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回来很久了，换下衬衫洗过澡了，松松垮垮的t恤和配套的家居裤，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在他身上，都只剩下好看两个字。关耀比例好，海拔高，这条家居裤的裤脚就有些短了，他弯腰去拉抽屉的时候，温荷看到他裤管下露出的脚踝，藏在黑色下的皮肤雪白，干净，禁欲。
对。
禁欲。
温荷脑子里蹦出这个词，他的腿很长，肩膀是那种绝对会让人安心的宽度，背部肌肉很好看，到了腰间又收窄，强攻击性的身体。在不用力的时候，他胳膊上的肌肉是软的，而当他用力时，那些充血的肌肉又会是硬韧的触感。
他闻起来是干净的薄荷柠檬香，抱起来是有诱惑力的暖。
经过上次那个教学性质的吻，他表现的是个宽容的爱人，面对经验不足的她会安抚，退开，小心翼翼；但她总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在对方受不住时，也会极尽优势扣住逃脱的爱人，拉到下面压着继续。
温荷突然想验证一下，他困住谷欠望用的是纸糊的牢笼还是钢筋混凝土浇灌的枷锁？
左边脚踝传来刺痛，低头为她擦拭伤口的关耀知道她想要撕破他自制力吗？
啪。
装消毒用品的小盒子被扣上了。
暖热的手离开温荷冰冷的脚，柔软的羽毛不在拨弄她跃跃欲试的心。
关耀说：“好了。”
温荷说：“嗯。”
关耀将被碘伏侵染的白色棉球丢进垃圾桶，温荷抬起腿，想要将自己的脚移到沙发上。
热源再度靠近，暖热的手掌将她的脚握在掌心。
温荷僵住。
关耀另一只手放在脚踝上一寸的位置，手上的薄茧贴着她敏，感的脚心，两只手同时带了力气，滑动了一下踝关节，让她僵硬了身体。
脚掌心被温热的泉眼包围，没有任何阻碍的体温交流，月几月夫挤压，颤栗，发抖，好像被他控制的不是脚踝，是她惶惶的一颗心。
关耀说：“哪里疼？这里，这里，还是这？”
他到处点火，温荷不能呼吸，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那些语言只停留在她耳朵外，大脑在进行别的工作，他们挤不进去。
她张口，声音很低，喃喃：“嘴巴黏住了。”
一团热火在我身体流窜。
关耀没有听清，他问：“什么？”
“……我的嘴巴黏住了，”温荷说，“我要喝水，一整天都没喝水。”
喝水，润燥，灭火。
喝了两杯水，听着关耀和温仁通电话。
温家亲情凉薄，温仁主动联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温荷知道，他主动给关耀打电话，让他带自己回家，绝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关耀挂了电话，不顾温荷的反对非要带她去医院看骨科，换好衣服出来，直接把人抱上了车。
“你在楼梯间摔倒，真的只是意外？”他依旧存疑。
从发现他脚踝外侧的伤口到现在，关耀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温荷已经不想解释了。
关耀又催问：“你再说一遍当时的细节。”
“台阶上有饭盒里洒出的菜汤，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踩上去还是打滑了，幸亏抓住了栏杆，只蹭破了点皮。”就这点小伤，压根就没必要去医院。
思量片刻，关耀回：“去看一下吧，万一明天肿了可就不好了，还有，近期还是不要穿高跟鞋了。”
温荷，看着脚上的运动鞋，也不错。
他们下午七点左右到达温家别墅的，原本约的六点，因中途去了趟医院，又赶上晚高峰，迟了一个小时。大嫂闵慧养了只贵宾犬，今天也带了过来，在温荷跟在关耀旁边走进去的时候，这只温顺的白色贵宾犬兴奋地用脑袋拱温荷的腿，在她的鞋子上蹭好几根细微的毛。
今晚来吃饭的不止关耀一人，还有苏映雪。
等到上菜时，温荷才意识到今天这鸿门宴，只要跟大哥温言有关。因为二哥二嫂没有来，大嫂今晚笑容格外多，坐在映雪姐旁的小哥温顾一副勉强样。
“爸，既然温荷和关耀都在，不如问问？”大嫂等不及了。
“老大媳妇还真是沉不住气。”韩之静头次当着温仁的面，表露出不满。
关耀轻笑，“听着，好像和我们有关。”和温荷对视一眼。
温仁没打算等，“不是什么大事，就小荷最近挺忙的，把合并后的子公司交给温言跟进吧。”
又卸她权，每一次都这样。
但这一次，温荷想争取，“爸，合并的事我跟进很久了，大哥突然接手会延缓进度，估计对下个季度的整体安排也会有影响。”
“是呀，伯父，关氏的资金下个月也会全部到账。”关耀举杯。
“也行，”温仁给了面子也提了要求，“小荷也好久没回来住了，今晚别走了。”
温仁奉行养生之道，晚餐用得不多，早早就离席，上楼时，还叫走了韩之静。大嫂也不演戏了，瞪了温荷一眼，随后包包一拎就出门。
温言却没走，他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到关耀跟前，“这公司迟早是我的，可我妹妹却不一定是你的。”
关耀看了一眼对面老神在在的温顾，没说话。倒是温顾旁边的苏映雪说话了，“温荷，送你家关总回去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万一赶上了，不安全。”
温荷正好也有话要跟关耀说，“走，我送你。”
关耀很配合。
温言回座，正好看见温顾举杯向苏映雪，给她一记彼此心领神会的微笑。
