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仅用一根铜丝就打开了陈姐家的防盗门。
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李景然盯着她,韩笑心里发虚,怕她对自己有其他看法,憋了红脸才道:“这是我以前保命时候学到的!”
要不是这个技能,韩笑也没办法半夜潜入楼上邻居家里去拿到那根长笛。
李景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赞赏地点头道:“不错,挺利落的。”
这并非夸张,而是她计算了韩笑开锁的事件大概还不到一分钟,期间还不会有特别大的动静。
未雨绸缪一下,若是她们以后遇到被人关起来的境地,韩笑这一手技能也能为她们留得一线生机。
至于韩笑是来这里之前就会还是来这里之后才学会的,那都与她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无关。
见李景然没有追问什么,韩笑悬着的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以前她害怕别人问起自己怎么会撬锁的,一直藏着这一手,现在好了,多了一个人知道就像是多了一个帮忙分担这个秘密的重担。
不多废话,二人一同推门进入陈姐家中。
这里还维持着李景然走时的景象,东西撒得到处都是,红色的绒线胡乱缠绕着。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进门的时候李景然轻轻带上了房门。
刚进去,细心的韩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虽然这屋子里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可是除了这些凌乱的物件之外,这个家看起来非常干净,用纤尘不染来形容也不为过。
怀疑自己有疑心病的韩笑先在门缝里摸索了一阵,随后皱着眉头,走到鞋柜边停下,又用手揩了一把柜顶。
李景然关门回身的时候,韩笑望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指尖发呆正好落入她的眼帘。
“怎么了?”见此情形,李景然走过去问。
韩笑把自己的手指在她面前摊开说,“我手摸过门缝、柜顶,可是你看,上面一丝一毫的尘埃都没有!”
闻言,李景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按理说,陈姐昨天大半晌都在外面忙着处理小区包饺子活动的事情,半夜就遇害了,怎么可能有闲心去清扫家里的卫生。
并且,这种干净程度是大扫除都做不到的。
韩笑收回手,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屋子,干净得简直像是没住过人一样。”
“不止,”李景然忽然接茬,眼神扫向一整间房,“没人住的地方会起蛛网,有蚁穴,你看看这里,干净得连一只蚂蚁都不见…”
这就很奇怪了。
二人笃定陈姐家肯定有什么问题。
至于没有灰尘和虫害的事情,李景然觉得最有可能的解释是陈姐家存在某种特殊的磁场,让受静电影响的灰尘等微小生物无法逼近。
“我们分头,你去那边,我去这边。”
这公寓里外里就20多平米的样子,区域分布和李景然家没什么分别。
她走向床边,韩笑就去检查洗手间。
刚靠近窗边,李景然一眼就看到了单人床的床头突兀地放着满满一盆水。
那水盆大到覆盖了整个床头还超出了一部份悬在空中,整整一盆水,水面平静如镜。
之前进入房间的时候,李景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姐的尸体上,根本没能观察到这个细节。
她慢慢靠近那盆水的位置,发现如果陈姐在这张单人床上睡觉的话,很难做到不碰倒这盆水。
正常人怎么会在自己要休息的地方放这么大一盆水?她就不担心自己半夜把水弄到床上?
李景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陈姐需要“用”这盆水。
她回忆起自己被王德法追杀之后,洞娘曾经跟她说到的草鬼婆一事。
洞娘说草鬼婆是专门养蛊、下蛊的,她们身体里住着各种蛊虫。
这些蛊虫依靠着草鬼婆提供的营养生存,跟主人是共生关系,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可以说非常方便。
不过唯有一点深深困扰着草鬼婆。
那就是每到夜晚,蛊虫需要从草鬼婆身体里出来饮水。
哪怕是草鬼婆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给蛊虫直接提供水分,它们会在夜半时分自己爬出来寻找水源,即便草鬼婆是睡着的状态,也会沦为蛊虫们驱动的躯壳。
李景然当时理解的这种状况,跟铁线虫寄生差不多。
要是草鬼婆没找到水,最终会跟蛊虫一起死掉。
而且若是被蛊虫控制了身体,那些东西没有智力,很容易暴露在人前,一旦让人将虫子强行拔出,那草鬼婆就死定了。
因此,草鬼婆会在屋子里放满满一盆水,为的就是半夜能让身体里的蛊虫得到满足。
难道说,陈姐就是那个操控王德法的草鬼婆?
