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秦湛就要直接躺在地上，姜枳菱害怕他明儿一早起来，浑身疼，小声提醒他：“你到门口去把草垫子拿过来，铺在地上。”
“好。”
秦湛看着冷，但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把拳头厚的草垫子拖过来，铺在地上，吹了省油灯，借着月光躺在垫子上。
姜枳菱想进空间，可是秦湛明显没睡着。
她等啊等，自己先睡着了。
早上，姜枳菱睁开眼，屋里没有秦湛的影子，甚至草垫子也放回了原处。
她趁着孩子们还没醒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麦子可以收了，姜枳菱想着到时候还要弄个收割麦子的工具，然后再弄个打麦子的风车，这样就不用她辛辛苦苦的脱粒了。
新品种的小麦，稻谷和玉米，真的是颗粒饱满，跟其他的质量完全不一样。
就连她看来可以继续大面积种植了。
姜枳菱把非试验地的几种作物，收了放在一旁。她把良种留下一部分，又把其他的几种作物，分出来一部分，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孩子们醒了。
姜枳菱给孩子喂完奶，站在窗子上朝着楼下喊。
“阿婆！”
姜老太太闻声立刻往楼上走。
“枳娘，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姜老太太心疼孙女，平时都让她自己起来的。
姜枳菱说：“睡不着了。”
她拿出稻谷种子和玉米种子递给姜老太太：“阿婆，这个是稻谷种子和玉米种子。”
姜老太太又不瞎，看到稻穗就知道这是好种子。
“这种子比咱们之前的种子好！”姜老太太肯定的说。
乱世百姓被抓去当壮丁，无人种田，再加上天灾人祸，基本上庄家都是颗粒无收。姜家村此地避世，可到底还存在危险。
姜枳菱带不走人，只能把自己的种子留下一部分，至少让庄稼产量提高一些，能让大家都吃得饱。乱世中，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这些种子我打算留给村里的人。”
姜老太太看着孙女怎么都觉得喜欢。
真应该让那些碎嘴的婆子来看看，她的孙女是个多么善良的女娘。
她们竟然还妖魔化她的孙女。
“换成是我，我什么都不想给他们留。”姜老太太明显还在生气，姜枳菱心里又暖乎乎的。
她知道姜老太太也只是这么一说，最后还是会把种子留下的。
“阿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姜枳菱搂着姜老太太的手臂，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阿婆，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姜老太太拍拍爱撒娇的孙女，“行了！咱们先去收东西，然后再给里正他们留下种子。等会儿你阿娘他们回来，咱们就直接出发。”
姜枳菱惊讶的问：“我阿娘他们去哪儿了？”
姜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回娘家送信。”
“是我考虑不周。”她无牵无挂想的简单，却忘了其他人都是有娘家的。
姜老太太一脸不高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二郎忽然回来，要带你走。我们要跟着你们去，才会这么仓促。”
“是是是，跟我没关系。可是我心疼阿婆，不想让阿婆被埋怨。”姜枳菱哄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面色这才缓和。
她苦口婆心地跟姜枳菱说：“枳娘，以后这种想法你万万不能有。你可以善良，但是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们都是你的长辈，若是知道你这么心软，肯定要拿捏你。”
她活着还能帮她压着叔伯，可若是她死了呢？
那些家伙肯定会上蹿下跳。
姜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子儿媳十分了解。
“阿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不是都知道吗？”姜枳菱指的是被她砸死的那个狗东西。
姜老太太拍拍孙女的手，说：“我去叫你阿翁上来看着孩子。”
正说着，秦湛上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热气：“我看着孩子就行，你们有事就先忙去。”
姜老太太不太放心秦湛看孩子，姜枳菱已经答应下来：“行，你看着也行，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他行吗？”
都下楼了，姜老太太还是不放心，打算回去看看。
姜枳菱拉着姜老太太走：“没什么不行的，他是孩子的阿爹，总不能害孩子。”
她发现秦湛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
更不可能会嫌弃孩子的。
姜老太太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喊着姜老头，让他跟着一起去里正家里。
里正早上听说姜家人要去北地，这会儿见到人，立刻不赞同地劝道：“外面兵荒马乱的，这一路上要是碰见强盗土匪八成会没命。就算没碰见土匪，还会被抓去当壮丁。留在咱们村里不好吗？”
