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猜想的不错,下次不许猜了。


    言何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句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他言何碰瓷碰多了,如今也被相同的招数拿捏住了。


    言何扫视一周,试图在浴室里面找出能蔽体的东西。


    实际上这里面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块布都没有。


    “……”


    言何咬咬牙,只好在浴池里转过身子,背对着门口,喊:“你放台子上就行。”


    “好的,雄主。”


    温北语气乖得很,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言何身体绷紧了几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也是,他怎么能指望温南南听他的话呢。


    “温北。”听到脚步声,言何语气淡淡,却暗含警告:“我劝你三思。”


    温北脚步一顿。


    他隔着袅袅雾气,望向言何线条流畅的肩颈。


    “可是……”他犹豫一下,软声道:“他们教我了,雌侍就是用来服侍雄主生活的。”


    能不能别老被网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臭虫误导。言何愤愤的想。


    说话间,温北已经来到了言何身后。


    他弯了弯腰,贴的很近,说话时的吐息全都打在言何耳郭。


    “雄主,我还学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您想试试吗?”


    言何面无表情。


    因为那些有趣的东西,他也看了。


    这压根不是什么惊喜,这是惊吓。


    “看够了吗?”这家伙的视线不加掩饰,直勾勾的盯着水下,言何咬牙切齿。


    “还没。”温北很诚实。


    “……”


    事已至此。


    言何索性放弃挣扎,他懒懒的往后一靠,抬眼瞧温北的表情。


    “怎么样。”他扬眉:“还满意吗?”


    温北点点头,他两只手扒在浴池边缘,长腿并拢,看起来就像是来服侍言何沐浴的,乖得很。


    他失忆了……压根就不会记得之前玩的花样。


    言何直直的望进对方的眼睛,总觉得这里面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


    对他来说,还没做过那种事吧,怪可爱的……


    言何想。


    “雄主,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单纯可爱的温北开了口:“你……那什么不行的,平时洗澡的时候,会不会……”


    可爱个屁!


    言何黑着脸,阴恻恻道:“你想试试吗?我可以帮你。”


    帮你变成真的不行。


    温北轻咳一声:“……突然也没那么好奇了。”


    他想起正事,从怀里拿出一段丝带来。


    言何只觉得有温软带着凉意的东西覆上了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闭眼,皱眉问:“干什么?”


    温北在他后脑勺轻巧的打了个结扣,满意的收回手。


    这下都不用他回答,言何自己想起来了。


    蒙眼p是吧。


    真是挑了个会玩的。


    “雄主……”


    温北调整了一下丝带的位置,指尖不老实的下滑,从后颈一路摸到手臂,嗓音低沉而轻,像羽毛尾巴扫过心尖,很是勾人。


    言何忍着痒意,按住他的一只手。


    “你想好了?”他问。


    “当然。”温北笑了,“我从嫁给您的那天起,就已经想好了,不是吗?”


    或者说,他几年前就已经想好了。


    嫁虫只有一个目的。


    信息素样本。


    只是跟言何……


    他到底有几分目的,几分真心想要……他也说不清。


    “是僵化期要到了吗?”言何突然问。


    “……什么?”温北手臂一顿,愣在原处。


    “僵化期。”言何耐心的重复,“不是说只有那时候雌虫才会格外渴望标记么。”


    “没有。”温北不知为何突然没了继续的兴致,他撤回胳膊,有点茫然的喃喃:“并没有,治疗舱的结果显示在两个月后,并不是现在。”


    “这样。”言何仰了仰头,追寻着温北发出声音的方向,“那你急什么,是生物课没好好听讲吗,标记不是小事,你要想明白。”


    温北确实没怎么听。


    但标记这方面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他犹豫再三,决定装不懂,轻声道:“那雄主认为,我该想明白什么?”


    “标记意味着你跟他从此就要绑在一起,他生你生,他亡你亡。”言何温声科普,“所以一定要找一个能保证安全,且靠谱强大,脾性也要……”


    “那雄主不是吗?”温北打断他。


    怎么会有雄虫教自己的雌侍去找别的雄虫标记啊。


    温北缓缓攥紧拳头。


    “你觉得我是吗?”言何很平静。


    他转过头,隔着那条纱带,安静的注视着温北。


    很奇怪,温北明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却还是无言的紧张。


    他往后躲了躲:“我觉得……”


