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


    听见声响的阿勒一下子掀开帘子向里看了一眼,待触及那双阴郁的眸子时立刻又放下帘子。


    安福凑过来没好气的道:“小子,知道惹祸了吧,以后啊,可不兴你再这样一惊一乍得了。”


    阿勒没说话,斜了他一眼就自己闭眼了。


    安福见他这样也不自讨没趣了。


    马车内。


    沈澜收回视线看着原先应该靠在自己肩膀的人又倒在了自己腿上。他脸向内转着,双眸紧闭,甚至沈澜还能感受到怀里人的呼吸轻轻打在自己的小腹处。


    先前他就是感受到了之后才会一时失手将书本掉落在了地上。


    如今他也顾不得那本翻乱的书,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同寻常地跳动,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沈澜看着怀里人的侧脸,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偏偏这时周生叙睡着了也不安生,他双手紧紧地将沈澜的腰身箍住,同时眉头紧蹙,看样子又是在做梦。


    沈澜觉得有些紧,倒不知道平日里看似文弱地少年竟也有这般气力。不过他也没有制止,而是微低下头,左手轻轻触上这人的眉眼,看起来极尽温情。


    想到自己怎么也查不到的少年的身份...沈澜只手轻抚他的脸庞,眼里满是阴翳与疯狂,大拇指来回划过怀里人逐渐绯红的嘴唇,按压住。


    黑暗中的男人直盯着少年,就像是野兽盯上自己的猎物,只等最后一击。


    周生叙啊周生叙,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停下来时已经到了酉初,沈澜看着怀里的人见他正睡得两颊发红,微拨弄开他散落的碎发。


    “澜主?姑爷?”


    外面的人见人还没有出来不禁催促着叫了几声。


    周生叙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好长好舒服,他睁开眼,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是沈澜的。


    沈澜的!


    周生叙睁大眼,感受到自己手下的触感他也立刻松开手然后坐直了身子。他咳嗽几声,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睡到沈澜怀、腿上去了。


    “咳咳,那个,抱歉,我,谢谢...”周生叙语无伦次的,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沈澜看着空荡的怀里,再看着对方垂下乱飘的眼睛和涨红的双脸,先前的失落感也渐渐平复。


    “澜主?姑爷?”


    “等等,下来了。”


    周生叙听见这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应了一声,就赶紧掀开帘子钻出去了,在这之前,他见地上掉落了一本书,也顺手将它捡了回去。


    见阿勒一直在看他,周生叙只低头看了周身一眼,问道:“阿勒你作甚如何看我?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阿勒摇摇头,终是没有将自己看见的说出来。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沈澜出来,周生叙想到什么又慢慢地返回去。


    安福见到他:“姑爷,澜主说他要再等一会儿。”


    周生叙点头,却还是进去了车里。


    这时天色渐暗,车里的视线比外面还要暗沉几分。


    周生叙看见对方靠坐在车内,想着对方是因为自己才如此便主动上前几步,来到沈澜身边说了一句得罪了,就伸手在沈澜的双腿上揉按了几下。


    沈澜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不可否认的是他却是有几分高兴的,也许是这静谧的昏沉让人失去了思考的理智,也或许是眼前的这人实在是太温柔美好,沈澜不禁伸手握住了眼前人的手。


    周生叙正在给人按着,却突然被人按住了一只手。对方手心宽大干燥,还带着一层薄薄地细茧,同时还有不同于他的热度。


    两手相触,周生叙的心也惊跳了一下,他笑着问道:“澜主,是我的力道太大了吗?”


    沈澜看着他那双清亮地眼眸,又克制的收回了手。


    周生叙没多想,只是力道轻了几分。


    “好了,澜主,你现在可以试着走一走了,以前我祖父他每次腿麻的时候我都是这样做的,很快就好了。”


    周生叙退开后,沈澜果真自己平稳的走了出来。


    回到院里,沈老伯就迎了上来:“澜主和姑爷回来了,那老奴也让厨房的人赶紧传菜上来。”


    周生叙之前在车上吃了一盘红豆酥现在倒也不怎么饿,就是觉得嘴巴干的厉害还有些刺痛,于是他就给自己和沈澜都倒了一杯水。


    几杯下肚,安福瞧见了劝道:“姑爷,现在到了家里可少喝点水,小心待会儿饭菜都没地儿装去。”


    相处的久了,安福有时也会适当的开他玩笑了。


    周生叙笑着放下杯子,也不去和他争辩。


    吃完晚膳后,周生叙先去沐浴了,等他出来后才发现迎面飞来一团黑影,他惊险接住,待看清怀里是什么时,才暗暗的拍打了几下它的小屁屁:“闪闪,你又调皮了?”


    闪闪喵喵叫几声。


    周生叙抱着它往房间里走,轻声道:“你可不要再去招惹沈澜了,不然我可也保不住你了。”


    闪闪无所谓的瘫在主人怀里。


    周生叙失笑:“小东西。”


    回到房里,周生叙就明显发现有哪里不一样。


    他让人唤来沈老伯:“沈老伯,房间里的软榻搬到哪里去了?”


    “回姑爷,今日老主君身边的桂叔来过一趟,这房间里的软榻让桂叔给人搬走了。”沈老伯如是道。


    “桂叔?”周生叙疑惑道,“他搬软榻做什么?”


    “姑爷,说是老主君这阵子夜里惊觉,于是便让桂叔在床前伺候着,说来应是老主君的主意。”


    周生叙听着也不能说什么了,只是这没有了软榻,今晚他又该睡在何处。


    不多时,安福进来拿沈澜的衣裳。


    周生叙问沈老伯:“这院里的偏房钥匙在哪,我去那里睡就可。”


    “这...”沈老伯看着沈澜,有些不确定。


    倒是安福说:“姑爷,您好端端的去睡偏房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叫其他下人看笑话吗?而且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了老主君耳朵里,明日澜主又该被老主君说了。”


    周生叙这才知道为什么沈澜会一直和他同睡一室了。


    他想了个办法道:“那我去睡地铺好了。”


    “姑爷,您现在可是要科考进学的人了,身子哪里能这样糟蹋,再说等到了夏季,地上还会爬虫子,您可小心点。”


    周生叙为难道:“那我不睡觉了?”


    扑哧—


    听到这里,大家都忍俊不禁起来,沈老伯适时的退下了。


    安福道:“姑爷,您和澜主一起成亲这么久了,像现在这样一直分床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您还没看出老主君的意思吗?”


    周生叙怎会不明白,但是想到他和沈澜之间存在的问题他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


    “可是澜主他和我,我们两人之间明明就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


    “澜主。”


    周生叙听见安福叫沈澜后声音戛然而止,他也不敢回头看。


    沈澜让安福下去了。


    周生叙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一阵烦躁,他从来都是平稳的,温和的,但是现在不知怎么心里就很烦乱。


    沈澜穿着黑色的长袍睡衣从他身侧身前走过,看着对方挺拔宽阔的背影,他突然开口叫住了面前的人。


    “沈澜!”


    他唤得是沈澜,不是澜主。


    沈澜听见这声停下了脚步。


    “我想我们两个人需要好好谈一谈。”周生叙坚定道,“特别是我的身份,你一定很好奇吧。”


    沈澜转过身来,眼里晦暗如深。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