没人愿意离开故土。
除非是逼不得已。
姜老头也不愿意离开，可是老婆子不放心孙女，非要跟着一起走。他说的也不算。昨儿晚上，儿孙都打算跟着一起走，他拦也拦不住。
因此，里正说什么，他就是闷头听着，也不说话。
里正说的口干舌燥，又看着姜老头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的一个倒仰。
“里正。”姜枳菱等里正说完了才开口，“您要是方便的话，能腾出一个地方来吗？”
里正闻言皱眉：“腾地方做什么？”
他现在对姜枳菱有很深的戒备心。
姜枳菱早就看出来，但却装作没发现的样子：“那就放在堂屋吧，反正种子也不多。”
话落，她一抬手，里正家堂屋的地上，凭空出现一堆稻谷和一堆玉米。
里正顿时瞪大眼睛，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姜枳菱。
“这些稻谷产量高，苞谷种子您自己看也明白，肯定比您自己留下的种子好。这是我代替阿翁和阿婆感谢您和村民这些年的照顾。另外，有件事，我还想提醒您一下，您当真觉得这里真的安全？”
姜枳菱打算给里正提个醒。
“您可能觉得我说的话很没道理，但若是有逃兵逃到山里，您打算怎么守护全村的百姓？咱们下面还有镇，那些人能找到镇，就能找到咱们村。”
里正是个聪明人，姜枳菱把话说到这份上，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姜枳菱看到里正皱眉沉思，带着姜老太太和姜老头就起身离开了。
里正把姜家人送出去，站在门口感慨地说：“这姜家女娘不愧是被仙人眷顾的人！”
里正的儿子就知道，往后再也没有人说姜家女娘是吃人的精怪了。
从里正家出来，姜老头坠在后面，他也被孙女这一手震得七荤八素的。
“老婆子，枳娘这是……”姜老头伸手拉着姜老太太的袖子小声问。
姜老太太很得意：“哼，你是不是以为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你的？枳娘是真的被神仙点拨过的，那都是仙家手段。”
都回到家了，姜老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阿婆，我先把家里的东西都收起来？”姜枳菱问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高兴地说：“收，都收起来！”
姜枳菱站在屋子里，她手碰什么，什么就会消失。闻声赶来的姜老大一家震惊得下巴快掉了。
“阿爹，阿娘，这是妖……”手段吧？
姜老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怒骂道：“闭嘴！”
等到了姜老三家里，姜枳菱一进门就对上她三叔笑的和颜悦色，甚至有些谄媚的笑脸，脚步微微一顿。
“三叔，你们随身要带的东西先抱着吧！”
“好哦！”
姜老三把包裹抱在怀里，就看到姜枳菱手碰到什么，什么就消失了。
他震惊地说：“仙家手段，这是仙家的手段吧？阿娘，咱们枳娘真的是被仙人庇护的女娘啊！”
姜老太太脸色这才缓和。
也不怪她三个儿子里最喜欢的就是姜廷深，老大说的那叫人话？再看看老三，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单从这一句上就讨人喜欢。
“好了！三叔，要是走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要带上，就跟我说一声。”
姜廷深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一定一定。”
姜枳菱又去她阿爹阿娘那屋。
她阿娘不在，赵氏跟冯氏和汪氏一样，大清早就回娘家去了。她进了屋，她阿爹和四郎都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坐着，四郎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看到她进来，立刻站起身，高兴地喊。
“阿姐！”
姜枳菱很喜欢这个弟弟，伸手摸摸弟弟的脑袋，姜贤璟想躲开，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知道这是阿姐对自己的喜爱。
“阿爹，家里的东西有哪些要带走的？”姜枳菱很少跟她阿爹讲话，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跟她阿爹说话。
姜廷舟沉声说：“枳娘放心，我和你阿娘不会带太多东西的。”
他不想给女儿添麻烦。
姜枳菱感受到这沉默却厚重的父爱，忍不住笑着问：“阿爹，那若是能带走，你是不是想把咱们家这吊脚楼也搬走啊？”
姜老太太听到二儿子的话，面色缓和，甚至也有了点小模样。
姜廷舟却不知道女儿的用意，反而皱着眉说：“吊脚楼拿走也没有用，昨天我问你阿翁，他说北地的人住的都是石头砌成的房子，根本不住吊脚楼。”
好的，她知道了。
她阿爹舍不得家里的一切。
姜枳菱走到桌子前，问：“阿爹，桌子不带走吗？”
姜廷舟看着家里的桌子，那还是他成婚的时候，专门请隔壁村的木匠做的，自然是舍不得。
“不带。”
不带就是带的意思。
姜枳菱手放在桌上，桌子瞬间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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