那王德法的尸首会不会也在这个屋子里?!
想到这里,李景然忍不住环视整个房间,却没能找到一个藏匿尸体的地方。
她正准备提醒韩笑小心,眼神就被衣柜一角吸引住了。
衣柜一角顺着柜门的位置往上长出了一圈一圈的像是棕色毛毛一样的东西。
李景然知道,这种东西是一种真菌叫黑曲霉,只会在潮湿环境的木料上生长,且一长就是一大片。
可是这个衣柜上为什么会长霉?
就算是床头摆着一大盆水,对于隔着一张床距离的衣柜影响也不会大到令其长霉菌的地步。
况且就算要长也应该是放水盆的床头柜先长。
李景然刻意退回去看了一眼床头柜,原木原漆好好的,什么都没有。
衣柜里放的应该是衣服,又不靠近洗手间,没有任何水源,怎么偏偏就衣柜上发霉了呢?
此时的她还在心中存有侥幸,或许是楼上漏水了导致的。
然而事实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就算是楼上漏水也不应该在衣柜正面的这个位置长霉。
想要确认真相,打开门就知道了。
李景然壮着胆子站到衣柜前面,左手插在裤兜里,伸出右手想要去够把手。
就在她的指尖碰到木质把手的前一刻,一股强压袭来。
她就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瞬间被凉水浇了个透彻,刺骨的寒意从她的天灵盖直通到脚底板。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猛地缩回了手。
可是伴随着她抽手的动作,那柜门竟“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这变故令李景然倏然睁大双眼。
她很确定自己刚才根本没动过柜门,别说动了,她连碰都没碰过把手。
那这衣柜门就是…自己打开的!
柜内没有光源存在,外面就是强光,站在强光源下看弱光源的地方,本就是看不清楚的。
此刻,衣柜门门缝里更是一片漆黑。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她不把真相弄清楚是不会罢手的。
陈姐到底是不是草鬼婆,她是不是操控王德法的人,她背后的黑手又究竟是什么人…
想着这些疑问,李景然鼓足勇气再次伸出手去,由于紧张和压力,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却紧紧锁定在柜内的一片黑暗中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线黑色的门缝!
只要打开,打开就能知道陈姐到底在捣什么鬼了!
脑子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响起,逼迫着李景然服从于她的欲望。
不对劲!
李景然眼神从衣柜门上挪开,偏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浑身如同被套上了一个罩子,机械地执行着一个命令:打开这衣柜门,即便这根本不是她本人所愿。
李景然试图将手从门前挪开。
只是任凭她用力到脖子和手臂上届时青筋凸起,眼珠子都爆出了红血丝,一茬茬的冷汗从头顶流下,五根手指依旧坚定不移地伸向柜门。
眼看着她的食指已经触碰到门把手,木质的把手触手温良,却让李景然如堕冰窟。
她已经确定这柜门打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早已做好的准备都来不及派上用场,不留任何余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景然毅然咬破舌尖,从被冰冻住的喉腔中爆发出一声怒喊。
“韩笑!”
韩笑被李景然突如其来的声嘶力竭给惊到了。顾不得自己在洗手间里发现的东西,抬脚就往外跑。
三步并作两步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李景然身体僵硬地站在衣柜前面,冲柜门直直的伸出手。
明明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却向韩笑投来求助的目光。
只见她的脸憋得青紫,双目通红,额头上一条条青筋甚至连到了眼角,艰难地张开嘴一字一顿地求助,“救…我…”
韩笑想也不想迅速朝着李景然的方向扑了过去!
纤瘦的身影拦腰将李景然扑倒在地,二人滚作一团跌至床边的角落。
李景然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从背脊往四肢蔓延,她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
痛苦之中人的意识是最清醒的,李景然看到那柜门在没有任何人为作用力的情况下自己打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影从里面飞了出来!
“你没事吧!”韩笑刚要抬头,又被李景然迅速按了下去。
后者抽出一直放在裤兜里的左手,狠狠冲着韩笑身后的方向投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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