就算同为男人，温言也不得不承认，心底深处，他确实嫉妒这个弟弟，有绝佳的女人缘、有承袭自母亲的不俗相貌，连苏映雪那样带刺的玫瑰，都对他青眼有加。
或许女人就吃那套吧，那股子他仿不来的孤高气质与冷然魅惑的吸引力，就像那张天生的容貌，俊美得几近妖异，有时连他都不自觉害怕这个小弟，打心底寒起来。
“怎么？跟大嫂吵架了。”苏映雪笑睇。“别气了，喝一杯？”
美人一笑，嫣然倾城。温言受宠若惊，瞬间茫到忘却东南西北。
啧，好弱。
太蠢的对手，让温顾很没劲，百无聊赖地撑着颊，看苏映雪到底演哪出戏。
半瓶。以温言的酒量，估计再忍耐半瓶的时间就够。
然后——咚！
苏映雪急忙起身，三两下便由男人身上找出手机，查看最近的聊天内容。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大嫂会对温荷出手。
温荷如果和关耀结婚，温氏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会被瓜分掉，为了保证利益就不能让他们俩结婚，阻止联姻从温荷身上下手最快也最有效率，早在看到聊天记录之前，温顾心里就已经笃定兄嫂是要对温荷下手，不然他不会耐着性子坐在这里陪苏映雪跟温言耗。
温顾好奇地凑过来瞄一眼。
“你坐在这里，忍受这智障一晚，就是为了这几句模棱两可聊天记录？”
虽然没什么实质性话，但温言那老婆真的在想办法对付温荷了。
不过比较好奇的是——
苏映雪偏首研究温顾沉然如晦的神容。这个人，向来是冷眼旁观，看着身边人斗得血流成河、遍地尸首，然后挥挥衣袖，片叶不沾身地从尸堆中轻巧走过。这种事要在以前，他压根都提不起劲，更别提用眼神配合她，帮着弄清楚温言在玩什么花样。
温顾撤回去，“看我干什么？”
苏映雪把温言手机塞温顾手里，奔出门去找温荷。
而温荷还在车里跟关耀话别，“我就是温家的裁缝，费力巴拉地都给他们做衣裳了。”
“没事，你有我给你做衣裳呢。”关耀捏着她的指尖，轻笑，“你爸今天摆明了是提醒我：你是温家的，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收回去。”
温荷不高兴了，嘟囔着，“我又不是物件。”
关耀手动了动，似乎是想伸手抬她下巴，可温荷此时眼神委屈，他也只好想想就作罢。
“我们在车里待这么久，估计有人盯着呢？”他神色有些疲惫，“想直接带你私奔，应付他们，好累。”
他那么坦然地对她说累，温荷觉得自己好像也该主动一点，她侧身上前，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关耀看向她，微皱着眉，眼里谷欠望四溢，温荷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心想完了，冲动了。
“唔！”温荷被他一只手握着腰紧紧捏着，一只手扣着后脑勺牢牢按着，她含含糊糊，双手推着他的肩，无奈他人高马大，挣不开动弹不得。
她意志一个模糊，他就趁机撬开了她的唇，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温荷没谈过恋爱，像这样深入喉.！舌、缠，绵，悱，恻、热切真挚的吻，她是第一次。
关耀劲道用得很巧，算得上温柔，却足以让她感受到他迫切强烈的爱意。
天生的力量悬殊，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气，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接吻原来是这样。
关耀吻的投入，收的时候却有些慌张，他双手钳着温荷的双臂，大口大口地喘气，低头俯视温荷的那双眼里，有让温荷看不懂的纠结之色。
“温荷，”他停顿了几秒用作挣扎，而后眼里的纠结之色更盛，“……做我女朋友吧，真的。”他声音轻忽，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呢喃。
他高大，温荷被他完全地罩在阴影里，抬头看去只见他英俊的眉眼隐在路灯投打的阴影之下，是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未知成谜。
理智薄弱，温荷轻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狠狠摇头，“不说感情，自由随性……我讨厌应付变化……”越说头越低。
晕晕乎乎的，温荷也不知道关耀听明白没有，现在他是情真意切，可他爸对他每一任妻子刚开始不也是满心满眼，结果呢？
把她说那几个词，回想了好几遍关耀才琢磨出来，他眼神清明，“原来合约恋爱是这个意思，可越界不可走心？”
温荷哼唧哼唧，“也，可以这么理解。”
关耀觉得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成了假的。
进了家门，她坐在玄关的鞋柜上很久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唤回她的神智。
“喂？”她晕晕乎乎地掏出手机，连是谁来电都没看一下。
“腻歪完了就赶紧上来！”苏映雪声音满是着急，“我在你房里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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