
侍女们这么些日子也知道了太子妃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听了话去扶小莲坐下。
“谢太子妃。”小莲依旧是弱柳扶风,不胜娇怯。
秦楚玥细细再看她的五官,的确是美的,小小的瓜子脸盘,一双眸似秋水,仿佛随时能掉下泪来,娇花一样惹人怜。又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今天医女过来看了吗?怎么说?”
“是皮下伤,给了药膏,说过段时间淤血便散了。”那老鸨指着她挣钱,不可能真的把她打残,她真正受的伤害在心里。
“那就好,”秦楚玥笑道,“这么好看的小姐姐,身上可不能留疤,你要好好休息,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回太子妃,小莲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小莲不能在太子府白吃白住,想留在太子妃身边伺候。”
她说时小声小气,捏着袖子的样子也娇弱,根本不像是能伺候人的。
秦楚玥也头疼,她虽然可怜小莲的遭遇,但她身边的人,她还是喜欢皮实一些的,最好能陪她一块玩乐,小莲显然不是一路。
她愿意养着小莲,但不愿意每天对着一张泫然欲泣的脸,要哄美人很累的,她觉得她有一个弱弱的燕凌已经够了,并不想身边加一个小莲。
“你别急,等过几天伤养好了再说,让徐掌事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太子府一部分人是宫里派来的,一部分是秦家送来的,一小部分是外边请的。徐嫲嫲属于秦家自己人,老侯爷那边怕小孙女不懂管家,特意给了些人协助和教她。
秦楚玥却是既然有人干,那她就不干了,还学什么?每天当甩手掌柜,吃喝玩乐。但只要是秦楚玥身边的人,都乐意宠她。
秦楚玥带着小莲去了管事房,给几个管家介绍了小莲后,朝徐掌事扬起一个笑脸,“徐嫲嫲,那就都交给你啦。”
小莲娇弱地向掌事行了一礼,徐嫲嫲看了一眼小莲,面无表情,“是。”
把小莲推给了徐掌事的秦楚玥一身轻松,突然心思又活络起来,其实小莲花姿色上等,不知道她家太子喜不喜欢这一款?等他下了朝回来,让他见见。
另一边,燕凌打了个喷嚏,正同行出宫的贵原提醒他保重身体,又说自己从哪哪搞到稀奇的补药,一会让人送到太子府。十足狗腿模样。
贵原如今算是正式投了太子门下,他家几代行商,说到这个眼光啊,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的,他现在就把宝押在了燕凌身上,只是时不时会小小祈祷一下太子长命百岁。
燕凌笑了笑,“无碍,许是太子妃挂念我了。”声音不大不小,语气温柔缱绻。
贵原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四周官员被秀了一脸,皆是侧目。当然,燕凌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的,他和太子妃恩爱笃深,不可分离。
待燕凌上了马车后,有官员凑到贵原旁边,“贵府尹,你可知太子是因为太子妃的关系才坐上今天的位置?”
这话潜台词,他丫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不是真材实料。
“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贵府尹现在就......是不是太早了?万一哪天嘉仪郡主失了宠,或太子在嘉仪郡主跟前失了宠,或者陛下认为太子难堪大任,那你......”
