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然打量着第二名几人,其中有两个身材非常魁梧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很不好招惹。其他几个也是一脸奸笑,一看就是鸡鸣狗盗之辈。
她虽知道韩笑会帮着一起想办法把磁碟弄到手,但现在看那个男人的情况,别人好像观察不到他的变化一样,就连他自己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这样看来怕是要得罪鬼怪。
若是当场翻脸,会议桌后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会发难,毕竟那群工作人员已经明确了立场是站在陈姐那边的。
若要等事后追究,到时候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上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从你身上咬一块肉下来他们必然是不会罢休的。
更重要的是,磁碟这么脆弱的东西是经不起折腾的,万一这群人宁肯毁了都不让李景然得到,那便是得不偿失。
几番权衡之下,她道,“要吃饺子也行,不过我不习惯吃别人做的东西,我只吃我自己包的自己煮的。”
男人又当着众人的面骂李景然二人事多。
到嘴的鸭子跑了,第二名几人的脸色也不好,恶狠狠地瞪着李景然和韩笑。
陈姐立刻走出来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既然你们想吃自己做的,那就自己做呗,吃了就能把奖品领走了。”
这又当又立的做派,当真将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一切都在李景然和韩笑的预料之中,二人表情紧绷,外人不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只以为是被逼着吃饺子不痛快。
最后,其他人都是吃的大锅里煮的饺子,李景然和韩笑则如愿分到了一个小火炉和一口锅。
陈姐也不干别的,就站在那看着她们下饺子、捞出来。
当饺子熟了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地走过来催促,“饺子凉了就不香了,快趁热吃吧!”甚至还热心地把筷子塞进了李景然二人手里,就差端着碗喂了。
“我们自己来!”
她和韩笑对视一眼,把碗里刚捞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夹起来放进嘴里。
往下吞的时候,李景然眼珠子瞪得老大,感觉像是生咽石头似的困难。
不过喉咙一滚,最后还是吃了下去。
见她们吃了饺子,陈姐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这才把那个装着磁碟的木头匣子给了她们。
拿到东西之后,李景然二话不说拍屁股走人。
刚走到拐角处的隐蔽位置,二人便齐刷刷蹲下来,冲着嗓子眼一顿抠。
手指头刺激着喉咙,鼻子跟着酸涩,眼泪直流“哇哇”直吐。
因怕饺子皮在胃里消化了,李景然和韩笑吃的时候都没怎么咀嚼,吞进去怎么样,现在基本还是怎么样。
唯有韩笑吃的那个饺子稍微被咬破了一点点,掉在绿色草地上露出了白白的内馅。
李景然见到了,也不嫌弃自己的呕吐物,从饺子皮里把她吃下的“馅”也给抠了出来——那竟是一个饺子馅大小的纸团。
纸团被水煮过之后成了软塌塌的样子,黏兮兮的一团,却让李景然二人很高兴,一切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她们当然不会真的吃陈姐准备的饺子,找理由说要吃自己煮的,就是为了这俩假饺子。
陈姐来者不善,李景然和韩笑自不会坐以待毙,包饺子的时候一直在低声商量对策。
最好的情况是她们赢得了比赛,不用吃饺子就能把东西带走。
可有陈姐在,她们还得准备一个planb。
用纸团当饺子馅是韩笑出的主意,李景然执行的。
摆饺子皮的时候,她趁着陈姐不注意赛进去两个纸团,韩笑再紧凑地包上,与其它饺子唯一不同的是,这俩饺子只有五个褶。
混在一对饺子里自然看不出来,只有李景然和韩笑自己知道。
这样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
保险起见,二人连饺子皮都不敢真吃。
好在这面粉煮熟之后很滑溜,跟个胶囊似的比较完整,只要吐得及时,那便是进去容易,出来就更容易。
“还得是你有先见之明,让咱们想了这么个办法,不然今天就得折在那个陈姐手上了。”韩笑心有余悸地说道。
“多亏了你包得严实,不然就‘露馅’了。”李景然一语双关。
“那别耽误了,我们赶紧把磁碟带回去给洞娘看看吧?”