    “生活不是儿戏。”浴池的水渐渐凉了,空中蒸腾的雾气也在慢慢消散,温北答不上来,言何也不强迫,只轻声引导,甚至是循循善诱的:“你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或许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大于一切,但只要活着,迟早可以得到,不要走极端。”


    这几句话如同天边乍响的惊雷,震的温北回不过神。


    他只觉得心里有一根线,被轻轻一拨,断的四分五裂。


    对方明明没用力,他却还是一败涂地。


    言何……为什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当然知道言何不是合适的雄主。


    d级的雄虫,就算榨干了也不可能安抚的了他的僵化期。


    他只是在赌。


    赌拿到了信息素样本之后,他们可以研究出来想要的药剂。


    这场豪赌只许成功,没有失败的路。


    他也没给自己留后路。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随便听听就好。”言何说。


    “……”温北松了口气,语气里还有点未散的惊慌:“我知道了,雄主。”


    “嗯。”言何顿了顿,明知故问:“所以为什么要蒙我的眼睛?”


    “啊,这个啊。”温北摸了摸下巴,“虫网上说,这样可以达成一种朦胧的感觉,看不见的话,就可以任意……”


    “任意什么?”


    任意想象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跟拉灯的效果是一样的。


    温北曾想过,言何之所以会一眼挑中自己,大概率还是他跟那位“南南”有相似之处。


    这样就好办多了。


    蒙一蒙眼睛,估计也没什么分别。


    “任意……”温北拿捏着措辞,牵强道:“玩耍。”


    “玩?”言何挑眉,他想了想,在水里站起身,坦坦荡荡的对着温北,摊着手:“你想怎么玩,来吧。”


    温北:“……”


    刚刚水里面有沐浴伴侣,半遮半掩着,他其实并没有看到什么。


    现在……


    温北的脸被蒸的发红,他轻咳一声,嗫嚅着:“雄主……”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吓他一跳,还以为这家伙真的彻底放开了。


    “不想玩?”言何笑眯眯的,老奸巨猾都写在脸上,“那我可以解开它了吗?”


    “我给您解。”温北赶忙凑上来,抬手去解那丝带。


    还好他刚刚没有系的很紧,一下就扯开了。


    视线恢复清明,言何眨眨眼,缓了缓,这才看向温北。


    他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我……”温北扯了扯刚刚被他故意弄得很宽松的衣领,故作镇定:“我没怎么啊。”


    他如果能看到言何视角,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头发此刻已经是亮眼的水蓝色,在灯光下闪闪的,衬的他肤色白皙,低着头时,有种任君采颉的美感。


    言何喉结滚了滚,错开视线。


    他在浴室里找了半天,头顶上冒出问号:“我衣服呢??”


    他不是来送衣服的吗。


    温北望了眼自己空空的两手,茫然的想了想,小小声:“呃,我忘了,我马上去拿。”


    言何好悬没气乐了。


    人可以有目标,但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


    -


    经此一事,言何是睡意全无。


    当然,旁边的温北也一样。


    他们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相顾无言,却胜有声。


    言何也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正事——


    该怎么跟温北解释“南南”呢。


    塔尔不太聪明,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是喝醉了酒,神志不清,前言不搭后语。


    这套说辞肯定说服不了温北。


    怎么办!


    他那天就不该喝酒!


    床头柜上的光脑震动一下,言何拿起来看,是青鸟推送的今日份头条。


    看到这个app标志,言何灵机一动。


    他飞快的退出原主的账号,重新给自己注册了一个,头像昵称一通乱写,然后编辑了一条帖子。


    为了掩饰身份,他在性别一栏填了已婚雌虫。


    帖子内容也做了打码:


    【不清醒时叫错了雄主的名字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不多时,下面有回复。


    【2l:雄主的名字都能叫错??建议自裁谢罪。】


    言何动了动手指,回复【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别羞辱我。】


    【……】


    【6l:是叫成别的虫的名字了吗,先解释吧,不行的话买点**回去,求原谅得有诚意】


    下面还贴心的附着一条链接。


    言何点进去,发现是标题是x爱小工具,配图是闪着电光的鞭子,一鞭子下去能抽断桌腿的那种。


    言何黑着脸打字【首先,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其次,你先别出发。】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愣是一条有用的都没有,气的言何把光脑丢到一边,不看了。


    一整晚,他满脑子都是“南南”


    正因如此,当温北轻手轻脚的下床时,他扭头,张嘴就问:“你干嘛去,南南?”


    温北倏地回头,神色淡淡,眼角和下颔却紧绷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危险:“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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