贵原眼睛眯了眯,“哪太早了,太子受储君之位已是四海皆知板上钉钉的事,再者陛下是君,我们是臣,苏参政背后非议,不妥吧。”
“贵府尹傻呀,你不知道背地里好多人拿你当笑话看呢,我是好心提醒你。”他没夸张,因为贵原年纪不大,家里是地方首富,被世家举荐为官,想想都是靠钱打通的,这人粗眉大眼,看着不聪明。
苏参政是纪家也就是皇后一派的人,支持二皇子,不希望燕凌有人帮,而且皇上派贵原去协助二皇子查案,他希望贵原识时务些。
贵原扶了扶自己的官帽,“在下刚当上官,不太懂官场规矩,只知道陛下选谁当太子,我就跟谁,忠君嘛,所以不太明白苏参政的意思,我还要去办陛下吩咐的差事,先走了啊。”
贵原还有句话没说,他不会当官,但会做生意,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苏参政心中暗骂这个败家子,瞎了眼,烂泥扶不起来,活该跟那个病秧子一块玩完。
马车上燕凌打开座位下的暗格,取出一封密信,信中所云乃是迎春楼的事,他一早得知迎春楼背后的人是谁,只不过这封信上说得更为详细,还有他今早出门时叫他们去查了那个叫小莲的底细,也一并在这封信上。
他的小太子妃热心肠是一回事,但难保有些人不怀好意接近她。秦楚玥身边每个人,燕凌都查过。
他越往下看,唇边勾起的笑意越深,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迎春楼是纪道芳那一伙人洗赃款的地方,他们逼良为娼,知法犯法,小莲却是纪道芳年轻时风流债的产物。
这就是报应吧,要是阿玥没管这档子事,纪道芳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妓.女?但以纪道芳的为人,只要没人知道,不影响他的颜面,他也不会在乎。
而燕凌的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晚上,他就见到了小莲,她太像一个人了,纪道芳看到她就能第一眼认出来。
常言道外甥似舅,原来侄女也像姑姑。长相还好,这小莲的形容神态像足了宫里那位,只是年轻许多,比起纪青莲的柔媚,她更为清秀羞怯,心机却同样深沉。
她从进了这屋子,就一直在有意地用眼神动作撩拨燕凌,好似动了情,又好似十分害羞,一种刻意的纯真,她很清楚如何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侵犯欲。
秦楚玥兴致勃勃,一边互相介绍夸小莲漂亮一边看燕凌脸色,只见他表情轻蔑,且有更冷的趋势,生怕他说出什么惹哭人家的话,连忙让小莲下去。
但他的目光又一直在小莲身上,秦楚玥有些看不懂。
其实燕凌在想,不知道这朵小莲花,和宫里那朵大莲花碰上会如何?
秦楚玥走过去,蹲在他的矮桌前趴着,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你觉得小莲怎么样?”
“哪里怎么样?你忘记我昨天说的话了吗?为何带她来我书房?”燕凌放下书简,对着秦楚玥又换上委屈神情,好像刚刚对着别人冷若冰霜的那个不是他。
秦楚玥有些无奈,“知道了知道了,你眼里只有我嘛。”
燕凌扬了扬眉,感觉打动他家太子妃的道路还很漫长。阿玥自小就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对她来说,旁人爱她对她好,是一件她已经习以为常的事,并不会因为别人对她好就受人哄骗。
同样的,她也会觉得对身边的人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助人救人也都是应该的,不图什么回报,因为大家就是这么对她的。
他的太子妃好像除了脾气爆一点,受不了气,任性好玩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阿玥所处的地方跟他是相反的,那里都是阳光,很亮堂,而他只能在黑暗里前行。如果她没出现,他会一直在仇恨的推动下,达成自己的目的。
虽然结果不会变,但过程会惨烈许多。他想着,就觉得没有阿玥的人生十分可怕,这感觉以前从未有。
“阿玥,你到我怀里来。”他声音有些发颤。
秦楚玥皱了皱眉,“又要抱?不了吧。”她的太子为什么这么黏人?
燕凌捂住胸口,“哎呀,好痛。”
秦楚玥连忙起身去看,急道,“哪里痛,我去叫大夫。”
燕凌就势将她揽到怀里,感到怀中温暖渐渐驱散了心里的寒意,才笑道,“突然心口一阵绞痛,阿玥给我揉一下就好了。”
“......你是变得这么无赖还是以前就一直这么无赖?”秦楚玥发现原来他方才都是装的,便要起身,“我走了,不跟你玩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对小莲的看法?”
秦楚玥点头。
燕凌眉眼弯起,“那就躺在我怀里听。”
“行行行,你抱你抱。”秦楚玥摊开手,“快说。”
燕凌又指指她的手臂,秦楚玥会意,不情不愿环住燕凌的腰,“这样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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