二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李景然屋里。
彼时,洞娘正蹲在沙发上研究李景然带回来的那个青铜灯呢。
见二人回来,她略带惭愧地说,“姐姐,我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
这灯上头花纹都没一个,也不见任何特殊标记,看起来就普通得很,因此李景然早有预料洞娘看不出来,借着把木头匣子放到茶几上,“没事,你先看看我们带回来的这个。”
说完,李景然不紧不慢地将匣子打开,引入三人眼帘的,是一张9寸大小的浅底圆盘。
她将盘子拿出来,翻过来倒过去地检查了一遍,连箱子里都没放过,结果发现这盘子跟青铜灯一样,连个印子都没有。
盘子上连个底章都没叩。
李景然对瓷器并不熟悉,无奈地将东西放下,“你们看看吧。”
“这个盘子胎釉细腻,看起来比现代烧瓷工艺还要精湛一些,但是又没有底章…那不是私人烧制,或许是元朝以前的东西了。”
“这还能是个古董?”
“古董的概念定义宽泛,不一定是有价值的才是古董,像这样民窑制造、留存量大、保存事件久远的也是古董,能够给历史研究者带来很多资料。”
“不过这件东西…怎么跟这青铜灯一样什么印记都没有,莫非有什么特殊含义?”
李景然也觉得,虽然这两样物品的获得途径不相同,不过通体都不带印记倒像是人故意选出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韩笑这么一提醒,洞娘想起来个事。她歪着脑袋郑重其事地问道,“你们把这灯找回来的时候,烛火是什么颜色的?”
李景然在中央花坛耽误了不少时间,回来的时候又赶着参加小区活动,只把灯留下了,还没来得及对洞娘说明当时的情况。
她一说,二人都想起来当时恐怖的场景。
“烛光是绿的,怎么了?”
一听到李景然说烛光是绿色的,洞娘看着那青铜灯的眼神都变了,一下钻到了靠她最近的韩笑背后,唯恐避之不及。
“这、这是定棺灯啊!”洞娘指着青铜灯,娇媚的双眼此刻流露出恐惧。
她虽知道这灯不点起来对她没什么伤害,但还是怕。
韩笑实在看不出这灯有什么稀奇的,但见身后的洞娘又怕得瑟瑟发抖,便起身过去将那盏青铜灯拿远了些。
灯一消失在视线里,洞娘便镇定了不少。
李景然趁势问道,“什么是定棺灯?”
洞娘努力一番才平息了胸腔中的恐惧开口,“定棺灯是迁坟使用的必备品之一,是用来镇压邪祟,防止在迁坟过程中作祟的。一旦定棺灯灭了或变了颜色便是葬主有大怨气,这坟头便不能动,就算起出来了,棺材也抬不动,可这…这灯怎么会在这里?!”
如此李景然和韩笑便理解为什么洞娘这么害怕这青铜灯了。
根据洞娘所说,定棺灯最早出现在什么时候已经无从考究,而有传言这东西起初是盗\\墓\\贼用的。
有的子孙后代出于运势考量会动祖上的坟,迁去风水宝地以旺后代。
不过死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迁坟再葬便是搅扰阴人的安宁,因此就需要迁坟的先生用这定棺灯放在棺材上头,烧黄纸表文。
灯亮则起坟开棺,替先辈整理仪容,换棺迁址再葬。灯灭则要覆土回去,不能再动挪坟头土分毫。
这有点像后人跟逝去的先祖请示能否迁坟的意思。
而定棺灯的灯光变成绿色,这就是大祸临头了。但凡见过这绿光的人,必死无疑。
听完一轮下来,李景然想不通一件事,“我们在那地方并没看到过棺材,棺材不在,定棺灯有什么作用?”
“棺材不在…”几条线索在洞娘脑海中逐渐汇聚成一条线,她的视线落在新拿回来的盘子上。
之前怎么都想不通这盘子有什么作用,这会却对上了。
这若是迁坟用的,那这盘子便是用来摆放供品的。
“定棺灯、供品盘、白蜡烛、纸钱灰…”洞娘嘴里碎碎念叨着,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忽然指着房间一角说,“棺材哪里不在,不就在这么…”
“什么?!”韩笑手一抖,嗓子都劈叉了。
李景然和韩笑都被洞娘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同时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洞娘,你不要吓我们!”韩笑颤抖着声音说道,心里不由得琢磨起来,莫非是有什么东西洞娘看得见而她们看不到的?
李景然握着韩笑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洞娘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除了空洞的眼神外,洞娘的身影好像变虚了,模糊中有另一个影子逐渐跟她重叠。
李景然凑到韩笑耳边低声吩咐,“你去把定棺灯重新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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